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也印證了林蘇的判斷。
今日李澤西與他入西天仙國,驚動了瑤池,瑤池圣母帶著女兒一直都在監測,假如李澤西真有殺林蘇之心,瑤池圣母就會出手。
護林蘇周全。
林蘇憑自己的本事,給了李澤西最大的震懾,讓李澤西改弦更張,瑤池圣母也就無需出手,但是,站在林蘇的角度,需要給她一份謝意。
聲音落,林蘇腳下的湖水化為一朵蓮花。
蓮花起,將他與玉逍遙送入蒼穹深處,一朵彩云之后,瑤池圣母宛若天際仙尊,坐于一張蓮花形的茶幾之后,茶幾之上,一只白玉壺,茶香四溢。
“林公子,請坐!”瑤池圣母微微一笑。
林蘇躬身一禮,坐在她的對面,玉逍遙親手持壺,給他倒了一杯。
“天道島后,老身也在猜測,與南天并列的道無常,究是何許人也,今日謎題得解,竟然是你,真是讓人感慨萬端。”
林蘇欠身:“圣母過獎,晚輩不敢與南天劍神并列,晚輩排于南天劍神之后。”
“你也無需過謙,今日你之三劍,天道之劍,縱然南天全盛之時,也未曾達到如此高度,直到他在南天宮隱居千年之后,才真正觸及到這一層。也正因為觸及到這一層,南天宮不能屏蔽他之劍道玄機,才導致……”
她的聲音悠悠靜止……
金蓮之上,似乎有了某種盤旋的思緒……
燕南天,她的夫君……
畢生以劍馳名,但未能達到天道之境……
他身中煙雨樓絕天之咒,終生不可觸摸天道,于是,瑤池圣母建立南天宮,屏蔽天道,才讓燕南天活了八百年。
然而,燕南天這個劍道奇才,于劍無法割舍,縱然不能踏足天道之下,但依然在演繹他的絕世劍道,終于有一天,他踏足了天道之劍的領域。
這一踏,南天宮都封鎖不了劍道玄機,屏蔽天道的屏障撕裂,天罰降世,殺了他。
這就叫為劍而生,因劍而死。
旁人說來,感慨萬端,未亡人說來,卻別有一番滋味……
幸好圣母的思緒一收,從漫天糾結中走出:“林公子,可曾感覺到今日之異常?”
林蘇道:“圣母指的是……鎮天閣面對丁一之死,劍閣之滅,竟然沒有任何異動?”
圣母輕輕點頭:“果然是智道之士,聞弦歌而知雅意也。”
林蘇道:“但晚輩也只知其原,不知其所以原,圣母既然提及此事,必有見地,晚輩愿聞其由。”
圣母道:“此事,乃是由你昔日一言引發……”
昔日,林蘇出天道島,面對五大異族,數十宗門擋道,林蘇三劍殺三個源天,告知天下人一個絕大秘密:道心鏡這天道至寶,其實是道宗控制這方天地的大陰謀。
這件事情石破天驚。
已經引發修行道上的驚濤駭浪。
天下修行道,不管事實上是個什么玩意兒,擺在桌面上,它的宗旨始終是匡扶天下正義,絕對容不得域外宗門掌控修行道。
所以,擁有道心鏡之人,理論上該除。
然而,現實情況卻遠比理論要復雜一萬倍。
擁有道心鏡的人,千年來足有八百多,這些人全是主宰一個時代的超級高手,不是高手也根本上不了天道峰第七十二層,根本不夠資格拿到道心鏡。
這些人,年輕的時候,是年輕一代的頂天梁,千年發展下來,幾乎個個都是整個修行道的頂天梁,有宗主一級,有頂級長老,有朝堂隱龍首領,有各方勢力的幕后首領,桃李滿天下,他們的勢力早已凝結成一股繩。
任何人想清除他們,都是以卵擊石。
這些人自然也是占據修行道話語權的人,他們已經將道心鏡的事情曲解得面目全非。
他們告訴天下人,道心鏡是道宗陰謀這事兒,大家早就知道,但是,他們豈是能被掌控之人?
他們早已消除了道心烙印!
這消除烙印的過程,其實也是一次元神脫胎換骨的過程,所以,他們不將這秘密告知后輩子弟,就是用心良苦,給后輩一個難得的元神考驗,通過道心鏡之考驗者,才是真正合格的人族脊梁……
這樣一來,林蘇爆出的那則大消息,影響降到了最低,這些前期登過天道峰七十二級臺階的人,不但沒有成為修行道上的公敵,反而還在自己頭上加了一道光環。
這些,有人信。
更多的人卻是不信。
但是,不信又如何?
你能將那些人的元神拉出來么?
拉不出來,所有的事情,都是空口無憑。
如果要采取強硬措施清除這批人,那就需要付出慘重到極點的代價,皇室有此念,皇室就有崩的危險,修行宗門有此念,極有可能招致修行同道的全力鏟除。
因為這件事情涉及到那些頂級修行人士身家性命,他們面對這件事情同仇敵愾,高度凝聚,容不得絲毫雜音。
于是,有識之士相當苦惱。
包括今日鎮天閣上的兩位……
說到這里,瑤池圣母托起茶杯,稍微停頓……
林蘇品了口茶:“鎮天閣上,今日有何人?”
“一個是鎮天閣主,一個是西天仙國的皇太子向月明,鎮天閣主乃是皇朝真正的鐵系,向月明胸有大志,他立志鏟除西天仙國境內的所有道宗遺禍,但是,目前也是一籌莫展,林公子你今日,強勢斬殺丁一,并有意無意間將他的道心烙印公之于眾,讓他們看到了一線契機,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位皇太子或許很快就會跟你取得聯系,借你之劍,以斬西天仙國道心遺禍!”
這就是今日鎮天閣沒有異動的原因。
鎮天閣跟丁一不是一路人,他們甚至也有斬殺丁一的計劃,只是他們不便于出手,因為任何一個出手殺有道心鏡的人,都會成為那個群體的共同仇敵,皇室不敢成為這樣的公敵,鎮天閣不敢,各大頂級仙宗也不敢……
但是,他們顯然樂意看到突然冒出某一支力量,來干這件他們不方便干的事……
林蘇,恰好成了他們希望看到的這樣一支力量……
所以,哪怕林蘇趕到鎮天閣,殺了他們一個頂級長老,平了一座劍閣,照樣沒有人跳出來跟他拼命。
林蘇笑了:“圣母慧眼如炬,真正一眼觀天下,晚輩佩服!”
“你也覺得這事情會發生?”
“那是必然!”林蘇道:“面臨各方勢力膠著,各方投鼠忌器的特殊節點,借外力,是打破平衡最有效的手段,我,就是這樣一支外力,如果皇太子真的胸懷大志,胸有溝壑的話,豈能舍棄這樣一把外來之劍?”
“那就只剩下一個問題了,你一向是擅長以他人為棋子的人,今日,甘心成為他人的棋子否?”
“天地悠悠皆是盤,人海茫茫盡是子,沒有人能逃脫作為棋子的命運,所有人都一樣,區別就在于,有些棋子是可以變的,有的棋子只是犧牲品。”林蘇道:“這顆棋子,我可以當,但是,執棋的手,可不是皇太子。”
圣母久久地看著他,眼中滿是欣賞……
玉逍遙也久久地看著他,眼中卻有幾分癡迷……
她曾癡迷于他的詩,他的曲,他的劍道,但今日,她突然發現,自己似乎更癡迷于他的智。
母親是智者。
她曾是父親身后出謀畫策的人。
偌大的瑤池,千年風雨,經歷了多少變故?
母親始終是一顆定盤星,牢牢坐控中樞,縱然漫天風雨,巋然不動。
母親之思緒,無限高遠,母親之言,一言一句盡是天機。
縱然是梅姨這種身居高位的瑤池頂級長老,思維見識也遠遠跟不上母親的節奏。
但他,與母親侃侃而談,跟母親思維完全合拍。
她清楚地看到了母親眼中的欣賞。
這份欣賞,她從來沒有見過。
“你欲如何落子?”圣母舉起茶杯。
“棋局未明,不可落子!”林蘇道:“聽聞修行道上有七大超級宗門,我欲一一走上一遍,相信這一遍走下來,這些宗門的畫像,基本上就可以納入整體視野,為我們接下來的決策,提供依據。”
“好!”圣母茶杯輕輕一放:“逍遙,你隨他而行!”
“是!娘!”玉逍遙臉蛋全紅了。
一聲逍遙,你隨他而行,似乎只是這一段行程,但也似乎另有所指,從這句話開始,她的人生,與他并軌。
當前修行道上,風急浪高,與千年前的修行道一般無二。
父親與母親并肩而行,平定八荒六合,他們也在這段行程中,走到了對方心中,從而有了她……
今日呢?
母親命她,與他同行,開啟了千年前父母同行的那條路。
這是一段激流無限的路。
這也是她內心無比激動的路。
林蘇站起:“多謝圣母!”
“不錯,真的不錯!”瑤池圣母含笑站起:“去吧,老身在瑤池絕頂,追聽你們的江湖傳說!”
金蓮一振,化為無形,而瑤池圣母,也化為無形。
“你娘修為到底到了何種層級?”林蘇道。
“你覺得呢?”玉逍遙沒有直接回答,反問。
林蘇輕輕搖頭:“當日參加瑤池會時,我覺得她高不可攀,現在三年過去了,我的修為天翻地覆早已不復當初,但再見她時,反而覺得她的修為離我更遠了,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高山仰止吧。”
“你就會挑我娘喜歡的話說!”玉逍遙白他一眼:“別在那里討好我娘了,她真走了,聽不見!”
“怎么就挑她喜歡聽的話說了?她真的很高,再說了,我有什么理由必須討好她?”
“什么理由你自己知道!”玉逍遙橫他:“算了,為了避免你在這話題上死揪,我告訴你得了,我娘其實早在五百年前,就打算去無心海的,就是牽掛著我爹,所以才一直沒有去,這片天地天道有缺,沒有圣道機緣,不然的話,她早就該是圣人。”
“如果圣人只是一個修為層級的話,我想你娘應該已經可以算是圣人。”
這話瑤池圣母愛不愛聽,玉逍遙不知道,但她知道自己蠻愛聽的,于是話閘打開了:“我娘的戰力跟瑤池歷代圣母不一樣,她是陪著我爹在江湖之中,真刀真槍殺出來的,所以,她的戰力,一直都領先真實修為層級之上,跟我爹一樣,同境無敵!眼前她已經有了三花,縱然三花不能聚頂,照樣可硬抗一般圣人。”
這話一出,林蘇心頭真正有底。
修行道上,注定強敵無數,但是,不管是誰,瑤池圣母都不在話下,因為她同境無敵,在天道有缺的大背景下,她就是這塊天地的武力天花板。
有這尊大佛坐在他后面,他帶著她家閨女橫著走三圈!
心情一放松,言語也就放浪了:“你娘跟你爹在江湖中這一圈走下來,憑空多了個你,現在你娘讓你我并肩而行,對我真放心啊,她難道就不怕我將你給拐了?”
“不怕!我娘清楚得很,我對修行戰力什么的根本沒興趣,劍道再強也拐不了我,唯一的短板就是歌曲,要不,你唱首歌兒試試?”
邏輯是清晰的,表達是到位的,但這小眼神飄啊飄的,讓林蘇完全明白,你丫的是想聽歌啊?
“真想聽歌?”
“嗯,誰不想啊?”
“溫婉的,還是豪邁的?”
玉逍遙心頭大跳,還興點菜?
“江湖行走,講究個隨心所欲,唱首灑脫自在的歌兒,開啟我們的行程!”
“那好,一首《草原之歌》送給你!”
草原之歌?
玉逍遙目光落在下方的千里沃野,群山起伏,這個季節里春意盎然,還真的如同寬廣美麗的綠色大草原……
“藍藍的天上白云飄,
白云腳下馬兒跑,
揮動鞭兒響四方,
百鳥兒齊歌唱。
要是有人來問我,
這是什么地方?
我就驕傲地告訴他,
這是我的家鄉……”
歌聲高亢嘹亮,歌聲自由灑脫,歌聲一出,四野皆和……
玉逍遙站在他的身邊,看著他無比偉岸無比瀟灑的半邊側臉,芳心宛若腳下的西江水,動蕩起了歲月的春潮……
人言江湖險惡,人言江湖鬼域一般,人言世道滄桑,入者皆老,但是,在這神奇的男人面前,萬里江湖,只是他腳下的草原,他與她縱馬揚鞭,百鳥齊鳴。
這是他的家鄉!
不,這其實不是他的家鄉!
他的家鄉遠在大蒼國,跟這里隔了十萬八千里,但是,如果結合當前時局來看,這里也是他的家鄉。
為何?
家鄉是個大的歸屬概念,身在曲州,海寧是家鄉;離開曲州,曲州是家鄉;離開大蒼,大蒼是家鄉;如果將視線放大到九國十三州之外呢?整個九國十三州都是家鄉!
他說這里是他的家鄉,那就說明他已經跳出了大蒼的國界,他已經開始直面九國十三州的整個人族大事,這片天道之下,都是他的家鄉!
這是言志的!
他在向世人言明,面對道宗遺禍、面對無心大劫,九國十三州之人族該當聯合起來,共同將這片大陸視為自己的家鄉。
為家鄉而戰!
為家園而戰!
百里之外的蒼穹之上,一朵金蓮輕輕旋轉,金蓮之上,梅姨輕輕吐口氣:“圣母,此子真的很象南天劍神!”
這是當日圣母的原話,此刻,從她口中說出,別有一番韻味。
圣母卻搖頭了:“他跟他還是有些不同的,至少當日的南天,沒有他這么瀟灑,他肩頭扛著半個天下,他的世界里永遠都只有濃得化不開的陰霾,他的世界里多的是讓人心疼的嘆息,可從來沒有過這樣豪邁灑脫的歌聲,事實上,南天他也不會唱歌,哪怕我以錦瑟為基,邀他一曲,他也只能是以劍相和……”
“錦瑟……圣母,你很久都沒有提過錦瑟了。”梅姨輕輕道。
“是啊,二十年前,南天宮破,錦瑟弦斷,錦瑟,于我只是傷痕,談之何益?然而今日……今日他的女兒踏上了江湖路……錦瑟雖存傷,卻也該有喜。”圣母輕輕一笑:“回吧,不要窺探他們,他們的路,他們自己走!”
兩名大佬,至此才真正離開。
從現在開始,林蘇與玉逍遙脫離她們的窺探,回歸真正的自由。
瑤池圣母返回南天宮遺址,從案桌旁摘下她的錦瑟,調好弦,輕輕一曲,宛若嘆息……
西江上空,歌聲終于靜止。
一曲瀟灑豪邁的歌,伴他們飛越了三千里之遙。
伴他們從西天仙國,來到了夜郎。
玉逍遙眼睛慢慢睜開:“哪天我們去一趟大草原,我想在大草原上真的騎上一回馬。”
“仙子騎馬,那是墜落紅塵!”林蘇笑了。
“墜落紅塵也是你拉的!”玉逍遙一句話出口,突然覺得有幾分不妥,趕緊轉換話題:“你這是到了夜郎國,要去哪里?”
“第一站,滴水觀。”
他們空中一落,落在一座崖上。
這座崖,林蘇熟悉。
一株樹,半樹枯。
一座觀,很古老。
一塊碑,上書三個古老大字:滴水觀。
石碑上,是濕潤的,水珠順著古碑慢慢滲下,下方一滴露珠慢慢凝結,似乎一個世界在這露珠中悄然生成……
他當日選擇的是這滴露珠,進入滴水觀就遇上了滴水觀的陣法。
滴水觀里面的人告訴他,進入滴水觀,有兩條路,一條是擇“觀”而入,一條是“水滴”而入,進入方式不同,待遇也自不同。
擇觀而入,是正規的道觀論道。
擇水滴而入,是準備承受一頓毒打,為啥呢?滴水萬千相,水滴即紅塵。
你選擇紅塵之路,承受世道的毒打不很正常嗎?
這理由是相當的扯淡,但人家硬是板著臉跟你扯了這個淡,你咬他的蛋么?
今日,林蘇打算換一種方式,他的手指點在“觀”字上。
這一點上,眼前光影轉換。
他與玉逍遙同時出現在一座道觀之中,道觀是如此的破舊古老,但是,踏進道觀的第一步,林蘇就感覺很不可思議……
“有什么不對嗎?”玉逍遙問他。
“太不對了!”林蘇道:“這道觀竟然非常干凈!”
是的,道觀非常干凈。
干凈的道臺,干凈的窗戶,還有一個干凈的人!
烏云老道從道臺之后慢慢抬頭,臉上不烏,頭發上沒有亂樹葉,指甲里沒有污泥,連胡須上都沒有酒漬,而他的衣服竟然是新的,這就過分了。
玉逍遙不懂:“待客之所,干凈不正常嗎?”
“咳,對于你家而言,比較正常……”林蘇大概也只能這么回答。
面前的烏云老道慢慢站起,慢慢露出笑容……
這笑容一露,熟悉的感覺撲面而來,烏云老道的牙齒還是黃的,黃黃的牙齒上,還有半片菜葉,這就對了嘛。
你原本就是一幅那種形象,幾千年了早已固化,強行粉飾很容易迷失自我的。
“參見道長!”林蘇鞠躬。
烏云道人手一伸,壓在他的肩頭:“都是熟人,何需多禮?林公子乃貴客也,此間道室簡陋,連好酒都沒有一壇,非待客之所也,不若你我同去上次喝茶之地,喝上一杯我道家凈心茶?”
言語是如此的客氣,但話中的意思是如此的無語。
這間道室,是我選的嗎?
是你自己選的!
里面沒酒,你不會添嗎?
你這是紅果果地找我要酒啊,要酒就要酒,你還偏偏要得如此斯文霸氣……
靠!斯文霸氣在這里可以完美結合?
林蘇直接抬手:“道長想要酒,直接開口行不?小子真的沒有嫌棄你家道心茶,只是即來之則安之,就在此地聊聊天甚好……”
他是完全讀懂了烏云道人啊。
這老道對林蘇的喜好百分百掌握。
他知道林蘇喜歡干凈,不喜歡當日灰塵四起的道室,更害怕喝他那茶垢層層疊疊的道心茶,所以拿這個嚇他的,逼他趕緊拿酒消災。
烏云道人一番策劃,順利地哄得了好酒若干,整個人全都精神了:“林公子你太客氣了,次次前來次次破費,下次不可如此,頂級白云邊酒價格高昂,一次有個三百壇就夠,多了會將老道的嘴養刁……來,坐!”
林蘇一屁股坐下,有那么片刻時間無言以對。
這下好,不僅這次順利到手三百壇,下次的伏筆也已經埋下。(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