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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一章 迫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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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崖上方。

  一道妖影悄無聲息的出現,正是白羽妖尊鮮于臣。

  “酈老妖還沒回來。”

  鮮于臣屹立在一塊雪巖之上,一身雪白的羽毛似融入了霜雪之間,此時他肩膀上卻還站著一只白色的妖鳥,他說話間沒有去看下方的桑槐,而是目光隨和的看著肩頭的白妖鳥,伸手輕輕撫摸著鳥羽。

  桑槐目光平淡的仰頭望著鮮于臣,也不開口多語。

  鮮于臣摸了摸白鳥后,終于將目光看向桑槐,微笑道:“桑兄不必急迫,我已探查清楚,石振永而今不在霜郡,馮弘升則坐鎮郡府,縱是以宗師之能,從郡府趕到這里至少也要數個時辰,咱們有的是時間,不需著急。”

  桑槐語氣隨意的道:“我向來不急,急的人該是你吧,半月前可是你主動找上我和酈老妖的,而今好不容易等到那兩個七玄宗師一個不在霜郡,一個呆在郡府,若再磨蹭一些日子,好機會可就失去了。”

  在霜郡。

  他們三個妖尊懼怕一二的也就只有石振永和馮弘升兩人。

  以石振永和馮弘升的實力,在宗師中都屬于極強存在,他們一旦正面撞上,甚至都沒有太多把握能夠逃掉,因此在不清楚這兩個宗師行蹤的情況下,他們都不會隨意冒險。

  而今他們在霜郡節節退讓,示敵以弱,七玄宗終于是有些太過懈怠了,僅讓陳牧和慕容燕兩個人鎮守霜郡最北邊的寒北縣府,且石振永還因故離開霜郡,而今霜郡僅有馮弘升一個人,且需要坐鎮郡府,正是他們出手反擊一二的時機。

  目標倒是有多個。

  霜東縣、霜西縣、霜北縣……這三縣中,坐鎮霜東的是風云榜第八的冰絕宮大護法譚錫武,坐鎮霜西的是天劍門大護法封覺,坐鎮霜北的是七玄宗陳牧以及慕容燕。

  而無論是桑槐,還是鮮于臣,又或者是酈食謨,三人匯合并商討之后,選定的目標卻是出奇的一致——霜北縣,七玄宗陳牧!

  譚錫武乃風云榜第八,更兼為冰絕宮大護法,在冰州占據天時地利,乃是最為棘手的存在,哪怕他們三人聯手,也沒有百分百的把握能將譚錫武留下。

  天劍門大護法封覺……

  這人論起實力,倒似乎是三縣之中最弱的,但問題是其人出身天劍門,目前天劍門在冰州的行動幾乎都是盯著天尸門在打,若是他們對封覺下手,以天劍門的作風,很可能是為之大怒,直接引得整個天劍門徹底下場,一群劍道宗師殺進冰州。

  這種情況是他們完全不想看見的。

  至于霜北縣府,陳牧和慕容燕聯手坐鎮,雖然兩人合起來也絕對不比譚錫武好對付多少,但兩個人終究不是一個人,是有方法能夠調開,使其暫時分離的。

  當然這些只是其中一個關鍵,另一個關鍵是,相比起其他幾位,陳牧太年輕了,是年僅三十歲的六腑境頂尖高手,更兼練有乾坤意境,非比尋常。

  對于他們而言。

  吞噬越是年輕、氣血越是旺盛、實力越是強大的武者的血肉,對自己的妖體淬煉就越有效,若是那種年過百歲的老宗師,哪怕實力上比陳牧更強,但因為年紀太大,血肉中蘊藏的元精也不多了,依舊是比不上陳牧。

  “呵呵,我也沒有那么急迫,只要那陳牧還在霜郡,機會隨時都有,就算對付不了他,處理幾個七玄宗的六腑境護法,那也是能享用一二的。”

  鮮于臣笑呵呵的開口。

  但話音落下后,他似乎感知到了什么氣息,目光略微一動,側頭往遠處一個方向看去,而與此同時,下方的桑槐也是一同側目看去。

  “來了。”

  桑槐目光略微閃爍,就看到視線中的幽深雪谷中,一道身形高大,妖氣洶涌的四臂妖人踏步而來,每一步落下,仿佛都在震動山岳。

  正是天妖門,四臂妖尊酈食謨!

  酈食謨、鮮于臣、桑槐……盤踞霜郡的天妖門三大尊者,此時赫然齊聚一堂。

  “酈老妖,我們打算動手了,你意思如何?”

  鮮于臣悠閑的舒展了一下身體,身上一片片雪白的羽毛伴隨著舒展而根根抖動。

  酈食謨緩步而來,看了一眼鮮于臣和桑槐,語氣沉悶的甕聲道:

  “我要其五臟。”

  “你要的太多了。”

  鮮于臣淡淡的道:“五臟心肺乃他們淬體武者的氣血之精華,其他部分遠遠比不上,全都給了你,剩余的又要如何去分?”

  酈食謨冷哼一聲,道:“你要其六腑就是了。”

  鮮于臣淡笑,道:“他突破六腑境也才不久,六腑又能淬煉到什么程度,也許合起來都不及五臟中的一二……五臟你最多取其心,其余的你不能全要。”

  “心肺歸我。”

  酈食謨短暫沉默之后,粗聲道:“這是唯一條件,否則我便不去了。”

  對付陳牧也是有風險的,雖說目前根據他們的情報,石振永不在霜郡,馮弘升坐鎮郡府,但誰也不知道暗中是否還有其他七玄宗宗師。

  鮮于臣聽罷,轉頭看向桑槐。

  桑槐語氣隨意的道:“我沒意見,五臟我也不需求,六腑和皮肉骨血皆歸我就好。”

  鮮于臣撫摸了一下肩頭站著的白妖鳥,道:“五臟我取心肺之外其三,倒也沒有什么,但他的精血我需要一半。”

  “可以。”

  桑槐平淡的回答。

  三人說到這里,彼此對視一眼,隨即各自不再多語,悄然消失在雪谷中。

  寒北縣。

內城縣府,僻靜的院落里  陳牧穿著一身寬松的布衣,正坐在一方石臺前方,石臺上擺放著一副玉質的茶具,旁邊有一名侍女正小心翼翼的沏著茶。

  “這么說,楚師兄如今已回去七玄宗了。”

  陳牧端起茶盞,飲了一口后,看向坐在他對面的人影說道。

  那人一身中性的布衣,束著發,但肌膚卻十分白皙細膩,正是陳牧的師姐孟丹云,此時也是品了一口茶,并沖著陳牧微微點頭,道:“嗯,宗門里最為安定,楚師兄這最后一次沖擊玄關,必然是要將狀態調整到最好的。”

  “希望楚師兄此次能功行圓滿罷。”

  陳牧看著茶盞中的茶水,就見其中倒映出一張樸素且英俊的面容,語氣感嘆的說道。

  時過境遷。

  楚景涑也是到了沖擊玄關的最后時限,以他的年紀,將近五十歲,這一次若是再不能破關,往后氣血精力漸漸下滑,也就再無機會了。

  在靈玄峰的幾位同門之中,趙鎮川與他的交情最淺,楚景涑則要近一些,孟丹云是最近的,畢竟從瑜郡時就相識,但不管遠近與否,他自然都是盼喜不盼憂的。

  “楚師兄說,一年之內他必能破關,此次信念還是十足的。”

  孟丹云抿了口茶水,道:“陳師弟伱覺得楚師兄此次沖關,能有多少把握。”

  陳牧略微思忖,道:“大約三成吧。”

  楚景涑如今的狀態他之前倒是感受過一二,淬體修為沒有問題,意境的領悟也早就抵達第二步的極限,武道意志也應當是夠了,更兼之前有過幾次沖關的經歷,雖然過去幾次都不曾沖破,但總歸也是一些經驗,大抵三成把握還是有的。

  “陳護法還是很看好楚護法呢。”

  而就在陳牧話音落下的時候,一個成熟女性的聲音落入院中。

  陳牧與孟丹云一齊看去,就見一道人影從外院走了進來,卻正是主峰護法,慕容燕。

  “慕容護法怎么來了。”

  陳牧笑著站了起來。

  雖然慕容燕與他都坐鎮霜北縣,但他和慕容燕的接觸其實很少。

  孟丹云也是站了起來,沖著慕容燕欠身一禮,慕容燕無論是在七玄宗的身份地位,又或者是武道修行和年紀,都是她的前輩,她自然是不敢怠慢。

  慕容燕看著陳牧,語氣羲和的道:“近日無事,遇到些武道方面的困惑,便來找陳護法請教一二。”

  陳牧一聽,不由得失笑道:“慕容護法言重了,慕容護法的武道已修成領域,卓成大家,當今又有幾人能當得起慕容護法的請教?”

  慕容燕笑笑,道:“你我雖不同峰,但也是同門,我虛長些年月,還是直接喚我師姐吧,武道之上達者為先,我在乾天雖有進境,但坤地一脈的修行才不過起始。”

  聽到慕容燕的話,陳牧微微點頭,已明白過來。

  像慕容燕這樣已經沒有機會沖擊玄關的人物,想要更進一步提升實力,那就只有繼續參悟領域,而她已經練成乾天領域,后續自然是繼續嘗試參悟坤地。

  但這種先以乾天入道,之后再去修煉坤地,是會受到些許影響的,與他這種兼掌乾坤齊頭并進是另一種不同的情況,慕容燕顯然是在坤地的修行上受阻,想找他探討一二。

  “請教不敢當,我于乾天方面也有一些想法,正合與慕容師姐探討一二。”

  陳牧便沖著慕容燕說道。

  慕容燕能悟出乾天領域,在意境方面的成就,比起秦夢君也不會相差太多了,對如今的他來說的確也是更高的境界,不論實力,的確能夠互相指教。

  “好。”

  慕容燕微微頷首,便即說出自己在坤地方面的些許困惑之處。

  陳牧雖不曾掌握乾坤領域,但單論坤地的修行和感悟,的確是比如今的慕容燕更高許多,慕容燕修煉坤地意境也是最近這些年的事情,才只堪堪邁入第二步,與乾天的領悟深度相差太大,更是無法結合為完整的乾坤意境。

  聽罷陳牧的敘述,慕容燕時而眉頭緊鎖,時而若有所思,時而恍然明悟。

  論起意境的‘豎向’層次,掌握領域的她自然更高一些,但若是‘橫向’的話,練有完整乾坤意境的陳牧自是站的更遠,陳牧對于乾坤的許多領悟,也是修煉單一意境或者一半的乾天意境,所無法知悉的。

  兩人就這么在院落里探討印證起了武道,到后面更開始彼此交手,以實際的乾天運轉以及乾坤輪轉,來互相了悟所得,不過交手也只是在指掌之間,基本沒有動靜傳出院外。

  對陳牧和慕容燕的論道,孟丹云就插不上話了。

  畢竟她的境界比起陳牧和慕容燕都要差上很多,但她在一旁聽著陳牧和慕容燕的論武,也是一時有許多明悟,尤其是看著陳牧與慕容燕分立兩側,指掌交接,微弱的乾天和乾坤彼此觸碰,更是目不轉睛的細細觀察。

  乾天領域和乾坤意境的彼此印證,這可是在整個寒北道也難一見的場景。

  不多時。

  慕容燕氣息一收,感慨道:“陳師弟不愧是當今寒北道天驕第一,在這個年紀就將技藝練到了這種層次,我在你的年紀,還遠不及你的一半。”

  陳牧神色平和的收回手指,道:“些許微末伎倆,不足為道,慕容師姐的乾天領域,才是真正的大家手段,我離領域還相差很遠。”

  慕容燕搖了搖頭,說道:“乾坤領域之難遠非乾天可比,不過以陳師弟你的悟性,我看悟出乾坤領域,恐怕也只是時間問題,便是如今,若真的同我交手,我多半也是贏不了陳師弟你的。”

  陳牧目光隨和,正待說些什么,卻忽然目光一動。

  接著他將手一翻,掌中已出現了一枚棋子,正是軍陣盤的陣棋,就見棋子呈現出殷紅的色澤,隱約有一條極其黯淡的血色絲線,指向遠處的某一個方向。

  與此同時。

  慕容燕幾乎也是一模一樣的動作,手中翻出了一模一樣的一枚棋子。

  這種情況幾人都不陌生,包括孟丹云也是一樣,眾人手中都持有軍陣盤的陣棋,這是有人激發了陣棋的求援,傳遞過來訊息。

  “我去吧。”

  慕容燕看了陳牧一眼,立刻開口說道,話音才剛落下,人已消失在原地。

  陳牧右手抬起,剛想說還是由他去,他的速度更快一些,但慕容燕已經施展出乾天領域直接破空飛遁而走,于是便搖了搖頭,抬起的手又放了下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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