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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1章 該來的還是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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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仲孫謀即向樊勝道:「樊兄勿急,我自己來罷。」

  賀靈川笑了:「先說好,鮫珠我是不收的。那玩意兒你自己就能產,要多少有多少。」

  鮫人夜泣成珠的典故,在這時候就是赤果果的諷刺了。仲孫謀看他一眼,目光陰冷,取出來的卻不是法器,而是一摞寶鈔:「五萬兩銀子。」

  這摞銀票,面值最小的三千,最大的一萬。

  他剛把寶鈔拍到桌面上,吵鬧的潮湖塔頓時鴉雀無聲。一個賭注五萬兩?

  這可是白沙矍荷香節上創紀錄的一次押注。

  「輪到你了。」仲孫謀好整以暇,要看賀靈川如何應對,「要是拿不出錢,你抵上那面圓盾也可以。」

  「我的盾?」賀靈川一怔,這家伙居然看上了攝魂鏡?是了,他最近總用這面鏡子檢測神通機關。

  鏡子則在他耳邊大叫:「不要啊不要!我不喜歡泡水!

  仲孫謀是個鮫人,一生中至少過半時間泡在水里。它是面鏡子,討厭銹斑!

  當然它的叫聲只有賀靈川能聽見,后者伸手入懷,撫摩鏡子良久,面現猶豫之色。

  看他這樣肉疼,仲孫謀暗自冷笑。一個外鄉窮鬼,舉著伏山越的令牌就想充大爺?

  一招把他打回原形。

  但他最后還是拿出了鏡子,往前一遞:「你是說這個?」仲孫謀很自然地接過來仔細端詳。

  鏡面光可鑒人,樣式古樸,不是當代的法器,而且有點潮濕,該不會沾了這家伙的汗吧?

  仲孫謀厭惡地伸手在褲腿上擦了兩下。「對」

  其實他拿著鏡子就愛不釋手了。可他才翻看兩下,賀靈川又劈手奪過。

  樊勝站在仲孫謀身后,被他擋住來不及阻攔。

  「算了,這寶貝身價太高,你再押三個五萬都抵不上它!」賀靈川當場反悔,又在懷里掏了半天。

  仲孫謀負手嘲諷:「賭不起就算了,我不會強人所難。」岑泊清則笑道:「特使大人,我先借你一點吧?」

  邊上的看熱鬧的貴戚們,私下里也是指指點點。

  塔里有靈虛城的權貴,也有赤鄢國的老紳,大家立場和身份不同,看向賀靈川的目光就很復雜。靈虛城人附和岑泊清,旁若無人;赤鄢國人卻面帶憂色,暗中也怨他跑出來挑事兒又圓不了場。

  五萬兩。縱然這里富貴云集,但誰沒事兒出門會帶五萬兩在身上?

  那可是五千萬大錢哪!

  向巖看不過去,輕咳一聲正要開口。賀靈川卻擺了擺手,終于從懷里掏出三塊拳頭大小、深紅色的玄晶!

  他看起來也像松了口氣的模樣:「東西太多,翻來翻去才找到這幾個小的。作價能到八萬兩,我就折成五萬跟你對賭吧。」

  周圍嗡嗡嗡的議論聲戛然而止。

  焦玉咧開嘴,它不出聲別人就不知道它笑,但魯都統卻直接豎起了拇指:「特使大人!」

  賀靈川把玄晶放在桌面上,白沙矍縣令道:「田縣令,麻煩你做個見證。」

  田縣令點頭如搗蒜:「使得,使得,放心!」玄晶這種硬通貨一出,連仲孫謀也無話可說。

  兩人的賭注都放在桌臺上,田縣令立刻派手下守在周圍,不許人近。

  每年荷香節都有大佬斗闊,但都比不上今年,一個賽一個地出手豪橫啊。

  買定離手,賀靈川過去和焦玉、魯都統交代了兩句話。然后,他直接跳下高塔,就落在水里。

  眾人都看見他嘩啦劃了兩下湖水,從岸邊要走某個官差的馬匹,一路狂奔向卵石灘。

  他低頭對神骨項鏈道,「全靠你了,

  待會兒要賣力啊。」那幾塊玄晶是伏山越預付給賀靈川的工資。

  神骨項鏈當然不會有任何反應,賀靈川就當它聽到了。

  九十七號舟上坐著魯都統的兩名手下,聽賀靈川說明來意,立刻跳下一人,讓位給他。

  原本猛虎焦玉也想來湊個熱鬧,怎奈虎爪劃舟不便,又占重量影響行進速度,只得留在塔里看熱鬧了。

  但它轉頭就看見仲孫謀和樊勝耳語兩句,然后一起去找岑泊清。

  這三人又想干什么壞事?

  它暗覺不妙。

  果然,樊勝隨即找到田縣令,指了指身后六七人道:「我們也參加采籌賽。」

  田縣令一怔:「您、您這幾位都要參加?」樊勝大喇喇道:「對。不行么?」

  「呃,但、但是」田縣令吞吞吐吐。每艘賽舟只載兩人,這七八人齊上陣就要多加入四艘參賽。塔上塔下大伙兒基本下注完畢,參賽隊伍卻臨時調整,說出去要怨聲載道。

  到時候被怨的不是樊勝,而是他田縣令。

  并且田縣令不傻,一眼就能看出他們幾個下場,意在對付太子特使。

  在赤鄢國的地盤上還想以多欺少,公開算計太子特使,太不把赤鄢放在眼里。

  「特使說中了。」猛虎踩了踩魯都統的腳,「你上!」

  魯都統立刻擠進人群,大聲道:「田縣令,我這邊三十人也要加入!」

  「三.....」田縣令心中大喜,表面上卻要瞠目結舌,「唉呀,那可又要十五艘船!再說,臨時上哪兒去調撥這么多船只?

  其實荷香節正式參賽小舟超過百條,一般還要額外十多條備用。白沙矍漁米之鄉,要說沒船那是笑話,無非是調撥的時間長一點。

  但田縣令身為主持人一口咬定沒有,別人還能說啥?魯都統嘿嘿一聲:「那我不管,我們也想去。」

  憑什么樊勝和手下能去,他就不能去?

  后方嘉賓也是議論紛紛,荷香節舉辦多屆,還沒遇過這種事情。

  還是向巖站出來道:「兩位大人哪,這活動只圖個喜慶吉利。您二位都去了,還不把其他隊伍都嚇壞?」

  又有一名靈虛城嘉賓幫腔:「原來是什么樣,現在還是什么樣最好,不要節外生枝!」

  「是啊,別耽誤時間了行不行,趕緊開始!」

  能待在塔上的人都不傻,一看就知道這兩邊打算在荷宮里面械斗。聽著是很熱鬧,但荷宮那么遠、荷墻那么高,在場的壓根兒看不著。

  看不著就跟他們沒關系。

  再說,賭注都下好了,臨時再添變數,誰能樂意?

  這不就是個開幕式活動嗎,簡單點,別太復雜行不行?眾嘉賓的怨聲載道提前了,田縣令心里樂開了花。

  樊勝和岑泊清低語兩句,岑泊清就輕咳一聲:「臨時加船確有不妥。那這樣吧,原船數不變,樊大人也想下場玩一玩的話,在我隊里換人就好。」

  他看著魯都統道:「賀特使換了你的隊員,樊大人換我的隊員,很公平罷?」

  這意思是各換一員,魯都統你就別下去了。

  這里到處都是權貴,臉上都掛著不耐煩。魯都統也不想梗著脖子硬鬧事兒,借坡下驢道:「行,我看行。」

  所以,最后的結果就是樊勝只身前往,一個侍衛也不帶。他同樣跳下塔,乘馬往湖畔趕去。

  這廝才不為什么競賽,而是去殺人的。猛虎焦玉和魯都統互視一眼,都看見對方的憂慮。

  賀特使方才早有預見,臨行前附在他們耳邊交代:

  「他們若想組團,你們也來。」

  魯都統這么一攪和,最好的結果也就是逼迫樊勝獨自前往。

  對于單槍匹馬收拾掉賀特使,樊勝顯然很自信。

  他也應該自信,其武力值高出在場所有人一大截,包括焦玉和魯都統。

  上回焦玉和賀特使二打一,都沒干過人家。今次賀特使自己一個人要單挑樊勝,能行嗎?

  焦玉就慶幸特使方才是突然參賽,打岑、樊兩人一個措手不及。

  它很肯定賀靈川早有準備,而樊勝卻是倉促參戰。

  希望特使大人在這方面能掰回一點優勢吧。

  等到樊勝也趕去卵石灘,坐上了岑府的小舟,田縣令才開始搖鈴。

  這一次,鈴聲異常緊促——

  這就是開賽的訊號。

  灘頭頓現百舟競渡,飛一般躥向荷宮。

  賀靈川已在湖水里洗鏡子洗手好幾遍,兀自不放心,撐著船飛快遠離岸邊。

  就在這時,他聽到了熟悉的虎嘯,雄渾又悠遠。

  虎嘯可以傳得極遠,山中居民一旦聽到也未必害怕,因為那可能從對面遙遠的山頭傳來。

  賀靈川回望潮湖塔,曉得那是猛虎焦玉發給他的訊號,面色微微一沉。

  樊勝果然沒放過這個機會,該來的還是來了。

  仲孫謀站在岑泊清身邊,望著底下群舟齊發,陰沉不語。

  岑泊清左右看了看,見其他人都被守衛隔在外頭,才低聲道:「城內搜過了,沒有;城外已經查了九個鄉鎮,還剩最后兩個。我看快了,最遲明后天就有好消息。」

  他冷冷一笑:「你也向靈虛城遞狀了吧?赤鄢國太子特使劫走重犯,這可是奇聞。」

  「遞了,還沒回復。最好我能找到傅松華,盡快送他回去復命,死活不論。」仲孫謀一想起被劫走的傅松華就煩躁。原以為自己要打的硬仗會在靈虛城,哪知道計劃很完美,第一步就在白沙矍遇挫。

  這可不是個好兆頭。「那個田縣令也不識時務,陽奉陰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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