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蘇心頭一動:“看看吧!”
“我們此刻,實際就在鵲橋之上,拉開那邊窗戶,就可以看到下方景致……”
季月池腰兒輕輕一扭,帶著林蘇跨過紅亭,來到了船上一間極為雅致的房間。
房門輕輕一啟,一縷動人的香氣撲鼻而來,林蘇順著香氣看過去,心頭大跳……
窗臺之上,一朵妙花。
花作火焰之形,色澤墨綠,其香至純至凈,正是此次鵲橋會,白玉京那邊選定的解語花:燈花!
天下解語花有很多種。
但是,誰家解語花能有白玉京這般高端?
不管從色澤、香氣、顏色、花形,全都極其吻合解語之特征。
長夜亮燈花,以心觸之啟!
這就是鵲橋會的本質。
林蘇一眼就看到了劍無雙。
此時才藝展示已然結束。
各大俊杰,各大小姐已經是自由活動時間。
一面寬廣的長湖,柳條依依,雖然外界秋寒已至,但在這里,四季似乎留下在最初始的那個階段。
淺春、濃春、深春、晚春不一而足,在湖畔各個角落展現。
劍無雙,是春意盎然的中心。
因為有很多解語花因他而動。
不僅僅是白玉京,也有世俗中人,他的身后,甚至還跟了三個江湖俠女,俱是國色天香。
這也難怪,他,原本就俊逸風流。
他一腳踏定道臺最高處。
他的劍道不僅僅高絕無雙,甚至還極其美麗,一根飄帶飄飛去,宛若蝴蝶一般翩翩,但那一劍的風情,懂的都懂。
于是,他就混成了鵲橋會上的寵兒。
然而,劍無雙收了一堆的解語花,卻并沒有明確的回應。
如果說這是一場異界相親會的話,他大概就是無數女子爆燈,而進入“男生權力”的那個人。
“你言,你三姐對他有意思?”林蘇眼睛微瞇,半張面孔隱藏在窗簾之后。
“也未必是真有意思,可能也是一種霸占欲……”
“霸占欲?”
季月池目光慢慢抬起:“三姐就是這樣的人,只要是最好的東西,她都要霸占,包括資源,包括名聲,包括機會,自然也包括男人。”
必須得說,無論哪個宗門,哪方勢力,總有這樣的人存在。
自恃天資出眾,但凡最好的總想占著,哪怕并不喜歡,他們也要占。
因為占,總能體現他們的地位。
而且占著占著,他們也就有了優越感,旁人也漸漸會習慣,好的東西就該是他的。
以前的白玉京,三姐季月華也是這樣。
其他人要么念著親情,要么爭不過她,干脆就不爭,她也漸漸習慣了。
而季月池,更加是她欺負的對象。
因為那個時候的季月池,頭腦中最復雜的一部分意識被她母親給切到了朱丹身上,留下的只有單純。
看著蠢萌蠢萌、偏偏深受父母親喜愛的八公主,資源豐厚,自然是她眼中的肥羊。
季月華在季月池身上打秋風,基本已是一種習慣。
分配給她的天財地寶,三姐占了。
分配給她的秘境修行機會,三姐占了……
直到這次鵲橋會。
三公主一到,事先已經宣告眾位公主,鵲橋會上大家都識相點,本宮有意擇婿,別跟我搶!
在這種背景下,劍無雙出現在她的視線之中。
因為劍無雙用一種幾乎毫無爭議的架式,牢牢立足道臺最高處。
他的修為已經接近萬象。
他的劍道已是無矩。
這樣的修行天驕,舉世難尋。
這樣的年輕天驕,更是鵲橋會上幾乎不可能出現第二個的——因為年紀超過了一甲子,是不符合鵲橋會主旨的,而一甲子之下的萬象,當世幾乎沒有。
所以,這位三姐一眼就鎖定了劍無雙。
然后,到各個姐妹那邊走一圈,告訴她們,你們可以選其他人了。
也恰恰是在這個時候,她與季月池站在一起,見證了文道上一座高峰的立起。
也正因為三姐有這種“搶”的習慣,季月池在朱丹意識回歸之后,第一次玩了一個小手腕——她明確告訴三姐,這個新崛起的文道高峰,是我的心上人。
三姐明示了,劍無雙是她看上的人。
她季月池也明示了,林蘇是我看上的人。
潛臺詞很明確:你的人,我不染指;我的人,你也莫要染指。
林蘇笑了:“劍無雙,也的確是符合白玉京公主擇偶的全部條件。”
“是啊,白玉京公主擇婿,必須是站在最高峰的那位。”季月池道:“可惜,鵲橋共有三座,她總也不能一個人將三座峰頂全都占盡……”
突然,她的聲音戛然而止。
因為一條人影突然離了白玉橋,邁著風姿綽約的步伐,走向這邊。
林蘇盯著那個身著白玉公主服、全身上下圣光彌漫的三公主,輕輕一笑:“也許她還真的有這種想法。”
季月池心跳加速了,但她的聲音卻依然平靜:“那么你呢?你有沒有這種想法?”
“有!”
有?!
季月池一顆心瞬間吊在半天空。
她懂他的意思。
她也懂他的處境。
他八方結仇,處境堪憂。
他急需最強大的幫助。
而以地位論,三姐在白玉京的地位和勢力,三姐的修為戰力,都遠在她之上。
若要在她與三姐之間作選擇,他肯定會選擇三姐。
只有三姐才能真正幫到他。
她理解這種選擇,她只是有幾分悲涼……
三公主已經到了她的房門外,她的心依然還吊在半天空,沒有一點點著落……
突然,林蘇手伸出!
季月池目光一側,突然全身大震……
她的臉蛋,也陡然一派嫣紅……
因為,林蘇拿起了一朵花!
她隱藏在窗臺之上的那一朵!
這是她為林蘇準備的。
她不敢送給他。
她擔心他會拒絕。
他如果拒絕,她跟他之間就劃上了一道鴻溝,他們有可能連朋友都做不成。
所以,她沒有選擇直接送他,而是不著痕跡地將他帶到這里來。
她一直在留意著,他有沒有關注到這朵解語花。
從他眼神的視角看,他是真沒關注。
然而,在這一刻,他拿起來了!
不是她送給他的,而是他主動拿的。
這一主動,代表著什么?
季月池心里甜如蜜,一顆在白玉京未曾跳過、在燈花庵外才悄然跳過的心,怦然而跳。
房門輕輕推開。
季月華優雅地站在房門口,如同天仙一般的高貴目光移到林蘇臉上,打算收獲這位文道頂天梁震驚加傾慕的眼神。
但是,她自己吃驚了。
面前的兩人,雙目相對,身子微微前傾,他們中心,是一枝解語花。
他們似乎已然忘情,竟然沒有察覺到她的到來。
一陣風吹過,帶著菊花的香味。
林蘇和季月池此時似乎才驚醒過來,幾乎同時一震,目光移向三公主季月華。
“三姐……”季月池退后半步,作嬌羞狀。
林蘇微微一躬:“林蘇見過三公主殿下!”
“林大人,竟然也在此間?”三公主啟朱唇,輕輕吐出九個字,擺出一幅無意間撞到的表情。
林蘇微笑:“三公主莫要稱在下官銜,小生今日只是以普通聯姻者的身份,專程拜會月池的。”
以普通聯姻者身份。
專程拜會月池。
他說的是“月池”,而沒有敬稱。
言語親密隨意……
三公主內心滿滿的不是滋味:“林大人與八妹,是舊識么?”
“當日小生隨七京子游白玉京,偶遇八公主,一見傾心也,是故,借今日聯姻之會,拜會八公主,承八公主不棄,贈我解語花,小生無以為謝,唯一世忠情而已!”
這番話,其實有坑。
問的有坑,回答也有坑。
林蘇與八公主的相識,本身就是個坑,如果有人知道,他們早在白玉聯姻之前就相識,那么,聯姻之時爆出三皇子丑聞之事,林蘇就有嫌疑——世人會說他為了自己與八公主的奸情,從而破壞兩域聯姻,這流言只要一起,就根本沒辦法洗清。
陛下都會懷疑。
而林蘇一句話澄清了。
他跟八公主的結識,是在聯姻失敗之后。
那個時間點在白玉京有據可查,他們聯姻失敗,達成西河協議,在林蘇離開白玉京的前夜,七京子季素帶他游月湖苑。
月湖苑是男人玩的地方。
同行的副使計千靈是個女的,不便于去。
另一個副使杜東流太老,不便于去。
也就他們兩個。
季素跟八公主關系非同一般,帶他去月湖正當名分,遇到季月池也合情合理。
將他們相會的時間點定在這里,才是最合適的。
那個時候,三皇子丑聞已經出過了,聯姻已經泡湯了……
季月池已經不是當初的季月池了,她內心快速完成了解讀,為林蘇的心思而佩服之余,依然被這夢幻一般的情定終生,而芳心加速跳……
三公主季月華內心卻滿滿的不是味:“一世忠情?”
林蘇緩緩低頭,盯著季月池:“山無陵,江水竭,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十四個字,傳入季月池的耳中,化為無盡的甜蜜柔情。
十四個字,歸入天道體系之中,虛天之上,一聲輕震!
這不是完整的詩篇,換不來天道文波。
這不是天道誓言,但是,依然以其厚重無倫的姿態,換來了天空一震。
三公主內心狂震……
這,就是他的承諾!
這承諾重如山!
他是看穿了自己的圖謀,給予自己最堅定的回應!
好你一個不識抬舉的東西!
本公主此生,何曾有過如此的侮辱?
你敢侮辱本公主,本公主讓你知道何為反擊……
她的手陡然抬起,掌中一支解語花穿窗而出!
這支解語花,也與眾不同。
帶著無比浩瀚的氣機,帶著九天之上萬古仙宮的高貴與獨特,還帶著縹渺神秘。
這解語花射向湖畔。
劍無雙!
劍無雙目光一抬,解語花就已經出現在他的面前……
劍無雙順著解語花的來路看去……
這枝解語花后,一座亭!
亭名:獨芳亭。
獨芳,獨壓群芳。
他的心跳加速了。
終于還是等到了!
劍無雙手一起,掌中數十枝解語花同時飛起,有的回歸身后的江湖俠女,有的回歸湖畔一座紅亭,有的回歸湖面一條玉舟,有的飛向白玉橋上。
他掌中只留一枝。
這一枝,就是來自三公主的那一枝。
這代表著他作出了自己的終極選擇。
那些重新收回解語花的江湖俠女,淚水盈盈。
而劍無雙,踏足而起,以解語花獨特氣機為引,落在獨芳亭。
獨芳亭這一刻,似乎與八公主的這間房直接相連。
三公主微微一笑:“林公子,八妹,一起坐坐?”
劍無雙目光朝這邊一落,臉上也露出了笑容:“林兄!”
老天作證,他的笑容格外親和。
看不出任何雜質。
林蘇也笑了:“劍兄!”
遙遙一拱手。
然后,與季月池,跟著三公主跨過長廊……
兩側的侍女,同時僵硬。
兩位公主,幾乎同時選擇了自己的如意郎君。
白玉京公主擇婿,試問,天下間何人配得上?
“這位,乃是道臺最高處的劍道天驕,劍無雙!”有侍女傳音。
“道臺最高處,也只有他才能配得上……那這位公子呢?”
“文臺最高處!”
“天啊,竟然是他……”那侍女靈臺中估計一堆的泡泡在那里閃著七彩光:“文臺之上,那位頂級宗師如神龍見首不見尾,我們隔得遠了也看不清他的容貌,誰能想到如此頂級宗師,竟然這么年輕俊逸,帥氣風流,我還以為是一個百歲的老儒……”
一時之間,林蘇的關注度直線上升。
幸好,這一切,下方之人無人能夠看到——外圍的才藝展示,所有人都可以看,但鵲橋之上半私密,只能看到影子,看不到細節,超高修者除外。而真正的私密場所,比如說這間亭,那就是任何人都看不到的。
三公主在前,林蘇和季月池在后,進入這間紅亭,宛若一處人間仙境,四周空曠無垠,格外大氣幽靜。
劍無雙深深鞠躬:“小生劍無雙見過三公主殿下!”
解語花上,有三公主的信息。
劍無雙自然也就知道,向他拋出解語花的人是誰。
三公主微微一笑:“劍公子請坐。”
劍無雙未坐,手伸出,掌中是一段柔軟的絲條:“小生這些年行走于西域曠野,偶獲九寸螭絲草,特送與公主殿下,還望殿下莫要見笑。”
三公主臉色微微改變:“螭絲草?”
季月池心頭也跳了。
螭絲草,世人未必知道,而她知道。
這是一種極其神秘的草,乃是螭龍龍魂轉化而生。
而且還得是修為已達萬象境的螭龍,在生命之終才能轉化而成的。
每一根螭絲,都蘊含著這條螭龍三成的龍魂,稍加煉制,就是一根千里外殺人奪命,萬物不毀的絕代圣器。
這還只是一根!
而這九寸螭絲草,綿綿密密,足有數十根之多。
也就是說,他隨手送出的這份見面禮,相當于天下間難見難尋的螭龍,被他一古腦兒送出幾十條。
這份禮物,就是他的定情禮。
就是他的回應。
三公主送他解語花,代表著三公主看上他了。
而他回一份如此貴重的螭絲草,代表著他答應了三公主的垂青,兩人完成了從單方面青睞,到雙方同意的全過程。
劍無雙面對三公主的驚訝,曼聲而吟:“三津橋上浦,輕絲未染塵,托于青霜子,離離是我心。”
吟聲一落,林蘇贊嘆:“劍兄之詩,絕妙也!”
天空之上,微微一震,五彩霞光彌漫。
剛剛托著茶壺,準備給他們倒茶的侍女,吃驚地盯著天空上的五彩流光,她的小嘴兒都張大了。
我的天啊,五彩文波,原創首作!
五彩文波出于文道宗師之手,都足夠驚艷,而今日,吟詩的人,分明不是文道中人,赫然是那個腳踏道臺最高處的修道宗師。
這……
三公主眼睛猛然大亮,似乎挖到了一件極其珍貴的寶藏。
老天作證,她解語花的出手是有過反復的。
一開始的時候,她看好的是劍無雙。
但林蘇異軍突起之后,她轉向了。
而林蘇以堅守的態度選擇八妹的時候,她受刺激了,才最終決定選擇劍無雙。
這一選,她還有過文道與修行道不能兼得的遺憾。
但此刻,劍無雙一見面就彌補了這個遺憾。
送她如此珍貴的螭絲草,附帶一首五彩詩,這說明啥?說明面前這個男人,原本就是文、道雙修!
她看起來已經失去的遺憾,在不經意間竟然圓滿了。
這一刻,她心頭的快慰無窮無盡:“劍公子這份禮物,本宮太喜歡了!”
劍無雙輕輕一笑:“公主殿下喜歡就好!”
“劍公子請用茶!”
“公主請!”
兩人對飲一杯。
三公主目光慢慢移向八公主:“八妹,林公子送了你何等絕妙禮物,拿出來一觀可好?”
季月池心頭猛地一沉……
她一直都覺得三姐挺可怕的。
但今日,她有了另一種情緒,三姐挺討厭的。
她剛剛收到劍無雙的一件禮物,這禮物是如此之高端,尋常人在天下間混了一輩子,都混不到這禮物的幾十分之一,你收到了你開心就好,干嘛在這個時候來這一手?
林蘇朝堂博弈,江湖博弈,在死亡線上走鋼絲,哪有空收集什么天財地寶?
你這不是出他的洋相嗎?——如果這世上有出洋相這種說法的話……
“三公主提醒得是!我倒是失禮了,竟然未給八公主回個禮!”林蘇道:“八公主,這是我自己制作的一樣小物事,雖然不是什么珍貴的東西,但也最能體現我的一番心意,送給你!”
他的手輕輕一抬,一只小瓶子遞到季月池的手中。
這瓶子方形,通體透明,精致高雅到了極致。
里面是嫣紅色的液體,紅色的液體輕輕一蕩漾,動感無窮,美感無盡。
這正是林家香水的第三代產品,以玻璃為瓶制作的香水。
“這是……”劍無雙也好,兩位公主也罷,全都被這小瓶子的造型給驚艷到了,單以這只瓶子而論,該當也是一件奇珍。
“這不是什么天材地寶,這只是世俗之物,香水!打開聞聞……”
季月池輕輕撥起上面的瓶塞,一股從未聞過的清香雋永香氣彌漫開來,是如此的濃郁,如此的特異,縱然白玉京高端無倫,也從來沒有聞過這種香味。
季月池聞了一口,美麗的臉蛋上盡是紅霞,投向林蘇的目光中,帶上了別樣情緒。
劍無雙吃驚了:“林兄,你言此香水,是你親手制作?”
“是啊,當年我也是閑來無事,取山中之花,制作了幾瓶,比不得劍兄的絕世奇珍。”
季月池道:“禮物只是心意,公子之贈,月池最是喜歡……”
突然,她的聲音戛然而止,盯著這玻璃瓶子上面的一行行字……
《鷓鴣天.桂花》
“暗淡輕黃體性柔,情疏跡遠只香留,何須淺碧輕紅色?自是花中第一流。梅定妒,菊應羞,畫闌開處冠中秋,騷人可煞無情事,何事當年不見收?……公子,這詞兒……”
她的聲音未落,蒼穹之上,突然輕輕一震,漫天七彩文波彌漫。
劍無雙霍然抬頭,盯著天空。
侍女也猛地抬頭,盯著天空。
滿城之人也同時抬頭,盯著天空……
昨日是才藝展示,精彩環節該當已經過去……
現在該是進入郎情妾意,你儂我儂的時候,怎么還會有天道文波?
剛剛是一首五彩詩,已經足夠驚艷了,現在冒出來一首七彩?
不,還不僅僅是七彩,七彩之中還帶著青色的邊框,半步青詞!
何人所題?
競爭如此激烈了嗎?
酒樓之中,素月心眉頭猛地皺起:“七彩文波,《鷓鴣天》,這不是跟他昨夜寫的詞牌同一詞牌嗎?是他嗎?”
窗臺上的金絲雀眼中似乎也流過了七彩波,在那里跳,一不小心一腳踏下了窗臺,轉個背她回來了:“小姐,是他,一定是他!我就說了,這家伙玩女人的癮,在當日竹林里就體現得淋漓盡致,怎么可能缺席這么好的聯姻機會?七彩文波是從白玉橋上引動的,他這一玩,直接玩上了白玉橋!”
她們對面的酒樓,計千靈嘴唇咬上了,別人或許不確定是不是他。
她有一個女人最不講理的直覺,就是!
這個臭蛋,昨天將自己玩了兩輪,自己腰都是軟的,這一會兒功夫,跑上了白玉橋,還吟出了半步青詞,你……等你回來,我用算道長河武裝自己,將你個混賬直接榨干!看你還有勁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