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楊小濤謝嘉榮和劉麗雪三人乘車來到飛機場時,一架飛機正在等待起飛。
而在入口處,王銘海正帶著人等著楊小濤。
“我說馬上就要過年了,別人都是往家里跑,你倒好,這還往外跑,是不想回來過年了啊。”
王銘海來到跟前打趣著,楊小濤露出苦笑,“你以為我愿意啊。”
“要不是接了這活,誰愛去誰去。”
“得了吧,估計也就你能接這活了。”
“哎哎,這話有捧殺的嫌疑啊,要不我跟上級領導說一下,還缺個副指揮”
楊小濤話還沒說完,王銘海忙上前摟住,“開玩笑,開玩笑。”
“給你安排飛機,到時候啥時候回來說一句,就是年三十也給你整回來。”
楊小濤立馬笑道,“那可真謝謝了!”
“謝啥,到時候多給我們幾架藍駒就行。”
“暈!”
兩人打過招呼,隨即帶著兩人登上飛機,沒一會兒飛機起飛向著延州飛去。
下午一點,楊小濤三人乘坐飛機落在延州東關機場。
剛下飛機,紀學武就帶著人從機場外走過來。
“楊部,沒想到您能來!”
紀學武上前握手,楊小濤握住對方的手,神色嚴肅,“事關重大,不得不來!”
兩人說完,身后一人來到跟前臉上帶著笑容。
卻是延州鋼鐵廠的廠長戰雷。
“楊部,好久不見!”
“老戰,好久不見!”
說著兩人擁抱在一起。
“聽說你要來,我立馬將手頭的工作扔下,就開車跑過來了!”
戰雷聲音里都是高興,楊小濤卻是伸手捶了下對方胸口,“我看是想要偷懶吧。”
“啊哈哈,讓你看出來了啊。”
“廢話,因為我今早上也不想去。”
說著兩人都笑了起來。
紀學武這時候說道,“楊部,專家組的人已經等候了,咱們要不要現在過去?”
“現在就去。”
楊小濤點頭應下,隨后跟著戰雷上了車往機場外駛去。
車上,戰雷親自開車,楊小濤坐在副駕駛,劉麗雪跟謝嘉榮兩人在后排坐著。
楊小濤岔開話題詢問這邊的情況,戰雷便扯開話匣子說起來。
“我們在這里得到了地方部門的大力支持,不僅給人給方便,還給出許多優惠政策”
“當然,我們也帶動了許多就業,改變了這里的工業進展。”
“在鋼廠的支撐下,延州已經建起了兩座機械廠.”
楊小濤在一旁聽著,心里清楚延州鋼鐵廠的情況。
若是沒有長延鐵路,沒有這次的西氣東輸,延州鋼鐵廠不僅無法提供收入,反而還需要九部進行補貼。
現如今有了這兩個大工程,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轉變。
“工廠進展如何?”
楊小濤問起生產情況,戰雷忙說道,“現在鋼鐵廠的主要任務有三個,一個是日常的供應鋼鐵,滿足地方的經濟發展。”
“第二個是給長延鐵路提供鋼軌。”
“第三個就是眼下我們重點做的天然氣管道材料。”
“三個任務都為工廠發展注入活力,為此工廠還重新招收了兩百人.”
戰雷將延州鋼鐵廠的發展情況做了簡單敘述,楊小濤只是在一旁靜靜聽著。
以前時候都是從下方提供的材料,做的報表,再就是電話里的只言片語了解這邊的情況。
如今聽戰雷親自說起,倒是有些別樣意思。
“看起來你們這兩年發展的不錯啊。”
楊小濤笑著,戰雷則是搖頭,“說實在的,這里的發展也就這兩年才起來。”
“我跟老楊來的時候,你不知道,在這里喝上自來水都難。”
“后來還是地方組織人手開了水渠,這才解決用水問題。”
“然后在一步步發展起來的。”
說到這,戰雷臉上又有些高興,“對了楊部,元旦后這邊的地方領導找過我,想要讓我在他們這里掛職。”
“掛職?啥意思?”
楊小濤好奇問道,戰雷有些不太好意思說話,倒是后面的劉麗雪主動解釋道,“楊部,咱們九部的部門領導職級不低,甚至有的在地方上就是最高級別。”
“這要是不參與地方管理,估計地方上的人也會有意見吧。”
劉麗雪笑著,戰雷也笑起來,“說是實在的,現在他們很多事情都會跑過來詢問我的意見。”
“剛開始的時候我也挺煩氣的,這鋼廠里一堆的事,哪有時間管這閑事啊。”
“可后來發現,這地方上只要有事情,可能都會跟鋼廠有點關系,不出面還真不行。”
“就上次工廠宿舍的事情,原本由地方上出一部分物資的,結果你推我推的,最后還是我們自己全出了。”
“這種扯皮的事情不少,所以他們來找我的時候,我就琢磨著要不要參與下,到時候也能為工廠謀點福利啥的。”
說到最后戰雷自己都笑了起來。
楊小濤三人也跟著笑起來,還謀福利呢,別被人占便宜就不錯了。
“行吧,只要鋼鐵廠這頭沒問題,你自己看著來就行。”
“好。”
車子在馬路上顛簸著,最后來到延州城里,在一處辦公樓前停下。
四人下車,紀學武在前面等著。
一行人進入大樓,楊小濤就看到出來一群人迎接。
乍一看去,出來的人都是上年紀的老人,為首的是個頭發斑白的老人,楊小濤立馬想到對方身份,隨后快步上前。
楊小濤看向老人,老人也看向楊小濤。
楊小濤熱情伸出右手,“您就是茅老先生吧,晚輩是楊小濤!”
“楊部,你好!”
兩人幾乎同時開口,隨后又笑了起來。
“這位是謝嘉榮同志,也是這次西氣東輸工程的技術負責人。”
楊小濤將謝嘉榮介紹完,紀學武這才說道,“楊部,咱們去會議室吧!”
楊小濤點頭,隨眾人來到會議室坐下,“茅老先生,我想聽聽您的看法!”
茅老先生聽楊小濤說完卻是幽默說道,“好,不過我這看法,可能要讓兩位失望了。”
楊小濤跟謝嘉榮互相對視一眼,隨后還是認真聽著。
見此,茅老先生開口說道,“楊部,謝組長,我跟同志們去燃氣管道選址地方看過,也在那里做了為期一個周的調查,這其中也了解了當地的氣候,黃河水文情況。”
“說這么多就是想要表明,我們并不是隨便開玩笑的。”
“而是真的做了調查,有理有據。”
茅老先生說著,楊小濤點頭,“老先生,您放心,您的學術和人品,我們相信。”
茅老先生笑笑,隨后將一份文件取出遞給楊小濤。
“楊部,這是我們根據信息做出的報告。”
“這黃河啊,它是一條游蕩型河流,這沖淤變化很大。”
“現在選擇的位置,對工程安全來說,存在很大隱患。”
“楊部,這管道想要從上面走,下面就要進行基建,河流兩側也要進加固。”
“可黃河的河床變化很大,這里又位于山區,若是出現山洪,這管道的安全問題就是大問題”
等茅老先生說完,一旁的謝嘉榮開口問道,“茅先生,我們先前的地質部門的同志也做過調查,他們認為在上面修建簡單橋梁不會受到影響的。”
茅老先生笑笑對身后眾人說道,“看看,我剛才說的啥?”
身后一眾老頭都笑了起來。
謝嘉榮聽了臉上有些尷尬,就是楊小濤臉上也有些掛不住。
不過并沒有說話。
回過頭來茅老先生再次笑道,“我們啊,就是一群老頭閑著沒事出來轉轉,看看祖國的大好河山。”
“這次也是聽說項目對國家很重要才來的。”
“當然,你們做的事情很有意義,這點我們幾個老家伙是打心里高興。”
“所以,我們只是建議下,真要按照原先的計劃來,也不是不可以,就是安全隱患有點大,而且這架橋也不是簡單的事情”
茅老先生說的不卑不亢,卻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楊小濤看著手里的報告沉默不語。
旁邊的紀學武開口想要幫著解釋一番,楊小濤卻是抬斷,隨后看向茅老先生,“老先生,這個方案不行,您有什么建議?”
茅老先生看向楊小濤,沒想到對方竟然會問這個問題,而不是執著于反駁.
“我們覺得,從地下走應該是最合適的方案。”
茅老先生說完,謝嘉榮便開口道,“我們的二號方案就是走地下,不過我們探查了地下巖層情況,想要安全的開辟出一條通道,可能需要再三十米下挖掘。”
“這工程難度同樣不小。”
謝嘉榮說完,一旁的紀學武連忙說道,“楊部,當初就是因為地下挖掘太難了,所以我們才選擇用了架橋的方案。”
“從技術上說,這方案的難度要小一些.”
紀學武還要說話,楊小濤再次抬斷,隨后深吸口氣說道,“三十米就三十米,也不是不能挖。”
紀學武跟謝嘉榮都是一愣,隨后就聽楊小濤用嚴肅認真的口氣說道,“與其留下隱患,還不如一步到位。”
“咱們要做就做最好的,不能將問題留給后人。”
這話說完,別說是不熟悉楊小濤的茅老先生一行人感到驚訝,就是謝嘉榮跟劉麗雪也覺得好奇。
就這么武斷的下決定了?
難道不應該去現場看看,實際考察嗎?
不應該多聽聽其他人的意見嗎?
這也,太倉促了吧。
可震驚過后,眾人發現楊小濤并不是隨便說說,而是認真的下達命令。
“紀處長,立刻安排人手,調派機械準備挖掘。”
“謝組長,你讓人做好技術支持,保證隧道挖掘。”
“老戰,你們鋼鐵廠也要做好支援準備。”
“是!”
戰雷的干凈利索回答讓紀學武跟謝嘉榮回過神來,忙跟著點頭應下。
楊小濤又看向茅老先生,笑著說道,“茅老先生,還有諸位,這次還要麻煩下幫忙看看,有什么需要改進的,或者提提建議。”
茅老先生跟其他人也都反應過來,眾人的臉上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沉重的嚴肅。
茅老先生更是站起來說道,“既然楊部都這樣說了,我們這些老骨頭就在這里多待些日子。”
身后的幾人也站起來,更有人開著玩笑說道,“在這過年也不錯,家里太冷清了,這里人多,熱鬧。”
其他幾人也都笑起來。
隨后會議結束,眾人開始忙碌起來。
楊小濤的決斷下,紀學武等人立馬行動起來。
原先為架橋準備的物資開始重新分配,人員重新召集,同時還要準備挖掘地道的儀器設備。
謝嘉榮也顧不得消息,電話打出去,當地的地質部門負責人立馬帶著儀器設備前來報到。
然后在謝嘉榮的指揮下,準備第二天一起行動。
楊小濤回到安排的住處,先是將情況通過電話跟陳老做了匯報。
得知楊小濤要更換方案時,陳老也有些猶豫。
畢竟挖掘山洞可不是小事,而且現在一機部那里的盾構機生產雖然加速了,當相對于整個工程需要還是不夠。
楊小濤這下更換方案,估計一機部很難拿出盾構機幫忙了。
陳老詢問原因,楊小濤將茅老先生說的那些照搬過來,陳老聽了都是沉默。
不過最終陳老還是沒有拒絕,尊重楊小濤的選擇,并且會讓人做好準備。
給陳老掛斷電話又給李洪峰打過去,說明情況后,這才跟一機部的黃老打過去。
“啥?你現在該方案?”
“這不是胡鬧嗎?”
“什么?存在風險?”
“真的假的?”
“好,好吧.”
黃老電話里聲音一陣大一陣小的,等楊小濤將事情都說完,黃老在電話那頭沉默了。
“車間里的小型盾構機還得一個周吧,這是最快的速度。”
“不過.”
黃老有些猶豫,楊小濤自然聽出話里的意思,估計是給誰的任務吧。
“這樣,一周后我讓人給你送去,你讓人做好交接。”
最終楊小濤還是聽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老首長,感謝了啊。”
“瞎扯什么,爭取年前回來,咱們好好聚一聚。”
“那必須的。”
兩人沒多說,掛斷電話后楊小濤就去找紀學武,將盾構機的事情說了下。
這有了盾構機,工程難度就少了一半,不過對整個工程來說,西北那里已經完成四分之三的管道鋪設,而他們這中段連一半都沒完成。
可謂是任道而重遠,仍需爭分奪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