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怎么了?”
老朱大步走進來,身后也跟了一群學生。
“碰到個五號病例,讓你過來幫忙!”
為了方便統稱,眾人在這幾天的實踐中,將只感染到肺部稱為一號,感染到肝臟的稱為二號,以此類推。
最后是全部感染需要同時下針的,跟阿爾法特一樣,稱為五號!
五號,也是當前難度最高的。
一個人總是力有不逮。
“好,你們都看著點!”
老朱應下,同時對周圍人說著,“接下來五號會越來越多,需要你們盡快掌握。”
“不會的,聽不明白的,就找個紙筆把順序記下來。”
“好記性不如爛筆頭!”
見老朱又要開口個沒完,王自在連忙止住,“護士準備好。”
“針液防護已經準備好!”
“好,我們開始。”
王自在拿起銀針,老朱摸著脈搏。
“脾臟…”
隨著老朱報出位置,王自在立馬找準相應穴道,開始下針,下毒!
兩個小時后,王自在跟老朱擦著摘下口罩離開帳篷,呼吸著新鮮空氣。
“他奶奶的,真累啊!”
老朱來到休息區,拿起杯子酒量涼白開灌進去。
“老王,這活,這樣干太累了不說,效率太低!”
王自在喝著水,然后點頭。
“是啊,太低了。”
“這樣下去,咱們不停不歇,一天也就七八個人。”
“你看看外面運送的車子,就沒停過!”
“可不這樣,咋辦?”
王自在也知道這不是辦法,卻也是放下唯一的辦法。
老朱點頭,隨后想到什么,“不知道四九城那里,搞得咋樣了!”
四九城,制藥廠。
下午時候,楊小濤就被白景述邀請過來參觀生產。
楊小濤也想了解下制藥廠的進度,吃過中午飯便開車過來。
“楊總,這是我們用來熬制湯藥的大藥罐子!”
站在一米多高,直徑超過四米的大罐子前,楊小濤怎么看都覺得,這跟煉鋼廠的小鍋爐有啥差別?
不過,看著藥罐子底層燒的黝黑就清楚,應該是有些年歲了。
“咳咳”
“這爐子挺大的,還不錯。”
楊小濤看了眼一旁的白景述,隨后干咳笑笑。
“一般人家都是用陶罐來的,不過那都是小的。”
“眼前的這口,是我們白家留下來的,專門用來熬煮大量藥劑的。”
白景述看出來楊小濤對這些并不太懂,便笑著科普起來。
“這中藥啊,藥材啊,好多就是陰干后保存的,所以要將這些中藥熬出汁,就得先用水浸泡,一般的也就個把鐘頭,一些名貴的還要時間長一些。”
“等泡好了,就用文火加熱,煮沸,然后慢慢的熬。”
“這過程溫度不能驟升驟降,不然容易破壞藥液的成分。”
“所以這用的陶罐就不能馬虎了,咱們這大藥罐子可不是隨便一種土就能燒出來的,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做好的。”
白景述一邊說著一邊在車間里走動。
楊小濤不管是前世還是這輩子,都沒熬過湯藥,所以一直認為隨便用鍋就行。
卻不想這熬藥的鍋也是有講究的。
“怪不得是老祖宗傳下來的呢,果然有講究。”
楊小濤感慨一句,隨后看著面前的大藥罐子,旁邊有人正按照流程將泡好的咩咩蒿連湯帶水的一起倒入其中。
“這些咩咩蒿都是按照計算投放的,太多了不行,容易犯沖。”
“太少了也不行,藥效不行。”
楊小濤點頭,“加熱呢?”
“加熱用的是木炭。”
說話間已經有人將木炭架好,旁邊有人用燃燒的木柴點燃。
楊小濤又來到一旁的生產線上,這種包裝袋跟梅花清熱解毒液一樣大小,不過外帶包裝卻是不同。
梅花消毒液外袋標志是一朵梅花,然后上面是一枚紅星,不過先前印的牌子都是紅星機械廠,現在有了制藥廠,今后都會改成紅星制藥廠。
同樣的,新型湯藥為了跟梅花有所區分,經過上級批準后,名稱為青蒿口服液,標志用的是咩咩蒿的簡圖,外加一枚紅星。
“這樣一罐子可以做多少包?”
白景述笑了下,“這罐子看著大,但內部挺厚實的,加上三份水熬成一副,所以一次性投放的藥草有限。”
“以這種包裝規模,一罐可以生產四千袋左右。”
“不少了,這一罐下來可是頂四千多個小藥罐子呢。”
楊小濤驚訝說著,白景述露出自豪。
“可惜,我們能夠保留下來的,一共就三口了。”
“按照兩天左右一罐,前后不間斷可以保證每天都有近萬包發貨。”
“當然,這是在草藥不間斷的情況下。”
“這點放心,如果這種袋裝草藥得到粵府那邊的認可,今后草藥大部分都會向咱們這里傾斜。”
楊小濤這點還是敢打包票的。
上次跟鄧大伯了解情況的時候就聽說了,粵府那邊也在組織人手熬煮湯藥。
只是那發動的人太多了,熬煮的水準也有好有壞,還浪費了不少咩咩蒿。
現在有了更專業的設備,沒理由不用。
至于咩咩蒿的產量,現在先用著庫存,西北那里當地已經準備來年專門開墾土地種植,到時候楊小濤打算帶小薇去一趟,爭取盡早收割。
“膏藥做的怎樣?”
“這邊,那里是膏藥生產車間。”
白景述指著最后面的車間,不過還沒靠近,就傳來一股刺鼻的氣息。
“做膏藥就這樣,味道有些沖。”
白景述仿佛習慣似的反應不大,楊小濤這時候到是羨慕那些嗅覺不靈敏的了,他的身體經過能量的不斷強化,嗅覺比一般人強太多,在這里也遭更多的罪。
捏著鼻子,楊小濤走進來。
“現在只是預制品,我們現在生產出來一批,明天就連同青蒿液一起送過去,看看臨床效果,若是管用,這里會全力生產。”
“原料充足的話,一天三千貼應該可以。”
白景述簡單的介紹一番,隨后兩人離開車間。
呼吸著外面清新空氣,楊小濤大腦的缺氧狀態稍稍緩解。
“我看隔壁化工廠有過濾口罩,你們也申請一批,省的時間長了出現問題。”
白景述點頭,隨后帶著楊小濤往辦公室走去。
“楊總,那人有點消息了。”
來到辦公室里,陪同的人陸續離開,白景述將一杯水放在楊小濤跟前,隨口說道。
楊小濤聽聞后,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您打聽到了?”
“嗯,我問了下容姨,她跟我說,是上面一個曹主任,拿著領導的手令安排進來的。”
“曹主任?女的?”
“對,是個女的。”
白景述說完,楊小濤就知道是誰了。
心里一瞬間就想通了。
原本就覺得李懷德的行為就有些偏,現在跟曹主任勾搭在一起,那直接就佐證了。
“這件事,你不要管。”
想到曹主任的能耐,楊小濤還是提醒一句。
這幾天的交往他也看出來了,白景述是有能力的人,當然這種能力更多是在中醫藥領域。
這樣的人才,就該做專業的事。
“我明白,只是給你提個醒。”
“多謝了。”
喝完水,楊小濤又跟白景述聊了會中醫職級的事,在這方面簡單說了下鉗工職級的情況,以供參考。
聊了一會兒,楊小濤起身準備告辭。
白景述出門送送,兩人剛出走廊,就看到李懷德從對面走來,身后還跟著幾個人。
“楊總,白廠長。”
雙方見面,李懷德滿是笑容的打著招呼,絲毫不將往日仇怨掛在臉上。
對待這種明明心里恨你要死卻對你滿臉溫和笑容的人,楊小濤是懶得理會。
虛偽的人,跟他們客套多了,自己也會變得虛偽。
楊小濤冷漠的點點頭,目光掃視后面的幾人,卻是放在身后的女人身上。
這女人,年紀應該不大,二十來歲吧,容貌清秀靚麗。
乍一看,身上有種脫俗的感覺,但仔細看,雙目中有種冷漠,嘴角的翹起雖是笑容,卻帶著一點點嘲諷。
更重要的是,這個女人,他有點印象,好像在哪見過。
這邊楊小濤打量著女人,女人也看了眼楊小濤,然后低頭避開楊小濤的目光。
白景述沒有跟楊小濤那樣冷漠,而是熱情的攀談著。
“這不是帶著人去下面采集素材,這次咱們制藥廠能夠完成上級的任務,可要好好宣傳宣傳,最好讓全國老百姓知道,咱們制藥廠為革命建設,增磚添瓦呢。”
李懷德沒有因為楊小濤的冷漠而生氣。
養氣功夫到了他這地步,喜怒已經不形于色了。
“好,李科長辛苦了,同志們也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
李懷德說著,然后招呼身后眾人上前見過。
“楊總好,廠長好。”
“楊總好,廠長好”
眾人一一見過,兩人也一一回應。
楊小濤也不會牽扯他人,李懷德是李懷德,其他同志還是好同志。
輪到女人的時候,楊小濤聽到聲音,點下頭,著重看了兩眼,但腦海中仍未有印象,只好作罷,往外走去。
等兩人離開走廊,李懷德掛滿笑容的臉頰緩緩消散,眼角的皺紋也鋪開,眼中的恨意極為濃烈。
那種無視,尤其還是來自后輩的無視,讓他多了一份憋屈。
“科長,走了。”
女人來到李懷德身邊,小聲提醒道。
“我知道。”
李懷德喃喃自語,但心中的不甘,女人看的一清二楚。
望著消失在走廊盡頭的背影,李懷德緊握的雙手突然松開,然后背到身后。
“得意吧,用不了多久,有你哭的。”
冷笑著,轉身往宣傳科走去。
一邊走還一邊詢問,“讓你辦的事,怎樣了?”
“那個許大茂就是個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想要讓他站出來,沒有把握他不會干的。”
“不過,他隱隱約約透漏出,手上有楊小濤的把柄,是什么就是不說。”
李懷德繼續冷笑,“這人的話信三分就行。他也就這點小聰明了,而且壞心眼子不少。”
“不過越是這樣的人,越容易利用。”
“他不是要靠山嗎?明天將他約出來,我親自會會他。”
女人聽了點頭,又看向李懷德,“您可得小心,別終日打雁卻被啄。”
“哼,他,我還不放在眼里。”
說完李懷德走進宣傳科,心中計較著一個個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