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林大概在那邊折騰了四天，回來就是補覺，睡了個天昏地暗。
醒來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接到了駐廠老黃的電話，說要找他辦手續。
“黃哥怎么了？怎么突然要走了？”
黃哥無奈的攤了攤手：“來人跟我換班了唄，說是讓年輕人多磨煉磨煉唄，好像說這次來的還是個高材生呢。”
馬林啥也沒說，轉身給黃哥包了一個紅包：“晚上我請黃哥吃個飯吧。”
“行啊，這段時間謝謝馬總照顧了。說是下禮拜就過來了。”黃哥來回看了看，看到四周圍沒人，然后湊到馬林耳邊小聲說：“馬總，這個事反正不太對勁，這人是空降的，突然被安排進來，反正多了我也不知道。”
“知道了。”馬林點了點頭：“就當是正常的人事調動吧。”
晚上的時候請老黃吃了一頓飯，然后這件事馬林倒是跟夏林說了，夏林坐在那點上一根煙笑著說道：“我這么跟你說吧，民品那邊肯定破事多多，軍品這邊拍張照都送他們去吃皇糧。還空降，我只聽說過空降當領導的，誰他媽空降當技術員啊？”
馬林也被他給說笑了：“那你的意思是？”
“八成是有人眼紅你的技術了唄，打算拿到手。電池那邊又沒有什么特別難的技術，不過就是魔法陣打印一體成型嘛。這個軍品那邊不是都迭代了么？”
“三代了。”馬林笑著說道：“民品這邊還是第一代閹割版。”
“如果被偷的話，能逆向出完整版么？”
馬林搖頭：“不可能，這里哪怕改動一個符號功能和作用都會改變，有的是失效有的直接就爆了。”
“那就行……嗯……我甚至還狠狠的期待他們能把東西給偷走。”
馬林愣了一下：“為什么？”
夏林撩開衣服，露出證件：“看見沒有，西廠特派員。如果能夠用這種方法抓一批人，值了。反正你大頭也不在這邊，軍品才是大頭，民品你能賺幾個錢。”
“蚊子再小也是肉……”
“老虎肉吃不吃？”夏林起身：“就怕你吃不下喲。”
大概就在第三天吧，這會兒他們廠門口突然來了一輛很樸實無華的車車，但車牌一看就是很牛批的那種，接著從車上下來一個帥哥，他滿臉笑容的站在門口點上了一根煙，也不進去，就靠在車上抽著煙，他抬頭看了一眼馬林家的門臉又看了看周圍的環境，然后拿出電話打了出去：“爸，我到了。等會正打算跟他談呢，行了行了，知道了知道了，先掛了。”
掛上電話之后，他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到保安室那邊笑著說道：“師傅，請問馬總在嗎？我是從京城來的，有些事想跟馬總當面聊一聊。”
他非常客氣，臉上也帶著笑，加上他長得又是一表人才穿著打扮也很得體，是那種一眼就很讓人有好感的人。
保安看了他一眼，然后拿起電話給馬林打了電話，這會兒馬林剛好在，他正在辦公室里琢磨外骨骼呢，接到電話之后他也挺好奇的，于是就讓保安把人放了進來。
很快，他的辦公室里就多了一個人，馬林給他倒茶的時候，他還會起身接水，非常懂禮貌的樣子。
“你好，馬總。我叫徐瑞明，是個買辦，您也可以叫我投資人。我對您的電池項目非常感興趣。”
馬林好奇的看著這個年輕人，他的面相也好穿著也好，本應該是霸總電視劇里的高級反派才對，不應該這么有禮貌的……
“您怎么了？”
“沒事，就是覺得……有反差。”
徐瑞明哈哈的笑了起來：“是吧，我知道我看上去挺輕浮的，但沒辦法這個油膩是天生的，我也想改。”
說完他從包里拿出了一份合作意向書出來：“是這樣的，我是北天合集團總經理徐瑞明，馬總的電池項目我們關注有一段時間了，現在我們希望能跟你進行合作。由您來授權，我們來進行項目開發，據我所知您現在電池的民用品方向還只是農用車。”
“嗯，是的。”
“那太好了，只要您可以把產品的生產使用權交給咱們，那么短時間內我們就會向整個市場大面積鋪開您的產品。不過唯一的要求就是您需要跟我們簽排他性協議。不允許任何人任何廠家和任何地區再生產、銷售您的產品。對了，我問您一下，您的產品知識產權是完全在您手中嗎？”
馬林點了點頭，然后從柜子里拿出了知識產權證明，徐瑞明仔細的看了一圈，臉上的表情變得極為精彩，然后他用力的一拍手：“那太好了！我們的集團的想法是這樣的，您只負責生產，而所有的外部活動，包括適配、開發和應用都由莪們來進行，期間您不能自行開發也不能授權他人開發。換句話說，您的知識產權將會完全授權于我們，獨家授權。如果有人侵權，您也不用擔心，我們會用相應的法律手段來完成對侵權人責任追討。但同時，在知識產權糾紛上產生的賠償等等，您是沒有分成的，您看可以嗎？”
馬林撓了撓頭，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你們是打算給人做局啊？”
“噗……”徐瑞明一口水噴在了桌上，他趕緊抽出紙巾擦干凈，哭笑不得的看著馬林：“馬總，您這說話也太直接了一點吧。”
“不是嗎？我感覺你這個就是打算給人挖坑。”
“哎呀……”徐瑞明雙手在褲子上擦了擦：“不多廢話，一年二十億的授權費，我們只使用三年。三年之后完整的知識產權歸屬就還是您的。”
馬林看了看徐瑞明又看了一眼他遞上來的方案，然后撓了撓臉，沉默了一會兒：“那我要承擔的風險有哪些？”
“您有什么風險，沒有風險。就可能唯一的風險就是如果是您主動授權給其他人的話，可能是需要賠償我們的授權費的，這個合同里都會寫明白的。換句話說，您這三年六十億是純收益，產品我們還會另外付費給您，該是什么價就是什么價，但您不能再往外賣其他產品了。這個挺合適的了，我知道您有一系列的出口內容，但我們計算了一下，三年在這方面想賺六十億很難很難甚至是不可能，而且……后續可能這方面的東西會陸續限制出口，畢竟外部環境還不是很好，國家為了名聲也會稍微的……馬總能明白就好。”
說實話，馬林有點害怕這個家伙，他看上去油腔滑調，但他 說的每一個字都帶有強烈的暗示性，并且這種純賺的錢，那不就天上掉下來的餡餅么？
馬林是老實人，他就適合賺辛苦錢，一榔頭一榔頭砸出來的錢賺的才安心。
“我知道馬總還有疑慮，哎呀……咱們這樣，您去找個專業的律師，然后合同條款咱們一條一條的過。跟您透個底，我這人也是個藏不住事的主兒，嘴大。張啟您認識吧？”
馬林連連點頭：“嗯嗯嗯。”
“嘿嘿……”徐瑞明嘿嘿一笑：“怎么說呢，張啟那個人吧，人性不太好。我呢，這輩子最恨兩種人，一種是擱我面前擺譜的，一種是在我面前上課的，您說這張啟好死不死是又愛擺譜又上課，我他媽的……抱歉抱歉。所以……”
“簽。”
馬林二話不說點頭了：“明天行么，我去聯系一下律師。”
“哈哈哈哈……馬總爽快，那咱們就約明天上午十點半行么？”
“行。”馬林笑著點頭，然后問道：“你可以不用跟我說啊。”
“教員說過，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啊，咱倆是天生的盟友。我看了，當時您跟張啟握手他都不帶伸手的，這會看老子把他的手給剁咯。”徐瑞明說到這里時，明顯人變得陰狠了起來，但很快就又恢復正常了：“還有，馬總……嗯……”
“不好開口就不用說了，沒事的。能理解。”
“多謝馬總。”徐瑞明起身朝馬林伸出手來：“合作愉快。”
兩人的手握在一塊，馬林笑著說道：“合作愉快。”
送走徐瑞明，馬林坐在辦公室里仔細回味咀嚼剛才徐瑞明的神態和表情，他覺得這樣的人是真的可怕，雖然只是一瞬間，但他的眼神就像是那種伺機待發的毒蛇一般。
也不知道張啟到底是怎么得罪了這位爺，但……大概是傲慢吧。
“夏林，來一下。”
馬林朝正在外頭跟同事打撲克的夏林招了招手，夏林跟著他進了辦公室，倆人坐定之后，馬林問道：“你認識一個叫徐瑞明的么？”
“唉……好熟啊這個名字。”
夏林拿出手機查了一下，然后一拍腦袋：“哦原來是他。他可是京圈有名的紈绔子弟，手底下有個投資公司，跟你不對付的張啟那邊就有他們投資的股份，不過好像占的不多，只有百分之十左右吧。咋了？”
馬林眼珠子轉了兩圈：“他好像要收拾張啟。”
夏林擺了擺手：“這幫人你就離開遠點，別深交，他們可沒啥義氣可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