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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畫有些失望,不由問道:“為什么?”
張瀾解釋道:“道兵的調遣,是道廷的機密,道兵行事,一般也相當隱秘,講究不動如山,迅疾如風,動如雷霆,要么不讓別人知道,一旦被人知道,便要用雷霆手段,速戰速決!”
“所以,”張瀾笑道,“道兵如何行事,是不可能讓你知道的。”
“那假如要我幫忙呢?”墨畫問道。
張瀾微微一笑,“怎么可能需要你幫……”
張瀾說到一半頓住了。
他忽然意識到,道兵此行剿滅黑山寨,需不需要墨畫幫忙,還真說不準,誰讓他是陣師來著。
正面交戰是硬仗,或許用不上墨畫,但一旦涉及陣法,這整個通仙城里,估計也沒幾個陣師,能比墨畫還靠譜了……
黑山寨里,可是有個筑基期的一品邪陣師。
但張瀾又不太想讓墨畫冒險,便道:
“放心吧,應該不用你出手,你老老實實在城里呆著,不要又跑丟了就好。”
“行吧。”墨畫點了點頭。
這種時候,不給他們添麻煩,或許也就算幫忙了。
幾天之后,墨畫見到了俞長老,俞長老也是開口就囑咐道:
“別進深山,更別進黑山寨了。”
“長老,您放心,我不會再貿然進深山了。”
墨畫保證道,但隨即又有些疑惑:
“您怎么突然又囑咐我這件事了?”
俞長老四下看了看,見沒有旁人,便低聲道:
“我問了周掌司,道廷已經批復了,不日便會派道兵前來,進深山剿滅黑山寨,我怕你跟著看熱鬧,也進了深山。”
墨畫撓了撓頭。
自己也沒那么愛看熱鬧吧,而且他也不是什么熱鬧都會看的。
俞長老卻神色鄭重地看著墨畫。
煉氣修為,神識筑基!
哪怕到了現在,他還有是有些難以置信。
俞長老雖然不懂陣法,但也知道神識是陣師的基礎,有了如此深厚的神識,將來墨畫在陣法上的成就,絕對不可限量。
所以無論如何,不能讓墨畫冒一點風險。
黑山寨有四個筑基邪修,如果他們知道了墨畫的身份和陣法天賦,一定會不擇一切手段殺墨畫的。
俞長老道:“你在三當家面前露了臉,還是小心點好,免得遭他們記恨。”
墨畫想了想,點了點頭,覺得也對。
他吃了觀想圖中的小鬼,還騙了三當家,如果不露頭,三當家一定疑慮重重,未必能猜出他的底細。
哪怕三當家發現,黑山寨的陣法,像老鼠啃過一般,被人偷偷摸摸解了不少,也未必會懷疑到墨畫頭上。
因為陣法不是什么人都能學的,而且十來歲的墨畫,看樣子的確不像是一個陣師。
可一旦他露頭,被三當家看出他其實是個陣師,還是個獵妖師,那到時候,所有的賬,都會算在他頭上。
雖然這些賬,本來也就該算在他頭上。
畢竟這些事都是他干的……
不過能不惹麻煩,還是不惹麻煩為好,他可不想被三當家太過惦記。
陰人這種事,就是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覺,讓別人想恨,也不知道恨誰才好。
墨畫又問俞長老:“道兵來了,我能去看看么?”
墨畫豎起一根小手指,“就看一眼!”
俞長老和張瀾一樣,一口回絕道:“不行。”
墨畫有些失望。
俞長老便安慰道:
“道兵主殺伐,普通修士還是不接觸為好,而且道兵行事隱秘,一般也是不容打探的。”
“好吧……”
盡管墨畫心里還是念念不忘,想知道道兵究竟是什么樣的,但俞長老和張瀾的話,他也不好不聽。
之后幾天,墨畫還是堅持修煉,以及練習陣法。
這日墨畫陣法畫累了,便坐在食肆的一張八仙桌上翻看陣書,休息一會。
桌上還擺了一碟點心,酥酥脆脆的,是柳如畫新嘗試做的。
墨畫一邊看書,一邊吃著點心。
過了一會,張瀾來了,見了墨畫,欲言又止。
墨畫微微一怔,隨即心里有數了,但還是假裝沒看到他。
張瀾墨墨跡跡了一會,便走近墨畫,咳嗽了一聲,問道:“看書呢?”
墨畫點了點頭,嚼著點心,沒有說話。
張瀾猶豫了一會,不知道怎么開口。
墨畫將點心推到張瀾面前,不緊不慢道:“張叔叔,你要嘗嘗么?我娘剛做的,可好吃了。”
張瀾沒心情吃,但還是嘗了一塊,眼睛一亮,發現確實挺好吃的。
兩人吃了會點心,張瀾這才有些支支吾吾地開口:
“墨畫,能不能幫個忙?”
“可以。”墨畫回答得很干脆,眼睛微亮,又問道:“不過,有好處么?”
張瀾點頭道:“有,給你算在道廷司的功績里。”
“成交!”
墨畫和娘親說了一聲,便和張瀾出了食肆,走到通仙城外,又進了大黑山的外山。
一路上張瀾沒說什么,墨畫也沒問什么。
張瀾偷偷瞥了一眼墨畫,見他哼著不知道什么調子的小曲,腳步輕盈,神情雀躍,目光還帶著幾分期待,不由問道:
“你好像……挺開心的?”
“對啊。”墨畫聲音輕快道。
“為什么?”
“你不是要帶我去看道兵么?”墨畫答道。
張瀾張了張嘴,忍不住道:“你怎么知道?”
墨畫想了下,便將原因一個一個數給張瀾聽:
“你在門口欲言又止,肯定是有件事,之前沒答應,但現在又改主意了。”
“我問你有沒有好處,你說算在道廷司的功績里,那就是道廷司的事了。”
“俞長老跟我說過,道廷已經撥調道兵了。”
“你和俞長老都不想讓我進大黑山,但現在又一言不發,帶我到了外山,而道兵行事隱秘……”
“想來想去,只能是道廷派遣的道兵,已經到了通仙城,暗中駐扎在大黑山里,但遇到了什么難事,想找我問一下。”
張瀾神色復雜,這小腦袋轉得也太快了……
墨畫卻高興道:“真的是去看道兵么?”
張瀾無奈道:“是。”
墨畫神情一喜,但又疑惑道:“你和俞長老說過了么?他最近都不讓我進山。”
張瀾嘆道:“說過了。”
“俞長老竟然答應了?”墨畫有些驚訝。
張瀾又嘆了口氣,“俞長老倒是死活不同意來著,我只好搬出道廷司,甚至搬出道兵統領,更是向他保證,說無論如何,都會保護你的周全,俞長老沒辦法,這才點頭同意。”
張瀾看了眼墨畫,接著道:
“本來我也是不愿讓你進山的,不過事有輕重緩急,現在的確有事需要你幫忙。而只要不進黑山寨,不遇到那幾個當家,你仗著隱匿術和逝水步,其實安全得很,甚至比我們絕大多數修士都安全。”
張瀾說完,心里有些感慨。
他之前也擔心墨畫,不想讓墨畫進山,不想讓他再行險,可回去仔細想想,他們對墨畫的擔心,其實已經“過時”了。
墨畫最值得擔心的時候,是他一個人偷偷摸摸進黑山寨,還不停搞小動作,甚至和三當家直接碰面的時候。
現在今非昔比,墨畫神識筑基,隱匿術估計連筑基期的邪修都識破不了了。
以墨畫的聰明伶俐和對大黑山的了解,再加上這天衣無縫的隱匿術,在大黑山真的可以說是如魚得水,他們現在的擔心,其實已經有些多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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