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一道奇異的光芒,一艘巨大無比的紅色戰艦出現在地球的視野中。
護盾綻放刺目紅光,火燒般烈焰猙獰,艦體四周浮現能量凹槽,防御系統和武器系統全部啟動,高于一切的戰爭機器就此降臨。
戰爭騎士!
戰爭騎士又迎來了一次進化,不知他適應了何等殘酷的環境,才能進化成眼前這個延綿數百公里的超級戰艦。
韋恩的視線越過戰爭騎士,看向光暈閃動的幕后世界。
入眼,一片蒼白。
閃爍奇異光芒的通道,好似一團敞開的花苞,又如同寄生體猙獰的口器,伴隨四條巨大無比的觸手舒展開來,螺旋的腔道內側,長滿了密密麻麻的倒勾利齒。
韋恩的思維沉入其中,蒼白遍地,無法窺探真容,隱約察覺到三位乘騎戰馬的虛影。
正欲看個清楚,思維失陷,就此失去了聯系。
“好巨大的體型,那是什么玩意?”
韋恩皺眉之際,星空戰艦啟動主炮,一道耀眼至極的紅色光柱從戰艦炮口噴薄而出,擊穿無辜的圓月,筆直射向神選大陸。
如同神明的憤怒,穿透云層,撕裂夜的寧靜,照亮了半邊天空。
強大的壓迫感席卷天地,整片天空徹底燃燒起來,大地在這一刻顫抖,山脈崩裂,河流改道,無數城市鄉村在瞬息之間化為焦土。
眨眼間,天空被煙塵遮蔽,一片死寂。
星空戰艦初試火力,在神選大陸中央熔化出匪夷所思的深坑,第二道光束再起,這一次,選擇了全功率運轉。
嗡嗡嗡————
顫抖的嗡鳴聲過后,紅色光柱將殘破的月球抹去,重創神選大陸,翻江倒海,撕毀天地,貫穿整個大陸從后方破出。
于星空中遠望,神選大陸所在的星球被紅光貫穿,海洋沸騰,球體四分五裂,當即開始解體。
沒解成。
破碎的星球沿著分裂趨勢舒展蒼白觸手,貫穿的深坑撕開白色裂縫,一只占據了整個神選大陸的眼球猛地睜開,狂暴的思維傾瀉而下,跨過重重星空,扭曲星空戰艦彎折變形。
防御護盾瞬間崩潰,星空戰艦隨之變化,切換形態,變成一個體型無法計算的人形機體。
雙手各持有一件手臂武器,左側為戰艦主炮,右側為紅色能量刃。
一刀一顆星球,一炮一串糖葫蘆,戰爭騎士強到了無法阻擋。
另一邊,扭曲的神選大陸也完成了變異,整顆星球化作蠕動的肉團,眼球居中,一條條觸手無序舞動,攪動星空能量暴走,朝戰爭騎士飄了過去。
在其周邊,異化的星空滋生大量白沫脈絡,血管般攀爬無形星空,律動、繁殖、擴張,將周邊一切有形無形的物體全部染成蒼白的顏色。
變化不僅限于周邊,盒子內每一處星空都在變異,蒼白好似瘋狂繁殖的癌細胞,呈指數級增長,污染星空表面,亦污染內在空間。
對于浩渺的恒星體系而言,變異的速度談不上有多快,但對戰爭騎士而言,對手的體型明顯有些超規格了。
巨大到足以遮蔽星辰的觸手襲來,戰爭騎士一炮將其轟碎,機體破格進化,飛快生長,試圖在體型上和星球肉團正面抗衡。
一條觸手揮舞而下,攪亂成色復雜的宇宙能量,將戰爭騎士打落一旁,蠕動觸足朝光暈閃爍的幕后世界沖了過去。
戰爭騎士的能量眼綻放紅芒,紅色利刃撕開粘稠的白霧空間,跳躍空間鉆入星球肉團,從內部開始瘋狂破壞。
星球肉團表面隆起,爆開巨大的紅色蘑菇云,體型驟然縮小一圈,緊接著,連續的密集爆炸接踵而至,大量黑泥翻滾,星球肉團隱有從內部崩塌的趨勢。
白沫滋生蠕動,肉團凝固,內部數之不清的觸手蠕動收攏,擠壓不斷變大的戰爭騎士。
這種級別的戰斗已然超出了毀天滅地的范疇,動輒星體崩碎,塌陷四周空間,將一切有形無形的物質能量全部抹去。
一團蒼白的海洋在星空中鋪開,兩大神國于海洋中起起伏伏,拋開星球肉團,向著幕后世界直插而去。
戰爭騎士想要阻擋,被星球肉團攔下,只能眼睜睜看著蒼白之海進入幕后世界。
這是一片無序且蒼白的世界,穿過螺旋的利齒口器,內部自成空間,有星空,有大地,有山岳也不乏河流。
但所有的一切,都以蒼白的形式呈現。
三道乘騎戰馬的身形懸于半空。
韋恩一步踏出,跳出神國,撕下體表的人皮,以蒼白騎士的姿態現身。
六位女神沒有跟過來,在神國,她們還能憑借權柄和末日四騎士過過招,甭管打不打得過,至少有這個資格,離開神國……
也行吧,至少不會被四騎士一招秒殺。
韋恩定睛打量面前的三位末日騎士。
乘騎黑馬的饑荒騎士一臉死灰,病懨懨的仿佛得了瘟疫,隨時都會死亡。他身著一襲黑色甲胄,身軀瘦弱堪稱纖細,腰間挎著一柄黑色大劍,雙目無神,全無半點生息。
黑色戰馬也是,干巴巴的,一點也不圓潤。
從字面意思上理解饑荒騎士,人和馬都很久沒吃東西,餓脫相了。
韋恩看向死亡騎士,這個餓得更慘,饑荒騎士至少皮包骨頭,這位連皮都沒有,灰色長袍包裹灰色骸骨,手握死亡鐮刀,乘騎骸骨戰馬。
和韋恩、羅涅的死亡騎士形態不同,末日四騎士中的死亡內部一團死寂,連人帶馬均是眼眶漆黑,沒有寓意靈魂的閃動光芒。
死亡騎士定型,徹頭徹尾的灰色,不像耶蓮在灰色和綠色之間反復橫跳,搞得死亡的定位都不明確了。
最后一位瘟疫騎士,在耶蓮的記憶中,瘟疫將耶洛因稱為曾經的自己。
這位騎士看起來伙食不錯,白袍兜帽加身,內穿白色輕甲,體型強健,稱得上高大威猛。
就是長得不咋地。
臉上一團層層疊加的增生組織,沒有五官,像極了病變的蒼白心臟,保持著頻率兀自跳動。
什么樣的主人什么樣的馬,末日四騎士皆是如此,瘟疫騎士的戰馬身軀健碩,除了沒有臉、皮毛蒼白了一些,和正常的馬匹毫無二致。
“嘖,虧我等了這么久,結果沒一個像人的……”蒼白騎士面部裂開,一條觸手伸出,張嘴發出嘲諷。
胸前的大眼珠子散發混亂低語,登場便火力全開,嘗試著污染三位騎士的可能。
進化的道路危機重重,稍有不慎便會被環境污染,韋恩隱隱有種預感,只要他能吞噬四騎士,絕對能成為創造環境的強者。
不說就地成就古神,肯定能離開盒子!
“韋恩,我看過你編寫的新圣經,啟示錄篇章過于巧合,并非預言,你來自盒子外。”瘟疫騎士出聲道。
他說話的時候,面部的增生組織會隨聲音起伏,沉悶的聲線給人一種溺水窒息的感覺,乍一聽很邪門,多聽兩聲會覺得全身發癢,恨不得把自己的皮剝開。
韋恩不是人,不會受到影響。
事實上,在場一個人都沒有。
饑荒騎士是負面信息法則的聚合體,極度純粹的神明,論純度,耶蓮、伊德妮絲等女神只能算邪道。
死亡騎士也是,很早之前他便已經成形,被耶洛因打斷,先后轉手阿茲蒂墨和耶蓮,是絕對意義上死亡神明。
瘟疫騎士……
目前看不出端倪。
“沒錯,我來自盒子之外。”
韋恩爽快承認,此戰不是末日四騎士亡就是他活,到了這個節骨眼,隱瞞并無意義。
“原來如此,這大概就是你的特殊之處,你因此得到了古神的眷顧,得到賜予并沒有陷入瘋狂。”瘟疫騎士緩緩道。
韋恩沒有解釋什么,點頭道:“那你呢,你自稱耶洛因,但我在伱身上只看到了純粹的虛空,并沒有半點圣光的痕跡,你是耶洛因的鍛造物?”
“我是耶洛因,但耶洛因不是我,我因他而生,但并非他的鍛造物。”
你們這群末日騎士,是不是集體進修過哲學,怎么說話一套一套的,敢不敢說人話?
“說人話,你和耶洛因是什么關系!”
“耶洛因分解了自己,拋棄了全部,我作為他欲望的體現,擁有污染一切的能力。”瘟疫騎士直言道。
分解自己是什么意思?
韋恩聞言一愣,不明白這話該怎么翻譯。
“耶洛因擁有無數的欲望,渴望進化,渴望強大,最強烈的欲望是對知識的貪欲,這些欲望左右了他,讓他不敢更進一步,全面承接古神的知識。”
作為一名反派,瘟疫騎士無疑是合格的,看出韋恩的困惑,耐心解釋道:“韋恩,你雖然是古神的眷屬,但你并不了解古神,古神是沒有感情的,他們誕生于宇宙之初,是無限信息碰撞匯聚的產物……”
“耶洛因直面古神的真容,聆聽了古神的智慧,看到了知識也看到了空虛。反過來說也一樣,正是因為這種無情,古神才能不被欲望左右,才能承載無限的知識。”
“身為有血有肉的生命體,我們只有放棄血肉,拋棄欲望,才有資格成就古神,變得像他們一樣偉大。”
說到這,瘟疫騎士沒有感情的聲線明顯狂熱了許多:“見到古神的那一刻,耶洛因不僅沒有瘋狂,還獲得了古神的賜予,他逐漸明白了一切,逐漸掌握了真理,在那一刻……”
“他已經成為了傳統意義上的神明!”
傳統意義上的神明,即宇宙帝國定義的神明,耶蓮、伊德妮絲都在此列。
“耶洛因成神了,他的進化也因古神開啟,他的欲望變得無比強烈,他渴望進化,渴望更多的知識……”
“直到現在,我也不清楚耶洛因是不是已經瘋了,我只知道,他擁有絕對的理智,用理智來駕馭自己的欲望,一步步走到了今天。”
瘟疫騎士贊嘆道:“新神是普通生命的終點,無論再怎么努力,都無法邁入古神的境界。擁有絕對理智的耶洛因也一樣,他還擁有欲望,必然會受到知識的影響,朝著知識的含義發生變化,所以他進入盒子,在這里完成了自我分解。”
“七宗罪、七美德,這些都是耶洛因的力量,他創造天父教廷,建立神國的目的不是成神,而是通過分解自己,讓自己擺脫欲望的困擾,從而使自己變得無欲無求,似古神那般空洞……”
說到這,瘟疫騎士看向韋恩:“末日審判并非審判神選大陸,而是審判耶洛因留下的欲望,只有抹去這些具象化的欲望,耶洛因才會獲得古神的智慧。”
“你怎么能假定古神的智慧,誰說古神沒欲望了,他們到處發糖,有求必應,這種找樂子的心態,呸,這種大愛無疆的心態,難道不是欲望嗎?”韋恩不屑一顧。
耶洛因不是古神,只見了古神一面就妄自揣測,拿個人的臆想編造出了一個自己想象中的古神。
如果上帝的觀念是鳥類創造的,那么上帝一定是長著羽毛的動物;假如牛能繪畫,那么它畫出來的上帝一定是一頭牛。
古神不用人為創造,自宇宙誕生之初一直都在,但古神的形狀不然,耶洛因看到的古神,是他自認為的古神,只能算古神眾多形狀中的一個。
如同螞蟻觀測人類,有賜予面包屑的人類,有賜予打火機的人類,更有甚者,解開褲腰帶賜予滅世大洪水。
耶洛因看到空虛的古神,就認為古神是空虛的,咋滴,古神還不能發個呆了!
凡人的智慧,沒有B數的智慧,自以為是的智慧……
韋恩覺得耶洛因不過如此,有且極有可能,在見到古神的那一刻,耶洛因已經瘋了,只是他自己不知道罷了。
類似的例子,現如今的神選大陸遍地都是,身為詭異的一部分,人們不覺得自己詭異。
耶洛因用自己的冷靜控制欲望、擺脫欲望,讓自己變得無欲無求,這正是一種不自知的瘋狂。
治不了,等死吧,告辭。
見韋恩不屑一顧,瘟疫騎士毫不惱火,繼續道:“耶洛因的欲望分散在神選大陸每一個角落,不僅是地獄和天堂,那些女神的神國也不例外,每一個生命體內都有耶洛因的欲望,他創造了盒子內的世界,所有的生命都承載了他的欲望。”
“現在,這些欲望全部轉移到了你身上,末日審判不再需要審判世界,審判你一個就可以了。”
“等等!”
韋恩揮舞觸斷,樂呵呵道:“你剛剛說了,你是耶洛因的貪欲,光審判我怎么夠,你還要把自己也審判一遍。”
“理應如此。”瘟疫騎士淡定道。
“那他們三個呢,他們生于盒子內,也代表了耶洛因的欲望。”
韋恩看向饑荒和死亡兩位騎士,邪惡的耶洛因創造你們只為了殺死你們,槍在手,跟我走,此時不反更待何時!
“理應如此。”x2
韋恩:()
瞅瞅人家這覺悟,這思想境界,同樣是分……呃,姑且算分身,同樣是分身,怎么他的分身蝙蝠魔就只會懟天懟地懟魅魔呢?
究竟哪里出了問題?
哦,傲慢祭壇,蝙蝠魔的構成受到了彌卡爾的影響。
是了,就是這個原因,因為彌卡爾那個色鬼,蝙蝠魔才跑偏了!
“審判你之后,我們會結束自己的生命,耶洛因也會因此成為古神。”瘟疫騎士狂熱拔出蒼白大劍。
他從馬背中抽出白色的脊髓,白沫擴散滋生,形成了騎士劍的形狀。
旁邊,饑荒騎士拔出黑色大劍,死亡騎士握住了收割鐮刀。
“再等一下,打之前先讓我死個明白。”
韋恩再次打斷,不解道:“瘟疫,你說你是耶洛因的貪欲,那么問題來了,身為貪欲的你應該將一切占為己有才對,為什么你要嚴格遵守耶洛因的命令?”
瘟疫騎士第一次發出笑聲:“我沒有成為古神的可能,耶洛因有,如果能見證甚至創造一位古神,這將是何等的榮幸,就算死也值了。”
能說出這種話,你腦子也不正常!
韋恩兩手一拍,放棄了交流,耶洛因瘋了,他的鍛造物也瘋了,子承父液了屬于是。
“別急,最后一個問題,耶洛因在哪?”
瘟疫沒有回答這個問題,抖動戰馬韁繩,和饑荒、死亡同時朝韋恩走了過去。
“你不說我也知道……”
韋恩看向下方地面,這里就是耶洛因,或者說,這里是耶洛因體內。
剛剛通過的那團猙獰口器是耶洛因的嘴巴,這方天空大地、山川河流是耶洛因的五臟六腑,是他放棄一切欲望,思維回歸空白后的產物。
貪欲之書,給我動!
韋恩心頭低呼,面對襲來的三位騎士,身軀一瞬飆漲,瘋狂滋生的白沫連天接地,倒卷的蒼白之海肆意奔走,觸及大地的瞬間,以迅雷暴風快播之速席卷四面八方。
結果不是很好,韋恩現在連四騎士都無法污染,沒理由跳級污染耶洛因的生命本質。
“無須掙扎,你只是古神的眷屬,而他,耶洛因,注定要成為古神。”瘟疫騎士乘騎白馬出現,橫劍而起,將漫天白沫卷上高空。
無邊汪洋之海沸騰,被無形的力量掀翻,浩浩蕩蕩倒卷天幕。
高空中,饑荒、死亡兩位騎士等候已久,一個舞動饑荒吞噬萬物,一個揮動死亡抹除萬物。
近半蒼白被兩位騎士一掃而空。
瘟疫騎士乘騎戰馬而上,大劍觸及蒼白之海,冷聲道:“韋恩,變成我的樣子,而后接受審判吧!”
污染奔涌而上,將蒼白之海再次鋪上一層蒼白。
這是進化的直接較量,沒有令人瘋狂的碎碎念低語,更加原始也更加直白,雙方比拼誰的進化層面更高,誰的生命本質更強。
作為耶洛因的貪欲,瘟疫騎士對自己無比自信。
嘩啦啦!!
蒼白之海壓下,劈頭蓋臉澆了瘟疫騎士一身,后者愣愣持劍立在原地,他雖然沒被韋恩污染,但也沒有污染韋恩……
“這……不可能?!”
瘟疫騎士驚疑不定,揮舞大劍試圖再次污染。
就在他思維陷入自我質疑的一瞬間,不遠處的兩大神國突然開啟,將饑荒和死亡兩位騎士卷了進去。
入場即圍毆。
天堂、地獄、自然、死亡、黑暗、光明、天空……
在神國權柄的加持下,互補的信息爆發出了驚人的力量,正向拔高了自己,反向壓制了饑荒和死亡。
神國的戰斗最多五五開,韋恩沒指望他們能戰勝末日騎士,將勝負的天秤壓在了自己身上。
他對戰瘟疫、星球肉團對戰戰爭、承載神國的蒼白之海對戰饑荒和死亡。
“貪欲之書,給我動起來,感受壓力,吞噬壓力,讓我再進一步!”
蒼白騎士胸口,巨大的魔眼一片混沌之色,無邊深處的貪欲之書封面,大眼珠子睜開,抽調周邊所有小眼球的能量,糅合成了同樣的混沌蒼白。
韋恩以一己之力單挑四騎士,無邊壓力讓他無法喘息,對戰戰爭騎士的星球肉體當場解體,承載神國的蒼白之海近乎干涸,蒼白騎士被瘟疫騎士的利劍刺穿眼球。
整整十五分鐘,戰斗呈現一面倒的局勢。
十五分鐘后,星球肉團恢復活力,揮舞觸手將體型近乎自己十分之一大小的戰爭騎士卷入體內;承載神國的蒼白之海濤聲依舊,重新吹響沖鋒的號角,從一眾精疲力竭的女神手中接過權柄;蒼白騎士雙臂舞動利刃,抵擋瘟疫的騎士劍,正面較量中第一次壓倒了對方。
瘟疫騎士臉上的增生組織瘋了似的跳動,不明所以的局面讓他想破了頭也無法理解,面對蒼白騎士的連續搶攻,不得不下戰馬改為步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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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白騎士化身白沫吞下戰馬,重塑身形變回原本的模樣,戰馬在其體內橫沖直撞,無法消化,更無法污染。
“不錯的生命等級,耶洛因用自己的方式詮釋古神并翻譯,瘋歸瘋,能走到這個地步,他的確是天才。”
韋恩撕裂前方空間,雙手利刃揮舞,快若閃電,引得瘟疫騎士疲于招架。
轟!!
山川折斷,大地崩陷,耶洛因體內的世界一片混亂,原本不受戰斗損傷的生命本質,漸漸變得虛弱了起來。
耶洛因沒有變,變得只能是韋恩。
蒼白騎士于高空揮舞混沌色亂流,斬落瘟疫騎士,分裂下方茫茫大地,露出光明世界下方的至暗深淵。
瘟疫騎士墜落深淵,背后張開蒼白肉翼,借振翅的加速,猛地跳躍空間來到韋恩身前。
三把近乎一致的蒼白利刃交叉,韋恩背后撕裂,四條觸手飛快涌出,又是四柄利刃直插而下。
瘟疫騎士沒有防御,任由利刃貫穿自己的面龐和胸膛,沒有臉的面孔看向韋恩胸口的魔眼。
思維視線內,蒼白加重,越發混沌不可視,讓逐漸理解一切的他什么都看不明白。
而且,他感應不到了自己的戰馬,后者在韋恩體內的掙扎幅度明顯比之前弱了許多。
“這,這……”
即便已經說了很多次,面對這無法理解的情況,瘟疫騎士還是要說上一句——這不可能!
“你只是龍心島古神的眷屬,你不可能達到這樣的高度,你的欲望如此強烈,你渴望追逐著進化,必然被進化拋棄。”瘟疫騎士聲音低沉,感受到了窒息的恐懼。
“我賭了一切,他們也賭上了一切,沒有理由失敗!”蒼白騎士胸前的大眼珠子猙獰駭人。
“耶洛因也賭上了一切,他放棄了全部!”瘟疫騎士的聲音跟著變得猙獰。
“那就比較一下,誰的生命本質更強,誰的進化更高更遠……”
韋恩胸前,大眼珠子陡然一凝,體內橫沖直撞的戰馬徹底沒了動靜,他雙臂下壓,帶著瘟疫騎士直墜黑暗深淵。
半空中,大片白沫噴灑,繁衍蒼白之海,第二次污染此方天地世界。
瘟疫騎士疲于招架、饑荒和死亡無法抽身、戰爭還在和星球肉團硬碰硬,這一次,沒有人能阻止蒼白之海覆蓋。
同一時間,神國內的兩位騎士被趕下戰馬,無奈選擇步戰,兩匹戰馬被承載神國的蒼白之海卷走,在掙扎中漸漸失去了生息。
末日四騎士中,只有人馬合一的戰爭騎士還沒下馬。
戰馬不僅象征著他們的身份,還代表了他們的力量延伸,是信息具象化的一種表現,被蒼白之海吞噬并消化,意味著……
韋恩在一次次扛過壓力之后,一次次進化之后,終于有資格對末日四騎士伸出魔爪了。
轟!轟!轟!!!
三聲巨響接連響起。
第一聲,韋恩壓著瘟疫騎士墜落黑暗深淵盡頭;
第二聲,兩道身影擊穿深淵,穿梭空間輪回一般出現在高空 第三聲,溢散的沖擊波崩碎山川大澤,攪蕩空間綻開一片片水波漣漪。
下一秒,第四聲巨響響起。
韋恩胸前的大眼珠子迸射蒼白之光,混沌之色凝聚為一道巨大光束,剎那間劃開無限空間,抹去了瘟疫騎士半邊身軀,貫穿天空大地,余波震蕩不止。
吞下三匹戰馬后,耶洛因的身軀變得越發孱弱起來,覆蓋四方的蒼白之海尋得縫隙,深入、糾纏、污染……
只是現在的情況還不夠。
韋恩踏步前沖,手臂利刃脫落,變成一把蒼白大劍被他握在手中。
劍鋒呼嘯,撕裂空間,直抵瘟疫騎士頭顱。
“吼吼吼———”
瘟疫騎士發出遠古巨獸般的沉悶低吼,白沫溢散滋生,補全殘缺的軀體,余勢不止,化作高約千米的蒼白巨人。
低語聲在其體內散開,以狂暴之姿沖刷四野,只一瞬便禁錮空氣凝重,封鎖了整片天空大地的空間。
韋恩的身軀定于半空,胸前的大眼珠子透發低語,沒有狂暴,也無溫和,以一種古老難言的氣勢散開,軟化周邊凝固的空間,解開封鎖后余勢不止壓下。
轟隆隆!!!
古老的低語聲宛如萬丈雷霆奔涌咆哮,又像遮天蔽日的大手,推開水波般的陣陣漣漪,再次來到瘟疫騎士頭頂。
瘟疫騎士怒吼連連,講道理沒打贏,兩只拳頭高舉頭頂,抵擋下沉的無邊重壓。
嘩啦一聲白沫四下飛舞,瘟疫騎士的雙臂崩潰,頭顱被壓入胸腔,破麻布一般的身軀重重砸落大地。
頃刻間,狂暴的沖擊波滌蕩四方,蔓延至整座大地,夷平所有連綿凸起的山脈,硬生生將這片大地削去了一層。
塵埃四起,隱約可聞一聲悲鳴,不知道是不是沉睡的耶洛因受不了體內強拆發出了悲鳴痛呼。
轟!!
蒼白色光柱降落,在震耳欲聾的巨響聲中,碾碎一層層空間,延伸出無數鏡面破碎的裂痕。
每一道裂痕都震動空間哀鳴,撼動天空大地崩塌。
光柱再度抹去瘟疫騎士的大半身軀,余勢不止,好似滅世一般毀掉了此方世界的大地,以及下方的黑暗深淵。
崩潰的趨勢一旦形成,結果便無法逆轉,耶洛因體內失去平衡,天崩地裂進入了世界末日的倒計時。
末日四騎士未能如愿審判韋恩,反過來被韋恩審判了。
韋恩立于天空,蒼白騎士胸前的獨眼混混沌沌,似是呆滯一般,突然停下了瘋狂破壞。
瘟疫騎士狼狽飛上高空,看著突然沒有動靜的韋恩,心有余悸道:“我不知道你究竟算什么,古神又給了你什么,你本該無比強大,但你對自己的定位有誤,不該以凡人之軀挑戰古神的境界,你沒有放下欲望,你不可能成為古神……”
“如我之前所言,你被進化拋棄了!”
似是印證瘟疫騎士所言,對戰戰爭騎士的星球肉團掉線般沒了動靜,滿身紅芒的戰爭騎士撕開肉團,以堪比一顆行星的恐怖體形走了出來。
瘟疫騎士放聲大笑,總算安心了,就在剛才,他質疑了自己,更質疑了耶洛因,還忍不住懷疑起韋恩的身份。
和他戰斗的,并非古神眷屬,而是一位徹頭徹尾的古神。
只不過,這位古神失去了自己的力量,跌落進化的巔峰,正一步步爬回本屬于他的高度。
再回想,這種荒誕的想法何等可笑。
一動不動的韋恩踏步前行,將手中的蒼白大劍刺入瘟疫騎士胸膛,大劍貫穿后,化作蠕動的觸手鉆入瘟疫騎士體內。
兩種不同的生命本質糾纏,瘟疫騎士的四肢軀干或是膨脹,或是收縮,畸形的身軀變得不倫不類,連擬人都算不上。
他駭然開口,想說點什么,又無法用語言表達自己的震驚。
“我來猜猜,你一定想說,這不可能。”
的確不可能,你明明已經被進化拋棄了!
“雖然你沒有五官,更沒有眼睛,但我讀懂了你的眼色……”
韋恩緩緩開口:“看清楚,現在的戰爭騎士究竟屬于誰。”
瘟疫騎士身軀一滯,不可思議看向外界,入眼,戰爭騎士體表鮮紅的涂層逐漸被蒼白取代,機體依舊冰冷,但其內部卻同時擁有機械結構和蒼白的觸手。
大量復雜的齒輪和液壓裝置被糾纏的觸手取代,切換自如,上一秒還是觸手,下一秒又變回了金屬。
戰爭騎士叛變,機械武裝的信息被韋恩全盤接收。
“桀桀桀桀————”
“現在,輪到你了,瘟疫騎士,把你的進化交給我吧!”
韋恩的身軀融化,順著觸手大劍涌入瘟疫騎士體內,從無邊壓力到吞噬三匹戰馬,再到吞噬戰爭騎士,他的生命等級終于壓倒了瘟疫騎士。
進化的恐怖之處在于,只要生命適應環境,環境便變得宜居,而后生命和環境顛倒,需要環境來適應生命。
弱者才抱怨環境,強者不會,強者本身就是環境!
韋恩壓倒瘟疫騎士的一瞬間,遠在神國的饑荒、死亡兩位騎士陷入無比狼狽的境地,不知何時,神國的天空裂開,一只巨大的獨眼俯瞰,悄無聲息散播低語。
女神們認為韋恩說話超好聽,每一句都說在了道理上,讓人越聽越上癮。
饑荒、死亡不這么認為,身為信息聚合體的他們,體內漸漸涌出了白沫,他們的信息受到污染,變得和游蕩在虛空中的信息法則一樣。
身軀不受控制,被兩條巨大的觸手卷走,輕易便被蒼白之海吞下。
轟隆隆!!!
蒼白之海壯大,神國壯大,兩位騎士的信息被蒼白之海接收,貪欲之書飽餐一頓,大眼珠子興奮到顫抖。
貪欲之書強,則韋恩強。
末日四騎士攻下三個,只剩最后的瘟疫騎士。
兩團蒼白糾纏,生命進行著原始的碰撞,雙方各自擺出道理,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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貪欲之書直接開始,懶得浪費時間再和瘟疫騎士講道理。
韋恩:勢均力敵才講道理,一拳就能放翻的事兒,還講哪門道理?
拿來吧你!
瘟疫騎士轉身欲走,膨脹的身軀臃腫好似肉團,腳步愈發沉重,身軀愈發僵硬,眼前的世界逐漸黑暗,直到他被黑暗徹底吞噬。
耶洛因快跑,盒子里有古神!!!
瘟疫騎士注定無法提醒耶洛因,他的一切都被韋恩奪走,耶洛因從古神處得到了進化糖果,在這一刻全部便宜了韋恩。
“桀桀桀桀————”
白沫蠕動,露出蒼白騎士振臂狂呼的身影,爽朗的笑聲肆意回蕩在天地之間。
他五指握拳豎在身前,享受體內拋瓦帶來的震撼……然后就笑不出聲了。
還是無法逆轉污染!
他賭上了一切,戰勝末日四騎士,保護了世界和自己在意的人,再回首,世界已經被他親手污染,再也回不去了。
蒼白騎士低聲怒吼,掀起無邊之海涌入破碎的世界。
還有最后一次嘗試,污染耶洛因的身軀,得到對方的全部,以此沖擊盒子的壁壘,去往更加恢弘的宇宙。
在那里,他會得到更全面的知識,更強大的進化,逆轉污染也就達成了。
“我保佑我,一定要成功。”
白沫渲染,以狂暴的姿態沖刷破碎的耶洛因軀殼,直到遍布其全身,韋恩才意識到,自己在什么樣的生物體內。
這是一個身軀龐大,堪比星球肉團的巨大生物,似人形,擁有雙手雙腳。脖頸、胸腔、腹部、手臂、大腿等位置,臃腫累贅的蒼白肉團層層堆砌,淹沒了手臂和雙腿,遠望只能看到圓圓的腦袋和軀干,大球疊小球,看起來無比滑稽和笨拙。
唯一值得稱道的,是耶洛因的腦袋,外星人一般發達的大腦,后腦高高凸起,五官隨面顱骨拉長,口鼻變得細長無比,嘴巴的位置由觸手和凹陷的口器構成。
一般邪門!
“連個大眼珠子都沒有,就這還妄想古神,拿來吧你!”
韋恩引動蒼白之海,肆意奪取耶洛因的身軀,污染至大腦的位置,突然發現了大量隱藏的信息。
這些信息法則,并不存在于神選大陸,可能是原本盒子內的信息,被耶洛因私藏了,也可能是他從古神處得到的糖果,一人獨享沒有告訴耶蓮。
真相不重要,韋恩吃到才重要。
嗷嗚!嗷嗚!嗷嗚————
貪欲之書大快朵頤,想過去看今朝,他何時吃過這么富裕的自助餐。
轟隆隆!!!
就在韋恩狂吃海喝的時候,耶洛因臃腫的身軀突然動了起來,這位或許是距離古神最近的超級神明發出一聲咆哮,雙手扯開腦袋,將被污染的區域全部倒了出來。
大片白沫流淌虛空,匯聚成一團扭曲的蒼白。
韋恩吃紅了眼都,哪里肯善罷甘休,掀起蒼白之海又一次沖了上去。
驚濤駭浪襲來,耶洛因舉起臃腫的手臂,折疊星空,使無形變作實質的有形,揮舞一團雨布包裹蒼白之海,將其遠遠投擲而出。
蒼白之海正中星球肉團,順勢融入其中,觸手舞動,卷住一旁的戰爭騎士吞下,身軀高漲,頭頂神國朝耶洛因沖了過去。
我是誰,我在哪,發生了什么?
耶洛因駭然看著前方的怪物,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么,瘟疫騎士在哪,為什么沒有按照命令審判世界?
戰爭騎士是怎么回事,被污染了嗎?
怎么可能,作為最純凈的信息聚合體,戰爭、饑荒、死亡不存在被污染的可能。
還有,這個怪物是誰啊,從哪蹦出來的?
耶洛因滿腹疑慮,面對來襲的觸手,一次次折疊星空與之對抗,回想剛剛差點被污染的兇險,心有余悸,暗道一聲僥幸。
耶洛因將自己分解之后,將末日審判的任務交給了‘自己’,也就是從他體內誕生的瘟疫騎士。因為瘟疫騎士代表貪欲,極有可能被欲望扭曲,反過來污染本體,故而防了一手。
在耶洛因的計劃中,末日四騎士必將取勝,都不用傾巢而出,任意一位騎士便可橫掃神選大陸。
毀滅天堂、地獄,毀滅神選大陸和神國,毀滅他曾經留下的一切。
非要說失敗的可能,只有來自內部,瘟疫騎士叛變,他自己殺了自己。
備用計劃在耶洛因的大腦里,他留下了最后一道感情,寫作‘對生命的敬畏’,讀作‘從心’。
失敗不可怕,可怕的是沒有重來。
耶洛因留下防備的后手,如果瘟疫騎士正常執行命令,殺死一切之后,會發現他腦海中對生的渴望、對死的畏懼,親手斬斷最后一份感情,晉升古神的儀式依然照舊。
如果瘟疫騎士叛變,真打算污染他,求生的欲望會讓他立刻蘇醒,反殺瘟疫騎士。
這次晉級失敗不要緊,盒子還在,還有第二次、第三次,乃至無數次機會,他始終擁有可能。
小心無大錯,這不,備用計劃派上用場了。
只不過,瘟疫騎士沒叛變,盒子里鉆進了一只韋恩,手持貪欲之書,長了一張耶洛因看不懂的面孔。
他無法理解韋恩存在的形式,越看越模糊,就連對方的那些道理,此前也為所未聞。
敵人是誰,來自哪,為什么要和我戰斗?
耶洛因一肚子疑惑,腦漿子都要沸騰了,但韋恩根本不給他發問的機會,一次次發動沖擊,一次次將阻擋自己的星空染成蒼白。
兩坨巨大的身影越過太陽,蒼白的脈絡就地延伸,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將太陽染成蒼白的顏色。
原本散發的波粒二象,此刻變成了扭曲的低語,以光速擴散,在觸手的蠕動聲中,將空間內外的一切同化為蒼白。
“古神?!”
耶洛因駭然至極,他對古神擁有絕對的渴望,也擁有絕對的畏懼,不管敵人是不是古神,畏懼升起便無法抑制,跨越空間奪路而逃。
他知道一條近道,能以最快的速度逃離盒子。
盒子沒了還能再造,命沒了就什么都沒了。
遠遠地,耶洛因看到了盒子的邊緣,下一刻,放下的一顆心又懸了起來,漫無邊際的星空中,一團團無規則的混亂蒼白脈絡攀爬,游走在盒子的內側邊緣。
不止如此,整個盒子也以極快的速度轉化為蒼白,亦如雪崩,起初只是一片雪花崩潰,最后山崩地裂根本無法阻止。
不會錯的,是古神!
只不過,這個古神尚且稚嫩,仿佛丟掉了自己的力量。
耶洛因為自己的猜測深深震撼,愣神的瞬間,周邊污染的空間流淌出大片白沫,蔓延至腳下,順著他的手臂四肢攀爬,一路直達大腦。
驚悚的寒意襲上心頭,耶洛因回憶起了被古神支配的恐懼,舍棄這些被污染的身軀,從大腦中刨除知識扔掉也在所不惜。
這些曾被他無比渴望的知識,此刻如同負重,恨不得全扔了好讓自己跑快一些。
知識扔得越多,盒子被污染的速度越快,耶洛因的逃亡之路也就越發艱難。
猛然,無數的低語從天而降。
他僵硬抬頭,思維在盒子的黑暗深處看到了一幅難以理解的畫面。
一顆巨大的眼球嵌在虛空,仿佛憑空長出一樣,沒有依附的落腳點,又如同依附了萬事萬物。
耶洛因眼前天旋地轉,畢竟是承受過古神污染的瘋子,短暫地呆愣后轉醒,撇開被污染的軀體,縮水嚴重的腦袋一頭扎在了盒子的內壁上。
白沫襲來,耶洛因果斷將被污染的部分拋棄,他的身軀潛入盒子邊緣,一邊狂奔,一邊扔掉部分身軀。
在他身后,數條觸手席卷而來。
曾經,韋恩也這么被饑荒騎士追趕,在里世界的威廉、菲洛米娜先后自爆的情況下,成功逃回了表世界。
耶洛因早已舍棄一切,另一個備用方案,也因高估了某個好大兒的孝順,無法通過天堂和地獄借殼重生。
他感應不到自己指名道姓的圣子,也就無法召喚對方逃生。
一路跌跌撞撞,退化成人類的耶洛因沖出迷障,逃離盒子,來到了一處不算繁華的街道。
遠望,可見一座鐵塔高聳,他立身的墻角處,幾只老鼠結伴同行。
呼朋喚友,招搖過市,囂張到了極點。
“逃出來了……”
來到盒子外,耶洛因看到久違的陽光,忍不住揚起雙手大聲笑了起來。
沒有圍觀群眾,路人們接受能力極限,什么場面沒見過,一個沒穿衣服的醉漢而……哦,咯吱窩挺白,外地人吧。
笑了片刻,耶洛因繼續跑路,盒子攔不住古神,地球隨時都有蒼白化的可能,等到了安全屋再笑不遲。
在月球背面,存放了他和耶蓮抵達太陽系的飛船,上面儲存了其他宇宙帝國的星圖。
想辦法再造一個盒子,他依舊能沖擊古神的至高境界。
“下次再見,我絕不會被你追著趕……”
耶洛因撂下一句狠話,瞬間消失在原地,再次出現時,已經來到了月球背面。
飛船還在,他二話不說直接登船,啟動升空后,一連數次跳躍穿梭,啟動自動飛行模式,擬定下一站航程,這才癱軟在駕駛座上。
“為什么盒子里會有……古神?!”
耶洛因眉頭緊皺,有古神不奇怪,盒子總會招惹奇奇怪怪的強大生命,但以他對古神的認知,古神欣賞任何形式的進化,不應該打斷他才對。
正思索各種可能得時候,飛船傳來警報,受未知引力影響,飛船偏離航程,自動跳轉手動模式。
耶洛因沒有理會瘋狂的警告聲,望著面前的屏幕,臉上滿是茫然:“我不是已經離開了盒子嗎,為什么又回來了……”
“夢境?!”
鏡頭拉遠,飛船在無垠宇宙中緩緩行駛,正前方,一顆巨大的眼球睜開,低語散開,將臨近的星球或該溜子一般游蕩的小行星污染成蒼白的腐敗形狀。
飛船越飛越近,碰觸巨大獨眼的虹膜,暈開水波漣漪,徑直融入其中。
嗷嗚.JPG
星空中,飛船緩緩移動。
韋恩坐在駕駛艙中,仰頭看了看星空宇宙,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掌。
掌心中,一團蠕動的蒼白不安分跳動,時不時伸出一條觸手要和他互動。
蘭德爾帝國的科技最高杰作——智慧之盒!
盒子宇宙中,耶洛因在前面跑,韋恩在后面追,一路撿撿吃吃,最后跟丟耶洛因,成功迷失了方向。
好在耶洛因扔得足夠多,韋恩的胃口也足夠大,吃到了足夠的知識,將智慧之盒所在的星體系統全部染成蒼白,硬生生撐開一條裂縫,來到了盒子之外。
霎時間,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無數的知識從宇宙各地匯聚而來,將韋恩的生命本質無限拔高,突破最終的極限后才緩緩放慢了速度。
古神!!
“學習魔法兩年半,出道即是神,這個兩年半的含金量也太足了吧……”
韋恩嘀嘀咕咕,看了眼飛船上記載的星圖,蠢蠢欲動,恨不得立刻去星際帝國那邊找點樂子。
都古神了,不發糖有點說不過去。
而且,作為一名平易近人的古神,他講道理的時候語氣平緩,肯定會有很多人能聽懂他的道理。
“但首先……”
韋恩調轉飛船,連續跳躍返回犄角旮旯處的地球。
成就古神后,他大概明白了貪欲之書是什么情況,這本書只有一半,只有封面和寥寥幾頁紙,剩下的部分沒有跟著他一起穿越。
在何塞手里!!
準確點,在何塞的電腦里!!!
“講道理,貪欲之書這么偉大的存在,居然能被兩個凡人編寫出來,實在太不科學了。”
“就算宇宙充滿了信息,0和1也是信息,多少也有些離譜了……”
公寓樓,韋恩望著貼了封條的房門,聳了聳肩,身軀淡化走入屋中。
“何塞,我進來了。”
屋內空空如也,有一股強烈的消毒水,以及蛋白質燒焦的氣味。
墻角邊,墻壁漆黑,大概是辦公桌的鐵架上,外殼焦黑的電腦和顯示器徹底失去了修理的可能。
辦公桌前方的地板上,有白色粉筆勾勒的人形圖案,看姿勢,是躺著走的。
“何塞!!”
“你走得好香啊!”
韋恩一聲悲鳴,而后一秒變臉,抬手摸向電腦主機,片刻后,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樣。
“沒了,還有半本被這小子帶走了……”
剛穿越那段時間,韋恩白天土豆,晚上土豆,頓頓不離土豆,指望何塞逢年過節給他燒幾個,要么他給何塞燒幾個,現在看來,大家都不用燒了。
貪欲之書完成的那一晚,風雨交加,電閃雷鳴,兩個有志青年隔著電話彈冠相慶,然后……
噼里啪啦,稀里嘩啦。
韋恩焦了,何塞也焦了。
韋恩運氣不好,穿越到了盒子里的神選大陸,一進一出,盒子外的時間不足半個月。
何塞的話,韋恩估計他沒走遠,穿到了某個宇宙帝國。
作為貪欲之書的締造者,這本書兩人都有份,故而對半分,一人帶走一半。
“唉,也不知道他過得怎么樣,有沒有被外星妖女羞辱……”
“可惡,何塞你別怕,兄弟我來了,這就救你脫離苦海。”
韋恩面露猙獰,一想到何塞憑借半本貪欲之書吃香的喝辣的,整個人都不好了。這可是他同甘共苦的手足兄弟,住豪宅、開豪車、開豪車算什么事兒,有什么好處都沖著他來。
轉身的瞬間,韋恩停在原地,抬手托起逆轉污染的智慧之盒。
“嘛,何塞什么的,一點焦情而已,其實也沒那么熟,讓他再等等。”
韋恩面露溫馨笑容:“欠了不少婚禮和蜜月期,先把這筆債還了。”
“我看看,先把誰帶出來……”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