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離開了延趣殿,去找胖橘的蹤跡。
四下尋找,他已經見不到胖橘的身影了。
但胖橘的味道還殘留在附近,李玄聞著味,去找胖橘。
一路出了延趣殿,又走了好久,才來到了后宮內一處人跡罕至的院落。
左右看看,李玄發現竟然還是他曾經來過的老地方。
這里是侍監院,專門給新入宮的小太監們安排的住所。
這個院子剛好是先前鄧為先住過的地方。
此時倒是空著,似乎并沒有人居住。
李玄剛到這里,就聽到一聲貓叫,接著胖橘肉乎乎的腦袋瓜就從茂密的樹枝里探了出來。
李玄隨即回應一聲,跟著一起跳上了樹。
在胖橘的身邊找了個舒適的位置趴下之后,李玄就看到胖橘沖他比劃了一處房間的位置。
“喵。(都躲進里面了。)”
胖橘喵了一聲。
李玄循著胖橘指出的房間看去,發現那里正靜悄悄的,沒有任何的動靜。
但胖橘絕對沒有看錯,而且李玄也聞到了濃郁的血腥味。
他記得先前有一個玄衣太監被鄧為先抓傷了腿,傷勢還挺嚇人的。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血腥味應該就是從這個人的傷口上傳來的。
“連藏身的地方都準備好了嗎?”
“看來今天真是有備而來的。”
“就是不知道誰是他們的主子。”
李玄也是發現了,玄衣太監的大多都有修為在身,但是修為跨度很大。
像是眼前這些人的實力大多在九品和八品之間。
但是停云宮的玄衣太監從氣息上絲毫不弱于花衣太監,甚至猶有過之。
如此看來這些玄衣太監反倒是最摸不準實力的一批人。
看著眼下這動靜,恐怕要等很久了。
李玄對胖橘吩咐一聲,讓他去通知貓霸和奶牛,讓他們盯好鄧為先那邊,有任何情況就來這里通知自己。
胖橘領命而去,李玄則是耐心的等在這里。
他們中有人受了嚴重的傷勢,肯定是要找傷藥和大夫的,不可能一直躲在里面。
胖橘去了沒多久,就辦完事回來了,跟李玄一起在樹上盯梢。
李玄在這里呆了一陣,發現侍監院似乎比前一陣要冷清多了。
看來皇宮收新太監入宮也是有時間的。
應該是每年都有專門的季度進行凈身和培訓的工作。
現在想一想,鄧為先好像也是開春了之后才上崗工作。
那他的凈身應該是在秋冬的時候辦的。
“宮里講究可真多。”
李玄搖搖頭。
可這么一來,卻是讓偌大的侍監院空出了不少地方。
尤其是那些專門供培訓的白衣太監們居住的房間,更是空出來了不少。
剛好供這些玄衣太監們藏身。
只是李玄也感到奇怪,這些太監們能升到玄衣,應該都是有主子的。
往自家主子的地盤一藏,豈不是更加方便。
為何要舍近求遠,來到這侍監院藏身。
等到了天黑,院子里終于有了新的動靜。
一道身影來到此地,敲響了玄衣太監們藏身的房門。
敲門聲帶著特殊的節奏,顯然在事前約定過暗號。
此人披著斗篷,戴著兜帽,看不出面貌。
可李玄卻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茶香混雜的味道。
人們平時遮掩樣貌隱藏身份的手段,在李玄的鼻子面前可就沒有那么好用了。
李玄當即認出眼前之人乃是尚總管。
“怎么是他!?”
李玄也不禁十分意外,萬萬沒有想到背后指使這群玄衣太監的竟然會是尚總管。
房門很快被打開,尚總管直接走了進去。
接著房內便有對話的聲音傳來,只不過里面的人都刻意壓低了聲音,讓李玄聽得有些不真切。
他當即讓胖橘等在原地,自己則是貓貓祟祟的靠近了房間。
如今,李玄對身體的掌控進步了許多,這還得多謝趙奉最近幫忙。
他無聲無息的接近到窗下,并沒有引起里面的人的注意。
“他沒事吧?”
尚總管的聲音傳來。
“稟總管,他的傷勢暫時止住了血,但還是得盡快找個地方救治一下,否則這條腿……”
有個粗獷的聲音答道。
聽這聲音,有些像之前那個身形魁梧的玄衣太監。
“嗯,你們放心,我會盡快送你們出去躲一陣。”尚總管安撫著他們。
“多謝總管。”
粗獷的聲音先是謝道,接著繼續稟報道:“那個小子確實不對,身上有修為在身,而且他先前使的招式應該是戮血猛虎爪的套路。”
“還有,總管您看。”
看?看什么啊!
李玄看不見,不禁有些心急。
但他們的聲音接著響起來道:“這分明是冰寒之息的才能造成的傷口,而且對冰寒之息的造詣不低。”
“那小子殺伐果斷,甚至算的上是拼命三郎了,只怕身上必有大秘密,否則不至于如此發狠。”
粗獷的聲音說完這些,便沉默了下來,似乎在等尚總管自行決斷。
“有趣,有趣……”
尚總管只是自己嘀咕了兩句,并沒有多說什么。
“今天做的不錯,半個時辰后會有人來接你們出宮,出去呆幾個月,到時候再回來,保伱們無憂。”
“謝總管!”
房間內的聲音戛然而止。
李玄也趕緊又躲回了樹上。
不久之后,尚總管從房間里走了出來,然后離開了此地。
“沒想到是尚總管安排的此事。”
“看樣子是為了試探鄧為先。”
“如今鄧為先會武功的事情不僅敗露,甚至連他的套路都被摸清。”
“如此一來,只怕鄧為先干爹的身份在尚總管那邊是快藏不住了。”
李玄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跟著亂轉,感到有些不妙。
被尚總管盯上的話,只怕鄧為先之前干的事情也隱瞞不住了。
“就是不知道尚總管對鄧為先的干爹是個什么態度。”
說實話,李玄之前一直都以為鄧為先干爹的真實身份就是趙奉。
可最近卻感到有些不對勁兒。
鄧為先先前在馮昭媛那邊泄題的這件事情,給趙奉帶來了不小的麻煩。
為了應付那些趁機發難的大太監,趙奉也是有些焦頭爛額。
而且李玄也并沒有看到其中有什么利益。
當然了,也可能是他了解的信息不夠,看不出這其中的關鍵利益來。
但如今尚總管也知道了鄧為先的一些底細,只怕他會更加清楚此事。
到時候,李玄大可以看尚總管和趙奉的反應來猜測一番。
從現在尚總管的反應來看,他應該是對鄧為先不知情的。
否則根本沒必要如此大費周章的進行試探。
“說起來,好像有些日子沒見鄧為先的干爹了。”
李玄回想起來,似乎上一次來給鄧為先安排任務,給出絹布之后,鄧為先的干爹就再也沒有出現。
也是因為鄧為先的干爹出現的次數越來越少,才導致鄧為先修煉的進度日益緩慢。
他到現在都還沒將銅頭鐵臂練到圓滿呢。
距離強身境更是遙遙無期。
當然了,鄧為先的進度和其他人比,已經算是很快了。
半個時辰后,果然有人來接走了這些玄衣太監。
他們被藏進了一些裝著雜物的馬車里,每人都藏在一個封死的箱子里。
尚總管還是靠譜的,并沒有食言。
見到這里的人已經全部撤走,李玄和胖橘也跟著離開。
他先讓胖橘回去休息,自己則是去內務府看了一眼。
尚總管的院子里黑漆漆的,不見人影。
也不知道尚總管是睡了,還是不在。
李玄也累了一天,便打了個哈欠準備回家睡覺。
“這事兒整的,也不知道小鄧子能不能挺過去。”
雖然眼下看著鄧為先才是受害者,但面對這一個個藏在幕后之人的利益糾葛,只怕他也有些自身難保了。
自打鄧為先拜了干爹,學了武開始,便遲早會有這么一天。
他得到了其他小太監得不到的修行資源,自然也要冒相應的風險。
如今風險要爆發了,就看鄧為先能不能扛住了。
李玄感到這一天下來腦子迷迷糊糊的,一個勁兒的發燙。
“唉,不想了不想了,睡一覺再說。”
第二天一早。
李玄就來到了延趣殿,直奔鄧為先的小院,看他醒來了沒有。
結果鄧為先還沒有見著,就看到了魏成吉正在和趙奉針鋒相對。
“冤家路窄,又撞一起了。”
李玄停下了腳步,打算先看看這兩人是怎么一回事。
“延趣殿的事情,就不勞趙總管您的大駕了吧?”
魏成吉相比起之前的恭敬,現在的態度竟然反倒硬氣起來了。
“茲事體大,不得不插手了。”
“阿吉啊,你也別多想,我就是走個流程。”
趙奉笑瞇瞇的說道。
“只是幾個小太監鬧了矛盾而已,你這內務府總管就要插手,現在內務府管的也太寬了吧?”
魏成吉陰陽怪氣道。
“是嗎?可我怎么聽說是行刺呢?”
趙奉疑惑不已。
魏成吉聽了這兩個字,當即眼角一跳。
“話可別亂說,怎么現在一個太監被打傷了都能用得上‘行刺’二字嗎?”
“趙奉,你別忘了自己的身份,別做出讓其他大太監笑話的舉動來。”
“你丟的可不只是你自己的臉。”
魏成吉搬出其他的大太監,想要壓趙奉。
最近一段時間,他們的矛盾已經擺到了臺面上。
可那么多大太監,趙奉偏偏總是針對自己。
魏成吉也有自己的脾氣。
他委曲求全,在趙奉面前認慫,結果換來的是更加苛刻的針對。
要是以往,他還真沒什么辦法。
為了安養晚年,忍了也就忍了。
可之前趙奉犯下愚蠢的錯誤,給了魏成吉一個名正言順的反擊機會。
他順理成章的聯合其他大太監,結果趙奉反擊又只對自己最為兇猛。
魏成吉也是被逼得沒轍了。
他再找不回一些場子,他手底下那些子子孫孫看到自己弱軟無力,也要多不少想法了。
如今,魏成吉迫切的需要找回一場。
哪怕自己討不了好,也得讓趙奉吃痛才行。
感謝各位書友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