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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過往尋找趙十五

  聽著林楓的話,眾人視線都倏地落在了紀立身上。

  有人神色冰冷,有人笑容諷刺,有人直接“呵忒”一聲,吐了一口吐沫。

  長孫平安有如鷹隼的眸子冷冷的看著紀立,冰冷道:“林寺正說的沒錯,你栽的不冤!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做了殺害同僚的惡行,就該有被發現的覺悟!”

  “紀立,你還要繼續狡辯嗎?”

  紀立聽著他們的話,原本鎮定的表情已經徹底慌亂了起來。

  他目光瘋狂閃爍,臉色慘白而毫無血色,冷汗刷刷直流,不過眨眼間,全身就濕透了。

  而隨著汗水打濕衣衫,衣服上也開始露出血色,很明顯他手臂上的傷并未得到妥善治療,此刻仍在浸血。

  “長孫平安,伱少在那里吆五喝六,林楓能抓住老子,老子認了!他的確太特么不是人了!”

  紀立忽然擰著眉毛,冷冷看著長孫平安,咬牙吼道:“但這特么和你有個屁的關系!如果只靠你,老子天天在你面前轉悠,你也不可能發現這個案子是老子干的!”

  “你!?”長孫平安沒想到紀立會忽然說這種話。

  這讓他無比憤怒,臉色頓時漆黑如炭,聲音充滿著威脅:“你想死不成?”

  紀立獰笑一聲:“你覺得老子怕死?”

  “什么?”長孫平安愣了一下。

  林楓則瞇了下眼睛。

  紀立說的沒錯,身為星宮的人,這些家伙,還真的沒有怕死的。

  甚至對他們來說,被發現了身份,尋死才是他們最希望的事。

  想到這些,他直接張開手,一把捏住了紀立的嘴。

  指尖直接伸進了紀立的嘴里。

  可片刻后,林楓蹙眉收回了手指。

  他說道:“沒想到,你竟然沒有攜帶毒囊。”

  聽著林楓的話,孫伏伽陡然間意識到了什么,看向紀立的神色頓時銳利了起來。

  可長孫平安等萬寧縣縣衙眾人,卻一臉茫然。

  完全不明白林楓為何要把手伸進人家嘴里。

  紀立忽然冷靜了下來,他雙眼帶著冷笑的看著林楓:“看來,你已經知道我的身份了?”

  林楓直視著紀立,平靜道:“雖然這么說有些不合適,但本官認為趙十五一個小人物,實在是不值得被人用一個朝廷命官的性命來算計,更別說中間還涉及如此之多,以及如此復雜曲折的謀劃。”

  “故此,本官在曹宅時,就已經有所推斷……幕后之人真正的目標,其實根本就不是趙十五,而是趙十五背后的主子——也就是我!”

  眾人聞言,全都猛的愣住了。

  孔鋒怔愣的看著林楓,只覺得腦子不夠用了。

  他明明已經明白曹高陽被殺案的一切了,可怎么到這個時候了,竟然還完全聽不懂林楓的話。

  明明紀立算計的是趙十五啊,明明他們懷疑的也是趙十五啊。

  怎么就成林楓了?

  他們查的案子,真的是同一個案子嗎?

  長孫平安眉頭皺起,那粗獷的外表下,不斷閃過深思之色。

  而孫伏伽則心中猛然一驚,別人不知道怎么回事,與林楓一同經歷過風雨的他,則已然明白一切了!

  這讓他既怒又驚。

  怒的是四象組織竟然敢公然開始對林楓動手!

  驚的則是差一點就讓他們成功了,如果不是林楓斷案如神,趙十五絕對要深陷殺人之案中無法自拔!

  而林楓一旦失去了趙十五這個左膀右臂,不說以后做事是否會順暢,單單心理上的壓力和打擊,就是巨大的!

  孫伏伽想到這些,視線不由重新落在林楓身上。

  之前趙十五被陷害時,他就知道林楓壓力很大,可現在,明白這一切的真相后,他才更加明白,林楓背負的壓力,是遠超他想象的。

  林楓自然能感受到孫伏伽的擔憂,他只是輕輕向孫伏伽頷首,示意孫伏伽自己沒事。

  然后看向紀立,繼續道:“雖然說本官這段時間,破了不少案,抓了不少犯人,但說實話,膽敢因此記恨本官,敢這樣直接對本官出手的人,除了你們組織外,還真的找不到第二個。”

  “再加上你們組織那慣用的狡詐手段,就算是隔著幾條街,本官都能聞到你們身上那股子臭水溝里老鼠的味道,所以本官若這都猜不出你的身份,那本官憑什么能讓你們屢屢折在本官手中?”

  紀立聽著林楓那帶著諷刺語氣的話,感慨點頭:“林楓就是林楓啊,真不愧是我們組織里,位列第一號必殺名單的人。”

  他突然大聲恣意大笑了起來,只見他咧著嘴,嘴角都到耳根了,看來猙獰又扭曲,他看著林楓,笑聲刺耳:“不過林楓,你以為你抓到了我,就結束了嗎?”

  “我告訴你,我們對你的出手,今夜不過是一個開始罷了!”

  “組織已經對你下了必殺令了,你以后最好給自己準備一個烏龜殼,否則……說不得什么時候,一支暗箭,就會要了你的命!哈哈哈哈哈……”

  聽著紀立那刺耳的笑聲,孫伏伽臉色不由大變。

  饒是孔鋒等人,也神色微變。

  他們似乎終于意識到了什么。

  而知道情報更多的長孫平安,則瞇了瞇眼睛,似乎已經明白了一切。

  他當即大手一揮,道:“保護林寺正!”

  衙役們迅速將林楓包圍,同時轉過身,警惕的看向四周。

  林楓對這一切毫無任何反應,他似乎完全沒有感受到任何危險,只是安靜的看著紀立在那里肆意大笑。

  漸漸地,紀立的笑聲由肆意,開始變得有些尷尬,最后臉色一紅,愣是張著嘴笑不出聲了。

  “你不怕死嗎?”他忍不住道。

  林楓直視他的雙眼,淡淡道:“我破壞你們組織計劃,抓了你們組織的人,也不是一次兩次了,為何你們之前沒這樣針對我,最近忽然將我當成頭號大敵了?”

  紀立冷笑道:“你別想套我的話,我還沒蠢到能被人輕易套話的程度……不過就算你套也套不出來,畢竟我也不知道。”

  紀立說這話時臉上帶著自信的笑容,語氣十分的穩,沒有任何發虛的地方,視線也很堅定,毫無躲閃。

  看來他是真的不知道。

  按照星宮的架構,他最多也就是七宿級別的執行者,甚至比七宿還要低。

  不過林楓并不需要他的答復,他所透露的情報已經足夠多了。

  星宮的態度越反常,其實越能證明自己已經接近星宮的核心秘密了。

  如果自己不是威脅到了他們,他們絕不至于突然對自己出手。

  這么說來……自己之前所設定的計劃,是完全可行的。

  只要自己按照計劃,繼續調查卷宗,那么查出他們的秘密,估計也就是時間的問題。

  想到這些,林楓輕輕吐出一口濁氣,他笑著向紀立道:“其實本官還應該感謝你們,畢竟不是你們的行動,本官哪知道原來我選擇的路如此正確。”

  聽著林楓的話,紀立差點沒有噴出一口血來。

  他郁悶道:“老子說了那么多,你最后聽進耳朵里的,和老子說的有任何關系嗎?”

  林楓笑呵呵道:“聰明人會提煉言外之意,很巧,本官最擅長做這件事。”

  “可特么我的話就沒有這個言外之意!”紀立都要瘋了。

  林楓聳肩:“但我的確聽到了這個言外之意。”

  看著紀立郁悶的樣子,林楓今夜一直沉重的內心,都舒緩了幾分。

  他看著紀立,道:“好了,曹員外郎被殺案至此已經真相大白了,紀立……你該說出趙十五的下落了吧?你們費盡周章,究竟將他引到哪里去了?”

  孫伏伽一聽,也連忙看向紀立。

  卻見紀立咧嘴大笑道:“林楓,你這么聰明,不會認為我們會對趙十五手下留情吧?”

  “所以,我勸你別找了,畢竟現在什么都遲了,他早已經成為一具死尸了。”

  “這個時候,為他去選一口棺材,都比花費心思去找他要強。”

  “什么!?”孫伏伽聞言,瞳孔陡然一縮,臉色瞬間一白:“死……死了!?”

  紀立暢快大笑,他看著孫伏伽,對孫伏伽的表情很滿意,他說道:“當然死了!我們怎么可能還會為林楓留下這么一個幫手呢?”

  “孫伏伽,我聽說你和林楓趙十五關系也不錯,要不你也幫趙十五的棺材出謀劃策,選一個最好的哈哈哈哈……”

  孫伏伽心中一沉。

  他不由看向林楓,臉色沉重道:“子德,這……”

  林楓眉頭微蹙,他抿了抿嘴,道:“趙十五武藝很高,在有防備的情況下,想要殺他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現在我們所需要做的,不是在這里擔心,而是想辦法找到他的下落,早一刻能找到他,他的安危就能早一刻得到保證。”

  越是危急關頭,林楓就越是冷靜。

  他很清楚,焦慮、擔憂這些情緒,對困境來說,沒有任何用處。

  只會影響他的判斷,拖延他的行動。

  他看向孫伏伽:“孫郎中,趙十五過往的經歷,他們還沒找到嗎?”

  孫伏伽聞言,當即道:“本官親自回刑部去找。”

  說完,他就二話不說,直接疾步向外走去。

  而這時,有衙役氣喘吁吁跑了進來,一邊跑,一邊道:“趙十五的情報拿來了。”

  聽到衙役的話,孫伏伽連忙上前接了過來。

  他看了一眼,旋即交給林楓,道:“就是這些。”

  衙役道:“夜深了,刑部的人不多,所以找這些情報花費了一些時間。”

  林楓見衙役滿頭大汗,知道衙役并未偷懶,他點頭道:“辛苦了。”

  一邊說著,林楓一邊打開了紙張。

  紙張上的內容并不多,較為簡單的羅列著趙十五擔任獄卒之前的事跡。

  包括趙十五的孤兒出身,被師傅收養,一直到師傅去世,然后為了生計選擇參軍。

  在參軍的事跡上,因為兵部有記錄,所以較為詳細。

  趙十五是武德六年參軍的。

  先后參加過諸多戰役。

  武德六年的幽州保衛戰,擊退高開道。

  貞觀元年的羅藝謀反戰。

  貞觀二年的兵攻梁師都。

  而在貞觀二年的戰斗里,趙十五所在的那一支大軍遭遇了敵人的伏擊,幾乎全軍覆沒,只活了十幾個人。

  趙十五是其中的幸存者,據趙十五說,他之所以能活下來,是一個親如兄弟的戰友替他擋了致命一刀。

  但他那個戰友卻因此而死。

  趙十五也身受重傷,短時間內難以再戰,且心灰意冷,朝廷念其有功,便為其安排了刑部獄卒一職,這個職位以后可以傳給后代,算是一個比較好的待遇了。

  自那之后,趙十五就一直擔任獄卒,一直到跟隨林楓離開刑部,去了大理寺。

  看著趙十五的過往經歷,林楓一些疑問終于得到了解答。

  比如趙十五的武藝,著實是高的過分,比很多侍衛都厲害。

  現在明白了,那是在戰場上用命練出來的本事,能夠參加那么多戰役而不死,本身就是運氣和實力的象征。

  再比如他幾乎聽不到趙十五說過去的事,現在想來,是袍澤的死讓他無法釋懷,不愿回憶過去。

  那他說要去祭奠的友人……

  林楓眸光一閃,他看了一眼趙十五他們遭遇伏擊的時間,正是貞觀二年的十月初。

  “看來,就是此人了!”

  林楓直接將紙張遞給孫伏伽,道:“孫郎中,能查出這個幫趙十五擋刀的袍澤身份嗎?”

  孫伏伽看了一眼,想了想,旋即道:“我親自去一趟兵部,兵部必有記錄。”

  林楓道:“麻煩孫郎中了。”

  孫伏伽道:“別說這些生分的話,我去了。”

  說完,他便快步離去。

  林楓看著孫伏伽離去的背影,眸光內神色閃爍,他在思考,如果和這個袍澤有關,那么四象組織的人會做什么事,能將趙十五給引走?

  引走后,他們又會將趙十五帶到什么地方?

  那個時候即將宵禁,長安城內也不是能隨意走動的。

  什么地方才能讓他們行動也不會被察覺和發現?

  長孫平安見林楓蹙眉沉思,他想了想,來到林楓身旁,道:“林寺正,不知有沒有什么事,是本官能幫到的。”

  林楓看向長孫平安,問道:“長孫縣令,你可知道在長安城內,有什么地方,是比較隱蔽的,或者人煙稀少的,金吾衛夜巡也不會常去。”

  長孫平安沉思片刻,道:“比較邊緣的幾個坊,住的人比較少,而且還有寺廟道觀在那里,白天時倒是香火還行,晚上的話,人煙就稀少了。”

  林楓想了想,道:“還請長孫縣令告知具體是哪些坊。”

  長孫平安道:“林寺正稍等。”

  接著便見他快步離開了青樓,但沒多久長孫平安就返回了。

  且手中正拿著一個畫卷樣子的東西。

  來到林楓面前,他直接將手中的畫卷展開,旋即將其鋪在了桌子上。

  林楓這才發現原來長孫平安所拿的正是一幅輿圖——長安城的簡易輿圖。

  上面簡單的標注著長安城的每一個街道和坊的名字。

  長孫平安接過手下遞來的毛筆,迅速在邊緣的幾個坊上畫了個圈,道:“就是這幾個坊。”

  林楓視線看去,便見這些坊果真如長孫平安說的那樣,處于邊邊角角,算是位于外環區域,接近郊區了。

  不過這些坊位置各不相同,距離較遠,還是沒法輕易下定論。

  “還是需要更多的線索才行……”

  林楓一邊想著,視線突然落在了被綁住的紀立身上。

  紀立見林楓看向自己,脖子一梗,冷笑道:“林楓,你別想讓我告訴你,那是不可能的!”

  “而且我都已經說過了,趙十五已經死了,你現在做什么都遲了,還不如趕緊去給趙十五準備一口棺材更合適。”

  林楓卻根本不理睬紀立。

  他只是來到紀立面前,仔細打量著紀立。

  “趙十五為什么會去曹員外郎宅邸?”

  林楓看著紀立,說道:“毫無疑問,是你們用某種手段將其引走的,而同時趙十五在看到曹員外郎被殺后,都顧不得提醒老管家,就匆忙離去,想來是在曹員外郎被殺的現場,又發現了什么信息,因此才什么都顧不上匆匆而去。”

  “那引走趙十五的東西,肯定也是你留下的。”

  “你們如此算計趙十五,必然是為了將趙十五引到一個你們希望他去的地方……而那個地方,你們為了確保萬無一失,必定提前踩過點。”

  “也就是說……”

  林楓眸光閃爍,雙眼直勾勾盯著紀立,道:“你肯定去過那里!并且就在近期,甚至今天也還去過!只有時間最近,才能確保一定不出現意外。”

  紀立聽著林楓的話,瞳孔下意識一縮,眼皮也完全不受控制的跳了幾下。

  他視線下意識左右飄動,道:“呵!你隨便猜,但你別指望我會告訴你對錯。”

  林楓淡淡道:“不需要你告訴我,因為你的微表情已經回答了。”

  紀立猛的一愣。

  他忙看向林楓,卻見林楓已經不再注視他的眼睛,而是繞著他轉圈,并且視線十分仔細的打量著自己。

  紀立臉色微變,神情下意識緊張了起來,他忍不住道:“你……你看什么?”

  林楓頭也不抬的說道:“我始終相信一個理念——只要做過,必留痕跡。”

  “所以,我相信,只要你專門去過某個地方,且多次去過,還在那里做過什么,那么你的身上,絕對也會留有痕跡。”

  紀立神色不由一緊,道:“我什么地方也沒去過,什么事也沒做過,你那完全是自己的主觀臆斷,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

  林楓不理紀立,先是看了一眼紀立的衣袍,旋即道:“這身衣袍是殺人后換上的新的,非是原來的衣袍……沒有檢查的價值,孔縣尉,把他衣袍脫掉。”

  孔鋒一聽,當即道:“是。”

  接著,他便連忙命令衙役,把紀立的衣袍給扒了下來。

  孔鋒看著瑟瑟發抖的紀立,笑瞇瞇道:“林寺正,要不把他全身的衣服都扒下來得了,這樣你檢查著也方便。”

  紀立聽到孔鋒的話,看著孔鋒那不懷好意的視線,頓時臉色煞白煞白的,滿臉的驚恐。

  林楓自然知道孔鋒是故意嚇唬的紀立,他笑著搖頭:“不必如此麻煩,穿在他的身上,有時更容易觀察到細節。”

  孔鋒聞言,看了一眼如蒙大赦的紀立,砸吧了下嘴,可惜道:“還想瞧瞧沒了衣服的他,是不是還會這么狂,可惜了。”

  本想至少寫到六千字的,但實在寫不下去了,傍晚時突然有些頭暈,瞇了一會兒后頭不暈了,胃里開始犯惡心了,實在是太不舒服,所以今天只有五千多字了,連錯別字都沒法專心檢查,很抱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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