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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叛軍圍城

  三天后。

  在家眷撤離慶豐府的第二天,衛圖在府城內,就聽說了李家一十三口在青山縣城菜市口站了站籠,活活站死的消息。

  對這一消息,衛圖扼腕的同時,也將李家百多年的浮沉寫了下來,當作家書,派人送給了自己的兒女——衛燕和衛修文。

  讓二人引以為鑒。

  百多年前,李家從游商發家,一步步積攢基業,這才有了昔日富貴,但僅因為李興業這一個不肖子孫的亂來,便導致這大好基業盡數成空,數代人的努力一朝喪盡,幾近絕嗣。

  這是一個很好的反面教材。

  衛圖不想自己的子孫,也出現李興業這樣的人——盡管他知道這般情況難以避免,富不過三代不是一句虛言,但只要衛家二代子孫不出此等敗類,他就心滿意足了。

  派人送去孝義府的家書,很快就有了回信。

  十六的衛燕回道:“謹記父親教誨,當恪守家業。”

  對衛燕的回信內容,衛圖早有預料,這個長女在杏花的教導下,成了正兒八經的大家閨秀,一言一行都極顯教養。

  將衛燕的信收好之后,衛圖翻開了衛家二郎衛修文的信。

  相比衛燕回信的“死板”,衛修文的回信內容就有意思多了。

  衛修文道:“李興業不智之處,非為反王幕僚,而是不知縝密處事,兒當恪守父親教誨,行事周密,不留后患。”

  看到這里,衛圖暗皺眉頭,臉上布滿了憂色,而非是對衛修文回信的欣賞。

  李興業好歹也是秀才出身,不會不明白行事不密的壞處,但卻仍舊釀就如此后果。

  他料定,這并非李興業故意為之,而是其“眼高手低”,做人、做事不腳踏實地。

  衛修文如此回信,反倒讓衛圖覺得其有希望成為第二個“李興業”,遺禍家族。

  念及這一點,衛圖又提筆寫信,對衛修文寫了數頁的告誡信,勸誡其不要好高騖遠,要腳踏實地,一步一個腳印。

  不過,這一次,衛圖送出的家書,過了六七日的時間,仍沒有收到回信。

  見此。

  久為武官的衛圖瞬間明白,這是府城的通信渠道,已被叛軍切斷了,這才導致衛修文的回信,他遲遲沒有收到。

  事情果然不出衛圖所料。

  隔日,作為慶豐府府城“西門守備”的他,就收到了關于守城的緊急軍令。

  巡撫府下了軍令:命他準備滾木礌石,發動民夫,死守西門,切勿放過一個反賊入城。

  同時,巡撫府也空降了一個五品武官,當做守備西門的主官。

  而他,則作為副將,協助守城。

  這個五品武官,衛圖認識,是巡撫府的“鄧知軍”。

  次日一早。

  站在西門城頭上的衛圖,就望見了五里之外,打著各色旗幟、密密麻麻的廣元府叛軍。

  他定眼一看,前軍的旗幟上銹了一個“青”字,頓時明白這次攻打府城西門的叛軍首領,應是三十二路反王中的——青虎王林全誠。

  看完主旗后,衛圖又望見了一個繡著“明”的黃色副旗。

  “明州王?”

  衛圖瞇了瞇眼。

  他記得李興業便是投靠了明州王,做了其帳下的幕僚。

  這次明州王協同青虎王一同攻打府城西門,他直覺,這其中或許有李興業的因素。

  不然,三十二路反王中,為何恰恰是明州王來到了西門。

  “能懂得旗語指揮麾下兵卒,看來……廣元府的反王們是真的成了氣候……”

  站在城池上,衛圖在看到兩股反王兵馬隨著令旗兵的指揮,開始緩慢的排兵布陣后,他心里生出了這一個念頭。

  少頃,衛圖入了營帳,開始根據反王叛軍所排的軍陣,與鄧知軍商議具體的守城事宜,劃分各級武官的守城區域……

  鄧知軍沒有“欺下”,很欣然的采納了衛圖的布置,并贊了衛圖一句“有武略”。

  時至午后。

  府城西門,迎來了反王叛軍的第一次試探攻城。

  在衛圖的安排下,反王叛軍丟了幾百具尸體后,連城墻的邊都沒碰到,便倉皇離去。

  “叛軍到底是叛軍,不值一提,遠不如官軍精銳。”

  鄧知軍看到大勝,大笑了一聲,對營帳內的一眾武官說道。

  眾武官聞言,瞬間一掃心中怯戰的驚怕,對廣元府叛軍輕視、不以為意了起來。

  鄭國承平數百年,雖然地方偶爾有小的蟊賊反叛,但這么明晃晃圍攻府城的叛軍,還是不多見的,幾十年難碰一例。

  落于次席的衛圖聽到這話,臉上雖與一眾武官一樣,都露出了笑容,但他心里,不免泛起了一些隱憂。

  半個月前,他和傅志舟便有了推論——這次官府和反王之間的戰爭,取勝的關鍵點不在于兩方軍隊,而是在于背后的仙家中人和先天武師的對決。

  因此,他們這些武官在之后的戰爭中,能否守住城池,對取勝的關鍵,都影響不大。

  次日。

  反王叛軍再攻。

  和上次的試探性攻擊不同,這次的反王叛軍準備好了云梯、井闌、攻城車等攻城器械。

  進攻井然有序,僅是幾次沖鋒,就險些讓官軍有些吃不消,差點被叛軍在城頭奪了陣地。

  反攻殺死攻上城頭的反王叛軍,自不是其他人,而是躲在親衛營背后,時不時抽空放冷箭的衛圖。

  他每一箭,都盯準了指揮反王先鋒精銳的小頭目,幾乎每一次弦張、箭落,都能殺死一人。

  失去了頭目的指揮,本就紀律松散的反王叛軍,又后繼無援,哪能在官軍的反攻下,存活性命。

  “不能張揚,殺傷幾人,保住西門不失就可。”

  射殺了七八人后,衛圖收住了手,他裝作自己右手傷殘,纏了止血的白紗布后,就退了下去,躲在了軍營之內。

  他猶記得,自己在四羊鎮一戰時,因為表露出了神射手的能力,便被徐縣尉囑咐射殺“謝慶”,險些身死的那一幕。

  這一點。

  不可不防。

  “隨機應變,慶豐府不是廣元府,這是山南道的首府,朝廷絕對不會容忍其被叛軍攻陷!”

  “必會有先天武師救場,與反王叛軍背后的力量對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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