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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危險游戲

  賽場中間的數字時鐘不停躍動,觀眾席逐漸熱鬧起來,最終座無虛席。

  梵氣杯復賽全程要將近五個小時,絕大部分觀眾不會特地看完全程,特別是冗長的焊接部分,許多觀眾都是掐著安全時間即將結束,馬上要火爆開打的時間點才入場。

  留給下半場選手的心焊時間僅有最后的十分鐘,許多觀眾入場時,還興致勃勃地討論著上半場真定的神機操演,經驗豐富的導播眼見觀眾到的差不多了,適時調轉鏡頭,射線管電子屏上投射略有失真的彩色畫面:朱紅色的機體奪人耳目,雙排懸掛的20mm機炮,身側是用打夯機改造的重型動力大錘通體沒有用一丁點鉚接痕跡,幾乎全部采用埋弧焊的方式焊接,頸腔左右的兩根排氣囪上,有金黃色的電火花明滅不定,十二顆拳頭粗的銀色螺栓楔入鋼制頸圈,被打磨至光滑的可以反射出觀眾表情的臨時目鏡……

  “這是什么?!”

  當索隆高娃焊接的山寨無畏全身亮相,無論是才入場的觀眾,還是一直留在觀眾席,目睹了索隆高娃整個焊接流程的觀眾,此刻都不由得從心底發出一聲驚嘆。

  盡管只有4.8噸的質量和尺寸和《夢入神機》介紹的戰術無畏略有出入,老舊零件臨時拼湊成的機體上下也遍布斑駁的歲月痕跡,武器裝備更是顯得有些寒酸……但這一切都不重要,戰術無畏亮相的那一刻,在場的氣氛一下子被推到了最高潮。

  全身被捂在防護服中兩個小時的索隆高娃關閉焊槍的同時舉起右手,示意她已經完成了心焊武裝,然后迫不及待的摘下護目頭盔,甩了甩黏膩的頭發。幾乎與此同時,另一側的谷劍秋也完成了焊接,并舉手示意。

  導播例行公事,也對谷劍秋焊接的雙花單兵來了個全身大特寫。

  “也不錯啊!”

  “這小哥也有兩下子嘛,可惜了。”

  一些懂行的觀眾并不吝嗇自己的夸獎,說到底,關注梵氣杯賽事,并且有能力支付現場門票的人,即便不是正牌天官,也是心電水平不俗的宇宙浪人,眼力差不到哪兒去。

  原本應該是白色純色的雙花機體,現在全身被幾條靛藍的漸變色帶環繞,同樣是埋弧焊的手法,頸腔上空空如也,不設置任何防護。

  多向轉動的軸承肩原本已經損壞得七七八八,谷劍秋用打磨過的鉻鎢合金模具把它重新焊接起來,機體胸部往下,腰部往上,千瘡百孔的裝甲外殼全部拆掉,用更厚實的戰車底板代替,半抓握的感應手甲上每一根傳導束都被重新打理,矯健的藍白機身挺立在鏡頭下,不禁讓人眼前一亮。

  但很快,有觀眾發現了不對勁。

  “他,是不是忘了焊接武器啊?”

  攝影師很快也發現了這一點,于是主動向谷劍秋搭訕,半開玩笑地說:“谷劍秋選手,你打算徒手硬撼對手的戰術無畏么?”

  谷劍秋摘下護目頭盔,對鏡頭搖了搖頭,并用手指示意,攝影師順著谷劍秋手指的方向推進鏡頭,只見雙花機體的右臂手肘處,用皮革固定著一把70厘米長的充能震蕩刀。

  刀具生產商是海棠本土南部州郡的元吉冶坊,上面還有沒磨干凈的廣告標語和聯系電話。

  攝影師聳了聳肩膀,也不再言語。

  雖然索隆和谷劍秋都已經完成了心焊武裝,但依舊要等待時間結束,下半場的全部八位選手的武裝作品通過裁判的審查后,才能正式開始比賽,好在這個時間不是很長,多余的攝像開始退場,或許是即將對戰的緣故,索隆高娃的神色前所未有的嚴肅,登上自己山寨的無畏機后便雙目緊閉,默數著時間。

  谷劍秋這邊也差不多,他和索隆平時都不是什么話多的人,雖然場外有兩人關系親密的傳言,但真到了對戰前夕,他倆反而是場上四組對戰選手中氣氛最沉默的一對兒,其他人或多或少有一些賽前垃圾話之類的環節。這兩人登上各自焊接的單兵后卻都是一言不發。

  攝影師們有過先前自討沒趣的經歷,也不再試圖引導話題,時間就在詭異的沉默中一點一點過去。

  電流的爆鳴聲在空氣中迅速蔓延,谷劍秋脖頸上的汗毛受到刺激根根倒豎起來,幾乎沒有思考的余地,雙花輪足爆發出驚人的動力,向垃圾山掩體沖去。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倒計時結束的一瞬間,仿造無畏背上的機炮瞬間傾瀉出數以百計的子彈流,一眨眼的功夫就把剛才雙花站立的地方淹沒,一顆報廢的卡車頭遭了殃,幾秒鐘之內就被機炮的火力撕扯得千瘡百孔,合金骨架變形塌陷,可謂觸目驚心。

  “這也太危險了!會出人命吧?”傅樂梅看得眉頭大皺:“他們兩個不是上下級么,關系應該還可以吧?怎么索隆高娃出手這么重?”

  錢胖子臉上笑得像一朵綻放的菊花,語氣柔和地回答:“戰焊賽就是很危險的,斷手斷腳都是平常事,哪個戰焊明星每年不交個十幾優的保險費?這還是山寨無畏的傳束線限制,換成真正的戰術無畏,火力打擊面積還要大上幾倍。穿透力也更強,靠這些工業垃圾是抵擋不了的。”

  眼見雙花利用場地垃圾的掩護躲避機炮火力,索隆高娃仰起頭,通過茶色的護目頭盔觀察四周,整個場地大概有一公頃左右,主辦方為每個場地投入了至少上千噸的工業垃圾,不乏有從太空戰場上直接卸在這兒的殘骸。所以場地上遍布高矮不一的垃圾山,因為山寨無畏沒有安裝掃描陣列,她的視野受到了很大限制。

  守鶴見狀冷哼了一聲:“有點小聰明。不過沒什么用。”

  少頃,仿造無畏把機炮橫在胸前,腳下履帶環繞掩體緩慢地移動,在目光捕捉到雙花機體的時候,索隆高娃沒有馬上傾瀉所有火力,機炮采用點射的方式發起進攻,盡管還是沒能命中,但也逼得雙花狼狽逃竄,索隆高娃緊緊追趕,不時發射子彈驅趕雙花,像驅趕牛羊一樣控制著雙花逃竄的方向,很快,雙花就被她逼入了場地的死角。

  “好。”

  守鶴揮動粉嫩的拳頭,臉色也漲紅起來:“這下看你怎么躲!給我狠狠地打!”

  傅樂梅欲言又止,倒是戒言小和尚雙手合十:“嗔是心中火,能燒功德林。”

  守鶴橫了小和尚一眼,瞥了瞥嘴,深呼吸一口氣,神色平靜了許多。

噠噠噠噠噠噠  雙花系列靈活的優勢在這一刻顯露無疑,盡管失去了垃圾的掩護,雙花機體依舊憑借相對狹窄,不易命中的機體優勢,避過了大部分機炮子彈,不過還是有一部分鉛芯子彈打在雙花相對厚實的裝甲上,發出咚咚的金屬悶響,許多鉛芯彈直接嵌進了鋼板,也讓傅樂梅看得心驚肉跳。

  錢胖子敏銳地察覺到傅樂梅對雙花的關注,但沒有點破,只是笑呵呵地安慰:“怎么說也是三十來個心電的準天官,又有作戰單兵防護,沒那么容易出人命的。”

  顧一秋搖搖頭:“這姓谷的太托大,連泡盔都不焊,子彈可不長眼,要是真被打中頭,死了也就死了。”

  錢胖子點頭表示認同,可馬上話鋒一轉:“不過,我看了這么多場戰焊賽,許多種子選手還真就不焊泡盔,頸圈往上只頂著一個肉腦袋,去年的冠軍袁僧賢就是個例子,這里頭有什么道理,我就不清楚了。”

  “是為了保證靈覺運轉自如。”

  守鶴沉聲道:“垃圾賽焊出來的東西,說到底只是殺人玩具罷了,能兼顧防護和火力已經很了不得,頂尖單兵的泡盔是高精密的昂貴構件,往往安裝有掃描陣列,藥物注射器,無線電臺,快鎖儀等一系列裝置,垃圾場撿來的泡盔根本沒有這個條件,就是個聚碳酸酯做成的大玻璃塊而已,不僅會限制佩戴者的視野,還會妨礙心電的擴散,要是修煉過神識,或者密宗末那識的天官,就更不愿意佩戴全密封的廉價玻璃泡盔,那幾乎會廢掉他們多年苦修來的能力。”

  她揚起頭,杏眼瞇著:“如果穿戴泡盔,戰術無畏前幾輪的機炮掃射,雙花的裝甲就被打光了。這姓谷的可沒打算隨便應付這場比賽,他是真的企圖用這臺雙花擊敗戰術無畏。”

  正如錢胖子所說,仿造無畏的機炮的威力固然驚人,但雙花看似左支右絀,居然沒受到什么要緊的傷害,無論是大弧度的閃躲還是突然加速變向都游刃有余,零星的子彈也造不成太大殺傷,局面居然一時僵持住了。

  “我必須承認,我之前有些小看16號谷劍秋選手了。”

  主持人的神色也變得正經起來:“經他手焊接的這臺雜牌雙花,絕非是臨時拼湊出來,徒具其表的山寨玩具,它的焊接標準,完全可以直接投入游擊戰場!考慮到谷劍秋選手只用了兩個小時不到,雙花居然能有這種精度,不客氣地說,他的心焊水平,放在往常的梵氣杯沖擊冠軍也并非不可能。這場比賽有的看了。”

  顧一秋有些惋惜地說:“馬后炮地說,戰術無畏其實不大適合垃圾賽的規則,這款主戰單兵的心焊回路,是適應大火力轟炸和懸掛厚實裝甲的,后者還好說,垃圾場上能收集到的感電火藥實在有限,根本發揮不出戰術無畏的火力優勢。”

  “沒用的啦。”

  守鶴翹著二郎腿,自信滿滿:“就憑那把砍木樁的破爛充能刀,連戰術無畏的裝甲都破不開。”

  今天應該還有一章,不過很晚了,老規矩別等。然后推薦一本,姑且算異能?

  半麻的《迷狂》,我不認識他,單純覺得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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