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盈急忙站起,探手摸了摸張不疑的額頭,困惑道:“也沒發燒啊!怎么說糊涂話?連騎兵和步兵都分不清了?”
張不疑臉黑了,“太子,是你腦子不好,還是我腦子不好?就算朝廷讓你編練三千騎兵,你練得出來嗎?”
張不疑毫不客氣道:“那是騎兵,要人,要馬……一匹好馬,頂得上十個步卒,陛下的車駕都湊不齊四匹一樣毛色的駿馬,你比陛下還厲害?”
劉盈眨了眨眼,“說得也是……那你還站著干什么,準備車駕啊!”
張不疑傻傻道:“干什么?”
“還能干什么,當然去想辦法了!”
張不疑坐在車轅上,替劉盈趕車,他搜腸刮肚,也想不出來有什么辦法,能鼓搗出來三千騎兵!
“太子,到了相府了!”
劉盈從車上跳下,快步沖進相府。
“師父!師父在哪?師父在哪?”
等他沖進去,正看到蕭何在泡茶。
“太子,你的來意我知道了……只可惜,我愛莫能助,只有一杯清茶。”
迎面就碰了釘子,劉盈稍微一愣,隨即笑道:“師父,伱同意設立東宮宿衛嗎?”
蕭何點頭,“同意。”
“那你會盡力支持我嗎?”
蕭何點頭,“會,只是我現在拿不出任何錢糧,著實愛莫能助!你還是去別人那里想辦法吧!”
“師父客氣了。”劉盈笑道:“您是大漢的丞相,您要是想幫忙,肯定有辦法的。我打算編練三千鐵騎……”
蕭何一口茶沒咽下去,噴了出來。
“什么?你要三千鐵騎?”
蕭何都傻了,他琢磨著劉盈最多想弄三千精銳甲士……這個花費已經不小了,蕭何都不愿意出,聽他要編練騎兵,蕭何直接黑了老臉。
“太子,我就這一百多斤,要不你把我鎖了,帶去西市,你看看能賣多少,都給你編練騎兵。”
劉盈看了看蕭何,是挺帥的,但就是太老了,二十年前還能賣個好價錢。
“師父啊,你看我好歹是大漢儲君,我都張嘴了,你總不能讓我白來吧?”劉盈道:“您看這樣行不,不管多少,您給點就行,就當是可憐弟子了。”
蕭何深吸口氣,“太子,陛下剛剛平定燕王臧荼之亂,燕地空虛,又有匈奴入寇……我是實在無能為力,不過你既然張嘴了,我也不說什么了。”
轉身蕭何拿出一包金子,放在劉盈面前。
“這是我的封地送來的,本來是給祿娶親用的,你要是愿意要,就拿走吧!”
劉盈盯著這一包金子,為難道:“竟是師兄的聘禮……那我就不客氣了,回頭我把長樂宮借給他成親用,保證風光無限,絕對不讓師兄吃虧!”
說完,劉盈伸手就把金子抱在懷里,“師父,告辭了。”
劉盈轉身就跑,蕭何看著他的背影,氣得翻白眼,你還真是你阿父的兒子,爺倆都是一個德行!
“張不疑,你拿著!”
劉盈把金子扔給張不疑,隨后就吩咐道:“從后門出去。”
張不疑不解,“相府后門有什么好的?還是正門寬敞!”
“你別廢話!”
劉盈堅持讓張不疑趕車,片刻之后,相府馬夫就來蕭何面前哭訴,“丞相,您的八匹馬都讓太子牽走了!”
“什么?”
蕭何一怔,半晌苦笑,“若只是這樣,就隨他去吧!”
很顯然,蕭何失算了。
從相府出來,劉盈的車上就多了一面旗號,上面赫然寫著:蕭相支援戰馬八匹,百金,助太子籌建東宮宿衛!
這一面旗號打出來,那可就不一樣了,百官之首的丞相,傾盡家產,支持太子籌建東宮宿衛親軍,你們這些人看著辦吧!
劉盈大搖大擺,從相府出來,直奔下一個目標。
太尉府!
韓信領兵去了隴西,招撫羌人。
眼下主持太尉府的正是盧綰。
要說緣分這個東西,真是妙不可言。
盧綰和劉邦同年同月同日生,從小到大,就是劉大哥的跟屁蟲。
劉邦是沛縣教父的時候,他就是克胖。
老流氓成了天子,他也是朝中重臣。
雖然論起戰功和能力,盧綰都不出眾,但是架不住他和劉邦關系好,哪怕是親兄弟都比不上。
所以劉盈來了,盧綰是熱情相迎。
“仲父,你看丞相都出力了,你要是不幫忙,是不是顯得咱們兩家疏遠了?”
盧綰撫掌大笑啊,“太子啊,我就是暫時署理太尉府事,不然我真想把什么都給你……這樣吧,我這里有三百匹剛送來的戰馬,你想要就拿走吧!”
劉盈笑著點頭,“多謝仲父……那個,您自己不出點意思意思?”
“意思意思?”
“對啊!就憑咱們兩家的關系,您肯定不會不好意思的!”
83最新地址 片刻之后,劉盈從盧綰這里弄出來三百五十匹戰馬,還有一千五百金!
劉盈車駕上的旗號又多了一面。
“走!去下一個目標!”
張不疑都咧嘴了,他就挺不要臉的,但是跟這位太子比起來,還是差了不少。
“那個下個受害者……不會是我阿父吧?”
“什么叫受害者?那叫共襄盛舉!”
劉盈想了想,“師父是萬戶侯,倒也富裕,只是他不會打理……先去我舅父周呂侯那邊。”
呂澤倒是沒話說,直接把馬匹準備好了,甚至連馬夫都給配上了。
他還拿出了八百金。
“盈啊,我知道你是有算計的,只是這樣東拼西湊,弄不出騎兵。”呂澤感嘆道:“眼下大漢只有灌嬰的一支騎兵,那是傾盡所有,才建立起來的。眼下只有兩千六百多人,已經讓丞相叫苦不迭了,就算建起來,也要你自己想辦法弄錢。”
劉盈嘿嘿一笑,“自己花錢好啊!自己花錢那就是我一個人的!多謝舅父,等我成軍的時候,再請舅父吃酒。”
從呂澤這里出來,劉盈的旗號變成了三面!
下一個目標!
穎陰侯灌嬰!
劉盈氣勢洶洶殺來,而此刻灌嬰還在燕地,跟著劉邦平叛。
家里頭是灌阿當家。
“太子,你瞧見沒有,這些馬匹你都拿走,這邊的,還有這邊的!”灌阿隨手指著,“這匹大青馬,還有那匹棗紅馬,聽說都是千里馬,價值千金。我阿父上戰場都舍不得騎……這樣下去,也只能老死在馬廄里,太子都拿走吧!”
劉盈連連點頭,眉開眼笑,“那我就不客氣了。”
灌阿又道:“對了,太子,你要籌建騎兵,需要馬夫不?”
“要!當然要!”
“那好,我給家里寫信,把封地的三百戶馬奴都交給你!”
灌阿是真不客氣,在家里頭搜刮了一圈,他爹珍藏的寶貝,是一點沒剩,全都交給了劉盈。
“太子慢走,等下回我阿父弄到了好東西,再給你送過去。”
劉盈連聲道謝,和張不疑告辭。
灌阿一回頭,就看到了叔父鐵鍋底兒一樣的老臉。
“你這個豎子,怎么能把大兄的珍藏都送出去?那是灌家的東西,你想氣死你阿父啊!”
灌阿翻了翻白眼,“仲父,那是我阿父的東西,不是灌家的!就算是灌家的,也沒有你的那份!”
“你!你怎么敢和長輩這么說?”
“我怎么說話?我告訴你,有多少人想送,還找不到門路呢!”
灌阿掰著指頭算,“排在了第四位,不錯,還不錯!”
從穎陰侯府出來,劉盈又去了汝陰侯府,絳侯府……當他準備前往曲逆侯府的時候,一個華服婦人,帶著馬匹車輛,直接過來了。
“太子,你把我忘了不成?”
劉盈一看,正是舞陽侯樊噲的夫人呂嬃,自己的姨母。
“您老說笑了,我怎么敢忘記……我琢磨著咱們家好東西多,最后再去!”
呂嬃板著臉道:“不用費事了,我都給你送過來了。回頭樊噲凱旋回來,再有賞賜,回頭也給太子送來。”
劉盈連連道謝……他們又去了幾家,一直到黃昏時分,張不疑都快算不過來了。
“太子啊,咱們少說搜刮了一千多匹馬,也有萬金之多,可以回去了吧?”
劉盈哼了一聲,“這才多少啊!去下一處!”
“誰家?”
“當然是我二舅了!他才是真正的肥羊!”
日落西山,劉盈滿載而歸,剩下呂釋之哭天搶地,悲痛欲絕!
完了,好容易積攢的家底兒,又被拿走了!
我怎么就這么倒霉啊?
劉盈才不管呂釋之死活,跟張不疑回到了長樂宮,盤點了一下,戰馬一千八百多匹,金一萬五千,光是呂釋之就貢獻了三分之一!
這家伙是真肥,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攢的這么多錢!
劉盈感慨道:“算過沒有,距離三千騎兵,還有多少缺口?”
張不疑苦笑道:“東西是不少,可就按一人一匹馬來算,也缺一千多匹……對了,太子,你一直在說三千騎兵,你怎么光要戰馬,你的騎兵呢?”
不待劉盈回答,突然外面有了動靜,呂后氣勢洶洶趕來。
一見劉盈,就怒目而視!
“豎子,我讓你籌建東宮兵馬,你怎么弄得人盡皆知?”
劉盈嘿嘿一笑,“阿母不要生氣,原來的時候,我也向他們借過錢,用來養士。現在弄點錢養騎兵,也是一樣的,這叫眾人拾柴火焰高!”
呂后把臉一沉,哼道:“火焰呢?哪里高了?我怎么連一個人都看不到?”
劉盈又是一笑,“不忙,我師父幫我招募了。”
呂后眉頭緊皺,沉默半晌,突然驚道:“你,你要用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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