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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9 去西北

  冉父司機小王對楊小濤笑笑,湊到跟前說了兩句,隨后楊小濤明白怎么回事。

  “你也回去休息休息,明天再來接!”

  小王點頭,敬禮后開車回去。

  楊小濤在后面看著冉父,心里是既無奈又崇拜。

  冉父,就是那種默默奉獻的老黃牛!

  或許一輩子沒有出彩的時候,但這一輩子都是光榮的。

  看著手上拎著的酒跟一塊豬頭肉,他可不信冉父身上還有錢。

  顯然,這是人家送的。

  抬腿過了大門。

  前院,閻阜貴早就在門口等著,臉上保持著和煦笑容。

  在他身旁站著閻解放,臉上既有渴望又有些擔憂。

  而在他們身后屋子里,三大媽趴在窗戶前緊張看著,身后閻解曠和閻解娣坐在床頭,也是抻頭看著。

  只有閻解成漠不關心的坐著,嘴里還念叨著什么。

  神情,很是不屑。

  一家人都在等著,而在楊小濤進了前院時候,眾人臉上的神情都是一變。

  “小濤!”

  閻阜貴滿臉笑容來到跟前,那樣子跟平時截然不同。

  楊小濤聽著,眉頭一皺。

  若是在多年前,這種場景,回家,手上拎著肉和酒,面前的三大爺…

  妥妥的一副算計名場面。

  可惜,那是以前。

  不過,楊小濤還是詫異。

  不是詫異閻阜貴“算計”自己,而是詫異“敢算計”自己。

  作為一名知識分子,一名懂算計的人,最不缺的,就是自知之明。

  這些年,楊小濤自問已經表現的很明確了,我不干涉院里的事,你們也別來煩我。

  也清楚閻阜貴是個明白人。

  那現在…

  楊小濤瞇著眼睛,閻阜貴走到跟前。

  “小濤,回來了!”

  “閻大爺,有事?”

  “呵呵…”

  閻阜貴上前,“這個,今天,本來家里準備了酒菜,準備著請你過來喝一頓。”

  “沒想到,您這是,家里來了貴人啊…”

  “怪我,都怪我,沒早跟你說好…”

  楊小濤看了眼中院,也不想跟閻阜貴費口舌。

  “閻大爺,有事,你就說,我這邊還忙著呢!”

  閻阜貴聽了立馬收起笑臉,然后也不啰嗦,將閻解放拉到跟前,“那個,小濤,這不是老二,這馬上到年紀,工作了嗎?”

  “想要讓你幫個忙,找個工作。”

  “不用正式工,就是個學徒工,能不閑著,有點事干就行。”

  楊小濤聽了看向一旁的閻解放。

  說起來,這小子比王大山家的大一歲,也到了工作的年紀。

  關于工作安排的事,院里面,也不是沒有人找過他。

  但這年頭,一份工作就是一個鐵飯碗。

  有了工作,那就是成為工人階級,這可不是小事。

  別看他是機械廠的領導,真要是來個以權牟私,被人舉報了也是一屁股屎。

  “濤,濤哥!”

  見楊小濤不說話,閻解放有些緊張,來到跟前,模樣很是誠懇,“給,給我個機會。”

  原本不想搭理閻阜貴的,但看著面前一副渴求模樣的閻解放,話到嘴邊,又停了下來。

  要說閻解放做過什么傷天害理的事,以后或許會有,但到現在是沒有。

  以后會不會有,他不確定,畢竟這個四合院已經不是影視劇中的四合院。

  再說了,原劇中的四合院,閻解放做的事,更多是‘襯托’出三大爺一家的精明算計,自己孩子也不放過的算計。

  而閻解放最后的結果,也不過是將從閻阜貴夫婦兩人身上學到的算計,用在家人身上。

  至于其他做生意賠本什么的,這一世別的不敢說,起碼不會再有什么‘幸福大院’。

  “濤哥。”

  閻解放見楊小濤還是不說話,咬咬牙,“我,我長大了,有自己的判斷。”

  “這院里誰是正直的,誰是混賬的,我看的清楚,也知道該跟著誰走正道。”

  “我,我也知道,我爹是個愛算計的,也知道您特討厭算計。”

  “您放心,今后我絕不跟我爹一樣,濤哥,你給我個機會。”

  閻阜貴在一旁臉色難堪,這跟他算計中的安排不一樣啊。

  心里罵老二這小子不知輕重。

  楊小濤是那種三言兩語就能說服的?

  那是鐵石心腸的人。

  這院里,不是沒有人向他求過,可有一個成功了嗎?

求他,得用溫水煮青蛙的方式,得循序漸進,得算計好了,把住脈搏,得  “好!”

  “嗯?”

  就在閻阜貴感嘆閻解放魯莽的時候,卻是聽到楊小濤同意了,登時沒有反應過來。

  “啥?小濤,你,你同意了?”

  閻阜貴拉開前面的閻解放,然后驚喜的問著。

  楊小濤卻是沒看他,只是盯著閻解放。

  “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

  “但,能不能抓住,就看你的表現了。”

  閻解放伸手將閻阜貴撥拉到一旁,“濤哥,你說。”

  “西北,二廠。那里需要人,你,去不去?”

  閻阜貴一聽,登時要上前拒絕。

  自己好不容易養大個兒子,跑到西北去算什么?

  那掙了錢,還能落他們兩口子手里?

  只是還不等閻阜貴說話,閻解放已經點頭答應下來。

  去西北,離開這個家,是他早就有的打算。

  何況,這還是成為機械廠的工人啊。

  “濤哥,謝謝你,我去。”

  “想好了,那里可是很苦的,風沙蔽日,吃不好睡不好,身體不行,很可能會死在那里。”

  “你,好好想想。”

  楊小濤也沒想到閻解放如此干脆的同意。

  看一旁閻阜貴的表現就知道,他是拒絕的。

  “濤哥,謝謝你,不用考慮了,我去,謝謝你給我這個機會,謝謝,謝謝。”

  楊小濤看閻解放激動的眼淚都快流出來了,也知道他是認真的,心里一嘆,“那就做好準備吧。”

  “放心,只要好好干,踏踏實實的做人,就對得起這世間走一遭。”

  “嗯!”

  這一刻,閻解放感覺渾身充滿了力量。

  這一刻,他,不再畏懼。

  沒有看閻阜貴,楊小濤過了垂花門往四合院走去。

  最后時刻的答應,并不是楊小濤的心軟,而是分析時弊后做出的決定。

  如今,工廠要發展,離不開人,更離不開人才。

  二分廠地處西北,那里人煙稀少,更多的人從事農業勞動。

  現如今更是靠機械廠的人充當骨干,當地招人并不順利。

  何況還是年輕小伙子?

  還是有一定文化的小伙子?

  所以楊小濤才生出讓人去西北的打算。

  不僅是閻解放,后面想要找他幫忙的人,他也不會拒絕。

  只要能忍受的住西北的苦,只要是能去,有什么好拒絕的?

  充實西北建設,同樣是大事。

  楊小濤離開后,閻解放興匆匆的回到屋里,神情亢奮。

  身后,閻阜貴苦著臉,一步步進來,看到閻解放后,立馬變了臉色。

  “老二,你,不許去。”

  “是啊,老二,你去了,娘怎么辦啊?”

  三大媽也聽到了,要不是楊小濤的威勢擺在那,早就沖出門將閻解放拉到屋里了。

  閻解放早就預料到家人的反對,也不害怕,淡淡的看了兩人一眼,他們打的什么主意,自己一清二楚。

  看看老大,都結婚了還得上交錢,搞到最后好好的媳婦都沒了。

  這樣的家,這樣充滿算計的家,誰敢來?

  平常人家也會算計過日子,但那是算計別人,哪有算計自家人的?

  他很失望,所以對楊小濤的安排,很向往。

  “您二老放心,這不是還有大哥跟三弟他們嗎?”

  “再說了,我是去工作,掙了錢,也會孝敬您二老的。”

  “娘,你放心,等你們老了,我們兄妹四個,一個個輪著伺候您,這點你就別擔心了。”

  閻解放鄭重說著,還拿眼睛瞟了眼目瞪口呆的閻解成。

  他這個大哥,連自己的老婆都留不住,也是夠廢的。

  指望他帶頭養老,后面的弟弟妹妹估計得笑死。

  “不行,我不同意。”

  “這家,還是我說了算,你要敢出這個門試試。”

  閻阜貴哪還看不出自家老二的心思?

  還養他老,這去了西北,能不能回來還不一定呢。

  看他模樣,十有八九是不會回來了。

  這些年的投資,哪能打水漂了?

  閻解放聽到閻阜貴的話露出笑容,“爸,這話您別跟我說,跟濤哥說,到時候保衛科的人來了,跟他們說。”

  “我,現在可是,機械廠的人了。”

  “爸,你應該高興啊。”

  “你,你”

  閻阜貴被擠兌的捂著胸口,找個凳子坐下,三大媽連忙上去拍打著后背,“解放,你,你看把你爹給氣的。你爸也是為你好啊,西北那里,是人呆的地方嗎?”

  “你還小不懂,那里可是黃沙遍地無人煙,吃不好,穿不暖,還有干不完的活。”

  “搞不好還有生命危險。”

  “解放,爸媽是過來人,知道的東西不是你能想到,你留在這四九城,就是城里人啊,你去了西北,去哪村子,那農場,你還有供應糧吃嗎?你能吃到白面饅頭嗎?”

  “解放,爸媽都是為好啊,你,趕緊認個錯,說不走了啊。聽話!”

  三大媽語重心長的說著,卻沒發現,閻解放的眼中自始至終,都是堅不可移。

  “我認什么錯?”

  “我為什么不走?”

  閻解放坐在閻阜貴對面,“爸,你放心,您這些年教我的那些,我雖然沒學到多少,卻也夠我出去闖蕩了。”

  “要學會自立,說人生之律,樂其富貴,積財在前,享受在后。”

  “別人之錢財,不可生貪念,自己之財富,勿要與他人啊。”

  “這些,我會記在心里,走到哪,都不會忘的。”

  閻阜貴眼鏡片后面的眼睛瞪得老大,隨后慢慢低下頭。

  他無話可說。

  閻解放又看向一旁的三大媽,“對了,媽也說過,這要想有好生活,就得拼命干。”

  “躺在家里面,天上是不會掉餡餅的。”

  三大媽張張嘴,同樣歪過頭去。

  而一旁的閻解成感覺屁股底下有點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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