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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5章 第一場戰斗結束

  啪唧,這玩意兒一上來就張了張嘴,好像有道紅影掠過,快到人眼難辨,而后是一聲大叫——

  萬俟松被它卷進了嘴里。

  他是萬沒想到這東西和青蛙一樣,能彈舌捕食。

  就算速度放慢七八倍,普通人還是看不清楚。

  他想抬斧砍斷捆綁自己的紅綢,呃,也就是怪物的舌頭,但眼前緊接著就是一片烏漆麻黑。

  一點光都沒有了。

  見萬俟松已被羈押,賀靈川轉身就趕向青云路。

  懷中攝魂鏡感慨一聲:“多虧你的神通有進展,否則瞞不過萬俟松就不好引蛇出洞了哩。”

  賀靈川這小半年來修行大進,時常又暗自揣摩神通,對“分身術”的掌控又上一層樓。

  這門神通原載于吞金獸皮上,與盤龍城傳授的鏡像神通全然不同。賀靈川不知其來歷,但習練這么久,發現這門分身術仍能發展,只是方向并不固定。

  鏡像術練到深處,可以化出好幾個鏡像,這是固定不變的路數,誰練都一樣;但分身術卻根據使用者自身情況來改進。

  賀靈川的分身術精進之后,持續時間可以達到驚人的五十息,并且受傷以后也不再立刻消失,只是反應和正主兒一樣,會被傷勢拖慢出手。

  一旦被人殺死,尸體同樣不會原地消失,直到五十息后結束。

  這一點,賀靈川事先做過實驗,反復確認過了。

  也虧得他在盤龍城死去活來無數次,體驗過各種死法。否則自己砍自己腦袋這件事,無論怎么看都很詭異。

  所以萬俟松砍下他分身的腦袋時,才覺手感很好,半點不起疑心。

  當然,五十息時限一到,分身就沒了。所以首級和尸首一定要在限期內搶回來,不然就穿幫。

  保險起見,裘虎還另外準備了一具無頭尸身,不過今晚沒有用上。

  至于砍頭后淌了一地的鮮血,五十息后也會消失,這就需要蜃妖制造出來的幻境接力配合了。否則王翔在原地站了半天,不難發現破綻。

  蜃妖在青云路干完活兒,就趕下一個場子去了,忙得很哩——它從頭到尾都躲起來施法,根本沒露過臉,賀靈川依舊不知道它長什么模樣。

  這些都是小伎倆,但串起來不露餡可不太容易,需要各方精心配合。

  對賀靈川來說,詐死之戰雖然不是高端局,卻是他花費心力最多的一場戰斗。若不能騙過萬俟松,就不能騙過玉則成,那么后續的行動也就無從開展。

  以他速度,沒兩步就回到青云路上。

  先前賀靈川禮尚往來,用金甲銅人偷襲并打飛了萬俟松,佰隆人當然趕來救主。不過路邊隨后沖出二百多人,為首的正是裘虎!

  嶸山人趙一兵緊隨其后。他是傀儡師,身后跟著三頭精甲傀儡,一個比一個壯實,看著都不好惹。

  他只結了個手印,傀儡就和金甲銅衛、仰善護衛隊一起沖了上去。

  眾人的目的就是把萬俟松和佰隆人分開,因為主公要親自對付萬俟松!

  這時就能看出,仰善護衛隊的戰力比照佰隆人精銳,確實還有差距。

  二打一都干不過啊。

  幸好賀靈川只需要他們擋住佰隆人一時,當人肉沙包堵路用,這倒不是難事兒。

  雙方打作一團,剛有幾個佰隆人試圖突破防線沖入樹林,賀靈川自己先出來了,抬聲喝道:“都住手,否則萬俟松必死無疑!”

  聲音中灌注真力,就像在每人耳邊大吼一般。

  他一連喝了兩遍。金甲銅衛也抓著樹干幾下橫掃,撞得林木噼啪有聲,迫退沖上來的佰隆人。

  眾人回頭一看,頭皮炸了。

  這是見到鬼了?有人一連退開好幾步,臉色發青。

  賀、賀島主,活的?

  在他身后,董銳正從樹林里走出來,手邊牽著萬俟松!

  萬俟松被五花大綁,嘴里塞著布條子,口角和衣襟沾著血漬,頭發、身上都是污泥,模樣狼狽已極。

  首領都被捕了,還打什么打?

  所以賀靈川第三次下令時,戰斗基本就停止了,有幾個海盜轉成的護衛,還趁機多踢對手幾腳。

  佰隆人面面相覷,都不知如何是好。

  裘虎等人也很驚訝。

  盡管是偷襲開場,但主公拿下萬俟松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吧?

  路上這兒打群架還沒打熱乎呢。

  他們不知道賀靈川表面淡然,其實心里急得要死。

  拿下萬俟松和這一百多個佰隆人,只是今晚的序幕罷了。

  重頭戲根本不在這里,他著急去趕下一場。

  “貨棧根本沒有爆炸,你們在碼頭上的同伙已經被控制,不用指望他們趕來救你們。”賀靈川三言兩語就把他們的僥幸心理打翻。他對這一百來號佰隆人正色道,“你們已經輸得徹徹底底,再頑抗就是死路一條!現在,全部跪下、束手就擒,否則,萬俟松第一個授首!”

  董銳立刻掏出匕首,抵在萬俟松脖子上。后者掙了幾下,嘴里嗚嗚有聲,但被布條塞住,哪里說得出話?

  捆他的繩子還是蛛絲索,根本掙不開。

  聽到的全是噩耗,佰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受賀島主死后復生所懾,又礙于首領被擒,終于有人拋下刀斧,慢慢跪到地面。

  有個帶頭的,其他人也就有樣學樣兒。

  于是仰善護衛們一擁而上,挨個兒捆綁。

  賀靈川不等他們干完活,就拍拍裘虎的肩膀:“這里和碼頭都交給你了。”

  裘虎拿著銅棍往地上一杵:“主公只管放心!”

  “碼頭要是收工,你們就趕去東邊支援蛛妖。”朱二娘那里,他能幫一點是一點。

  “是!”每個嶸山人都肩負重任,碼頭那里就有三個,這會兒應該在清場了。

  賀靈川一秒也不想耽誤,對董銳道了一聲:“走!”

  董銳不免擔憂:“喂,大娘二娘那里真不用我們幫忙嗎?”

  相比這里的伏擊戰,蛛妖那里才要直面真正的大仗硬仗,難度根本不在一個量級。

  “不用!”這話不是賀靈川說的,而是朱大娘的聲音通過眼球蜘蛛傳了過來,“時間緊迫,你們去忙你們的!”

  “你那里要是撐不住……”賀靈川就算規劃得再周全,這一局仍然有個未知的變數,那就是貝迦人的戰力。

  他打探這個花了不少力氣,但直到今晚之前也沒探出來。

  貝迦人同樣非常謹慎,不敢露底。

  玉則成敢追捕上古大妖,手里到底有什么憑恃?今晚,他一定會亮底牌!

  大娘二娘那里能不能應付過來呢?

  那幾乎是賀靈川能派出去的最強陣容、最高戰力,除了——

  他下意識按了按藏在懷里的那一塊鱗片。

  還有這么一張牌呢,但能不出就不出。

  一旦亮出去了,就不是底牌了。

  朱大娘很干脆道:“放心,哎喲,這些家伙……還、還真有兩把刷子!”

  朱二娘切入頻道吼道:“跑啊,你跟他們死磕干什么!”

  “跑什么跑!老娘十分本事還沒用出來兩分!”朱大娘怒氣沖沖,“干,就這么干!”

  真是震耳欲聾啊,董銳掏了掏耳朵,見賀靈川面色凝重。

  在自己能力所及范圍內,他已經做到最好。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董銳朝地上吐了口沫子:“做什么愁眉苦臉?”

  賀靈川眉頭緊皺:“除了貝迦人這個麻煩,我還擔憂余下的四百多個佰隆人!”

  按照他的預估,萬俟叔侄一起行動,己方費點力氣,也可以可以一網打盡。

  然而現實是萬俟松落網了,萬俟豐和其他佰隆人藏起來了。

  這始終是個的隱患。

  賀靈川不喜歡這種意外。索丁島是面向所有旅人開放的客島,佰隆人在這里瞎搞,于仰善群島的對外形象十分不利。

  但是,麻煩總得一個一個解決。

  別忘了,今晚還有一大重頭戲沒上演:

  帝流漿。

  他的行動要快。

  兩人快速奔入林地,蝸蟾就等在這里,甚至有空嚼一嚼地上的刺嫩芽。

  被董銳幾番改造后,它已經不需要再大量進食夏枯草,食譜變得更加廣泛。如果賀靈川當年追蹤的是這個版本的蝸蟾,那幾乎布不了陷阱也追不到它的下落。

  “想去哪里?說!”董銳抹掉臉上的雨水,“哥帶你抄近路!”

  在這樣的雨夜,蝸蟾施展遁地之術,速度可比奔馬快得多了。

  今晚的行動,佰隆人的交通工具也由鹿家提供。

  在索丁島西南海灘,船老大們藏在崖洞里避風,眼看岸邊一浪高過一浪,都是面色沉重。

  “這些惡客不是還要出海嗎?颶風都要來了,他們還沒回來。”

  “一會兒就走不了了。”

  “一會兒?呸,現在就不好走了!”此時的海面已經是風高浪急,稍不留意就有翻傾的危險。

  先前他們去黑頁島接佰隆人,有幾艘船遲到誤點,佰隆人說了他們幾句,有兩個船老大就不樂意了,嘴里不干不凈。

  然后,他們就被揍得鼻青臉腫。

  罵得最臟的那個,被削了半只耳朵下來。

  船老大們噤若寒蟬,但在送佰隆人上岸后,腹內開始打起了小九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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