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道如此,那仙道功法,估計也是一樣的道理……”
衛圖想到了這一點。
接著,衛圖警醒自己,武道修行遠不是終點,借武道考取功名,提高地位可以,但得切記忌爭忌斗,保存性命。
他有大好前途,沒必要因為一點小事,與人生死搏斗。
“不過……”
“劍雖不出鞘,但必須得有,殺人術為護道手段,也得學習。”
時間飛逝。
轉眼間,便到了慶安二十四年的第一天。
這日正是元旦佳節。
一大早。
衛圖在廂房內洗漱完畢,穿上冬衣,雙手提了前幾日在鎮上新買的節禮,便在丫鬟的引路下,進了內宅。
繞過走廊。
來到單武舉的起居室。
庭院內,此刻已經站了一個身著襕衫的中年儒士,其模樣和單武舉有著七分像。
不過相貌雖相似,但中年儒士的氣質卻和單武舉有些迥異,其身材枯瘦,看起來很是文雅。
“延功哥。”衛圖上前一步,對中年儒士揖了一禮。
他面前的中年儒士并不是旁人,而是一直久居在府城的單武舉獨子單延功。
單延功先天體弱,因此未從父業習武,而是走了科舉一途,在十幾年前,便中桂榜,成了慶豐府的二等廩生(秀才)。
一個月前,單延功隨生母單閔氏一同回到了單宅。
“衛哥兒。”
單延功聞言,扭頭一看,見是衛圖,便面露微笑,攏了攏袖袍,對衛圖躬身回了一禮。
少傾。
房門打開。
衛圖跟在單延功的身后,進了起居室,隨其一同對單武舉和單閔氏磕頭請安。
“這孩子,又提了禮,老是這么見外。”單閔氏見衛圖請安時,手上還提著節禮,不由笑了幾聲,說道。
“這是你的壓歲錢。”
略想了一會,頭發花白的單閔氏揉腰起身,走進內室,取出了一沓紅包,塞給了衛圖一個。
“多謝師母。”
衛圖沒多猶豫,從單閔氏的手上接過紅包,并道了一聲謝。
盡管他已經娶妻成年,不在領取壓歲錢的孩子那一列,但長者賜,不敢辭,壓歲錢又沒多少,他領了也就領了。
這都是單閔氏的一片心意。
請完安后,衛圖和單延功便一左一右站在單武舉夫婦身旁侍立,等待后面的內眷請安。
“怎么還沒見幺女來?”等了小一會,見門庭外,仍舊空空如也,單武舉皺著眉頭,不滿道。
“興許是昨天累了,今早起晚了。”單閔氏臉色亦不喜,不過還是說了句幫忖話。
見此。
衛圖亦是暗皺眉頭,對失禮的單家小姐單芳不滿了起來,只不過因為他是外人,這些情緒他壓在了心底里,沒有表露出來。
新年起早拜見長輩,給長輩請安,這是禮節。
此世不是現代,是極為重視禮節的古代。
尤其是大戶人家,一言一行皆要恪守禮法,不能逾矩。
單芳失禮,可大可小,若是遇到長輩是迂腐的老夫子,少說也會治其個不孝之罪。
眾人又等了一會。
門外,走來了一個姿色秀麗的紅衣婦人,在她身后,跟著一個落后半步的錦衣大漢。
錦衣大漢左手牽著一個扎著沖天揪,約莫七八歲的童子。
見到童子,單閔氏面容稍緩,摸了摸童子腦袋,并將先前取出的紅包發給了這童子一個。
“怎么今日起的這么晚?”這時,單武舉一拍身旁的茶幾,怒聲喝問道。
起居室的眾人似乎對這一幕早就司空見慣了,包括衛圖,都沒有露出意外的樣子。
單武舉對誰都是客氣,哪怕對待長工,也頗多豪爽,不拘小節,從不計較分厘的得失。
但唯獨對單芳……
單芳回到單宅后,衛圖便見單武舉這一個月來,發了六七次火了。
“昨晚毅武吵鬧,說是要騎馬玩,我……哄了半天才哄好,說那些馬都是你的寶貝,碰不得……”單芳委屈道。
單武舉聽到這話,面露不耐之色,熟知幺女性子的他,知道其又再圖謀自己的財產了。
只不過,在這一方面,他不好訓斥,給單芳留了顏面。
“爹,你馬廄的那幾匹馬,你又不常騎,你最近身子又不大好,不如送給毅武一匹。”
“毅武和我鬧了好久。”
單芳見單武舉氣勢弱了下來,上前半步,低著腦袋,臉上擠出柔軟的姿態,語氣快促的說道。
說話間,她見單武舉抿緊了嘴,左手攥住了直背靠椅的扶手,身體繃的硬直,心里頓時就有了數,于是又上前了一步,貼著單武舉的左臂,將剛才說的話又復述了一遍。
這次,單芳的語氣又多出了幾分懇求。
“毅武年紀還小,騎不了馬……,廄里的那匹老馬……你走的時候牽走吧。”
單武舉閉了一會眼,似是在尋思,等了幾息后,才斷斷續續的開了口。
話畢,他松開了座椅扶手,身子像泄了一口氣,軟爛似的癱在了上面。
好馬,對于一個武人來說,就是第二條生命。
馬廄里的每一匹馬,單武舉都侍弄的皮亮毛順,精神昂揚。
但面對女兒和孫子毅武……
單武舉還是說不出拒絕的話。
“毅武,聽見了沒?”
“伱爺答應送你馬了,你回家后,就有馬騎了。”
單芳沒有感謝單武舉的慷慨,而是抱著單毅武走在單武舉面前,說了這一番話。
“小妹,有些過分了。”站在單閔氏身后的單延功臉色難看,起聲呵斥道。
“大哥,這會還沒分家呢,你就嫌棄我這個妹子問爹要馬了,這馬是毅武騎,又不是我騎……”
單芳撇了撇嘴。
“再說。”
“你一個文人,又不耍刀槍棍棒,讓讓你侄子也不行嗎?”
她又補了一句。
“對了,爹。”
“毅武也快到練樁功的年紀了,我想讓他爹也學一下咱家傳的拳法……”
“他爹言傳身教,毅武長大后,肯定也能武舉中舉,取得功名。”
單芳先是看了一眼衛圖,然后目光又挪到了單武舉身上,笑著說道。
“當然。”
“要是衛哥兒答應今后教毅武習武,這家傳功夫要不要也沒事……,都是為了毅武……”
單芳笑了笑。
“這……”聽到這句話,單武舉立刻就啞不做聲了,輕咳一聲,等待衛圖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