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9章648.強忍傷痛 阿輝停頓了一會兒,隨后搖了搖頭:“凌哥,你放心,我不會出賣大家的,我皮實著呢,從小就被打慣了,鞭子抽在我身上就像是給我撓癢癢呢!何況我已經有過蓬萊村的經驗了。”
阿輝所指的是當初在營救美國飛行員的過程中,被蓬萊村的日軍抓獲,在刑訊室里受到了酷刑折磨一事,盡管當時他的雙腿差點被老虎凳給折斷了,但他還是緊咬牙關,堅不吐實。
凌云鵬忍不住想笑,但稍稍一動就拉扯到傷口,他倚靠在墻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他望了望阿輝,見他的一雙眼睛都快腫成桃核了:“阿輝,你眼睛怎么啦?怎么腫成這樣了?”
“我叫你叫不醒,嚇得我一直哭個不停。”
“瞧伱,這么大的人了,還像小孩子一樣愛哭鼻子,好了,別哭了,你凌哥沒事,你眼睛本來就不大,現在都成一條縫了,你就不怕思惠嫌你丑,不肯嫁你啊?”
阿輝被凌云鵬逗得不好意思地破涕為笑。
凌云鵬看見那張小桌子上放著藥等物,便問道:“那是什么?”
“哦,是一個日本軍官拿來的碘酒和藥,紗布,說讓我給你擦一擦傷口。我看你一直昏迷不醒,怕這碘酒碰到傷口太疼了,你就更醒不過來了,所以就沒敢給你擦碘酒,就用球給你擦傷口來著。”
凌云鵬低頭一看,果然在地上有許多被血浸透的小球。
“你這個小傻瓜,你趁我沒意識的時候用碘酒給我擦傷口,就算是再疼我也沒感覺啊,你現在用碘酒給我擦,不是讓我再疼一回嗎?”凌云鵬摸了摸阿輝的腦袋,無奈地笑了笑。
“那怎么辦,老大?”阿輝的眉間擰成了一個結。
“沒事,阿輝,凌哥逗你玩呢,你用碘酒給我擦吧,你放心,我能忍得住。要是傷口化膿了,那可就麻煩了。我可不想死于傷口感染。阿輝,快動手吧!”
阿輝點點頭,隨即給凌云鵬脫衣服,凌云鵬身上的這件白襯衫早已經變成了一件血衣,成碎片狀了,而且還跟傷口粘連著,稍微撕扯一下,就會將那些剛剛結痂的傷口撕裂,疼得凌云鵬齜牙咧嘴,倒吸涼氣,苦不堪言,阿輝費了好大的氣力才將這件血衣脫下,凌云鵬渾身血淋淋的,疼得身上的肌肉不停地顫動著。
阿輝用藥蘸著碘酒給凌云鵬擦拭傷口,那碘酒碰到傷口時產生的痛感簡直是撕心裂肺,剛擦拭了一小塊傷口,凌云鵬就汗如雨下,為了避免自己叫出聲來,凌云鵬緊握著拳頭抵住嘴,實在疼得受不了了,便用力咬自己的手,手上全是齒印和瘀青。
阿輝看著這塊已經被鮮血浸透的藥,心痛不已,可這些藥根本就不夠擦拭傷口的。
阿輝走到牢門前,向一個長相單薄的獄卒招了招手,指了指那些藥,比劃著說道:“這個不夠,能不能給我更多一些?”
那個獄卒望了望里面的凌云鵬,又望了望阿輝手里的藥,轉身離開了。
正當阿輝失望地轉身,繼續給凌云鵬擦拭傷口時,那個獄卒走到牢門前,打開牢門,然后將搭著一塊干凈毛巾的一盆熱水放在地上,推進囚室。
阿輝見狀,連忙向獄卒躬身致謝,然后將這盆熱水拿了進去,他用碘酒將自己的雙手擦凈,然后將毛巾浸沒在熱水里,擠干,他聞了聞毛巾,又舔了舔手指,有些咸,原來這是一盆淡鹽水,看來這個好心的獄卒特地在熱水里加了鹽,這樣能更好地對傷口消毒了。
阿輝連忙用這淡鹽水給凌云鵬擦洗胸前的傷口,很快一盆清水變成了濃稠的血水,阿輝便將這盆血水端到牢門前,向獄卒指了指,獄卒見狀,又給阿輝送來了一盆淡鹽水,然后將牢門打開,把這盆血水拿走,把手里的這盆淡鹽水遞給阿輝。阿輝連連表示感謝。
就這樣,一連換了七八盆水,才將凌云鵬身上的血跡擦干凈。隨后,阿輝給凌云鵬的傷口涂抹碘酒,雖然疼痛難忍,但凌云鵬始終咬牙強忍著。
好不容易阿輝把凌云鵬身上的傷口都用碘酒都涂抹了一遍,隨后將那些消炎藥涂抹在凌云鵬的傷口處。那些傷口嚴重的地方用紗布包扎起來,就這樣折騰了近一個小時,凌云鵬冷汗直淌,而阿輝也是滿頭大汗,他脫下自己的外套,給疲憊不堪,喘息不止的凌云鵬披上。
“老大,你這么多,這么深的傷口,以后肯定會留疤的。”阿輝擔憂地望著凌云鵬胸前和后背上好幾處嚴重的傷口。
凌云鵬喘著粗氣,臉上露出慘淡的笑容:“能留住這條命就好,留不留疤的也無所謂了,只要阿芳她不嫌棄就行。”
“阿芳姐要是看見你這個模樣,肯定會傷心死的。”阿輝望著凌云鵬滿身的鞭傷,鼻子一酸,眼睛又濕潤了。
“幸虧你阿芳姐不在這兒。”凌云鵬淡淡地說著,眼前仿佛又出現了阿芳那張甜美的臉龐,正含情脈脈地望著他,臉上不由得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阿輝見凌云鵬的臉上露出笑意,便擦了擦眼角的淚水,調皮地問道:“老大,你在想什么呢?這么高興,是不是在想阿芳姐?”
凌云鵬舉起手,無力地拍了拍阿輝的腦袋:“就你鬼心思多。”
凌云鵬忽然想到了什么,輕聲問阿輝:“阿輝,他們提審過你沒有?”
阿輝搖了搖頭:“還沒呢!不過我隔壁的那個中國廚子好像被帶去過堂了。”
“阿輝,待會兒你被帶去提審,你可能會看見一個拄著拐杖的老先生,他就是弘玉的老爸。”凌云鵬輕聲說道。
阿輝一聽,很是驚訝:“老大,你是說弘玉的老爸也在這兒?他也被懷疑跟投毒案有關,要被日本人關起來嗎?”
凌云鵬搖了搖頭:“他不是嫌犯,他是南京政府財政司司長,我也不知道他為什么會來這兒,不過,我隱隱約約聽見日本人說,想讓他來當翻譯。”
當初在刑訊室里,當凌云鵬看見康鈞儒拄著拐棍進來時,父子倆的目光剛一觸碰,他看見康爸一臉震驚,差點脫口而出“麟兒”二字時,凌云鵬搶先叫了一聲“陸伯伯”,這才化險為夷,讓唐崇信的陰謀沒有得逞。之后,他再一次被打得昏死過去了,當他又一次蘇醒時,發現他的康爸還在那兒,混沌中他聽見那個高倉想讓他康爸給他們當翻譯,協助他們審訊疑犯。康爸一口應承下來,如此看來,康爸應該還在審訊室里。他當然知道他的康爸想要留在這兒無非是想要救他出去,可是這兒戒備森嚴,要想出去談何容易,況且康爸年歲大了,腿腳又不靈便,他知道他的康爸為了救他會不顧一切地豁出命去,但他不忍心,也不愿意他的康爸冒這個險,何況康爸還是我黨打入南京汪偽政府的臥底——孤雁,身負重任,其價值和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他不希望康爸為了他而鋌而走險。
“哦?弘玉姐的老爸也會說日語?日本人居然想讓他參與審訊?”
“可能是這兒懂日文又懂中文的人沒有幾個吧,阿輝,你記住,弘玉她爸是個值得信賴的人。”凌云鵬向阿輝招了招手,在阿輝耳畔低語道:“阿輝,你待會兒如果見到弘玉她爸的時候,你就……,聽明白了嗎?”
阿輝點點頭:“嗯,我知道了。”
在四號審訊室里,北原正在審訊滕忠保。
“姓名。”
康鈞儒馬上將北原的日文翻成中文,問道:“請問你叫什么?”
“滕忠保。”
“年齡?”
“四十八歲。”
“你是干什么的?”
“我是負責給石川將軍燒中餐的。”
“你在石川將軍府上干了多少年了?”
“已經四年多年了。從石川將軍進入南京之后沒多久,我就被他請去當他的廚子了。”
“今天,不,是昨天中午你在哪兒?”北原看了看手表,已經是凌晨兩點多了,他打了個哈欠,想要盡快結束對這些支那人的審訊工作,因為在他看來,那個肖參謀就是兇犯,其他人也就走過場而已,所以只需要一些基本的詢問就可以了。
“昨天一上午我和我的徒兒鐵栓都在食材倉庫里整理貨物。”
“你們不在廚房里嗎?”
“因為昨天中午石川將軍舉辦的告別宴是日餐,所以我們倆沒事,我們就在倉庫里整理食材。”
北原點點頭:“你們有沒有聽到廚房里發生的情況?”
“我聽到有人在尖叫,應該是大島淳子的聲音,我和鐵栓當時正忙著挑揀魚翅,所以就沒出去看,不過一會兒功夫,隔壁就安靜下來了。”
“這么說,你一步都沒有離開過倉庫?”北原追問了一句。
滕忠保點點頭:“是的,我和鐵栓一步也沒離開過倉庫,后來發生了中毒事件,衛兵把整個府邸都圍住了,我和鐵栓是被衛兵從倉庫里趕出來的。”
“你能保證你所說的一切都是實話嗎?”
滕忠保點點頭:“能,我發誓我說的一切都是實話。”
“要是被我們查出你在撒謊的話,我可饒不了你。”
滕忠保點點頭:“是,我明白。”
北原讓滕忠保在審訊記錄上簽字畫押,然后對兩個打手說道:“你們把他押回囚室,把他的徒弟押過來。”
兩個打手將滕忠保帶出審訊室,押回牢房。
北原望了望康鈞儒,笑著說道:“你的翻譯水平不錯。”
“過獎了,北原少佐。”康鈞儒朝北原微微點了點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