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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頭陀仗著身法犀利,在大黑山百無禁忌,之所以被抓,全是因為這惡心的水牢術,將他的身法克制得死死的。
施術之人,神識強大,術法精湛,既快且準。
光頭陀還以為此人即便不是筑基修士,也是道廷司的典司,又或是經驗老道的靈師。
不下殺手,而是以水牢術屢次三番困住自己,貓捉耗子一般玩弄。
不是因為私人恩怨,就是為了道廷司的懸賞。
他這些年作惡無數,有數不盡的因果,誰想對付他,都是有可能的。
但他萬萬沒想到,將自己玩弄于股掌之上的,竟然是這個小鬼?!
這是哪里來的小怪物?
光頭陀目光既是惡毒,又是難以置信。
墨畫笑瞇瞇地看著他,“這下知道我是誰了?”
“我記住了。”
光頭陀扯開嘴角,血淋淋一笑,“我記住了你的相貌,萬一我能逃出去,必會回來殺了你!”
墨畫怡然不懼:“入了道獄,判了死罪,就別做這種白日夢了,安心等死吧。”
“萬一你真逃出去了,就有多遠滾多遠吧,還敢回來找我?找死么?”
墨畫語氣淡然,眼里含著一絲輕蔑。
光頭陀大怒,臉皮抽搐,但也沒有辯駁的話。
他心里知道這小鬼說的對。
現在的他都沒能逃出這小鬼的掌心,以后就更難說了。
何況在他的印象中,這小鬼身法極好,滑不沾手,再加上那深厚的神識,和精準而詭異的水牢術。
想殺了他很難,而想從他手里逃脫,就更難了。
光頭陀想了想,忽而冷笑道:“伱到這里,是想問我什么?”
“是的。”墨畫也不隱瞞。
光頭陀嗤笑,“我栽在你手里,恨不得殺了你,如今橫豎是個死,又豈會回答你的問題?”
墨畫無所謂道:“我就是羞辱羞辱你,你不答也行,我找別人問就是了。”
“對了,”墨畫像是想到什么,接著道,“到時候我就放出話去,說大名鼎鼎又臭名昭著的光頭陀,栽在了我這個十三歲的小修士手里,被我用法術玩弄了半天,像個耗子一樣,東鉆西躲,怎么都逃不掉……”
光頭陀一口血噴了出來,“你敢?!”
“有什么不敢的?”
“你這是自找麻煩,自有罪修會找你尋仇。”光頭陀恨恨道。
“你都栽在我手里了,更別說其他修士了。”
墨畫右手虛握,凝成水牢,笑道:“到時候我就等著釣魚,來一個捉一個,來一對捉一雙,敢來惹我的,一個都別想跑!”
光頭陀咬牙,“我橫豎是個死……”
“死了也不是一了百了哦。”墨畫又道,“你想想,我若將這件事說出去,到時候你就變成笑話了,附近的道廷司,獵妖師,甚至那些罪修,都會拿你取樂。”
“他們會奚落你,說你是個廢物,竟能栽在一個孩子手里,還會罵你蠢,罵你是豬腦子。”
光頭陀嘴里連連咳出血來。
墨畫嘆了口氣,“你看是吧,人死后也未必就清凈了。若是做了壞事被罵,你未必會在意,但若是因為愚蠢和無能被罵,這就不太能讓人受得了……”
墨畫說著說著,眼睛一亮,“忘了跟你說了,城里有福膳樓,樓里有說書人,我讓人將你編成故事,讓那說書人每天……”
光頭陀高聲道:“住口!”過了一會,他妥協道:“我說……”
墨畫有些意猶未盡,“我還沒說完呢……”
光頭陀憤然道:“你問,我什么都說!”
他死就死了,但要死成一個笑柄,讓這些雜七雜八的修士取樂,這是萬萬不能的!
押著光頭陀的幾個執司聽得目瞪口呆,看著墨畫的眼神,都帶了幾分震驚。
張瀾不算吃驚,但也有些感慨。
不愧是跟著俞長老混的,這話比刀子還厲害,都能直接拿來上刑了。
別人用刀子殺人,你說話誅心啊……
墨畫見光頭陀老實了,便問:
“你最近打劫的商隊里,有販賣丹藥的么?”
“有。”
“有多少丹藥?”
“不多,幾十瓶而已,他們生意做的雜,并不單純賣丹藥。”
墨畫和張瀾對視一眼,心里都有些吃驚。
那支商隊,果然不是光頭陀劫的。
“那你知道孔盛么?”墨畫又問道。
“孔盛是誰?”
“孔家的少爺。”
光頭陀嗤笑一聲,“孔家能是什么好貨色?沒見過。”
墨畫一時無語,你們罪修和孔家半斤八兩,都不是什么好東西,還互相嫌棄上了……
“孔家少爺可能死在了你們這伙罪修手里。”
“那又如何?”
墨畫問道:“你們和孔家不是有交易么?”
光頭陀咳嗽一聲,“我們罪修,按靈石辦事,誰給靈石,誰說了算。沒有靈石,什么孔家,又什么少爺不少爺的,惹老子不爽,一樣宰了。”
墨畫點了點頭,大致明白了,而后又道:
“我問你最后一個問題,這副輿圖,畫的是哪里?”
墨畫從儲物袋中取出那副筆跡潦草的輿圖,展開在光頭陀面前。
光頭陀猛然抬頭,目露震驚,“你發現了暗格?”
“是的。”
光頭陀喃喃道:“怎么可能……”
墨畫奇怪道:“怎么不可能?這暗格藏得也不深啊。”
“暗格藏在山洞里,山洞外面有陣法……”
“那個陣法被我解了。”墨畫輕描淡寫道。
光頭陀一滯,幾欲吐血道:“你他娘的怎么還是個陣師?”
隨即他也明白了,怪不得他神識能那么強。
還有他遇到的陣法,原來都是這個小鬼自己畫的。
墨畫則面色不善地看著光頭陀。
心道他要再罵,就抽出千鈞棒,把他的嘴打爛!
光頭陀不敢再罵了,他眼角抽搐,而后神色漸漸頹然。
山洞被發現,里面的財物都沒了。
那可是他幾十年殺人越貨,攢下的身家,現在就算他能僥幸逃出去,也是一無所有了。
墨畫又揚了揚手里的輿圖,“現在能說了么?”
光頭陀徹底死心了。
事到如今,也沒什么值得隱瞞的了。
光頭陀嘆道:“這張圖是我昔年一個好兄弟的……”
“我們都是罪修,一起喝酒,一起吃肉,一起殺人,又一起被道廷司通緝。”
“他將這張輿圖視若珍寶,我想借來看看,他不給,我就在他的酒里下毒,趁機殺了他,奪了這輿圖。”
“殺完我就后悔了,這輿圖潦草,指向不詳,不知有什么用。我研究了幾十年,還是毫無頭緒。最讓我心痛的是,就因為這個破東西,我失去了一個好兄弟……”
墨畫聽得徹底無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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