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劉盈陷入思忖,劉邦心說讓你小豎子沒事總是拉攏人心,如今到了取舍的時候,我倒要看看,誰能進入你的東宮!
誰才是你的心腹!
劉邦板著臉,教訓道:“你要多擇賢臣,任用賢士,疏遠小人,佞臣……這也是阿父給你的考驗,這個儲君不是那么容易當的,你要想好了。”
教訓了劉盈之后,劉邦滿意而去,他這邊也有一堆的事情。
其中最緊要的還是封賞功臣……盡管劉邦已經很努力了,但還是只完成了二十幾人。
封侯的難題在于要先確定功勞,然后確定食邑,再然后,還要根據食邑數量,找到對應的地方……這些徹侯都是實封的,是有封地的。
確定功勞這件事就很麻煩了,食邑的多少,也是大學問,比如夏侯嬰拿了六千九百戶,這里面當然跟救了劉盈有關系,屬于占了便宜。
而樊噲沖鋒陷陣,還在鴻門宴立下了大功,結果只有五千戶。
怎么說呢,就只能讓他先委屈一下,等著日后再往上加。不然給樊噲太多,其他人也比照著來,那就不夠用了。
反過來說,樊噲才五千戶,伱們還有什么臉要更多?
確定功勞食邑,然后再選擇恰當的封地,這個過程就快不了。
就算是張良,他也是剛剛得到封號,封在了留地,正好一萬戶,是名副其實的萬戶侯。更倒霉的則是呂澤,他受封周呂侯,但是當地食邑不夠,還要遷入人口,但考慮到勞民傷財,就暫時放棄了,因此呂澤的食邑就成了薛定諤的狀態。
論起來,呂澤的食邑是一萬一千戶,比曹參還多了四百戶,但實際上,他的食邑還沒有樊噲多。
好在呂澤不在乎這些,但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是呂澤,劉邦還是要盡快解決才是,他只能請來足智多謀的張良,共同商議。
“子房先生,蕭何的食邑暫定八千戶,朕準備日后給加到一萬戶,跟你一樣……你們一個在朕的身邊,一個坐鎮關中,是朕的左膀右臂,應該并駕齊驅,不分上下才是。”
張良含笑點頭,“多謝陛下垂青,確實不能委屈了丞相。”
劉邦頓了下,又道:“還有一個人,更不能委屈。只是他該怎么封賞,朕一時還拿不準。”
張良道:“陛下可是在擔憂太尉?”
劉邦點頭,“是啊,曹參都給了一萬零六百戶,太尉斷然不能少,朕該封他兩萬戶,還是五萬戶?”
張良一笑,“陛下,這事情本來臣也想過,剛剛從太子那邊過來,他倒是有不一樣的看法。”
“什么?那豎子怎么說?”
“太子的意思,他希望破例給太尉公爵,以示尊崇……至于食邑,太子的意思,能不能挑出一塊草場給太尉?”
“嗯?”劉邦大吃一驚,“草場?養馬的?”
“對!”張良笑道:“太尉這次北上巡邊,就有意對付匈奴。要對付匈奴,就少不了戰馬。太子的意思,與其讓太尉跟其他人爭搶膏腴之地,不如將遼闊的草場給太尉。助太尉養馬御敵,想來太尉會更加歡喜。”
劉邦眉頭緊皺,過了好一會兒,又舒展開。
“也不知道那個豎子跟太尉怎么說的,太尉對他是言聽計從……也罷,這事就讓他們師徒商議去吧,不管怎么樣,朕都答應。”
說完這些,劉邦才又道:“朕這些日子見不少武將,三三兩兩聚集在一起,交頭接耳,議論不停,他們在商議什么?”
“商議謀反之事!”
“什么?”劉邦再次吃驚,張良向來穩重,不是喜好大言恫嚇,這一句話,弄得劉邦都不會了。
張良卻是解釋道:“陛下,如今封賞了許多沛縣舊人,親近之臣,賞賜不可謂不豐厚。諸將計之,唯恐天下之地不夠封賞。自古以來,有功不賞,必定心懷怨憤,而陛下擔心群臣謀反,自然會想辦法誅殺,以除后患。而諸將預想到這一步,就只有提前商議,勾結謀反!”
劉邦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弄明白張良的意思。
諸將擔心被皇帝猜忌造反,就真的提前造反?
是這個意思吧?
突出一個抽象!
張良補充道:“幸好太子帶著那些小兒輩擒拿田橫,立下了大功,壓住了不少聲音,不然諸將鬧得動靜更大。”
劉邦重重一嘆,“子房先生,那你看該怎么辦?”
張良笑道:“陛下,有功諸臣之中,您最厭惡的人是誰?”
“自然是雍齒!”
提到了這個名字,劉邦就咬牙切齒。
雍齒是沛縣的豪強,跟王陵還極好。
按理說雍齒應該站在劉邦這邊,無奈他心高氣傲,看不起老流氓,還多次出言侮辱。
因此在劉邦起兵之后,雍齒投降了魏國,替魏國鎮守豐邑。
為此劉邦前后三次攻打,才拿下豐邑老家。
而雍齒則是逃到了魏國,后來劉邦還定三秦,大會諸侯,共同討伐項羽的時候,雍齒才又和劉邦站在了統一戰線。
而這一次,雍齒沒有因為彭城之敗,就離劉邦而去,相反,還立下了赫赫戰功。
“陛下,既然如此,就給雍齒封侯,眾人見他都得到了爵位,自然會安心的。”
劉邦眼珠轉了轉,又思考了一下,貌似還真是個好辦法。
得罪我的都封侯了,沒得罪我的還用說嗎?
聽懂掌聲!
“好!就按照子房先生的意思辦,封雍齒什邡侯,食邑兩千五百戶!”
83最新地址 旨意傳出去,果然諸將都老實了,用不著再著急了,雍齒都有了,還能沒有我們的?
劉邦也算是松了口氣,可剛過兩天,又傳來了消息,諸臣又鬧起來了。
這一次比前面鬧得還兇!
劉邦驚得臉色驟變,怎么回事?
子房先生的計策向來沒錯過,這回怎么不靈了?
“他們到底在鬧什么?”
“臣,臣等不知!”手下人慌里慌張道。
“不知就去問!還要朕教你們嗎?”
過了差不多半天時間,終于弄清楚了。
“陛下,眼下諸臣是在爭奪東宮屬官的名額。”
劉邦頓時眉頭緊皺,若有所思。
是那個豎子能干出來的事!
只是東宮屬官不就那么多嗎?
怎么還弄得這么多人去搶?
簡直豈有此理!
劉邦越想越氣,干脆把張良叫過來,君臣一起去東宮瞧瞧。
等他趕到之后,徹底傻眼了。
劉盈這塊門庭若市,那叫一個熱鬧。
群臣往來,不論文武,黑壓壓的,不知凡幾。
劉邦看了好一會兒,突然喃喃道:“朕,朕沒有禪位吧?”
他都不自信了,當得到張良肯定答復之后,劉邦繃不住了。
“豎子!他這是要篡位奪權啊!”
劉邦直接殺入了東宮,劉盈還在桌案前面,精心構思他的東宮屬官。
就聽到一聲霹靂,“豎子,汝欲為天子乎?”
劉盈猛地抬頭,一見劉邦黑著臉進來,殺氣騰騰,眉頭立起。
劉盈稍微一愣,就笑道:“不急,不急!”
劉邦幾步沖到他的近前,氣哼哼道:“你把朝臣都弄到了你的東宮,還說不急?”
劉盈笑道:“阿父誤會了,我這不是隨便安排的,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不信您瞧瞧。”
劉盈主動給劉邦介紹,“原來東宮有國史館,國史館下設太學,原來是教導將領子弟,關中才俊的,現在又增加了各地的孝子,為國育才,不能怠慢。我請仲父劉交幫忙,監修國史。除了原來的商山四皓,還有大儒浮丘伯等人,也即將進京,這事阿父不會反對吧?”
劉邦翻了翻眼皮,“光是國史館,要不了這么多人!”
“對啊,所以我又設置了昭文館,此昭文館主管圖集詩書,教導學生……說白了,就是給孩兒請幾個師父。”
“你請了多少?”
“也不多,也就三五十個吧!”
“你!”劉邦急了,“你想干什么?”
劉盈笑道:“阿父,這事您別跟我急……請師父教導,那是阿母讓的,就這些人,還是砍去了一半的結果。您要是不滿意,全都砍了,我才高興呢!”
劉邦猛地一皺眉,他是說過,讓呂后多操心劉盈的學業,只是他不是這個意思啊!
事情怎么就變味了?
“還有呢?除了這個昭文館,還有沒有?”
“有啊!”劉盈笑道:“還有一個集賢館,這里面主要是一些和我同年,或者比我稍大的青年才俊。他們也要讀書識字,砥礪本事,為日后儲才,阿父不會讓孩兒孤孤單單,全無羽翼吧?更何況他們都是年輕人,要想發揮作用,也要一二十年呢!”
劉邦若有所思,喃喃道:“這倒也不是不行。”
劉盈笑道:“那就沒有什么事了。”
劉邦緊皺眉頭,這里面要是沒事就怪了!
不多時,曹參之子曹窋從外面進來,手捧著一堆公文,前來面見劉盈。
劉邦叫住了他,“你拿的是什么公文?”
“回陛下,是廷尉的。”
“廷尉?還有別的嗎?”
“有,但不是臣負責……在集賢館,有三公九卿,各司其職。”曹窋答道。
劉邦聽到這話,頓時怒目圓睜,好啊,你這個豎子,還說不想奪權?
劉盈忙道:“阿父,我這里是對應朝中三公九卿,分派了位置,但這只是個影子而已。方便我了解朝廷政務的,沒有別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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