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還要繼續躲藏嗎?”冷不丁地,澤維爾忽然停了下來,對著邁克說了一句。
“異端仲裁庭,查理·塔漢,我們受令調查斯柯達領主之死。”身后的雪松林中,幾個身影在樹干上出現,為首的男子首先表明了身份。
怎么會?這些人發出現沒有一絲聲音,邁克不自覺地退后了一步,為首的男子僅僅是瞥了他一眼。
“有調查令嗎?”澤維爾轉過身,面前的皮夾克男人皺了皺眉,他鼻梁上的眼鏡隱去了眼中的鋒芒。
“調查令還在總關批準,不過閣下既然能發現我們的存在,不知道是什么機關的呢?”
男子巧妙地把話題扯開,他仔細地看著澤維爾的外貌,消瘦的身軀,并不像是軍人。難不成是希芙利亞機關的機械師?
澤維爾輕笑了一聲,不留痕跡地擋住了身前夜蘿,他用力地按照小女孩的腦袋,將夜蘿隱藏起來。
看著澤維爾沒有回答,查理也是尷尬地咳嗽了一聲,他不自覺地撓了撓頭。
“我們也想進入內城區,不知道閣下可愿讓我們同行?”
異端仲裁庭竟然會和第一次見面的人合作?他們的陰險和狡詐,在執行任務中,完全不會相信任何一位局外人,甚至包括了沒有接受到任務的同僚。
澤維爾收起了青冬徽章和薔薇徽章,在這些人的身上,他有著隱隱約約的熟悉感。看著查理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那種莫名的熟悉感越來越強烈。
就像是……當初丹瑟大家長被處以異端的裁決,絞刑在十字架上的時候,大家長十分平靜地看著不遠處的黑發小男孩,他如同傀儡一般地坐在最高的席位上,雙手不住地顫抖攥拳。
大家長無數次相信自己絕對強于薔薇的嫡子,也是因為他,澤維爾才能繼承薔薇的位置。在那一刻,澤維爾清晰地記得,有那么一束眼光夾雜在無數嘲諷的目光中,如同羊群中忽然竄出一頭惡狼。
但是在他轉頭的瞬間,那個目光也消失了,如果不是頭上冒出的冷汗,他都無法相信剛才真的有人用毒蛇一般的眼光看過他。
“好啊,請。”澤維爾收回了審視的眼神,他友好地看了自稱查理的男子,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挪黎內城,霍爾穆蘭德軍。
“撤退撤退!不要進一步激怒魔女!”
懷特向著前方大吼,他忌憚地看著塔樓上的蜜雪兒,從剛才那一刻起女孩的氣勢完全變了,一股恐怖的威壓配合冰冷的空氣,讓在場的士兵呼吸困難。
魔女到底是什么,懷特、凱格和隆都不清楚,他們只知道在圣教的教義中,魔女是種不能再稱之為人的惡魔。遇到魔女就應該通知教廷追捕,這已經在他們的心中根深蒂固了。
總之,除了只有傳說中的惡魔蒙撒,和早已消失的、數千年前從滄瀾之頂下來的精靈族以外,魔女是一切邪惡的代表和源頭,她們就不應該存在!
“果然是邪惡的象征,她殺人居然沒有一絲波動,就像是抬手一般。”
凱格顫抖著嘴唇,他用著輪軸望遠鏡看著蜜雪兒,愈來愈盛的灰藍色眸子中,他只看到了冰寒。
“尼雅,澤維爾副官呢?如果他在,應該可以解決這個困境!”懷特忽然想到了什么,向著自己妹妹喊著。
“希維副官說和夜蘿去找一個人了,他讓我先回來的。”尼雅有些哽咽,她有一種直覺,自己不能再這么看著他了。
對于懷特和尼雅來說,澤維爾的出現就像是一陣海風,在它輕撫到你的身上的那一刻,就意味著離開。
“不能再往前了,我們的士兵損失實在太大,現在如果守衛軍一旦沖出,我們根本擋不住!”
凱格看向山丘上的內堡,羅雷侯爵就在里面,可是這么點距離卻是那么遙不可及。他的話還沒有說話,前方的反叛軍中一陣騷動,有人在低呼“她動了,她動了!”
蜜雪兒透過滿天的大雪,她沉重地呼吸著,若昂曾經帶她來過挪黎城,她很喜歡挪黎的夜景。但是這一切都被這些霍爾穆蘭德反叛軍給破壞了。
他們難道不知道自己完全被霍爾穆蘭德男爵當槍使了嗎?他們真的以為,真的以為攻占了挪黎,自己就能成為貴族?一旦曼頓隆皇室下達清剿,對于挪黎來說,那不異為一場人為的極寒風暴。
自己的父親曾經告訴過自己,圣提諾亞有哪些機關啊什么的。那么按道理來說,直隸于皇室的命運審判局,和直隸于教會的異端仲裁庭,居然沒有來調查關于老領主被殺一事。
難道他們真的放棄挪黎了嗎?可是明明挪黎已經成為了圣提諾亞的一部分……不行,現在最重要的事找到若昂哥哥,蜜雪兒咬了咬嘴唇。
如果辛托城暴動的平民退下了,那么霍爾穆蘭德男爵也喪失了進攻的理由。辛托城的大家也不會因為即將到來的極寒風暴而沒有一絲儲備。
肯的身上有著自己的冰屑,蜜雪兒可以肯定,他還沒有逃進內堡。也許是在他想跑進內堡的時候,內堡城門關閉了,所以他只能滯留在內城區!
在哪里……蜜雪兒咬破了舌尖,刺疼讓她清醒了過來,她依靠著塔樓高聳的屋頂勉強站立,身上的冰錐已經很難再接受自己的控制。
它們會本能地攻擊每一個敵人!
蜜雪兒深深地呼吸了幾次,她從街道上的那些反叛軍的眼中,看到了對自己的厭惡和恐懼,還有那種極端的排異。
內堡,曾經的雪原狼城堡。
“葉卡蓮娜大人,葉卡蓮娜大人!”
葉卡蓮娜還站在城堡的最高處,她靜靜地看著高聳飄下的雪花,和遠方挪黎城區的星星火光。
“怎么了,那不勒斯?”
“一個不好的消息……”那不勒斯氣喘吁吁地說道,他抹了抹頭頂的冷汗,面色凝重。
“羅雷侯爵,自殺了!”那不勒斯看著葉卡蓮娜,這個來自葉柯蘭的女孩也是愣住了,她的長金發散落開來,銀藍色的綢緞滑落在雪夜之中。
“那不勒斯,你可聽說過萊茵公爵嗎?”葉卡蓮娜輕輕低語。
“萊茵公爵?在老奴的記憶中,十來名受封公爵的名字里,并沒有萊茵的公爵,是葉卡蓮娜大人記錯了吧?”
那不勒斯有些困惑地看著葉卡蓮娜。
“我知道了,先隱瞞羅雷自殺的消息,我還挺想看看小希維的表演的,他會知道自己該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