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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結案真兇揭曉極致的反轉

  看著慧智尷尬的臉色通紅的模樣,半月庵的尼姑們都不由掩嘴偷笑,剛剛慧智對靜蘭是如何咄咄逼人、如何嘴不留情的,她們可都看在眼里。

  只是她們沒有辦法反駁,只能在心里氣憤焦慮,現在林楓幫她們出了氣,她們看向林楓的神色,都充滿著善意與感激。

  哪怕是靜慈師太,看著林楓的神色都十分感激,覺得林楓搶走了她們半月庵的佛女,似乎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了。

  蕭蔓兒更是靈動的眼眸里,閃爍著明亮的光芒,眉眼彎彎,充滿著笑意。

  林楓被眾人用感激的目光注視,只是輕輕一笑,他說道:“兇手故意大腳穿小鞋,明擺著就是為了通過鞋子誤導我們的判斷,也就是說……在行兇之后,她絕不會留著那雙鞋子。”

  “否則的話,一旦被我們找到她作案時穿的鞋子,那她直接就暴露了,還如何隱藏自己?”

  “所以,兇手作案時穿的鞋子,要么被她藏了起來,要么用來陷害其他人了……而無論是哪種情況,都意味那雙鞋子,已經不具備充當判斷兇手身份證據的資格了。”

  一邊說著,林楓一邊看向神情仍舊尷尬的恨不得用腳指頭摳出一座佛殿的慧智,道:“因此,你們在靜蘭師太房間里發現的濕鞋子,無論上面是否有苔蘚,都已經無法作為證據了。”

  “靜蘭師太自然也就沒有了嫌疑……本官在讓你們找尋鞋子時,并不知道腳印的事,所以這一次,確實是本官錯了,但斷案就是如此,在沒有掌握足夠的線索時,走彎路,做多余的事,也是不可避免的。”

  “不過只要我們在發現新的線索后,能及時轉變思維,敢于否定之前的結論,不會一錯到底,那就不會對真相有什么影響。”

  慧智沒想到林楓會主動承認之前的判斷有誤,她眼中充滿著詫異與意外,沉默了片刻后,終于是長長吐出一口氣,點頭道:“貧尼明白了,剛剛貧尼對靜蘭的懷疑,確實錯了。”

  林楓笑了笑,說道:“其實你會懷疑靜蘭師太,也很正常,畢竟靜蘭師太可是兇手精心選擇的替罪羊。”

  “她的鞋子正好與腳印相契合,而且門前還有苔蘚,早上又恰巧濕了鞋子,如此符合兇手的情況,說是巧合誰又能信?只可惜……”

  林楓笑道:“這世上沒有完美的犯罪,她只知道大腳穿小鞋可以隱藏自己,卻不知道腳印能夠傳遞的信息,遠遠超過她的想象。”

  眾人聞言,都不由點著頭。

  但她們很清楚,腳印能傳遞的信息再多,也要有人能看出這些信息才行。

  也就是這個案子遇到了林楓,否則換做其他人的話,可能靜蘭真的就要被直接帶走,嚴刑逼供了。

  所以不是真兇不夠狡詐,只是她很不幸,遇到了林楓。

  或者說,是靜蘭很幸運,遇到了林楓。

  林楓看向靜蘭,道:“靜蘭師太,伱這段時間可曾得罪過誰?”

  靜蘭明白林楓的意思,她認真思索了片刻,旋即搖頭:“貧尼一直與人為善,并未與他人發生過沖突。”

  林楓聞言,若有所思道:“如此看來,真兇會選擇靜蘭師太,是因為其他原因,不是單純的報復……”

  靜蘭不由蹙眉道:“雖然現在排除了貧尼的嫌疑,破壞了真兇的誣陷計劃,可我們對真兇的身份仍舊一無所知,想要找出她,也不知要等到何時?”

  “那錦云袈裟現在更是毫無影蹤,一旦袈裟丟失的事情被陛下知曉,陛下必會怪罪下來,到時候……恐怕將是我半月庵的滅頂之災。”

  其他人聞言,臉色也都蒼白了起來,人人眉頭緊鎖,一時間嘆息聲不斷響起,愁云密布。

  兜兜轉轉,繞了那么大一個圈子,耗費了那么多心思,本以為馬上就能找到真兇,找回袈裟了,可結果,卻又回到了原地。

  真兇身份仍舊一無所知。

  而真兇找不到,被她藏起來的袈裟就更不會被找到。

  眼見饒是林楓都沒有任何收獲,她們內心都不由揪了起來。

  “怎么辦?我們不會真的找不回袈裟吧?”

  “剛剛我們搜查了所有人的房間,都沒有發現袈裟,這說明兇手將袈裟藏的十分隱蔽,不找出真兇,根本就不可能找回袈裟!”

  “可真兇究竟是誰啊?連林寺正出馬,現在都只能破壞真兇陷害師叔的計劃,而無法揪出真兇來……這真兇還能找到嗎?”

  “是啊,唯一能夠當成線索的鞋子都沒用了,真兇穿的鞋子還是假的,她根本就沒有留下任何證據,怎么找啊!”

  “那該怎么辦?我們難道就這樣等著陛下雷霆震怒嗎?”

  尼姑們焦急的直跺腳。

  普光寺的德渺等僧人見狀,彼此對視了一眼,眉頭也都緊緊皺了起來。

  他們此來就是來取錦云袈裟的。

  若是無法將錦云袈裟取回,陛下安排的任務也就沒法完成,到時候只怕不僅半月庵會遭殃,他們普光寺也得受到牽連。

  明明他們什么都沒干,卻也要受到牽連,這讓德渺都覺得很無奈,這算不算躺著也中箭?

  林楓看著一副愁云慘淡模樣的眾人,忽然笑了起來,道:“本官應該沒說我找不出兇手吧?你們怎么自己先放棄了?”

  “什么?”

  眾人聽到林楓的話,先是一怔。

  而當他們明白了林楓的意思后,都猛的抬起頭,連忙緊緊地看著林楓。

  靜慈師太忍不住道:“林寺正,你的意思難道是說……你,你有辦法找出真兇?”

  尼姑們聞言,都不由緊張了起來,心直接懸了起來,哪怕是德渺、慧智慧源,都滿懷緊張與期待。

  林楓迎著眾人緊張期待的視線,微微頷首,道:“你們先別急,且聽本官繼續分析。”

  眾人忙小雞啄米的點頭。

  林楓道:“在案發現場,本官不僅看到了兇手的腳印,也發現了兇手拖拽慧云師太的痕跡。”

  靜蘭和蕭蔓兒三人聞言,回想起案發現場十分明顯的痕跡,都連忙點頭,她們也看到了這些。

  林楓說道:“兇手趁慧云師太不注意,直接將繩子套在了慧云師太的脖子上,然后用力向后拖拽慧云師太,想要直接將慧云師太勒死。”

  “慧云師太為了活命,自然會反抗,因此在地面上,就出現了一道長約一尺,深約一寸的拖拽與蹬踹痕跡。”

  “只是當拖拽痕跡停止時,蹬踹痕跡仍舊存在,且蹬踹痕跡并不多,與其他地方的痕跡一樣……這讓本官意識到,要么是慧云師太在那時正好咽氣,要么是兇手見慧云師太反抗太劇烈,不容易將其直接勒死,所以換了另一種方式。”

  靜慈師太忙問道:“結果呢?是哪種情況?”

  “本官一開始也沒法確定是哪種情況,但痕跡是在楊樹下消失的,且周圍地面上再無搏斗痕跡,所以本官便想,兇手若換了方式,也肯定是借助了楊樹,所以本官便爬到了楊樹上檢查。”

  聽到林楓的話,靜蘭恍然道:“原來林寺正那時爬樹,是為了驗證慧云師太究竟如何死的?”

  林楓微微點頭,繼續道:“本官爬到楊樹上后,便發現了楊樹一根十分粗壯的樹枝上,有一道明顯的磨損痕跡,那痕跡的粗細與慧云師太被吊著的繩子一樣粗,本官這才確定……兇手到了楊樹下后,見慧云師太沒法輕易勒死,便直接將繩子繞過了樹枝,然后用力向下拉動繩子,將慧云師太給直接拉了起來。”

  “慧云師太在半空中被繩子綁著脖子,腳下沒有借力的地方,再也無法反抗,就這樣被活活勒死。”

  眾人聽著林楓的話,腦海中浮現當時的畫面,都不由覺得脖子很疼。

  她們能夠想象到,慧云掙扎了那么久,可最終仍是被勒死,內心會有多憤怒,多絕望。

  怪不得慧云的表情那么猙獰恐怖,這是帶著無盡的怨意啊。

  林楓看向眾人,繼續道:“兇手將慧云師太拖拽了足足一尺多遠,都沒有殺死慧云師太,最后不得不將慧云師太吊起來才成功殺了慧云師太……這足以說明兇手在行兇時,并不順利。”

  “慧云師太的掙扎與求生的執念,超出了兇手的預料,因此兇手在殺人時,應該也頗為狼狽……而這種超出預料的狼狽和費力,終究是讓兇手在現場,留下了線索!”

  “線索!?”

  靜慈聽到這個兩個字,猛的抬起了頭,她看向林楓,道:“線索!?兇手除了腳印外,還留下了別的線索?”

  眾人也都緊張的看著林楓。

  便見林楓微微點頭,說道:“不錯,兇手的確留下了線索……而且還是很有意思的線索。”

  “有意思?”眾人一怔,不明白林楓的意思。

  林楓沒有賣關子,直接道:“本官在那棵吊死慧云師太的楊樹的主干上,發現了一些白色的粉末。”

  “白色的粉末?”靜蘭心中一動,忙說道:“難道是灑在慧云房間柜子旁的面粉?”

  眾人一聽,也都想起了面粉的事。

  正因為那面粉,才讓林楓確定慧智與慧源是慧云的同謀,知道慧云去偷取袈裟的事。

  難道真兇在殺害慧云時,就已經準備好面粉了?

  “不是。”

  可林楓卻直接搖頭,道:“慧云師太房間里的面粉無色無味,可我在楊樹的樹皮上發現的白色粉末,卻有著明顯的香味。”

  “香味?”眾人一愣。

  林楓看著她們,說道:“那是蘭花的香味,若是本官所料不錯的話……那應該是某種水粉。”

  “水粉!?”

  靜慈師太等人一聽,都不由一怔。

  水粉她們當然知道是什么。

  胭脂水粉,作為愛美女子常用的護膚用品,哪怕是尋常人家的女子,都會有一些廉價的胭脂水粉。

  可她們不明白的是……這種水粉,尋常人家的女子會有,但她們半月庵卻是沒有的。

  身為出家人,根本沒人會濃妝艷抹,那是六根不凈!

  所以,兇手的水粉是哪里來的?

  靜慈師太將自己的疑惑說給了林楓。

  林楓聞言,卻是笑道:“師太,你這不是已經把答案說出來了嗎?”

  “什么?”靜慈師太一愣,她沒明白林楓的意思。

  可這時,心思敏銳的蕭蔓兒,忽然眸光一閃,她忙說道:“難道……是香客!?”

  “什么?香客?”靜慈師太猛的瞪大了眼睛。

  靜蘭眸光一閃,她忽然想起林楓在回來的路上,向她詢問過香客的情況,她雙眼一亮,難道那個時候,林楓就是在確定真兇的身份?

  其他的尼姑們,也都先是一怔,繼而紛紛面露驚色。

  “對啊,我們都是沒有水粉的,可是香客不是出家人,她們是可以抹水粉的!”

  “難道真的是香客?”

  尼姑們一邊議論著,視線一邊不由自主的,看向那三個之前一直沒受關注的香客。

  慧智與慧源雙眼發亮,慧智道:“肯定是她們!昨晚半月庵內,只有她們三個不是出家人,只有她們有胭脂水粉!”

  慧源也點頭道:“林寺正說水粉的味道是蘭花香的,所以只要我們去聞她們身上的味道,誰的胭脂是蘭花香的,那誰就是真兇!”

  聽到慧智與慧源的話,饒是和她們不對付的半月庵的尼姑們,也都不由重重點頭。

  臉上頓時充滿了激動之色。

  從對線索的一無所知,到現在似乎直接就要找到兇手了,這讓她們沒法不激動。

  一時間,之前只是在一旁看戲的三個香客,瞬間就被尼姑們包圍了。

  這也讓她們三人臉色都是一變。

  “不是我,我來這里吃齋念佛,根本就不會抹胭脂水粉,我連胭脂水粉都沒有帶來。”一個二十余歲的女子連忙搖頭。

  她的身旁是一個穿著灰色衣袍,年齡三十余歲的看起來比較高壯的女子,她也搖頭道:“也不是我,雖然我有胭脂水粉,可我并沒有使用……不信你們來聞一聞,我身上沒有任何味道。”

  在她的右側,也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女子,這個女子身材較胖,她臉色緊張,道:“雖然我抹了胭脂水粉,可我沒有殺人,兇手不是我!”

  三人全都搖頭。

  看到這一幕,林楓神色并無意外,兇手會直接承認自己是真兇,那才奇怪。

  他說道:“三位可否介紹一下自己?”

  二十余歲的女子忙道:“民婦汪倩,揚州人士,素聞半月庵靈驗,所以前來求子。”

  三十多歲的高壯女子道:“民婦韓霜霜,祖籍益州,此番來半月庵,是為家中婆婆祈福,希望婆婆早日康復。”

  最后一個胖女子,也連忙道:“民婦孫蕓,家住長安,此番來半月庵,是為了家中夫君祈福,希望夫君此番科舉能夠高中。”

  林楓聽著她們的話,視線在她們身上掃過。

  他沉吟片刻,說道:“樹上的水粉粘的不少,應該是兇手的水粉盒被撞開了,導致水粉不小心粘在了樹皮上……不出意外,兇手隨身攜帶的水粉可能都灑光了,就算搜你們的身也未必能搜到那盒水粉。”

  聽到林楓的話,半月庵的尼姑們臉色不由一變。

  慧源忍不住道:“若是水粉都灑沒了,那我們還怎么確定水粉究竟是誰的?”

  “總不能將她們三個都抓起來,嚴刑拷打吧?”

  汪倩三人一聽,臉色都不由緊張蒼白了起來。

  汪倩連忙道:“林寺正,你不能抓我們,民婦真的不是兇手,你若抓了我們,一旦消息傳出去,我們還怎么做人啊!”

  韓霜霜也連忙點頭:“沒錯,吐沫星子都會淹死我們的。”

  胖女子孫蕓臉色煞白:“若是夫君聽說了民婦被抓起來的事,肯定要休了民婦,你不能這樣做!”

  靜慈聽著她們的話,慈悲的她心中也十分不忍,她說道:“的確不能如此簡單粗暴的抓人,這會害了另外兩個無辜者。”

  一旦抓了她們,悠悠之口絕對不會放過任何一個人,世人的嘴往往不會追求真相,他們只會追求吸人眼球,怎么夸張怎么說,可殊不知,他們這樣一說,會害多少無辜之人。

  更別說衙門那種地方,誰進去都得扒一層皮,這些女子怎么能承受得住?

  半月庵的尼姑們,也都面露糾結。

  抓吧,會害了另外兩個無辜女子。

  不抓吧,總不能將兇手給放了吧?

  一時間,她們都糾結了起來。

  林楓看著這一幕,不由笑道:“你們為何會認為本官就要抓人呢?難道你們聽過本官之前曾隨便抓人,然后嚴刑拷打過誰的事跡?”

  “這……”靜慈師太心中一動,連忙道:“難道林寺正還有辦法找出真兇?”

  眾人一聽,都滿懷期待的看向林楓,汪倩三人也忙緊張的看著林楓。

  林楓視線掃過汪倩三人,最終停在了汪倩身上,道:“本官之前說過,兇手想要成功殺害慧云,還要將慧云搬運到這里,更要將慧云搬到屋頂,沒有足夠的體力和力量是不行的。”

  “而你身體瘦弱,與法云差不多,并且你的鞋子比起靜蘭師太的鞋子還要小,這說明你根本做不到大腳穿小鞋的事……綜合這一切,你的嫌疑自然可以直接排除。”

  汪倩聞言,臉上頓時露出激動之色。

  她連忙向林楓行禮,滿是感激道:“多謝林寺正,你真的是一個好官。”

  林楓笑著搖了搖頭,視線又看向韓霜霜與孫蕓,道:“你們兩人,一個體格比較高壯,一個身材比較胖,力氣和體力比尋常女子要強不少,所以你們是有機會將慧云搬運過來的。”

  “同時……”

  林楓低下頭,看向兩人的鞋子,道:“你們的鞋子比靜蘭師太的鞋子都要大,也符合大腳穿小鞋的條件……因此,你們兩人都有嫌疑,所以需要更進一步的線索,來找出真兇究竟是誰。”

  聽著林楓的話,韓霜霜與孫蕓臉色都是一變。

  韓霜霜道:“不是我!”

  孫蕓也忙搖頭:“更不是我!雖然我有些胖,但胖不代表我就會殺人啊。”

  林楓說道:“你們別急,本官還有一個線索沒有說出來,等本官說完后,真兇是誰,自然就會明了。”

  “還有線索?”

  靜慈忍不住道:“還有什么線索?”

  林楓笑道:“其實也不是新線索,還是它……”

  一邊說著,林楓一邊抬起手指,指向地面上的紙張。

  靜慈意外道:“腳印?”

  林楓點頭。

  靜慈皺眉道:“可林寺正剛剛不是說過,這腳印是兇手故意穿著小鞋子留下的嗎?根本就沒法根據它找出兇手嗎?”

  其他人也都疑惑的看著林楓,林楓明明不久前才解釋過這些,怎么現在又要說這個當不了證據的腳印了?

  林楓笑道:“腳印大小,的確不能為我們提供兇手的線索,但并不代表它的其他信息,也一樣沒有用處。”

  “其他信息?”靜慈一怔:“這腳印剛剛你不是分析過了,還有什么信息?”

  “信息可多了。”

  林楓看向眾人,道:“其實一個腳印,能為我們提供許多主人的信息,年齡,身高,體重,甚至性別都能體現出來。”

  “我們先拿性別舉例。”

  “男女因為生理結構不同,在走步時,留下的腳印也是不同的。”

  “比如說,男子身高比女子普遍要高,腳長而寬,小腳骨較長,骨盆高而窄,肌肉發達,髖圍小于肩圍,因而重心更高,跨步更大。”

  “在腳印上顯現的,就是步長更長,步寬更寬,起落腳有力,常伴有踏痕和蹬痕,壓痕深淺不均。”

  “而女子呢?”

  林楓故意頓了一下,給眾人消化的時間,才繼續道:“女子身高要相對矮一些,腳窄而短,小腳骨較短,骨盆低而寬,髖圍大于肩圍,因而重心會偏低,跨步更小。”

  “在腳印上體現的,就是步長短,步寬窄,因為重心低穩定性強,所以起落腳更平均,壓痕比較均勻。”

  說到這里,林楓忽然看向靜蘭、法愿和蕭蔓兒三人,道:“你們可否記得案發現場,兇手的那些腳印,是什么樣子的?”

  聽到林楓的話,靜蘭和法愿還在蹙眉回想。

  可蕭蔓兒卻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那雙剪水瞳突然瞪大了起來,整個人都是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

  “難道……”

  她突然看向林楓,道:“你當時說不合理,很矛盾……難道指的就是……”

  林楓眸光微閃,心中有些詫異。

  蕭蔓兒反應真夠快的,自己剛給提示,就明白自己意思了。

  他笑道:“看來蔓兒明白了,你不妨給大家說一下。”

  眾人聞言,視線都下意識看向蕭蔓兒。

  靜慈師太道:“蔓兒,你說說看,那些腳印怎么了?”

  蕭蔓兒深吸一口氣,臉上帶著十分復雜的神情,說道:“林寺正在檢查過那些腳印后,曾經說過結論,他說……兇手的腳印長七寸,寬兩寸半,步長十九寸左右,步寬三寸許,腳尖與腳跟痕跡偏深,起落腳有力,有明顯的踏痕和蹬痕……”

  法愿聞言,也點頭道:“林寺正的確說過這句話。”

  靜蘭同樣點頭。

  蕭蔓兒道:“當時我也觀察過了,那些腳印,確實踩踏的痕跡十分明顯,起落腳的地方踏痕與蹬痕明顯,且每個腳印的壓痕在細節處,都有一些不同,并不均勻……”

  “再加上這個腳印的步長與步寬……”

  蕭蔓兒一邊說著,一邊蹲下身將紙張連接好,她說道:“這兩個腳印的距離寬度,是林寺正一比一復刻出來的,就是兇手一步正常的步長與步寬。”

  “我的鞋子比靜蘭師太的要大一些,你們且看我走一步的情況……”

  說著,蕭蔓兒一腳踩在了一個腳印上,然后自然邁出另一只腳。

  她說道:“你們看,我的另一只腳邁出后,是在這兩個腳印之間的,也就是說,這個腳印的步長與步寬,明顯比我要更長更寬,并且比例明顯也和我的不同,我的步長與步寬正如林寺正所言,更短更窄。”

  “可兇手卻與我正好相反,再結合林寺正剛剛所說,男子的步長更長,步寬更寬,起落腳有力,常伴有踏痕和蹬痕,壓痕深淺不均……這一切,都與現場的腳印完全一致!”

  “所以……”

  蕭蔓兒這一刻,語氣都有著不確定和覺得荒謬了,她說道:“如果按林寺正所言,兇手的腳印完全符合男子的特征,那他就不該是女子,而是一個男人!”

  “什么!?”

  “男人!?”

  聽著蕭蔓兒的話,在場所有人都懵了。

  靜慈師太愣在原地,靜蘭師太一臉茫然。

  慧智和慧源更是目瞪口呆。

  哪怕是德渺等人,都在這一刻覺得腦子嗡嗡直響。

  昨夜半月庵只有香客和尼姑在,而香客也都是女子……并且昨夜根本就沒有人離開過。

  所以兇手怎么可能會是男人?

  都是女子的半月庵內,哪來的男人啊?

  這一刻,靜慈都覺得荒謬不已,她忍不住道:“林寺正,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誤會啊?”

  眾人一聽,都忙看向林楓。

  卻見林楓緩緩道:“話語可以騙人,但腳印不會騙人。”

  “兇手可以通過穿小鞋的方式,改變自己的腳印大小,可步長步寬,腳印壓痕,他卻無法改變。”

  見林楓如此篤定,靜慈師太不由皺眉道:“可昨夜半月庵沒有男人在啊!怎么可能會是男人作案?”

  林楓笑道:“師太你可以確定自己的弟子都是女子,但你怎么就能確定……”

  他瞇著眼睛,意味深長的看向韓霜霜與孫蕓兩人,道:“來你庵內借宿的香客,就一定是女子呢?”

  眾人聞言,刷的一下,視線頓時齊刷刷落在了韓霜霜和孫蕓身上。

  汪倩連忙后退一步,遠離了兩人,臉上充滿著驚悚的看著兩人。

  所有人視線,都不斷的打量著她們。

  而韓霜霜和孫蕓見狀,彼此看了對方一樣,也都連忙驚恐的遠離了對方。

  那樣子,似乎生怕和對方距離太近,會有損自己的名聲。

  “不對啊!”

  慧智這時皺眉道:“如果她們中有人是男子,那一定有十分明顯的喉結,可你們看,無論是韓霜霜,還是孫蕓,她們的脖子上看不出喉結來。”

  眾人聽到慧智的話,都忙看向兩人的脖子。

  旋即她們都是一愣。

  “的確沒有明顯的喉結。”

  “林寺正的喉結就很明顯,可她們都看不出來啊……”

  “這是怎么回事?”

  “會不會是林寺正判斷錯了,這明明就是兩個女子,根本就不是男子。”

  “而且她們看起來,明明就是女子啊,怎么可能會有一個是男人!”

  尼姑們都不知道該不該相信林楓了。

  著實是林楓的判斷,太有沖擊力了。

  靜慈看向林楓,道:“林寺正,你真的沒判斷錯嗎?”

  林楓說道:“喉結的確是男子的標志之一,但沒有喉結,不代表就一定是女子。”

  “本官給你們普及一下知識吧。”

  “在六歲以前,喉軟骨一直在生長,這種情況下,男子的喉結也不明顯,男子真正開始發育喉結,是在青春期開始時……當然你們不用管青春期是什么,你們只需要知道,男子的喉結變得明顯,是需要達到一定的年齡的。”

  “而只要在這個年齡之前,失去了雄性激素……比如說,閹割,做了太監,那么哪怕歲數再漲,也不會出現明顯的喉結了。”

  “所以……”

  林楓抬眸,看向身體高壯的韓霜霜,緩緩道:“你其實就是太監吧?男子可以偽裝女子,但那種陰柔的氣質,不是輕易能模仿的出來的,若是太監的話,倒是不用刻意模仿就有那種氣質。”

  聽著林楓的話,眾人猛的將視線落在韓霜霜的身上。

  她們看著樣貌嬌美,甚至有些豐腴的韓霜霜,都是不敢置信的表情。

  “她,她不是女的?”

  “他是男人?”

  “不是男人,是太監!”

  “那有什么區別,他真的不是女人?”

  小尼姑們覺得自己三觀受到了沖擊。

  而韓霜霜則抿著紅唇,皺眉道:“你為何會認為我是太監?為何不懷疑這個胖女人?”

  胖女人孫蕓臉色一僵,她忍不住心里咆哮:“我胖怎么了?為什么都要盯著我胖說我。”

  林楓緩緩道:“還是這個腳印。”

  “胖人因為身體肥胖,所以步伐比較緩慢,更加穩重,步長也更短,反而不容易出現蹬痕……這一切,都與現場的腳印不相符。”

  “而且步長和步寬,也與身高有著直接的關系,腿不夠長,想走出這種步長來都難……故此,綜合來看,只有你這高壯的身材,才能走出這樣的步伐。”

  慧智聽著林楓的話,直接冷眼看向韓霜霜,質問道:“慧云真的是你殺的!?你真的是不是女人?”

  韓霜霜卻根本不理睬慧智,他只是看向林楓,道:“如果我不承認你的話呢?你要如何?”

  林楓笑道:“隨便讓人檢查一下你的身體,自然就能知道了……所以,你沒必要再否認,那毫無意義。”

  韓霜霜聞言,不由閉上了眼睛。

  他深吸一口氣,重新睜開了眼睛。

  而當他再度睜開眼睛時,眾人明顯感覺到他的氣質變了。

  原本柔弱的豐腴女子的氣質,陡然變得森冷了起來。

  韓霜霜自嘲道:“真沒想到,我自以為的萬全之策,結果竟然會敗在幾個不起眼的腳印上!”

  聽著韓霜霜的話,慧源不由瞪大眼睛,驚呼道:“你……你,你的聲音變了!”

  沒錯,韓霜霜的聲音,不再是那種溫溫柔柔的。

  而是直接變得十分尖銳,聽起來正如那些宦官的聲音。

  “你真的是太監!?”靜慈師太不由道。

  靜蘭也一臉的震驚,她只覺得自己活了幾十年,都不如這一刻給自己的情緒波動大,她忍不住道:“你……你究竟是誰?你一個太監,為何要假扮女子,為何要殺害慧云?”

  韓霜霜聞言,視線看向林楓,他捏著蘭花指,笑道:“林楓,你不是厲害嗎?那你不妨猜猜我的身份,猜猜我為何要做這些事?”

  眾人聞言,忙看向林楓。

  “你以為我猜不出來?”

  林楓迎著韓霜霜的視線,淡淡道:“想要不留喉結,你一定是在青春期之前就閹割了。”

  “而根據你的歲數,你閹割時,至少是在二十多年前。”

  “那個時期,正是前隋掌控天下的時候。”

  “所以,你在那時閹割,毫無疑問,為的是去前隋皇宮里做事……”

  韓霜霜聽著林楓的話,眼皮不由跳了起來,他雙手下意識握成拳頭,雙眼不由死死地盯著林楓。

  “然后呢?”他聲音仿佛從牙縫里吐出。

  “然后?”

  林楓看著他,緩緩道:“還有什么然后?前隋被大唐覆滅,你又殺人奪寶,奪走了陛下要給太子祈福的重要袈裟……這還不明顯嗎?”

  “韓霜霜……”

  林楓深吸一口氣,看著韓霜霜的眼睛,沉聲道:“你,前隋宦官,為舊主復仇而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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