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我認為您現在應該回薔薇城堡休息,而不是從尼勒山崖穿過內堡防御直接前往挪黎地牢!”
“可是我們沒有時間了,那不勒斯明天早上應該可以把挪黎近幾年的狀況向我匯報,明天下午我要見經歷過極寒風暴和凜冬要塞的挪黎人。”
澤維爾疲倦地擰了擰眉心,還有懷特、尼雅、埃羅、夏莎等等等等,之后他們應該也會來找自己,或者說他們已經來找自己了。但是自己剛醒來就前往了尼勒山崖,根本就沒有停歇的時間。
“殿下,您的披風,不要著涼了。您要清楚認識到自己的身體是有多么的弱。”亞瑟嘆了一口氣,他將馬背上的披風蓋在了澤維爾的身上。
“領主……澤、澤維爾……殿下,”蜜雪兒的聲音還回蕩在澤維爾的腦海中,“我忽然想起來,之前有一個霍爾穆蘭德男爵的手下,他曾跟我說,那個男爵能一個月造成環繞整個挪黎的城墻。”
看著蜜雪兒有些譏諷的表情,澤維爾皺了皺眉,一個月?這是讓所有人都難以想象的,可是霍爾穆蘭德男爵竟然敢就這么說出來。
還有懷特港口軍的戰術,融匯萬千的信號語言和軍陣變式,那是對軍陣極為熟悉的人才能創造出的。
如果說創造出這個軍陣的人說自己可以一個月造出城墻,那么澤維爾就不得不認真思索一番了。
在簡陋馬車的顛簸下,亞瑟和澤維爾穿過了廢墟一般的挪黎城區街道,街道上滿是無家可歸的公民們,他們住在廢墟中臨時搭建的石壘房中。
“亞瑟,挪黎的貴族們呢?”澤維爾忽然想到了什么,他問向前方的亞瑟。
“四大子爵家族的家主都在內堡的莊園里,他們在中午曾來找過殿下您一次,但那時您還在沉睡之中。”亞瑟回想了一下。
“工匠、糧商呢?”
“這些我就不是那么清楚了,殿下。那不勒斯大人應該會更加了解。不過,殿下放心,薔薇家族會對內城區公民們救濟,以及外堡的防御建筑工程不久就會開工。”
本來即將就要面臨極寒風暴就是極為棘手的事情,澤維爾環顧四周,凝神看著。而如今挪城區更是一片狼藉,唯一完好的就是內堡的貴族莊園和薔薇城堡,還有內堡中的挪黎機械學院。
“殿下,我們到了。”亞瑟的聲音打破了澤維爾的沉思,澤維爾定了定神,熟悉的石壘屋出現在眼前。
和之前不一樣的是,這一次石堡可以透過窄小的玻璃窗看到燈火通明的內屋,在進入黑夜的挪黎中顯得格外溫暖。
“領主大人,晚上好!愿典伊女神保佑著您!”守著地牢的兩個士兵看到澤維爾,連忙深深鞠了一躬。
雖然他們根本就沒有見過這位領主大人,最多是在那日凌晨的教堂上有過依稀的身影。可是他們的長官諾伯特再三強調,這位新任領主大人有著純粹的黑發。
如果說純粹,二位士兵互相望了望,這大概就是純粹吧。就像是極致的黑暗一樣,這大概就是那位薔薇的領主了吧!
“領主大人可是為了霍爾穆蘭德男爵而來?”其中一名士兵試探地看了澤維爾一眼。
“是,我希望現在就見到那位男爵。”澤維爾沉聲。
“我們這就去通知監獄長!”士兵猛地站直,向著澤維爾敬了一個禮,小跑向石屋。
在士兵的指引下,監獄長很快就來到了澤維爾和亞瑟的身邊,他戰戰兢兢地右手握拳放在胸前,啤酒肚映襯著他十分臃腫。
跟隨著監獄長,幾人向著潮濕陰暗的地牢走去。
“沒想到領主大人居然先來了小的這里,看樣子是對這位男爵十分重視了?”監獄長和他外貌完全不匹配的尖細聲音響起,他搓著手陪笑著。
“……”澤維爾抬了抬眼,沒有回答這位監獄長。
“這邊請,已經給領主大人安排了,在斷食斷水數十小時的情況下,很少有犯人能夠熬下來的。”監獄長嘿嘿笑著。
監獄長和兩位士兵把澤維爾和亞瑟帶到離地牢不遠處的黑色牢獄,它和地牢的第一層相互接通的。
監獄長從一開始就料到了澤維爾會先來“探望”霍爾穆蘭德男爵,所以他根本就沒有把后者扔進地牢。
而是用了斷食斷水的刑法,讓最虛弱的霍爾穆蘭德男爵放在澤維爾面前,達到審問的最大效果!在這里,可以依稀看見環繞挪黎兩邊境的艾因莫海支流。這也是這座地牢取水的地方。
監獄長使了一個滑稽的“請”動作,他走進螺旋石梯,打開了一扇冰冷沉重的鐵門。
“領主大人,這是特制的鐵門,有著極為不錯的隔音效果。我們不會聽到不該聽的東西,哦,對了,如果您有什么需求,可以敲一旁的鐵管,我會守在外面第一時間來幫助您。”
監獄長諂媚地笑著,他撓了撓頭,向著澤維爾介紹這個特殊的隔間。
“您知道的,從這座地牢建起的那一刻,我們根本就沒有想象過會用到這間審訊室……就算是在死靈之獄中,這也是a級犯人才有資格去的地方。”
典獄長有些尷尬地看著生銹的外鐵門和厚厚的一層灰塵鋪在上面。
“你去過死靈之獄?”澤維爾忽然開口了,他有些好奇,這位挪黎的小典獄長,居然知道死靈之獄的法則嗎?
“嘿嘿,以前,以前在那里工作過……”監獄長露出了古怪又獻媚的笑容,他閉上了嘴巴,畢竟這種事情說多了,也許在哪一天夢中就被火銃指了頭。
監獄長掏出了一把復雜花紋的古銅鑰匙,他有些費力地打開了這座厚重的鐵制大門,然后吩咐兩位士兵到門外去駐守。
“請吧,大人。”監獄長九十度鞠了一躬,直到澤維爾和亞瑟都走了進去,他才把鐵門重新關上。
鐵門的左右分別刻著骷髏和天使,它慢慢關上的時候,就像是惡魔與女神在接吻一般。
“賈斯汀霍爾穆蘭德,生于諾希4382年。出生在盧克霍爾穆蘭德,曾就讀于零瀾雪境大學,專業政治和歷史。未婚,畢業后回霍爾穆蘭德,繼承父親的男爵之位。”
澤維爾整理了一下那不勒斯塞給自己的資料,只有區區兩張羊皮紙。
澤維爾只是掃了一眼就知道了一個大概,很普通的男爵之子,如果不是這場叛亂,他應該早就會娶妻生子,畢竟很多貴族在他這個年紀,孩子都快十七八歲了。
面前的男人被鎖在與石板地面融為一體的金屬柱子上,他的雙手上拷著一塊磁鐵,磁鐵讓他痛苦地吸在鐵柱上。
本來整潔的貴族長發臟亂地蓋住了前額,華麗的外套一件被脫去,棕色的內襯衫上滿是傷痕與血跡。
他的眼睛抬了抬,滿是疲倦。看到有人進來了,也只是扯了扯嘴角,算是對來人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