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0章殺人如宰雞 范霜能說什麼,時局混亂至此,這天下大勢誰能一眼看清?
「那麼依父親說,去哪里最好?」
范父語塞。
此時王夫人心口一陣瘀堵,范霜手里的丹藥用光,只得出去給她抓副藥吃。
走出客館,他目光掃過通告欄,見最上頭的是一張招募公告,筆墨淋漓,大意是:
三千年前,龍神與群仙并肩而戰,終于擊退天魔,然而龍神傷重難支,最終隕落閃金平原;
三千年后,天魔卷土重來,化作神明操縱爻國禍亂閃金丶迫害生靈,致黎民饑寒困頓丶命如草芥,而其勢越強,損天下而結天魔歡心。
龍神憐憫世人丶再戰人間,然此雙惡不去,閃金平民就無一日好過。龍神召集閃金有志有才之士,與龍神并肩作戰,共同除惡驅魔丶保衛家園。
自助者,天助之。
自救者,天救之。
看完之后,范霜長長吸了一口寒氣。
通告上這些,他早就知道,但世人普遍不知。
賀驍,或者說九幽大帝竟然把這些全都捅到了公眾面前,捅到了平民眼皮子底下,還把矛頭對準了天神!
閃金平原信眾最廣的主神是妙湛天,但各地平民信奉的神明多種多樣。九幽大帝居然直指它們就是天魔,就是禍亂閃金的元兇——
換在半年之前,無論誰敢這麼干,一定會被唾沫星子淹死。
但現在不一樣了,龍神殺死了妙湛天,黑甲軍推平了無數神廟。
作為世間曾經出現的唯一神明,龍神的確有資格對所有天魔說,你們都是偽神!
但是所有這一切,到底是怎麼發生的呢?范霜在通告前發呆了好一會兒,百思不得其解。
是了,買藥。
他急匆匆趕去藥店,但回頭一瞥,又瞧見那個黑瘦漢子藏在人群里,正盯著他瞧。
「去看看那人怎麼回事。」
他向身邊的護衛下令,但黑瘦漢子轉眼就走掉了。
是夜,范氏一家三口睡得正香。
連日勞頓,神乏憂思,他們一沾著枕頭就沉入夢鄉。
今晚月光晦明,掩著兩條人影悄悄溜到范霜客房前。
范霜還算謹慎,入睡前在兩個客房都用法器打開了結界。但這兩人也不知怎麼鼓搗的,沒有觸發結界警報,就把門輕輕推開。
范霜正在呼呼大睡,兩人溜進去,一匕首就往他咽喉刺去,另一手去堵他的嘴,防止他叫喚出聲。
哪知外頭咣當一聲巨響,客棧都要抖三抖。
范霜立刻就被震醒,一睜眼恰好見到匕首寒光,下意識一縮,失聲大叫,隨即身上炸出一團強光,把這兩人猛地往后掀飛。
護身法器起作用了。
借著這道強光,范霜也瞧清了兩人的臉面,失聲叫道:「胡旭丶乾子衛?」
聲音里滿滿都是驚訝,因為這兩人正是范氏一家三口的護衛!
「你們瘋了,為何殺我!」
范父從天水城帶去鄉下的老護衛,半路上戰死,這兩名護衛都是后來雇請的——之所以沒多請幾個,是因為他們兜里也不寬裕了。
范霜記得這兩人履歷還很漂亮,沒想到會干起反害雇主的勾當。
「干掉他,快!」
這兩人見事機敗露,一不做二不休,強行殺人。
外頭忽然響起腳步聲,緊接著又有六七人沖進來,與這兩名護衛纏斗在一起。
這兩名護衛身手不錯,否則也不能陪護范氏一路走到這里,不過四拳難敵十四手,客房又小,沒有多少騰挪的空間。
乒里乓啷一陣亂響,也不知打壞了什麼東西,隨后這兩名護衛就被制服了。
范氏夫婦也醒了,趕過來一看,驚得目瞪口呆。
兒子屋里居然有這麼多人打成一團!
范霜這才打亮了螢光孢子,卻見到一張熟悉的面孔:
黑瘦漢子。
他正好一拳將護衛的臉打到變形。
王夫人驚呼,還以為強盜破門而入,正在毆打自家護衛,于是大叫:「來人哪,搶……」
「搶劫」兩字未出,她忽然想起這麼叫沒用,于是臨時改了詞兒:
「……著火啦!快出來救火!」
一屋子人沒好氣看著她,范霜趕緊道:「娘親,是胡旭丶乾子衛要謀財害我,他們幾位仗義趕來救我。」
「啊?」范氏夫婦都愣了,「啥?」
這千防萬防,家賊難防啊。
黑瘦漢子將護衛的胳膊扭到背后,又抬頭看了范霜一眼:「你說你曾是九幽大帝的朋友,可有證據?」
「有,有。」范霜如夢方醒,趕緊從懷中掏出銀木令。
現在不管人家要什麼,他都會第一時間掏出來。
黑瘦漢子的同伴接過來看了兩眼,點頭:「還真是大帝的銀木令。」
漢子不肯盡信,問范霜:「大帝什麼模樣?」
「這麼高!」范霜伸手往自己頭頂上一比劃,「長身玉立高鼻梁,俊得很,眼睛特別亮堂,天水城許多姑娘都心儀他。還有,他往哪里一站,好像天塌了都能頂住。」
「多大年紀?」
范霜算了一下:
「二十……二!」
都核對上了,黑瘦漢子這才后退一步:「這兩人,你們要怎麼處置?」
過關了,范霜暗吁一口氣。
王夫人躲在丈夫身后咬牙:「謀害雇主,真是該死!」
話音剛落,黑瘦漢子一刀割喉,鮮紅的頸血噴出來三尺多遠。
另一名護衛被一刀敲在耳后,暈了過去。
王夫人驚得臉都白了,胃里沒消化完的晚飯差點翻上來。
她也就隨口一罵,沒料到這幾位殺人如宰雞,一看就是熟練工。
殺人這種事,無論當面看多少次,都很驚悚啊。
黑瘦漢子就對范霜道:「這兩人瞧你們的眼神不對,飄忽。我偷聽他們對話,他們原本也沒起殺心,但你們去煥城要投奔的人沒了,你們就走投無路,身上又有不少錢,他們就起了歹意。」
「這兩人該死!」范霜立刻拜謝,「您救我們一家三口,這恩情如何償報?」
「不必。」黑瘦漢子擺手,「我們怎能坐視大帝的友人遇害?」
白天他在這里吃面,聽到范霜對掌柜吹牛,就多聽了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