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氣境分三期九層,初期是一到三層,三層以上就是煉氣中期了。
墨畫本就煉氣三層圓滿的修為,差一點就可以突破到煉氣中期。
修煉了天衍訣后,不過半月,墨畫就感覺氣海盈滿,無法再煉化靈力了。
這也就意味著,墨畫將要突破了。
一般功法的突破,需要準備特殊的天地靈物,在突破時用來刺激經脈和氣海,以求突破瓶頸,晉升境界。
天衍訣不需要特殊的靈物輔助修行,所以應該只要繼續修煉就行。
墨畫的時間大多還是用來畫陣法,每日抽出一個時辰打坐修煉。
幾日后的晚上,墨畫照例在識海的道碑上刻畫陣法,突然福至心靈,氣海一片翻騰。
墨畫連忙退出識海,在床上盤腿打坐,而后取出兩枚靈石,靜靜吸納靈力。
不過片刻功夫,墨畫便覺周身的關竅盡開,對靈力的吸納比往常快出幾倍,不一會兩枚靈石的靈力便被吸完了。
墨畫有點心疼,又有點欣喜。
既心疼靈石的消耗,又欣喜自己即將突破境界,成為煉氣中期的修士了。
墨畫又取出幾枚靈石繼續吸納。
墨畫的儲物袋里有自己攢的幾十枚靈石,除此之外,還有爹娘給的近一百枚靈石,因為知道墨畫即將突破,但又不知何時突破,所以讓墨畫隨身帶著備用。
這一百枚靈石應當是食肆大半個月的收益了。
墨畫靜下心來,保持不驕不躁的心態,慢慢吐納。
手中的靈石閃爍著晶瑩的藍光,而后漸漸暗淡,最后靈力徹底耗盡,變成灰白色。
一枚接著一枚,在消耗了將近五十枚靈石后,墨畫的氣海終于不再翻騰,靈力自氣海反哺到周身經脈,周身的靈力也漸漸厚重并穩固起來。
就在墨畫以為自己要成功突破時,靈力散出一些小小的游絲,自經脈溢出,從一些細小的絡脈游走,漸漸向頭頂的百會穴匯聚。
墨畫心中一緊。
這是什么情況?
他沒聽說煉化好的靈力會不受控制地自行外溢,而且還向頭頂的百會匯聚?!
靈力也沒真匯聚到百會穴,而是在到達天門穴時,如同絲線一般,漸漸編織穩固,最后慢慢向內滲入,滲入的位置,正是墨畫的識海!
墨畫按捺下心中的心悸,將神識沉入識海,就發現識海中多了一些細細的淡藍色的靈力游絲。
這些游絲斷續紛亂,像連綿的春雨,又像纏連的發絲,織成一片錯綜復雜的淡藍色的靈幕。
墨畫完全愣住了。
以他短暫的修道閱歷,完全不知發生了什么。
墨畫試著調動靈力,發現靈力可以正常運轉。
墨畫握著靈石,試圖吸納靈氣修煉,但吸收的靈氣經過天門的識海處會被自動隔斷,形成不了周天,也就無法煉化成靈力,無法積蓄在氣海,自然也就無法提升修為。
這就意味著,以后墨畫都不能修煉,也不能提升境界。
墨畫吸了口涼氣,喃喃道:“這可如何是好……”
墨畫躺倒在床上,一時心亂如麻,片刻后坐起身來,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識海中有道碑,但修煉時我沒進入識海觸動道碑,所以應該不是道碑的問題。”
“不是道碑的問題,就是功法的問題。”
“功法修煉的時候沒問題,是突破時的問題。”
“突破時靈力外溢到經絡,最后連接到識海,形成了一片靈力帷幕。”
“靈幕阻隔了靈力的周天,所以無法繼續修煉,那只要解決了靈幕的問題,不再形成阻礙,靈力便可流轉,便不會妨礙修行。”
“所以根本的問題,是解決識海中的靈幕……”
墨畫抓住關鍵處,然后擯棄其他因素,只考慮識海中的靈幕。他將神識沉入識海,仔細端詳起那片錯雜的靈幕。
靈幕是由淡藍色的靈力游絲組成,這些游絲像是有生命,自由且無序地緩緩游離,時而交錯,時而相離,看著錯亂而又晦澀。
看了一盞茶的功夫后,墨畫又癱倒在床上。
心中暗自吐槽:“這靈幕是什么玩意啊,根本看不懂……”
墨畫又一次深刻感受到自身修道知識的匱乏。
有句話說得好,知識是修士進步的階梯。墨畫不知是從哪聽來的,但此時卻覺得很有道理。
墨畫開始在腦海中回憶自己接觸過的所有修道相關的知識,看看有沒有類似的事物。但諸事紛雜呈現,腦袋越想越亂,越想越疼,最后仍舊毫無頭緒。
電光火石間,他突然想起了天衍訣功法上的一句話:
“非陣師不宜修行。”
墨畫猛地坐起身來。
非陣師不宜修行,那這功法便與陣師有關,與陣師有關的話,那這片靈幕難道是……陣法?
他又想起前面那句“瓶頸在神識”。
“瓶頸在神識,非陣師不宜修行。”
瓶頸在神識,是因為靈幕就是瓶頸,而靈幕就存在識海之中,非陣師不宜修行,則是因為這片靈幕本身就是陣法,不是陣師根本就看不懂!
墨畫再將神識沉入識海,仔細觀察識海中的靈幕,發現靈幕上的靈力雖看著無序,但相互之間關聯交錯,隱隱形成的是一道道陣紋。
只是靈力游絲不斷流轉,陣紋也就不斷變換,最后凝成的就是一片生生流轉變化不息的陣法。
墨畫恍然大悟。
然后又撓起了頭。
這個陣法……他也從來沒見過啊!
他學的陣法,最多就包含六道陣紋,可眼前這片靈幕中的陣紋怕是有數十上百。
更可怕的是,這些陣紋還在不停流轉變化,最后形成的是墨畫本就看不懂的陣法,而這些陣法之后又不停變化成墨畫更看不懂的陣法……
光是看著,就讓墨畫頭皮發麻。
“這就是古修士修行的古陣法嗎?”
“這就是所謂的怪異冷僻的古功法嗎?”
墨畫心中忍不住生出敬畏之心,古修士的智慧果然非同凡響,區區煉氣期的功法,就搞得這般讓人望而生畏。
同時也默默為自己默哀,自己雖然知道這功法“怪異冷僻”,但沒想到能“怪異冷僻”到這種地步。
墨畫又默默端詳了靈幕半天,看得頭昏腦漲,還是毫無頭緒。最后明確了一個認知:
單憑自己,無論如何都拿這片陣法靈幕沒辦法的。
認識到自己的無能為力,也算是一種自知。
墨畫嘆了口氣,“明日去請教莊先生吧。”
如釋重負的墨畫把被子一蒙,倒頭便呼呼睡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