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1章730.心中腹誹 雖然趙錦文目的并未完全達到,不過讓云鵬當上海站的副站長應該是局座最大的讓步和通融了,這個結果雖然與他的初心有點距離,不過還是令趙錦文感到挺滿意的,局座所言確實也有道理,讓云鵬晉升得太快,對他來說未必是件好事,樹大招風這個道理他是明白的,盡管云鵬為人低調,但嫉妒心這個東西防不勝防。這樣也好,先讓云鵬當上海站的副站長,那下一步就是站長了,自己也能順利交班了。分兩步走可能更穩妥些,而且下面的人知道云鵬是副站長了,那也就清楚他遲早是上海站的站長,只是個時間問題,由他在云鵬身后當靠山,量那些嫉妒云鵬的人也鬧不出什么幺蛾子,而且他也能手把手教云鵬一些為官之道。
云鵬當上副站長后,那今后那些危險的任務就不必要身先士卒,親歷親為了,只需在幕后指揮就行了,這樣他就能確保云鵬不用天天提心吊膽地過著朝不保夕的日子了。這是趙錦文讓凌云鵬頂替他這個位子的最重要的原因。
“那好吧,局座,就按你說的,先讓云鵬當上海站的副站長,這樣他在我身邊,我也可以手把手帶帶他,讓他盡快上手。多謝局座成全。”趙錦文向局座拱手作揖。
“你我之間何必這么客氣。哎,錦文兄,云鵬知道你來我這兒求情,讓他當站長一事嗎?”忽然這個疑問在局座的腦海里一閃而過。
趙錦文苦笑了一下:“我曾經跟他提過,可被他一口拒絕,這孩子確實如您所說,太過年輕,還不知道前途二字的涵義。可這事不能由著他的性子,年輕人有時候只顧眼前,不想將來。”
“伱呀,就是護犢子,不過像你這種護法,我還是頭一次碰到。你和云鵬的師生情誼在我們這兒也算是獨一份,眾所周知。不過我跟你說句實話,這事也就是你,也就是云鵬,我才同意的,要是換做其他人的話,都不敢開這個口,我也絕不會開這個頭的。不過你錦文兄的這個面子我還是要給的。”
趙錦文聽罷,臉一紅,隨即呵呵一笑:“多謝局座寬宥,我這輩子最大的成就也就是當了云鵬的老師,讓我跟著沾了學生的光了。”
“錦文兄,這你就過謙了,你可是黨國的元老,是于老的嫡傳弟子,你在軍校里耕耘了十多年,主政上海站也已經快五年了,你的資歷,能力,功績都在那兒擺著呢,你的那些個同窗,弟子現在好多都已經是軍隊里威名赫赫,殺伐果斷,一言九鼎的大佬,這說明你這個當老師的厲害啊!”
“慚愧慚愧,我雖然教過不少學生,其中不乏功成名就之人,不過我覺得跟我最投緣的還是云鵬。”
“是啊,你有這么個超群絕倫的弟子,確實令人稱羨啊!”局座的口吻里有些羨慕之意:“不過,錦文兄,我丑話說前面啊,若是我這兒有那些別人干不了的活,或是委座特別指派他們去干的活,我還是得派云鵬和他的別動隊去,你到時可別攔著哦!”
局座特地留了個尾巴,趙錦文當然不能說不,但這個尾巴讓趙錦文心里感到一絲陰影,看來云鵬還是無法徹底擺脫刀口舔血的生活,今后也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他的臉上擠出一絲笑容,點了點頭:“這是自然,多謝委座和局座如此器重云鵬。”
“云鵬可不止是你的愛徒高足,他更是黨國的精英棟梁,時逢亂世,你我更要同舟共濟,以全局為重,同仇敵愾才是。”局座這話可謂冠冕堂皇,無懈可擊。
“那是一定的,我趙錦文這點覺悟還是有的。”
“好了,錦文兄,你這趟重慶沒白跑,兩件事都給你解決了。我待會兒就給你寫一份云鵬的任命書,還有云鵬幾個和南京站的嘉獎令。只是云麾勛章和獎金,以及傷亡將士的撫恤金要晚些時候下發,雖然是戰爭時期,不過該走的程序還是得走一走的。”
“不急不急,多謝局座,錦文不甚感激!那我也不叨擾了,我拿到任命書和嘉獎令之后便啟程回上海。”趙錦文見這兩件大事都已經辦妥,就想早點返回上海,他擔心夜長夢多,局座會不會反悔。
“干嘛這么著急,你難得來一次重慶,好歹讓我盡盡地主之誼嘛,今天晚上我做東,請你吃一頓重慶火鍋,吃完火鍋再走也不遲。”
趙錦文笑著點點頭:“那好吧,就聽局座的,吃了重慶火鍋再走。”
在山城一家名叫長旺的火鍋店的兩個包房內,局座與趙錦文單獨在一個包房內舉杯小酌,而李志航和其他隨行人員則在隔壁的包房內大快朵頤。
“來,錦文兄,難得你來重慶一趟,今天愚弟我借一杯薄酒盡一下地主之誼,多謝你這些年來對我的支持,來,我敬你一杯!”
局座舉杯,很是謙恭地碰了碰趙錦文的酒杯,然后一飲而盡。趙錦文也趕緊喝干了杯中酒。
“局座,您過謙了,為黨國分憂是我們這些人職責所在。”趙錦文嘴里說著客套話。
“來,錦文兄,快嘗嘗這毛肚。”局座給趙錦文夾菜:“這家火鍋店可是重慶的百年老店,食材新鮮,制作工藝講究,口味獨特,老少皆宜,在山城口碑甚好,連我這個不吃辣的浙江人也愛上吃火鍋了。”
趙錦文夾起毛肚嘗了一口,頻頻點頭:“嗯,口味不錯,確實是名不虛傳。”
“錦文兄,我看你今天就別走了,在我這兒的招待所里住一宿,明天再走也不遲,重慶的山路高高低低的,可不好走,開著夜車回去我可不放心,你可是我所倚仗的老臣,決不能有絲毫閃失,何況你的那些手下現在都在隔壁推杯換盞,萬一有個好歹可是我戴某人的罪過啰!”
“志航他們從不飲酒,最多也就以茶代酒,他們跟隨我多年,知道自己的職責,早就把酒戒了。”
“錦文兄,看來你挺會調教你手下的那些兵啊!怪不得上海站這幾年在軍統里獨占鰲頭,頗有建樹,你是功不可沒啊!”局座對上海站這個軍統甲級大站,對趙錦文這個軍統元老還是非常欣賞的。
“局座過譽了,趙某人深感慚愧啊,上海站雖有些建樹,可差點毀于一旦,我是難辭其咎啊!”趙錦文倒是謙虛,不敢居功自傲,反而是懷有一份深深的自責:“唉,毀易建難啊!”
“哎,錦文兄,你這是說哪里話,這世上哪有常勝將軍啊,關二爺他英明一世,不也走了麥城?這些都是過去的事了,翻篇了,而且上海站除了一個肖漢卿和幾處據點之外,不是人和貨都保留下來了嗎?在這種兇險的環境中還能存活下來本屬不易,何況你們的這些損失也不算多,之后沒多久你們上海站不是很快就恢復了元氣了嗎?”局座見趙錦文又開始作檢討,擔心這是趙錦文在變相問他要錢,所以趕緊先用話來堵住他的嘴。
趙錦文聽局座的口吻,表面上是寬宏大度,不追究他這位上海站主帥的責任,但話里話外似乎是在堵他的嘴,唯恐他這次來重慶還帶著要錢的任務,而局座的言下之意就是倆字:沒錢。
否則談了這么久了,局座怎么也不主動問一句:“錦文兄,這次上海站的重建資金夠不夠啊?是不是捉襟見肘啊?你說個數,我這兒就算是不寬裕,不過該給的還是會想辦法給你們爭取一些,不夠的話,我再想辦法。”這些有關撥款的話,局座是一句也沒有,看來他是故意回避這個話題。
趙錦文的心里不免有些腹誹:好你個局座,當初你催著我重建上海站,可上面卻一分錢也不撥給我,讓我空手套白狼啊?不得已我只能將上海站所有人都集中在那所興華小學里,而這樣做的弊病是顯而易見的,萬一上海站里再出現肖漢卿之類的叛徒,那上海站就被一鍋端了,重蹈覆轍,我也想要分散安置各處室,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沒錢怎么置辦那些據點,安全屋?雖說辛家灣的車庫里存放著那些值錢的緊俏物資,只要把辛家灣車庫里那些緊俏物資變現的話,上海站的資金馬上就能周轉開了,無奈現如今那些緊俏物資不是云鵬等人從那些囤積居奇的洋人貨倉里盜運出來的,就是以永秦商行的名義從土原二郎的那家永泰商行那里截留下來的,這些物資全都是見不得光的,且特高課的人正追查得緊,所以這些物資暫時無法在市面上銷售,難以出手,只能望其興嘆。
而這樣一來,平日里維持站里的開銷也就捉襟見肘了,更不用說拿多余的錢來購置安全屋和多個據點了,我是不得已抱著僥幸的心理先把上海站的人集中起來,維持正常的運作再說,盡管做了細致周密的安排和部署,但我哪天不是提心吊膽,生怕有個萬一情況的出現,重蹈覆轍。
幸虧云鵬得知上海站的現狀之后,明白他老師的難言之苦,慷慨解囊,拿出那些上面給予的犒賞和伯爵夫人酬謝的金條,給上海站添置了好幾處安全屋和據點,還給上海站提供了不少運作資金,并提議組建新的組織架構,這才讓上海站逐步恢復元氣,讓我的心安定下來。真要是等你局座的那點經費,恐怕是望穿秋水,就算是把眼睛盼瞎了,也未必能看見錢的影子。我這還沒開口問你要錢呢,你倒好,先把我的嘴給堵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