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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XXV. 買賣

  東岸的季風寒流刺骨三分,隱介藏形沁入皮膚不由升起微許涼意,恍惚間幾片厚大的云層蓋住了天體光線,昏暗了幾分。

  伯爵并未回話,只是支了支手,讓在一旁靜候的管家給李思特遞上一封信紙。

  “現在不是戰時,私掠證不要錢隨便發,太平的時候,這可比金子還值錢。”

  伯爵也一改之前的客氣,上位者的威壓顯露些許。

  李思特當然明白這個道理,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金龍,打起仗來,東岸總督得給天國港的大佬們上茶,天國港的力量屬于是緊急預備役,也算是東岸海盜的一個優勢。

  如果黑帆這一幫人不是個個案子通天的話,李思特早去內海的黃金地段混了。

  和平的時候,私掠證相當于丹書鐵券,貝瑪公國領海內可以橫行霸道,公海上外交關系好感度零的敵對國家,商船也隨便搶,出了事,有總督頂著,公國頂著。雖說如今貝瑪宮廷無力,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也遠不是一些地緣政治的犧牲品,充當戰略緩沖地的功能性小國能來比劃的,腦殘國王提不動刀,割據的貴族和宮廷內的權臣還是提得動的。

  貝瑪公國有東岸輸血,整體經濟再差都差不到哪兒去,百姓成窮鬼了,老爺富著呢,只是內陸各大貴族也覺得風雨欲來,強征賦稅把點全部加到軍隊上了,你上十萬伏特電魚我直接上雷帝經文,卷起來了,所以有太多逃荒的人,都是資不抵債的佃農。

  西大陸大大小小有著太多國家,但其中百分之九十,也只是巔峰賽玩家的野區,真對線還得是十根指頭數得過來的老牌強國,以及西大陸第一猛男帝皇的心情狀態。

  簡而言之,和平年代的私掠船船長,已經比一些垃圾封地的小貴族還要更碉了。

  李思特打開信紙,閱讀上面的內容。

  是貝瑪小柴進,柴大官人的親筆,意思大抵是他那邊無所謂,只是伯爵吱個聲的事。

  之所以是親筆。

  因為信上有著紅色的官印,柴大官人家族的族徽,一只相當威武的鷹隼。

  無論是貝瑪公國,還是西大陸任何一個地方,但凡從事刻印的木工,都需到法務廳備案,私刻印章在西大陸的信息流動環境下,有兩種量刑方式,如果是民間商用印章,也就吃牢飯發配當苦力的事,私刻官印,那真是好大一個膽,絞刑架不謝,法務廳來的就不是陰兵了,是正經陽間官老爺。

  李思特也不廢話,這信自己拿著也沒用,還得是靠伯爵點頭,將信重新遞給了管家。

  “我們已經知道伯爵的誠意了,只是具體運什么人,還得知曉來頭,我怎么知道運的是不是哪里的皇室,追殺的是不是西大陸最強的那批高手,你會找上我們,想必過程中已經出現紕漏,走漏了風聲,不是坐個船去天國港旅游這回事。”

  芬認為伯爵開出這么豐厚的條件,是要買自己這些人的命去干活了,必須一五一十全部交代清楚。

  伯爵兩根指頭敲打著桌面,回答道:“首先,不是皇室,這個盡可放心。然后,至目前為止,也沒任何紕漏,他們這時候想必已經跨過巨壁,在中西部落腳,走官道快馬加鞭,也就小半個月的時間,我只是為了萬無一失。”

  看伯爵顧左右而言他,芬并不滿意這個回答,一點紕漏沒有不可能,肯定是有人在往這大方向追的,只是追兵發現早晚的問題,再怎么見不得光,也不用做到這種魔怔人的地步,那就該在林登城交接了,而不是跑到天國港那鬼地方。

  眼看芬還要說話,李思特制止住了他,當海盜,不玩命,那還叫海盜么,這一單對黑帆至關重要,要么以后繼續在東岸這破地兒混,要么馳騁四海,睥睨天下,不是皇室,那也得是舉足輕重的風云人物,從大監獄劫出的什么老炮,或是哪個大人物的私生子。

  “我明白伯爵的意思,至少,得透露兩個護衛的來歷,截止交貨為止,我不會打擾這三位爺,會有單獨房間開小灶,絕不過問。沒問題,我們就接了,你知道我是個爽快人,這是最后底線,談不成的話,我在道上是以信義著稱的,絕對會為伯爵守口如瓶,近幾天也就會打道回府,回海盜窩了。”

  李思特平靜說道,上了船,還不是任自己宰割么,只是掂量掂量護衛的本事,也能大概錨定主人翁的身份范圍。

  伯爵緊皺眉頭。

  李思特一行三人知道這單談不成的話,是要和伯爵殺起來的,現在可不能像昨天一樣想走就走了。

  李思特決定裝個小逼,兩根指頭抵著嘴吹了聲口哨,是黑帆內部的暗號,也不復雜,超過兩秒表示沒問題,短促的一下,那就是直接開殺。

  斯萬之前一直在窗沿上休息,看切入了正題已經扒上了天花板。

  見李思特擱那裝,整暗號。

  斯萬和阿徹爾的情商是云泥之別,知道是要現下身上點強度,從天花板上落了下來,跟個鬼似的,悄無聲息直接落到了伯爵和他小媳婦兒兩口子的中間。

  伯爵花季的妻子捂著胸口尖叫了一聲,一側方的大女兒和伯爵兒子也被嚇到餐具都沒拿穩,連人帶椅往后面退了幾格。

  在房間角落待命的十位心腹衛兵鎧甲晃得鐺鐺作響,包圍了一行四人。

  “停下!都站回去。”

  伯爵把周圍衛兵喝停,不過也稍稍有些慌,現在要是這虎人一匕首殺過來,貼著自己三十公分都不到,這些衛兵難道能幫自己受過?他知道李思特不會殺自己,也不敢殺自己,也就是虛張聲勢,自己這城樓,他們船停靠的密港,都是自己的人,想殺出去,可不輕松。

  “早就聽林登城提督說過,東海域現在最難搞的不是那些大海盜,他們都有大買賣做,已經和暴徒不沾邊了,現在最猖狂的幾伙亡命徒,靠武力和狠辣混出來的,其中黑帆要算一個,果然名不虛傳。”

  伯爵感嘆著,不怕斯萬會宰自己,話也說開了,暴徒海盜的字眼也已經用上。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我這幫弟兄都是劫富濟貧的好漢,那些人傳著傳著妖魔化了而已,成還是不成,伯爵得給個準話。”

  李思特點燃一支卷煙抽了起來。

  所以說人家當伯爵呢。

  “給這位虎人朋友上座,再開兩瓶莊上最好的酒。”

  伯爵風輕云淡的對管家吩咐道。

  李思特放下心來,成了,有人為質,也不怕伯爵不付尾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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