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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6、后繼有人,兩次錯過

  然而,這一次的話落,衛圖再也沒有聽到韋飛的回復。

  其被衛圖反握的手掌,逐漸開始冰涼,失去了溫度。

  “爹!”一旁的韋仙兒、韋平姐弟,瞬間意識到了什么,他們二人跪地,看著床榻上韋飛的遺體,頓時痛哭了起來。

  二人中,韋仙兒哭的最傷心。

  縱然其在來時,就知道韋飛壽元不多,難佇人間,但真看到這一幕后,還是難掩心中的悲痛。

  畢竟,他們父女二人,分離已有兩百多年了。

  在場中人,唯一不顯得悲痛的人,就是韋飛的續弦了。

  不過對此,眾人也不怪罪,因為大家都知——中年婦人能在當年嫁給韋飛,并非是因為感情基礎,更多的,圖的是成為筑基真人妻室后的好處。

  指望其真心相待,難免是種奢望。

  只是,在韋飛離世后,中年婦人借口去灶房做飯時,衛圖卻發現,其亦在屋內,偷偷抹了兩把眼淚。

  顯然,其心境,并不像在人前表現的那么冷靜。

  “人死之后,仍有人牽掛,那就不算真的死亡。”

  “二哥,你還活著。”

  夜晚,韋宅小院內。衛圖一人獨酌,順帶為韋飛祭靈。

  他看了一眼,擺放在大堂內的韋飛靈柩,嘴角露出笑容,舉起酒盞,隔空碰了一下。

  “二哥,這世間有投胎轉生一說。我雖然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我想……你要是可以的話,能不能在黃泉等我一會,咱們義社聚首之后,再行投胎。”

  “說不定,我這衛哥兒有成仙的一日,能去黃泉,讓你們也能沾沾光,一同得道飛升。”

  “算了,你們還是別等我了。估計大哥早就走了。你去的時候,記著告訴大哥一聲,紅纓現在過的也很好,已經是金丹真君了。”

  在韋飛生前,衛圖不知該與韋飛說些什么話,因為二人的境界差距太大了,能說的話題,也只有在凡間的那短短幾十載人生。

  然而,待韋飛死后,衛圖卻發現,自己能與韋飛可聊的話題,還有很多。

  或者說,韋飛的死,對衛圖心中的觸動,不亞于杏花的死亡。

  其是在他仙途上,相伴多年,第一個死的同道者。

  此外,韋飛死后,這意味著,他再也沒有把酒相談的知心人了。

  “二哥,一路走好!”

  衛圖起身,提起酒壺在地面上倒了三次酒水,然后深深的對韋飛的靈柩,揖了一禮。

  揖禮結束,祭靈儀式亦算告終。

  衛圖袖袍一卷,收起酒壺,準備重回自己的客房,打坐吐納。

  但這時,在靈堂內,正在哭孝的韋平卻起了身,走到了小院。

  “衛叔,我爹雖不在了,但小侄還是有膽氣,和叔父喝上一盅的。”

  身披孝服的韋平,躬身一禮道。

  見到這一幕,衛圖不由微愣了一下,他仔細打量了幾眼面前的韋平,然后點了點頭,并取出酒器,給韋平也倒上了一杯酒。

  “多謝叔父看重。”

  看到酒水斟滿,韋平亦不客氣,直接捧杯,一口飲了干凈。

  “繼續喝!”

  衛圖搖頭一笑,他一拂袖袍,又取出了幾壺好酒。同時用法力,給韋平的酒盞,又續上了一杯酒。

  此時,韋平斗膽與他對飲,其用意,以他的江湖經驗,自然明白。

  不過,他除了暗道一句“韋平不肖父,肖其母”外,對其并未心生反感。

  相反,更為看重了一些。

  畢竟,父母托孤和韋平自己來他這里尋找機緣,是兩碼子事。

  此子敢拼,有膽魄,他這個做叔父的,力所能及之下,當然愿意提攜一二。

  衛圖也樂意看到,在韋飛離世后,韋家后繼有人。

  因此,在喝酒的同時,衛圖這三階上品丹師,亦將一些珍貴的二階靈藥,悄無聲息的放進了酒水之內。

  而初飲時,韋平雖然沒怎么發現酒水中的藥性,但喝了一小會后,感受到法體內的砰然氣血后……韋平再傻,也知道酒水里面有東西了。

  不過韋平沒有揭破衛圖此舉,他故作不知,一邊用法力煉化酒中藥性,一邊當起了酒客,陪衛圖喝酒。

  只是可惜,韋平僅喝了不到一壺半的酒水,便感覺酒意上腦,趴在院內的石桌上昏迷不醒了。

  幾日后,待到韋平有了意識,重新醒來后,卻發現,自己已經睡在了屋內,而院內院外早已……人去樓空了。

  “娘,衛叔呢?”

  韋平急忙穿衣起身,跑出屋外,詢問中年婦人。

  “還有我姐,她人呢?”

  韋平又補了一句。

  雖然衛圖和韋仙兒二人和他相處時間不多,但他心底里,已經將二人視作他的家人了。

  尤其是衛圖……

  其對他有再造之恩,不亞于接引凡人修行的仙引人了。

  “你衛叔,一個時辰前剛走。至于你姐……她還在靈巖島,沒離開。只不過暫去族務大殿報備去了。”

  中年婦人回答道。

  “衛叔走了?”

  聞言,韋平心中一陣失落。

  在他心中,除了父母外,衛圖便是他最敬重之人了。

  然而,失落還沒多久,韋平就察覺到了自己法體狀況的變化,他臉上,又重新多了一些喜色。

  此時的他,不僅境界從筑基初期突破到了筑基中期,而且新學的《百脈鍛血訣》,也凝練出了兩粒血丹。

  可以說,短短幾日時間,他的實力就由先前的筑基墊底,到達了堪比筑基中期巔峰的程度。

  甚至,可以媲美一些弱小的筑基后期了。

  “衛叔,你放心!我爹沒走完的道途,我韋平一定幫他走完!不讓他在九泉之下遺憾。”

  韋平遙望靈巖島外,心中默默許下了自己道途中的第一個志向。

  一個時辰前,衛圖從韋宅離開,倒不是因為他故作神秘,不肯與酒醒后的韋平再見一面,而是他神識感應到了,韋宅外一個熟悉之人的到來。

  靈巖島外,衛圖遁光一瞬,以元嬰遁速,直接擋在了遠處正在遁逃的白裙女子面前。

  這白裙女子身姿曼妙,頭戴笠帽,看不清真容,散發著獨屬于金丹后期的氣息。

  “縱然道友神通廣大,但在我圣崖山勢力范圍內,攔住妾身,可不是什么好事。”見自己去路被攔,白裙女子被迫在空中滯步,她秀眉微皺,語氣略有不滿道。

  “伱……”此時此刻,衛圖也不知道該如何稱呼眼前的白裙女子,他頓了頓聲,只好用“你”字作為代指。

  “你此次前來靈巖島,想來也是知道我二哥在近日會壽盡……”

  衛圖沉吟一聲,說道。

  “韋飛是我趙家的客卿長老,妾身來此地,送他最后一程,難道有什么問題?衛大丹師?”白裙女子聲音冷了幾度。

  此話自有道理,衛圖難以反駁,只能順著話意,點了點頭。

  “既如此,還請衛大丹師讓路,讓妾身過去。”

  白裙女子再道。

  聞言,衛圖為之沉默,沒有回話。

  見到這一幕,白裙女子也不客氣,再起遁光,從衛圖身旁繞了過去,遠遠遁離走了。

  過了片刻,衛圖才緩過了神,他轉過身,遙遙望了一眼白裙女子的倩影,目送其從靈巖島離開。

  那次,月下相別后,他沒有挽留此女。這次再見,亦應如此。

  畢竟,他再是元嬰老祖,也負不起阻攔其道途的責任。

  “不知這仙道,何時才是終點。”

  衛圖輕嘆一聲,一甩袖袍,亦離開了靈巖島。

  在道途上,他雖然和韋飛拉開了很大的距離,一為元嬰老祖,一死前僅為筑基境界,差了兩個大境界,但實際上,他和韋飛,只是行九十步和半百步者的區別……都沒有到達仙道終點。

  而去求索仙道,那就注定他不可能過的如同韋飛生前那般瀟灑。

  譬如今日,倘若他是韋飛,恐怕早就抱得美人歸了。

  衛圖飛離的方向,與白裙女子所去的方向不同,他此次的目的地,是嚴孝蘭所在的蕭國封州。

  在凝嬰大典上,衛圖曾想過,去圣崖山求問化神道途,但有了赤龍老祖這“老前輩”在,他對化神道途,也了解的差不多了。

  因此,靈巖島一行后,他去蕭國的下一目的地,便變更為了蕭國封州。

  畢竟,相比求問“虛無縹緲”、暫時難以接觸的化神道途,還是嚴孝蘭的性命,更為值得關注一些。

  上次,他和嚴孝蘭分別時,給嚴孝蘭下的靈毒雖有百年期限,但這只是一個大概范圍,并不精準。

  一旦其“誤觸”,說不定有提前爆發的可能。

  此外,他上次逃離蕭國的時候,走的也太過匆忙,給嚴孝蘭布下的安全措施,并不怎么完善。

  換言之,其藏身的三階隱陣運轉的時間一長,有可能出現紕漏。

  單是這一點,就得衛圖在這百年期限內,提前出發了。

  另一旁。

  與衛圖分別的白裙女子,在離開靈巖島后,便在前往圣崖山的路上,暫停了一會。

  她轉頭,望向后面,見遲遲沒有遁光再次飛來,玉容隨即露出了一絲落寞之色。

  “或許,真是錯過了。”

  白裙女子輕聲呢喃,她取下笠帽,將其丟入海中,然后再起遁光,消失在了海面之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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