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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6. 天賜良機

第647章646.天賜良機  就在這時,北原推門進來,他看見唐崇信身旁還站著一個拄著拐棍的半百老人,很是驚訝:“唐桑,這人是誰?怎么進來的?”

  唐崇信一聽,趕緊將北原拉到一邊,輕聲用日語解釋道:“哦,這位是南京政府財政司司長陸堯久,我因為離開南京有一年時間了,對目前的南京軍政方面的情況還不是很熟悉,對這位肖亦楠的背景也不是很清楚,這么晚了,我也無法調閱檔案,所以就讓我的秘書用特別通行證把我的老朋友陸堯久先生請來了,他對這位肖參謀還是很熟悉的。”

  唐崇信連忙找了個借口,來掩飾他自說自話把康鈞儒請到這兒來的真實目的。

  “唐桑,我覺得你的保密意識相當差,你難道不知道此案的性質嗎?你怎么能隨隨便便就讓一個與此案無關的人到這兒來呢?”北原對唐崇信的這種做法很是生氣。

  “少佐先生,也不能說他與此案毫無關系,起碼這人與那個肖參謀還是關系挺密切的,那個肖參謀叫他陸伯伯。”唐崇信趕緊向北原解釋自己這么做的合理性。

  北原一聽,覺得唐崇信說的也有點道理,如果對這個肖亦楠的背景一無所知的話,萬一本部派人來了解,他們也說不清楚就有些被動了。既然這個陸堯久對肖亦楠的情況很了解,那就不妨讓他待在這兒,把這個肖亦楠的情況說清楚,這樣他們也能更好地掌握案情。

  于是北原點點頭,走到康鈞儒面前,說道:“陸桑,既然你與這位肖亦楠的關系挺密切的,那請你告訴我們一些有關肖亦楠的情況吧。”

  唐崇信剛想要把北原的話翻成中文,告訴康鈞儒,沒想到康鈞儒直接用日語回答道:“我很樂意回答您的問題。”

  北原見眼前的這位陸堯久懂點日文,能用日文交流,感到有些意外,也有些欣喜:“陸桑會日語?”

  “一點皮毛而已,口語還行,筆頭就差點了。”康鈞儒用流利的日語應答道。

  康鈞儒的祖上是做生意的,他有一位大伯曾經去東北做生意,跟當地不少日本僑民有生意來往,所以會說一口流利的日語,回到內地之后,有時就教康鈞儒一些日文,所以康鈞儒的日語基礎是兒時打下的。

  北原對眼前的康鈞儒很有好感,他靈機一動,跟康鈞儒打了個招呼:“陸桑,請你稍等,我出去一下。”

  康鈞儒與唐崇信面面相覷,不知這個北原想要干什么。

  北原來到野澤的辦公室里,對野澤說道:“野澤君,我覺得那個唐桑不行,他根本就沒有什么審訊經驗,盡在那兒跟嫌犯東拉西扯,談天說地,而且這個人連一點保密意識也沒有,竟然把這次投毒案中四死三傷的這樣重要的機密都向嫌犯透露了,我覺得還是不要這個人來參與我們的審訊工作了。”

  “這個唐桑審訊水平難道這么差嗎?他居然還泄密?”野澤一聽,也很感意外,不過他面有難色地說道:“不過,我們這兒現在缺乏既懂漢語又懂日語的人呢!”

  “我剛才已經物色到了一個不錯的人,他會講日語,而且比唐桑講得地道。”北原胸有成竹地向野澤推薦康鈞儒。

  “這人是誰?”

  “是唐桑請來的朋友,聽唐桑說他是南京政府財政司司長陸堯久,他對肖亦楠比較熟悉,我想待會兒從他那兒再了解一些關于肖亦楠的背景資料。反正他們都是南京政府機關里的人,而且級別也差不多,我看可以考慮一下。”顯然,北原看好這個陸堯久,所以極力希望野澤能任用陸堯久,而非唐崇信。

  “你的意思是讓陸堯久替代唐崇信,完成審訊工作,可陸堯久不會審訊吧?那個唐桑起碼還接觸過審訊工作。”

  “不,我的意思是讓陸堯久當翻譯,審訊工作還是由我們自己來主持。那個唐桑我看算了吧,我覺得他比新手還嫩。”北原建議道:“說實話,我不太相信那些支那人,他們的水平不行,也不太值得信任,他們充其量也就是個輔助作用。”

  聽北原這么一說,野澤對此也不禁猶豫起來:“嗯,這樣吧,我還是請示一下高倉君吧!聽聽他的意思,畢竟唐桑是南京政府派來的。”

  北原聳了聳肩,隨即點了點頭。

  于是野澤撥通了高倉的電話,把北原的意思向高倉闡明,高倉聽后也不禁眉頭緊皺,這個唐司長如果審訊能力這么差的話,讓他負責對肖亦楠等人的審訊顯然不合適,于是他便接納了北原的建議。但畢竟唐崇信是田駿司令官向南京政府求助而派來的政府官員,所以就算是辭退,態度上也不能太生硬。

  打完電話之后,高倉便去了刑訊室跟唐崇信打招呼。

  高倉對唐崇信客客氣氣地說道:“唐桑,今天辛苦你了,這樣吧,你和你的秘書先回去吧,本部可能馬上就會派特別專員到我們這兒來,如果需要你們幫助的話,我們會及時跟你聯系的。”

  唐崇信一聽,這話像是辭退的意思,可能是那個北原翔對他的審訊工作感到不滿,于是,他訕笑著點點頭:“好的,高倉中佐,我隨時聽從你的召喚。”

  唐崇信含著一絲怨氣,轉身對徐宏說了聲:“徐秘書,我們今天的工作完成了,你開車送我回家吧!”

  唐崇信跟高倉握了握手,隨后便離開了刑訊室。

  離開派遣軍司令部之后,唐崇信氣呼呼地上了車:“小徐,你明天去一下陸軍軍官學校,把肖亦楠的檔案調取出來。”

  “好的,唐司長。”

  康鈞儒見唐崇信走了,自己似乎找不到在此繼續逗留的理由,他不舍地望了一眼吊在刑架上昏死過去的凌云鵬,心情沉重,轉身也要離開,卻被高倉叫住了:“陸桑,請你留步。”

  “你有什么事嗎,中佐先生?”

  “我叫高倉嶸,聽說你對肖亦楠比較了解,我們想要知道他的一些情況,而且你的日語非常棒,能否請你留下來當我們的翻譯?”

  “我很樂意效勞。”康鈞儒懷疑自己的耳朵有沒有聽錯,日本人竟然想要讓他留下來充當翻譯,這可真是天賜良機,這樣或許他就有機會與麟兒近距離接觸了。

  高倉見康鈞儒答應了,滿意地笑了笑,一轉頭看見刑架上吊著個血人似的年輕人,便連忙走了過去,走近一看,原來是肖亦楠,不禁驚訝萬分,連忙吩咐打手把神智有些昏聵的肖亦楠從刑架上放下來。

  凌云鵬被打手從刑架上解開,他毫無意識地,身子綿軟地倒在了墻角邊。

  康鈞儒見狀,淚水禁不住在眼眶里打轉,他趕緊一瘸一拐地走到凌云鵬的身邊,望著遍體鱗傷,體無完膚的凌云鵬,心如刀絞,他強忍淚水,輕聲喊著:“亦楠,亦楠。”

  凌云鵬抬了抬眼皮,看清了眼前人是康鈞儒時,嘴唇動了動,喃喃地叫了聲“陸伯伯”之后,隨即又昏死過去。

  “是誰讓你們對他動刑的?”高倉怒視著兩個打手。

  “是北原君,他想要讓這人在審訊記錄上簽字畫押,可這人死硬死硬的,昏死過去三四次了,就是不肯松口。北原君讓我們這么干,我們也不敢抗命。”

  “這個北原君,他這是要壞事。快,先把他送回牢房去。”

  兩個打手趕緊將昏死過去的凌云鵬架起來拖了出去。

  康鈞儒望著地上的那一攤血水,悲不自勝,他強忍淚水,仰頭長嘆一聲。

  “陸桑,你好像對這個肖參謀很是同情,見不得我們對他動刑?”高倉早就注意到了康鈞儒的悲傷神情。

  “我與他雖然非親非故,不過他常常出入我陸府,每次見到我都是陸伯伯長,陸伯伯短的,自從我養女陪同她的閨蜜去香港散心后,亦楠就常常來我府上,照顧我的生活起居,說實話,我心里挺喜歡這個孩子的,今天看到他這個樣子,我這心里當然是說不出的難受。”

  “哦,這么說,他對你很好,你們是怎么認識的呢?”

  “說來話長,肖亦楠的兄長肖亦楓是綏靖司令部作戰室主任林之皓的準女婿。原本肖亦楓與林主任的愛女林依依馬上就要結婚了,可是就在結婚前幾天,肖亦楓遇害了,被人勒死之后拋尸于莫愁湖里了。”

  “哦,這個事情我好像有所耳聞。”聽康鈞儒這么一說,高倉覺得對這件事有點印象。

  “這事應該是去年轟動一時的社會新聞,悲劇發生之后,依依通知亦楓的弟弟亦楠前來南京料理他哥哥的后事,我是在亦楓的追悼會上認識亦楠的。因為我跟林主任關系不錯,所以從他那里也了解到了一些關于亦楠的情況。亦楠是個苦孩子,他的母親早逝,而就在他的父親病逝后一年不到,他唯一的親人,他的大哥又意外去世了,這孩子孤苦伶仃,他的遭遇挺讓人同情的,而他又是個孝順孩子,他原本是南京陸軍軍官學校的高材生,被保送去美國西點軍校深造,可惜因為老父親病危,而兄長又在軍隊里,無法分身去照顧老父親,所以他便輟學回老家伺候父親,給老父親養老送終。

  依照當地的習俗,他原本是在老家替老父守孝一年,但一年不到,他大哥又出事了,他便來南京替兄長料理后事,在亦楓的追悼會上,有個殺手要刺殺石川將軍,亦楠替石川將軍擋了一鏢,救了石川將軍一命,所以石川將軍很是感激亦楠。”

  “這件事我好像也有所耳聞。”高倉朝康鈞儒點了點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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