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上一章
下一章

第六百三十二章 火佛陀

  筑基后期,被道廷司通緝,修火系“禁術”的,殺人如麻的火佛陀!

  墨畫心中凜然。

  他略作思索,便知道打不過!

  自己筑基前期,火佛陀筑基后期,兩人都是筑基,但一頭一尾,修為懸殊太大了。

  陣法也不行。

  這種殺孽深重的惡人,必然心思狡詐,警惕性高。

  自己光天化日之下,布陣殺他,恐怕就跟掩耳盜鈴一般,根本瞞不過他的感知。

  更何況,他還有三個幫手。

  兩個大漢,一個手掌粗糙,一個滿臉橫肉,一個瘦高個修士。

  他們能跟在火佛陀身邊,修為至少是筑基中期,甚至有可能,是筑基后期。

  而且必然都是罪修,為非作歹,手段狠辣。

  墨畫瞬間就判斷出來了,這幾個壞蛋,不是目前的自己能解決掉的。

  尤其還是在這種,沒有準備,偶然邂逅的情況下……

  “保住自己的小命要緊!”

  墨畫默默收回視線,神色如常,繼續低著頭,吸溜著面條。

  只是悄悄加快了吃面的速度,腮幫子圓圓的,“呼哧呼哧”,三下五除二,將剩下的面給吃完了,湯也喝干凈了。

  墨畫掏出兩枚靈石,放在桌上,盡量讓自己的聲音,不顯出異樣,脆聲道:

  “老板,結賬!”

  店家笑著道:“小公子慢走。”

  墨畫點了點頭,起身便走。

  可剛邁出一步,耳邊就聽一個低沉和藹的聲音道:

  “小公子……”

  墨畫心中一緊,感覺到自己似乎被一股強大的神識鎖住了。

  十八紋巔峰神識!

  墨畫無奈,裝出一臉懵懂的樣子,轉過頭看去。

  便見另一桌,那個身材高大,面容慈祥,之前一直一言不發的男子,正死死看著自己。

  那男子神色平靜,聲音平緩,但目光卻透著幾分深邃道:

  “你……認得我?”

  墨畫不動聲色,一臉疑惑:

  “叔叔,你是誰啊?”

  男子目光微沉,面露不悅,心中也有些不解……

  按理來說,他不可能被人認出……

  凡是見過他面容的,無論男女老幼,該殺的他都殺了,然后燒成灰,沒留活口。

  殺不掉的,那也是道廷司的高層,或是經驗豐富的典司。

  修為至少都是金丹以上。

  這個一臉稚氣的小鬼,無論怎么看,都不像是認識自己的樣子。

  更沒理由,能認出自己。

  男子眉頭微皺。

  但他剛剛,的確是察覺到了一絲神識窺測的跡象。

  盡管很淡薄,很輕微,而且神識窺測的手法老到,蜻蜓點水一般,一掠而過。

  但瞞不過常年死戰,生死一線的自己。

  蹊蹺的是,這絲神識,一閃即逝。

  自己再去查探時,杳無痕跡,唯一一個有些異常的,就是附近這個吃面的小孩。

  他似乎用余光,看了自己一眼,然后就埋頭吃面了。

  男子目光微沉。

  這絲窺測的神識,十分深厚,按理來說,不可能是這么小的修士所能修出來的。

  這種經驗老到的神識窺探,也不可能是這個小修士所能會的。

  但常年的直覺,告訴自己……

  這個小孩有些違和。

  尤其是,他在瞥了自己一眼之后,吃面的速度,明顯加快了,然后起身就要走。

  這點很不正常。

  就像是……

  他認出了自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為了規避風險,想溜掉一樣……

  男子神情溫和,目光卻漸漸深沉。

  那一瞬間,墨畫也心中微緊。

  這個有可能是“火佛陀”的男子,在懷疑自己!

  警覺性太高了,疑心病也太重了……

  要想個辦法,糊弄過去……

  墨畫神色不變,心思急轉。

  另外一個大漢,看了眼墨畫,不解道:

  “大哥,這小鬼有問題?”

  其他兩人也低聲議論道,“不會吧……”

  “看不出來……”

  “太小了……”

  “宗門弟子?”

  “一個人在這里吃面?”

  墨畫沒穿太虛門的道袍,穿的是自己平常的衣物,所以他們不知底細。

  為首的男子,目露思索,沉默不語。

  一個大漢便沖著墨畫道:

  “小鬼,你是哪家的,姓甚名誰,什么宗門,一個人到這里做什么?”

  說完他冷笑道,“別跟我說,你到這山里,就是為了吃碗面……”

  墨畫的臉上有點緊張,有點“害怕”,做出一副“逞能”的樣子:

  “我又不知道你是誰,為什么要告訴你?”

  大漢嗤笑,“小鬼,別不知好歹。”

  其他幾人也都緩緩站起身來,面露不善地盯著墨畫。

  墨畫“害怕”地退后兩步。

  旁邊便有修士站出來,上前指責道:

  “你一個大人,沒事為難個孩子,算什么本事?”

  見有人敢管他閑事,大漢臉上戾氣一閃,一個閃身,欺近那人身前,拳頭纏著灰土色的靈力,猛然轟出。

  這一拳勢大力沉,氣勢驚人。

  “筑基后期!”

  那修士猛然瞪大雙眼,勉強交疊雙臂,擋住了這一拳,但還是被轟出了一丈之遠,口吐鮮血。

  大漢向前踏了一大步,順勢摸向腰間的儲物袋,似乎就想抽刀,將這愛管閑事的砍死。

  為首男子的目光厲然。

  大漢覺得后背生出冷汗,這才想起,不能節外生枝,訕笑著收回手,對那管閑事的修士啐罵道:

  “滾!”

  那修士自知不敵,憤恨離去。

  周圍的茶客,見勢不妙,也都各自散了。

  店家擔憂地看了眼墨畫,嘆了口氣,也無可奈何地躲到了遠處。

  在二品州界這種小地方,筑基后期的修士,根本不是他們能惹得起的。

  茶館里,就只剩下墨畫,還有那身份不明的四人。

  墨畫一臉緊張,怯生生道:

  “你們……是壞人?”

  大漢舔了舔嘴唇,陰惻惻笑道:

  “伱說呢?”

  另一個大漢和那個陰沉的瘦子,也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你還別說,這小子細皮嫩肉,唇紅齒白,模樣倒是不錯……”

  便在這時,為首男子目光一凝,淡淡道:

  “小修士,別演了,你不怕我們。”

  此言一出,大漢三人都愣住了,神色有幾分錯愕。

  墨畫收斂起“害怕”的神情,一臉好奇道:

  “我演得不好么?”

  為首男子眉頭一皺。

  那兩個大漢覺得受到了戲耍,怒不可遏。

  那個瘦子的神色就更陰沉了。

  當前那大漢冷笑道:“好啊,陰溝難走,小鬼難纏。沒想到,老子在道上混了這么久,今日竟看走眼了……”

  “你這小鬼,膽子大得很。”

  “說吧,你是不是認出我們來了?”

  墨畫搖頭,實話實說道:“我不認識你。”

  他只是猜測,為首的男子,有可能就是惡貫滿盈的火佛陀,但另外這三人是誰,他還真的不知道。

  為首的男子目光一凝,看著墨畫,默默沉思。

  墨畫的神情并不作偽,似乎并不認識他們。

  便在這時,那個陰沉的瘦子冷笑道:

  “樵老五,廢什么話,直接將這小子抓了,該殺就殺,該賣就賣,要么留著,做個玩物也行……”

  大漢呸道:“你個陰損貨,要抓你自己動手。”

  樵老五?

  陰損貨?

  一個“樵”字,一個“陰”字。

  墨畫核對名單,很快就認了出來。

  帶“樵”字的,在名單中的名號,叫“血樵夫”。

  帶“陰”字的,名號叫“陰雷子”。

  還有另一個大漢……

  墨畫余光一瞥,見他滿臉橫肉,發怒之時,神情猙獰如惡鬼,瞬間便想起來了:

  “鬼面煞”!

  火佛陀,血樵夫,陰雷子,鬼面煞!

  這四個人,的的確確,都是蔣老大那份名單上的人物。

  而且都是滿手血腥的罪修!

  墨畫的神情,有一瞬間的了然,目光也明悟了些。

  而墨畫這剎那間,了然的細微表情,瞬間就被火佛陀捕捉到了。

  火佛陀目光陡然銳利,心中有一絲難以置信。

  被這小鬼認出來了……

  全都被認出來了?!

  這個小鬼,他到底是怎么認出來的?!

  自己這些人,身份隱蔽,而且互相不常聯系。

  即便是道廷司的典司在這里,也未必能把自己這幾個人認全。

  這個小鬼……

  就憑這短暫的照面中,只言片語的聊天,就能將自己四個人的身份,全都確認出來?!

  他到底是什么來路?

  火佛陀溫和的神情,瞬間冷了下來。

  有些關系,是見不得光的。

  事已至此,這個小鬼,決不能留!

  “樵老五,”火佛陀以不容置疑的聲音,冰冷道,“殺了這小鬼!”

  樵老五一怔。

  而墨畫在聽到“殺”字的時候,神情機敏,腳底抹油,瞬間就溜了,只在原地留下了淡淡的水影。

  樵老五見狀大怒,“好你個小鬼!”

  他反手從儲物袋中,抽出一把長長的帶倒鉤的,血跡斑駁的柴刀,揮出一道血光,攔腰向墨畫追砍而去。

  可墨畫身法如水,形如鬼魅,輕飄飄地躲了過去。

  樵老五再砍。

  墨畫再躲。

  如抽刀斷水,但水流不斷。

  無論怎么砍,都未能傷到墨畫分毫。

  火佛陀端坐著,目露沉思,并未出手。

  另外兩人也坐著看戲,見樵老五與墨畫你來我往,相持不下,十來個回合還沒將墨畫抓住,不由嘲笑道:

  “老五,你到底行不行?”

  “一個小鬼,你都抓不住?”

  “你這些年修道,修的是個狗屎?”

  樵老五大怒,出刀更急。

  墨畫“冷汗”直冒,左右支絀,狼狽不堪,但每次總能恰到好處,躲過樵老五的刀光。

  火佛陀有些詫異。

  “鬼面煞”和“陰雷子”也沉下了臉。

  “這小子的身法,有點東西……”

  樵老五雖然突破不久,但也有筑基后期修為,短時間內,竟拿不下這小鬼。

  固然是因為樵老五,本身只重殺伐,身法不行。

  但另一方面,也是因為這小鬼的身法,過于精湛了。

  火佛陀使了個眼色。

  鬼面煞二人點了點頭,身形如風,惡狼一般撲上前來,與樵老五成掎角之勢,一同將墨畫圍住。

  三人圍抓,墨畫神色慌張,閃轉騰挪之時,顯得更加吃力了。

  陰雷子三人冷笑,志得意滿,覺得十回合之內,必然能將這小鬼逮住。

  可三回合之后,就見墨畫狡黠一笑,尋了個契機,手指頻點,三枚火球依次飛向三人的面門。

  這次出手,電光火石一般。

  三人始料未及,猝不及防之下,就被火球術糊臉。

  傷勢不大,但面容焦黑狼狽,圍攻之勢也斷了,心中不由大怒。

  而這剎那的功夫,墨畫的身法,眼睜睜地竟又快了一籌。

  他身如流水,自三人的圍堵中,逃了出去,徑自向旁邊的小樹林逃去。

  陰雷子三人這才恍然,心中暗罵道:

  “好陰險的小子!”

  好快的火球術!

  更快的身法!

  這個小鬼,在自己三人的圍抓之下,竟還能游刃有余,留了一手。

  為的就是等到破綻,出其不意,謀求逃生的契機。

  而且,還真的就讓他逃了出去!

  簡直是奇恥大辱!

  樵老五三人不顧臉上的黑灰,繼續追去。

  墨畫繼續逃,眼看山林就在面前,就要逃出生天之時,前面卻突然多出了一尊高大的人影。

  火佛陀!

  墨畫目光一凝,不得不停下腳步。

  后面樵老五三人,卻也追了上來,緩緩站定,和前面的火佛陀,一同將墨畫堵住了。

  余怒未消的三人,戲謔地看著墨畫。

  “小鬼,你再跑啊?”

  墨畫沒理他們,而是看著前面不動如山的火佛陀,尋思片刻,手指頻點,發出三枚火球術,徑直攻向火佛陀。

  他想試探一下,看看火佛陀的實力。

  只是讓墨畫沒想到的是,火佛陀不躲不避,站著不動,硬生生地吃下了墨畫的這三枚火球。

  而這三枚火球,命中火佛陀,就像泥沉大海,直接被煉化了,一點波動沒傳出。

  墨畫神色震驚。

  這是……

  怎么回事?

  而火佛陀神色不變,輕描淡寫道:

  “你這火球術,不過爾爾,不如,我教教你……”

  火佛陀張開雙臂,周身火氣蕩漾,眸色血紅,如同火海。

  好強的氣勢!

  墨畫眉頭一皺,放開神識,感知火佛陀的氣息,這才發現,火佛陀的胸口,仿佛燃燒著兩團火焰。

  這兩團火焰,十分熾烈,像是兩枚心臟,同本同源,寄宿于火佛陀體內,其中蘊含極澎湃的火系靈力。

  這便是……隕火禁術的特征?

  觸犯禁忌,在體內“種”下兩枚火球,當做心臟,用以催發法術?

  這便是,真正高端的火系法術?

  陰雷子三人兀自冷笑,似乎也在笑話墨畫不自量力,“班門弄斧”,竟敢在火佛陀面前,施展火球術。

  墨畫有些不服,看著火佛陀,神情嚴肅道:

  “我的火球術,可不止如此!”

  火佛陀微覺詫異,隨后露出饒有趣味笑容,“那,讓我見識見識……”

  他很感興趣。

  “大哥,不如先……”樵老五憋著一肚子火,想先抓住墨畫,省得麻煩。

  火佛陀目光凜冽,如刀一般看過去,樵老五心生畏懼,只能將話咽下去,不敢多言。

  火佛陀重又看向墨畫,面容慈祥道:

  “來吧,讓我看看……”

  “好!”

  墨畫目光凜然,充滿戰意,還有一絲視死如歸的無畏。

  “這個法術,我此生只施展一次……”墨畫沉聲道。

  這話讓火佛陀的神色,都凝重了幾分。

  而后他便見墨畫,開始以手掐訣,做出各種匪夷所思,復雜晦澀乃至有些莫名其妙的手訣……

  墨畫一本正經,掐了半天訣,假裝自己要放大招,塑造出了一種,這招很強很強,需要蓄力很久很久的氣氛。

  這個法術,他此生的確只能用一次。

  因為這些手訣,都是他臨時瞎編的……

  他不保證,下次還能不能原模原樣地“編”出來……

  但火佛陀不知道。

  他摸不透墨畫的深淺,不知墨畫在做什么,只秉承著修士的直覺,越是未知的東西,越是危險……

  而等墨畫,掐完了手訣,猛然一喝,左手右手,同時浮現了一枚火球。

  這一招,是真的把火佛陀震住了。

  “雙術并施?!”

  陰雷子三人不明白,但火佛陀對法術鉆研至深,明白這招看似簡單,但術理極其復雜,難度難以估量。

  這個小鬼……他來真的?!

  火佛陀天性謹慎,本能地催動靈力,在身前凝成一層火氣屏障。

  墨畫將神識催到極致,壓迫著兩個火球,扭曲變形,而后雙手一合,使兩個火球急速對撞。

  這一招,讓火佛陀莫名心悸。

  他雙手一揮,凝成火盾,架在身前,想接下墨畫這一招。

  可他預想的,洶涌的靈力,猛烈的爆炸,詭異的法術,一概沒有。

  墨畫的兩個火球,并沒有對撞在一起,而是各自偏離了軌道,向前飛出,炸在了地面上,濺起了碎石和灰塵。

  火佛陀幾人,有一瞬間的怔忡。

  他們分不清,到底發生了什么。

  等幾息時間后,煙塵消散,他們回過神來,發現墨畫……

  又溜了。

  火佛陀這下臉色極為難看。

  被耍了!

  什么厲害的火球術?

  全他媽在鬼扯!

  自己在乾州這么多年,犯了這么多罪,殺了這么多人,還從沒有誰敢如此戲弄自己!

  黃口小兒,乳臭未干,當真膽大包天!

  火佛陀的眼中,露出一絲殺意,冷冷道:

  “想跑,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跑?”

  四人身形如風,惡狠狠地向墨畫追去,一直追到一處山林,環顧四周,卻見林木蕭蕭,根本沒了墨畫的蹤影。

  (本章完)

上一章
書頁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