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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六章 大護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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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景青與端木淳等人交上手,盡管水霧彌漫看不清形勢,但依舊能感知到內部的劇烈沖突,而這一幕也悉數落入陳牧與司徒樞的眼中。

  司徒樞擦去嘴角血跡,此時也是沉著臉看向陳牧,如今的形勢變化的確與早前預計大不相同,本以為陳牧的實力無論如何不會超過晏景青,有他在玄機閣分舵便穩如泰山,但沒想到陳牧實力竟如此可怖,連占據天時的他都依然能夠壓制。

  陳牧此時展露的實力,絕非什么風云榜二十七位,遠比那要強的多,排進前二十絕對是綽綽有余,甚至都不會排列在二十名的末尾,而是至少接近前十的程度!

  否則的話。

  他不至于抵擋起來如此困難,步步后退,甚至最初第一次交手就被震傷。

  要知道凜冬領域之下,盡管他維持領域的壓制也是付出極大心力,但陳牧維系天地輪印也不可能十分輕松,那份力量常態輪轉一樣也要損耗心力。

  “端木師弟他們都小瞧你了,雖然你受了魔氣侵蝕,但經此一次,念頭通達,心意交融,也讓你武道意志達到我這般程度了,你才不過而立之年,便能凝練此等意志,悟性天賦體魄皆練到極盡,若你武道暢通無阻,再給你十余年,也許你真能以乾坤入道,修成宗師,不過現在功虧一簣,你成也意志,敗也意志。”

  司徒樞沖著陳牧幽幽開口。

  陳牧能短短時間內,才踏入六腑境不久,就練到這個地步,可謂是貫徹了同代無敵的武道意志,更兼心意暢通,但成也心意敗也心意,重情重義注定了陳牧必受算計,無論如何躲避不開,雖說武道意志因此而成,但終究是受了魔氣侵蝕。

  此時他出言分說,也是為了擾亂陳牧的心境,動搖陳牧的念頭。

  然而。

  陳牧此時卻目光淡淡的凝視著他,道:“臨死之際,廢話都是這么多么?”

  “哼,狂妄!”

  司徒樞冷哼一聲。

  就見他雙眼微微一瞇,一股洶涌的威壓氣勢升騰而起,一時間不知道施展了什么秘法,整個身軀之上霎時間青筋裸露,面容獰猙,更覆蓋起一層層肉眼可見的冰霜。

  這一刻好似強行壓榨體內五臟六腑,迫使其瘋狂吞吐天地之力,凝練出元罡匯入寒魄靈刀之中,令寒魄靈刀的寒光變得更甚幾分。

  風云榜人物,皆是縱橫寒北道,成名已久的高手,壓制容易,擊退也容易,但想要格殺俱都很難,司徒樞縱然占據天時,也很難格殺排名在末尾的晏景青,同樣他便是遇到風云榜接近前十的人物,只要他全力遁逃,一樣沒那么容易殺他。

  不過。

  眼下他卻不能退走。

  一方面是另一邊端木淳等眾多護法在與晏景青決戰,另一方面,陳牧本就是奔著玄機閣分舵來的報復,若他此時退走,此處分舵以及所有弟子都必遭不幸。

  何況他也并不相信,陳牧能夠與他硬撼到底,終究他才是掌握領域的那一個,陳牧即使憑借乾坤意境,駕馭天地輪印,也能做到‘生生不息’,但這種強度的對抗,對于陳牧自身的壓力也絕對不小,陳牧到底只是才突破六腑境不久,體內元罡難免不夠渾厚。

  只要元罡運轉出現一絲生澀,露出一點點的破綻,就足以讓他反敗為勝。

  “來,就讓我再領教一下乾坤之威!”

  司徒樞面容獰猙,放聲開口,震動四方,繼而不退反進,整個人卻是猛然向前撲出,主動向著陳牧反攻而去,手中寒魄靈刀揮起,迸發出一束燦爛刀芒。

  這刀芒夾雜在漫天的刀氣之中,濃郁的殺機幾乎令心念都要為之凍結。

  陳牧怡然不懼,揮刀迎上。

  這是他第一次與風云榜人物交手,司徒樞雖為二十三位,但占據天時,發揮出的實力也絲毫不遜于前二十的存在,對他來說不強也不弱,卻恰好是一塊最好的磨刀石。

  正合他拿來磨礪自身的武道,磨礪天地輪印的發揮,磨礪落花無痕的運轉!

  此刻。

  若是陳牧喚出系統面板,那便能看到,他不光是乾坤意境的經驗在有所累積,其他包括天地輪印、落花無痕等種種技藝,經驗值也都在源源不斷的增加。

  正所謂靜極而動,動靜相合,依靠自己苦修而練成的種種技藝,在真正的戰斗中方能更進一步的發揮,更進一步的挖掘出其玄妙。

  轟!轟!轟!!!

  但見凍結一片片的朦朧冰霧之中,陳牧周身環繞著天地輪印,與司徒樞一次又一次的碰撞交手,爆發出一陣陣震天動地般的轟鳴,巨大的動靜早已驚怖四方。

  “亂世之時,必出妖孽,這個年紀能將功夫練到這種地步,當真是匪夷所思,左千秋敗給他是絲毫不冤。”

  “大宣天下自立國以來,修乾坤之道成宗師的,似乎僅有九位吧,若他能成,那就是第十位了,可惜遭了玄機閣的手段,卻是希望渺茫了。”

  遠處某座樓閣之上,空空如也的屋檐角,因天地之力動蕩而隱約有波痕浮現。

  若是透過波痕看去,可見兩道穿著黑衣的人影駐足而立,其中一人戴著血色的六紋面具,乃是一尊血隱樓護法,亦是瑜郡血隱樓的主事,而另外一人,面具上卻赫然是七紋!

  血隱樓刺客,血色面具上的紋理便代表著他們在血隱樓中的地位,六紋即為護法,七紋則是門中長老,亦為修行步入第七境洗髓的存在。

  一尊血隱樓的殺道宗師!

  “如此倒也很好,不需要藺長老出手了,且讓他與玄機閣紛殺便是。”

  那名血隱樓護法遙遙凝視戰場,此時低聲說道。

  若說當今天下,有誰更見不得一尊有望比及大宣開國武帝的存在崛起,那么列為魔門的血隱樓毫無疑問是其中之一,畢竟若是真有那樣的存在出世,再次一統天下,重定山河,那么血隱樓就又要回到從前那種東躲西藏,被官府緝捕追殺的日子了。

  所謂正道和魔門,大致的區別是,大部分的正道都不在意是亂世還是盛世,因為都一樣能生存,他們的宗門理念放在盛世的官場之上也一樣行得通,無非遵守朝廷規則而已。

  但魔門不行。

  絕大部分的魔門,遵循的理念和行事,都完全與朝廷規矩背道而馳,因此王朝末代,群魔亂舞才是他們活躍的舞臺,盛世之時日子遠比正道要難過太多。

  藺無常遙遙凝視向陳牧與司徒樞的交手方向,看了一陣之后,悄然轉過身,道:

  “走吧。”

  早在玄機閣對陳牧下手之后,他就已經沒了出手的念頭,而今看陳牧代表的七玄宗與司徒樞代表的玄機閣互掐,也是他們樂以見得的事情,沒有必要再去趟渾水。

  此戰不論那一方獲勝,都會讓瑜郡的形勢變得更亂,而他們血隱樓最想要就是亂,世道永遠是越亂越好,那才是他們發揮的舞臺。

  “勝負未分,這便不看了嗎?”

  那名血隱樓護法見藺無常轉身,略微一怔。

  藺無常淡淡的道:“勝負已分了,司徒樞不是陳牧對手。”

  話音落下。

  他整個人已悄無聲息的消失。

  血隱樓護法聽罷略微驚訝,但也并不懷疑藺無常的判斷,也是悄然退去。

  與此同時。

  正在與司徒樞激斗的陳牧,心中一縷若有若無的危機感悄然消退,目光微閃。

  武道意志凝練到比擬宗師的程度,不僅僅是讓他對天地之力的控制更加敏銳,也讓他的許多感知能力都大大的提升,從他出手到與司徒樞交手,就一直有一絲冥冥中的危機感縈繞心頭,但卻完全找不到半點來源。

  若是他武道意志沒有凝練的更進一步,很可能連這種冥冥中的感覺都沒有,根本察覺不到分毫!

  “宗師么?”

  陳牧心中低語一聲。

  對于這種情況陳牧倒也不意外,畢竟這里是魚龍混雜的瑜郡,更兼他遭受暗算的事情也已經傳開,什么人物來到瑜郡都有可能,宗師存在出現也不稀奇。

  這也是令他對上司徒樞的同時,始終保留了一分余力。

  正面有司徒樞這種成名已久的高手,附近有一眾玄機閣護法列陣,遠處還有各宗人馬環伺,暗中甚至可能還有不止一位宗師窺探……這就是踏入風云榜之后,要面對的世界!

  然而此時的陳牧,不僅心中毫無壓抑,反而越發感覺通暢,出手之間越發連貫,心意與武道相通,一時間每一招每一式都發揮的越發完美,周身環繞的天地輪印,甚至都不需要再耗費太多的心力維系,輪轉之間就自能與凜冬領域相抗衡。

  鏘!鏘!鏘!!!

  一刀又一刀的碰撞,一片又一片冰霧炸開。

  不知什么時候開始,陳牧的步伐又開始往前邁進,他進一步,司徒樞便退一步,如此連進十七步,司徒樞則連退十七步!

  每退一步,司徒樞的臉色就難看一分,直至十七步退下,他的面色已蒼白如紙,看向陳牧的眼眸中更是帶著幾分難以接受。

  氣勢,心意,武道!

  這些隨著戰斗,在陳牧的身上皆是越來越強盛,越來越匯同如一,搭配乾坤意境,天地輪印,明明還是一個尚未掌握領域的后輩,卻已經給他一種仿佛不可戰勝般的氣魄!

  到了此時如何還看不出,陳牧完全是拿他在磨礪自身武道,本身練就的招法技藝就已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境地,在與他交手之中更是氣勢心意相合,宛如熾烈火炎步步升騰,越來越壓制不住,令他的凜冬領域越來越難以抑制。

  要知道他司徒樞,當年也曾是真傳天驕!

  他也曾如陳牧這般叱咤當代,以各路高手磨礪自身,凝練氣魄意志,雖然最終沒能越過玄關,但也練出凜冬領域,成為橫行寒北的風云榜高手之一。

  而如今時過境遷,他司徒樞竟也淪為了別人的磨刀石,盡管肉眼可見陳牧手中那柄流火刀,在一次次碰撞中因為品質不夠而不斷磨損,但陳牧整個人的精氣神卻越來越旺盛,熾烈如火。

  時至此時。

  司徒樞甚至已經騎虎難下,他不得不耗盡絕大部分心力去維持越來越難以和陳牧對抗的凜冬領域,以至于自身所能發揮的余力越來越少,面對陳牧的進擊只能被迫迎擊。

  轟!!!

  終于陳牧的第十八刀落下。

  纏繞著恍如烈火的流火刀與寒魄靈刀再次撞擊到一起,令附近那流淌的天地之力都為之一頓,空氣以雙刀交鋒之處為中心,似乎都呈現出了破碎的景象。

  直至兩股磅礴的天地之力轟然炸開,伴隨著一聲金鐵崩斷的聲音,陳牧手中那柄僅為寶器的流火刀,終于是不堪這種層次的交鋒碰撞,咔嚓一聲出現了裂痕,繼而從中央崩斷開來,炸碎成了無數碎鐵,向著四面八方飛濺。

  與此同時。

  司徒樞那蒼白如紙的臉色,也是一下子浮現出一抹血紅,繼而一口鮮血噴出,整個人向著后方橫飛,方圓數十丈內交織的凜冬刀氣為之一潰,徹底分崩離析。

  連抗十八擊,終于抗到陳牧手中流火刀崩裂破碎,卻也到了他所能支撐的極限,難以繼續維持武道領域的張開,霎時之間天地變幻。

  凜冬領域潰散!

  “敗了……”

  遠處一些天劍門、臨江閣的執事護法,遠遠看著這一幕,皆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氣,眼眸中都露出幾分震撼之色。

  僅僅而立之年,才剛剛位列風云榜不足一年的陳牧,正面硬撼二十三位的司徒樞,以其凜冬領域磨礪自身氣勢武道,最終真的將這尊成名數十年的高手擊潰于刀下!

  這是何等絕世之姿!

  別說他們三十歲時,縱然是現在,面對風云榜高手那也依然是難以企及的高度,而陳牧不僅已位列風云榜,時隔不到一年之久再次出手,更將二十三位的寒魄刀敗于刀下。

  “噗。”

  司徒樞身在半空,向后倒飛的同時噴出鮮血,凜冬領域無法繼續維持而破碎,他的反應卻也是極快,這時候根本不多顧慮,幾乎是一個鯉魚打挺,就強行在空中扭轉翻身,然后足底一點,就往遠處遁逃而去。

  雖說他受的傷也不算極其嚴重,但已經達到了他無法維持凜冬領域的界限,領域被破,顯然更不可能與陳牧對抗,此時他終于是再無暇顧及端木淳等人了。

  “此時想走,不覺得太遲了么。”

  然而陳牧漠然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幾乎就是剎那之間,可見陳牧已扔掉了手里斷裂的流火刀,僅僅兩步就追上了司徒樞,抬手就是一記拳印,向著司徒樞遙遙落下。

  沒了凜冬領域的壓制,他也就無需令天地輪印維持自身。

  轟!!!

  恢弘浩蕩的天威滾滾壓迫而來,那一記可怖的天地輪印尚未落下,司徒樞便感覺到天穹似在塌陷,大地似在上涌,兩股沛然難抵的力量,讓他整個人都似陷入泥潭。

  司徒樞面露駭然,之前以凜冬領域壓制陳牧天地輪印的時候,他感受不到這門技法的真正威能,而此刻沒有了凜冬領域的控制,真正直面應對天地輪印之威,才能感受到這一招的恐怖之處,乾坤八相輪轉,不僅是天地之威凝練到一種駭人的程度,甚至一出手之間,天地萬法皆為之所用,上下四方皆為其封鎖,避無可避,退無可退!

  擋不住!

  以他此時的狀態,絕對擋不住這一擊!

  司徒樞心中涌起這樣的感覺,但此時此刻的他卻別無他法,明知道抵擋不住,卻也在天地輪印之下難以回避,唯有提起寒魄靈刀。

  “住手。”

  終于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略有些蒼老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并伴隨著一股威壓彌漫,這一縷威壓彌漫過來,立刻就令整個街巷為之一寂。

  一尊洗髓宗師!

  眼見司徒樞凜冬領域被破,難以抵擋陳牧這一擊,終于有人坐不住了!

  然而陳牧此時眼眸中卻閃過一絲冷冽,動作招式毫無動搖,那凝聚著恐怖乾坤之威的天地輪印,依然是向著司徒樞蓋壓下去。

  “放肆!”

  一名玄袍人影無聲出現在不遠處,面容顯得有些蒼老,他目光一冷,向著陳牧以及司徒樞的方向抬起右手,屈指一彈。

  霎時間天地之力瘋狂涌動匯聚,凝成肉眼可見的一根青色手指,迸發出濃郁強烈的生機,橫貫而去,迎著陳牧的天地輪印落下。

  然而。

  這根由天地之力凝聚的青色巨指,尚未來得及與陳牧的天地輪印碰撞,虛無之間又一股氣息彌漫過來,但見一束深色流光從天穹上墜落,轟的一下撞擊在青色巨指之上。

  兩股澎湃的力量立刻在虛空之中不斷的沖突起來,迸發出噼里啪啦的炸響。

  “輸了就是輸了,只準伱玄機閣算計,卻不許旁人報復,是何道理?”

  但見上方天穹之間,一道人影出現在那里,沖著玄袍老者淡淡的道:“若是你們玄機閣連宗師也要下場,那我七玄宗也不懼奉陪一場。”

  說時遲那時快。

  玄機閣一尊宗師以及七玄宗一位宗師分別現身,隔空交手一擊之際,陳牧施展的天地輪印毫無阻礙,已然壓落在司徒樞的身上!

  司徒樞眸光驚悚,一聲長嘯,幾乎是將自身意境和元罡激發到極致,匯同寒魄靈刀之威,迎著陳牧的天地輪印斬出一刀,劈出一道宏大刀氣,試圖擋住陳牧這一擊。

  然而寒魄刀氣與天地輪印一撞,僅僅只僵持了不到一個呼吸,那股凜寒刀氣便從中央處崩斷炸開,繼而司徒樞整個人便被天地輪印一擊壓落,轟然按在地上。

  轟!!!

  伴隨著一陣仿佛大地塌陷般的轟鳴震蕩,方圓數十丈的大地為之龜裂,一片片的建筑崩碎倒塌,冰霧木屑石塊四處飛濺,宛若地動災害般破裂。

  待一切散去,但見司徒樞之前身處之地,赫然凹陷下去一塊漆黑幽深的坑洞,坑洞之中僅有一柄寒魄靈刀光芒黯淡,躺在一片支離破碎的血肉之間。

  風云榜二十三位,玄機閣大護法,寒魄刀司徒樞。

  殞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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