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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圣久久地遙望,身邊傳來李天磊的聲音:“師尊,小師叔真的很象師尊,是嗎?”
“是啊,在某些方面很象,但是,在很多方面卻也并不像,知道為師如何想的嗎?為師感覺最欣慰的,不是他的像,恰恰相反,是他的不像!”
話很晦澀,但李天磊卻也明白。
師尊之雄,天下皆知。
然而,師尊這千年來卻是如此的苦悶。
小師叔像師尊的這一部份特質,成為他們并肩攜手的前提。
但小師叔不像師尊的這一部分特質,才是他走出跟師尊完全不一樣局面的前提……
兵圣不希望這個年輕人太像他!
是的,不希望!
林蘇沒有出三重天,他落在一座山峰之下。
這座山峰,頗為奇特,一山一水,一峰一路,宛若棋盤,最頂峰兩顆巨石,宛若黑白雙子,這座峰,乃是弈都。
弈都,弈圣之都,弈圣,以弈入圣,他的都,同樣浸透弈道精華。
林蘇躬身:“常行林蘇,求見弈道圣尊,不知圣尊可否一見?”
聲音輕柔,滿峰俱不可聞,然而,柔和的聲波卻直上最高峰,在那顆白色石頭內部輕柔散開。
石頭內部,風雅無邊,一張茶桌,一幅棋盤,一個老者,須發皆白,他的眼睛慢慢睜開,雙眼之中黑白交織,極度神奇,老者手輕輕一起,腳下的山川河流似乎隨手分開,一顆棋子出現于林蘇腳下。
“林準圣,請!”
黑色棋子之中,傳來回音,蒼老舒展,卻也別有一番優雅。
“謝弈尊!”林蘇一步踏上黑色棋盤,下一個瞬間,他就出現于白色巨石之內。
弈圣盤腿坐于棋盤側,目光抬起盯著他。
“參見弈尊!”林蘇行禮。
“你為天道準圣,無需多禮,請坐!”
“謝座!”林蘇盤腿而坐,坐于弈圣對面。
“林準圣前來,何事?”
林蘇道:“想問弈尊,今日之局如何看?”
“局?”弈尊反問一字。
“是!”
弈尊淡淡一笑:“天道圣壇詢道,本屬尋常,未必每次詢道都是局,林準圣身為天道準圣,該當心境通達,莫要聞風而驚草,聞詢而疑局。”
這話如果是訓示,也是極重的訓示。
林蘇以手為禮,示意聆道:“弈尊訓示得是,學生不該聞詢而疑,該當心胸豁達,然而,弈尊自己呢?你真的覺得今日之事并非局?”
弈圣目光緩緩抬起:“林準圣懷疑此事,乃是本圣布局?”
“不!學生縱然懷疑所有人,都不會懷疑弈尊,這也是學生求見弈尊的根本原因。”
弈圣道:“為何?”
“如果是弈尊布局,斷然不該選擇東南佛國這個切入點!”
弈尊眼中一縷淡淡的笑意掠過:“世人言你為人間清醒,果然你還是清醒的,今日之事,斷然不可能是本圣布局,那么,你且說說,此事若為局,用兵家思維來解讀,又該是何局?”
林蘇心頭微微一震……
此事若為局……弈圣并未說一定是局,是若為局,用兵家思維來解讀……
“怎么?林準圣剛從兵都而下,有些事情甚有忌諱?不便于回答?”弈圣輕描淡寫地補了一句。
林蘇笑了:“弈尊懷疑兵尊布局?”
弈圣淡淡一笑:“本圣早已說過,今日之事,未必是局,如果惡意解讀,勢必疑慮無窮,你能懷疑他人,他人亦可懷疑兵尊。”
兩人會面,話題一起,全都云山霧罩……
然而,玄機卻是無窮。
弈尊以為林蘇今日前來,是向他興師問罪,懷疑他弈尊布了這個局,為何?因為首告者乃是白老,眾所知聞,白老是弈圣的人,而弈圣,是跟儒圣站在一起的,長劍出鞘,明指林蘇,暗指兵圣,是爭道的合理打開方式。
然而,林蘇一句話說得明白,這個切入點不對!
所以,后面的布局人,一定不是弈圣!
為何?因為這個切入點傷害最深的人,是弈圣!
東南佛國是弈圣成道之地,成道之地越干凈越純粹,對于這個圣人越有利,東南佛國全盤魔化,這條消息本身就是挖弈圣的祖墳。
一旦傳揚開來,眾人會質疑這個以弈道聞名、以智道驚天下的人,當年“聯合各方正道勢力鏟除魔族”的圣功是假的,他配合魔族上演了一曲瞞天過海的欺天大計。
那對弈圣這個圣人的傷害性大得無與倫比。
嚴重的情況下,甚至可以將他從圣位上拉下來。
弈圣怎么可能自己給自己埋下這樣一條致命的禍根?
所以林蘇當面向弈圣表明態度,他絕對不認同這個局,后面的指使人是弈圣。
弈圣呢?
對于林蘇的認同,表示欣慰。
但是,他也有他的懷疑……
他懷疑的竟然是兵圣。
從道理上講,這懷疑毫無道理可言,因為這局棋首先對準的是林蘇,而林蘇,恰恰是兵圣最為依賴的重量級人物,你懷疑誰都不該懷疑兵圣。
然而,以弈道聞名天下的弈圣,腦筋還是比別人多轉幾道彎的。
他透過絕對不可能的思維定勢,似乎看到了那么幾分可能性。
針對林蘇的指控是嚴重的事件。
但是,事實證明,這個指控已經廢了。
如果兵圣事先知道林蘇可以廢掉這個指控,那么,這個犧牲林蘇的支點本身就立不住。
林蘇不用犧牲,順帶挖下弈圣的祖墳,給三重天做個減法,豈不最合乎兵圣的戰略意圖?
所以,他透過現象看本質,基本上將這件事情鎖定了兵圣。
他個人認為,今天這個局,是兵圣在做局!
其目的,不是針對林蘇,而是針對他弈圣!
林蘇是個聰明人,聽出了他的話中之意,直接問了他這個問題:你懷疑兵圣?
而弈圣老成持重真正成了精,只是隱晦表示,你可以懷疑別人,別人為何不能懷疑兵圣?
一番話,相互試探,這大概還是彼此內心深深設防的原因……
因為擺在桌面上,他們都視對方為對手!
林蘇輕輕吐口氣:“世間之事,一旦陷入思維定勢,很難解套,是嗎?”
“是啊,誰說不是呢?”
“學生能否斗膽,在弈尊面前開誠布公一回?”
弈尊欣然:“林準圣亦是性情中人,本圣早就有意聽林準圣暢所欲言。”
林蘇道:“學生說了斗膽,那就表明所說之話,純屬個人猜測,如有不準,還望弈尊莫要追究瀆圣之罪。”
弈尊微笑:“你乃是天道準圣,地位與圣持平,世人有瀆圣之罪,而你,本身就是圣,何來瀆圣之罪?”
林蘇道:“那學生就說了……今日之事,透著詭異重重,站在各人的角度,解讀出來的結果大不相同,此局,抱歉弈尊,學生依然愿意稱此為局!站在尋常人角度,此局理所當然該是弈尊所設,因為白閣乃是弈尊掌控之閣,白閣贈送東南佛國資料于我,借我之手實施滅東南佛國之圖謀,然后開天道圣壇問我之罪,劍指兵尊!但學生知道,東南佛國魔化,對弈尊傷害更甚于兵尊,所以,學生相信,此局,絕非弈尊所設!真正的目的,劍指的不是學生,甚至不是兵尊,而是弈尊!”
弈圣目光慢慢抬起,他的臉上,無限平和:“說下去!”
林蘇道:“前者,我說了是尋常人看來,那么,弈尊自己如何看?弈尊認為,此局乃是兵尊所設,借昔日天河劫的外殼,上演一曲無間道,劍指弈尊。”
弈圣手輕輕一抬,一壺茶出現于茶幾之上,持壺倒了兩杯,一杯飛向林蘇。
沒有聲音,但有了茶。
林蘇進入弈尊的專用空間,直到此刻才有了茶。
林蘇接過這杯茶,拇指朝下謝過:“然而,弈尊你也錯了,學生坦然相告,無心大劫之事,真正解密的時間點是在我入圣壇之前,兵尊甚至根本不知道我打算拋出無心大劫這個解套神器。”
弈尊眼睛慢慢睜開。
林蘇沒有直接為兵圣辯解,而是拋出了一個結論,兵圣并不知道無心大劫已經解密,不知道這層消息,他就根本沒辦法為林蘇解套,那么這一局,林蘇會成為犧牲品!
所以,這一局,也不是兵圣設的。
那么問題就來了,何人設此局?
正如林蘇一開始所說的,思維定勢一旦形成,就會固化,很難解套。
他長期以來視兵圣為敵人,一想到自己受到攻擊,自然而然就將對手假想為兵圣,而只有想到兵圣,所有的事情都會有答案,再怎么匪夷所思,跟“兵者,詭道也”這句格言聯系到一起,都會變得合理。
而現在,林蘇,作為兵圣那邊真正的鐵桿,直接交底,否認了兵圣設局的可能性。
他就必須思考另一個方向。
林蘇慢慢放下茶杯,慢慢攤開右手:“弈尊,可曾關注過人的手?”
“手?”弈尊眉頭微微皺起,看著林蘇的這只手,這手很白晰,標準的文人之手,但這手又如何?
林蘇輕輕一笑:“人的手甚是奇妙,要抓東西的時候,五指分開,這樣覆蓋面更廣些,但五指分開也有他的弊端,那就是力量相對不足,所以,當敵人很強大的時候,我們需要將五指收回,形成一只拳頭,以匯聚更大的力量!”
這句話說完,林蘇的五指一合,化為一只拳頭,空氣中傳來嗡地一聲輕響,顯示出強勁的力度。
弈圣怔怔地看著這只拳頭,似乎被這只拳頭完全吸引。
林蘇道:“儒家門下,昔日有四院,琴棋書畫,后來分為四派,開枝散葉,名滿天下,看起來損其一枝,亦會傷及儒家,然而樂圣之死,儒家力量有無減弱?”
弈圣緩緩吐出兩個字:“不曾!”
正如林蘇所言,按道理上講,儒家分出來四圣,樂、弈、書、畫四位圣人全都是昔日的儒家門徒,他們四圣開出來的四個派系理論上也是儒家派系,這四圣任何一人損傷,都會傷及到儒家本體,但是,樂圣死了,樂都解散了,儒家真的傷了嗎?
沒有!
完全沒有!
儒家與樂道一系的聯系反而更加緊密。
為啥?
沒有樂圣的桎梏。
樂家一系上頭沒了圣,只能回歸本家,儒家的力量反而增強了。
這本是圣道之上分分合合的尋常事,但結合林蘇一開始那個匪夷所思的比喻,就太可怕了!
需要抓東西的時候,五指分開,接觸面更廣,吸納更多的圣道門徒。
需要對抗強敵的時候,五指收回,形成一個拳頭,力量更強。
潛臺詞是什么?
儒圣!
儒圣有清除四圣的動機!
四圣開創的班底還在,四圣龐大的門派門徒還在,但四圣本人有無必要一定存在?完全不必要!甚至可以說,在需要整合力量的大前提下,儒圣巴不得四圣全都去死!
四圣死光了,這四大派系的力量沒有了領頭人,必須回歸正溯,回到儒家旗下,由儒圣一人,無障礙指揮!
弈圣真正震動了!
縱然他以弈馳名天下,縱然他的思慮無比周密,但是,他從未想過儒圣有無可能在后面捅刀。
因為他的潛意識中,有一個堅定的判斷,越是關鍵時期,越是不能自斷手足。
目前正是道爭最關鍵的時期,兵圣回歸,而且出招越來越不可測,林蘇的手段千變萬化,正需要他們這些手足以定大局。
但是,現在林蘇給出了一個看似根本不可能的答案。
那就是,他的思維定勢有可能是錯的。
因為儒圣需要四個派系不假,但并不一定需要四大圣人。
所以,他是有可能對四大圣人下手的,如果樂圣沒死,他或許不會想到這一層,樂圣死了,樂道力量完美歸并到儒家旗下,給了他這突發的靈感……
白閣!
白閣是他弈圣的!
白老乃是他當年的書童,理論上凡事都會遵照他的旨意,但是,今日之事,白老未曾請示他而自作主張。
他原本還想召白老前來問話,此刻突然聽到林蘇這番話,他千年都未曾激烈跳動的心,快速跳動了。
他似乎看到了當年,當年他還是儒家支流一位天驕的時候,儒家送給他一名書童……
這名書童似乎帶給了他好運,讓他心想事成,這名書童也非比凡俗,智道造詣幾乎完全跟得上他的節奏。
兩人就這樣步步前行,一走走了一千多年。
但是,這書童,是儒家賜給他的!
他并不是這書童一開始的主人!
弈圣目光慢慢收回:“你剛才提到了樂家,當前樂宮宮主一職尚是空缺,你乃是樂道天驕,于樂之一道最有發言權,如果由你來推薦,你會推薦何人擔任樂宮新主?”
林蘇笑道:“弈尊這道考題于學生可是太難了!學生其實于樂家熟識之人并不多,無非就風姬、莫聞等數人而已,如何能夠回答得了弈尊的問題?如此高端之事,學生不敢妄言,告辭了!”
“林準圣好走!”弈圣微微一禮。
林蘇出了弈都,踏空而起,大衍一步,越過面尊橋。
面尊橋外,一女遙望蒼穹,春風起,微生香。
她,是命天顏。
她其實全程都在天道圣壇外,但林蘇得脫大難之后,她悄然離去,等在面尊橋外與他相見。
林蘇給了她一個宛若春風般的笑容。
命天顏也笑了:“天道圣壇,滋味如何?”
“甚是不錯!”
“滋味不錯?”命天顏橫他一眼。
“當然!諸圣齊在,全部到齊,尋常人見圣人一面都難,我竟然只需抬頭,就能看個遍,你說,這等福分,何人有之?如果將此事帶回我海寧林家,我娘指不定又得祭祖,感恩天地諸圣。”
命天顏不知道是何種表情,輕輕吐口氣:“今天你說何等風言風語我都由你,因為我知道,能度此劫有多難。”
“風言風語?你居然想聽我的風言風語?這太難得了,我高低給你風一個……”
命天顏緊急抬手:“停!”
“不風了?”
“眼前真不是跟你胡鬧的時候……”命天顏輕輕搖頭:“封鎖下四周,我問你幾個問題。”
林蘇手一伸,前面一株樹上,一朵小花兒飛起,落在他指尖,林蘇托起花朵兒遞給命天顏:“問吧!”
兩個字一落,這花朵兒綻放一圈三彩圣光。
命天顏內心滿滿的都是感慨……
天下文道封鎖千千萬,如此風雅別致的還有誰?
一朵路邊的野花隨手摘,送到姑娘手中就是封鎖線……
這男人,是本性硬是變不動,還是真的有什么歪心思?
算了,不多想……
命天顏將花朵兒在手上轉啊轉,跟林蘇漫步而出,是的,用步行的方式……
“無心大劫,三年后會來,到底是真的還是你用的緩兵之計?”這個話題,本身就是禁忌話題,三重天上大概也有很多人在問同樣的問題,但只有極少數人,才能從林蘇口中得到標準答案,命天顏是其中之一。
“我很希望它是計,然而現實很殘酷,它是真的!”
“是啊,如果只是計,也根本經不起圣人之復核,你也根本不能真的從‘佛劫’之中解套……區區三年時間,面對無邊大劫,我們……這方天地,真的有機會嗎?”命天顏的聲音很輕,帶著淡淡的悲哀。
她曾是圣殿禁忌,現階段大概再度混成了禁忌,她的世界中,永遠都不該有絕望的時刻,但如今,她有了幾許天地大勢如潮涌,我若螻蟻找洞鉆的感覺……
無心大劫太恐怖了。
越是了解內情越是知道其恐怖。
而命天顏就是最了解內情的人,沒有之一。
因為林蘇所有的資料,都是她提供的。
她這段時間一直在這個無心大劫里打轉轉,她知道大劫到來之時幾乎所有的高端戰事,她還知道大劫真正的威力。
無心大劫,間隔期越來越短,破壞性卻越來越大。
這是天道將崩的預兆。
天道,就如同是一個老人,身體是越來越差了,到了彌留之際,全身上下,什么器官都會出毛病,發作的頻率越來越快,傷害越來越大……
三千年前、有記載的最后一次無心大劫,破壞性已經是大到幾乎撕裂整個天地的程度,這次如果在這種威力上再加一成,那有通天的手段,都逃不出既定的那個宿命。
前面領先半步的林蘇停下了腳下,慢慢回頭,他的臉上,平靜如初:“想要一個悲觀的答案,還是樂觀的答案?”
“悲觀的答案我自己有,所以我想要……樂觀的!”
林蘇道:“人的樂觀,有時候需要從來路中去尋找,我們先不去看三年后,我們看看三年前!三年前的我,文路境界,道果境界,我們此刻口中所說的‘破象天法地’于我,是真正的勁敵,我也不怕獻丑,當日有位源天境界的高人,在我瑤池會后以一滴血化了個真靈烙印,差點將我當場鎮壓,而現在呢?象他這種層級的所謂高峰,我可以一劍掃他一千座!”
“你的意思我懂了!”命天顏道:“果然夠樂觀,你的意思是給你三年時間,你可以一劍殺一千尊異域圣人?”
林蘇眼珠都鼓了起來:“不能這樣理解吧?你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啊,來來,你去三重天,給我辦一個圣人再來吹這個牛皮。”
“我不吹牛皮,我就專門看你吹牛皮。”
林蘇一巴掌拍在自己額頭:“看來有必要說點悲觀的,給你高速膨脹的信心恢復下溫度……”
“不要!不要說了!”命天顏道:“天下間,恐怕還沒有人比我更能理解悲觀的,真的不需任何人點撥……說點提振信心的,道爭,是不是從現在起,已經面目全非?”
林蘇臉上慢慢露出笑容:“天顏仙子,你還是得相信,我是個天才!千年來,道爭的固有模板,在我這里,有一種完全不同的打開方式!”
“已經可以窺見贏的跡象?”命天顏眼睛大亮。
“什么叫窺見跡象?已經贏了!”
“何意?”
林蘇輕輕一笑:“當諸圣面對自己腦門之上的絕殺之劍,開始認真思考自己性命之憂時,道爭就已經落下了帷幕,至少在三年時間之內,兵道是他們必須主動踏上的道,他們嘴里可能會道理滿天飛,排斥著兵道,然而,卻以實際行動踐行著兵道,你說道爭到這里,是不是已然面目全非?”(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