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她已經給自己做了很多次心理準備，但當真正看見這一幕的時候，心底還是十分難受。
她想起了在車上，自己跟老師拉鉤的模樣。
——他答應過自己，不會拋棄自己的。
當然，這也遠遠算不上“拋棄”兩個字，但伽椰子承認自己內心肚量很小，恨不得讓老師一天二十四小時都留在自己身邊。
“自己每天都占領了老師晚上的時間，白天讓出時間也是應該的。”
她嘗試著安慰自己，但……未來老師會結婚的，結婚了就會與齊藤老師同居、甚至在結婚之前就同居，那自己在老師的生命里面，還有幾分重量？還能占幾分的時間？
“如果齊藤老師出事的話，老師所有的時間，都獨屬于自己了……”
伽椰子攥緊了拳頭，腦海中惡毒的念頭一閃而逝；
這個世界至今是現實的，有的孩子從未吃過巧克力就已死去；
同樣的，人生至今也是現實的，也有少女連一次盛裝打扮都未有過就這樣死去。
但是，伽椰子并不了解這個道理，甚至連想都未曾想過。
事情就是這樣。
沒錯，當一個人的生活圈越是狹窄，怨恨就越容易變深、變得更強烈，就像倒進器皿中的水。
器皿越小，灌注進去的水就越快滿溢出來。
相同的，人的器量越小，所灌注進去的仇恨很快就泛濫于四周。
伽椰子生活的一切都是那樣狹隘，而只要稍有一灘污水，便能將其填滿，稍有一盞燈火，也能將其照亮。
而照亮的燈火，會在生活上留下不可磨滅的影子。
如果有人想要將燈火抽走，那團倒映的影子，就會扭曲、變成妒忌、變成憤怒、變成瘋狂。
甚至，比曾經未曾被照亮的、更加的瘋狂。
“有點冷。”
在服裝店門口，齊藤飛鳥果斷拉上拉鏈，將衣領翻轉起來，蓋住下巴，戴上帽子，只露出眼睛和鼻子。
“冷？”
吉崎川里面僅僅穿了一件保暖衣，外邊套了一件夾克而已，但他并沒感覺到冷。
“到了，就這里面，專門賣女裝的，價格也很實惠。”
“嗯嗯，走吧。”
走進店鋪里面，里面各種女性衣服琳瑯滿目，吉崎川有些發愁的撓撓頭，他實在不知道該怎么選；
“那孩子喜歡什么樣的衣服？”
齊藤飛鳥忽然問道。
“唔……平時喜歡穿白衣白裙，在學校的時候，則是校服里面套白衣。”
“這種啊，那估計是比較喜歡純色修長類的。”
齊藤飛鳥從里面篩選著，花了十來分鐘便迅速挑選出幾套，剛提溜著出來，但想到那孩子壓根沒來，只能將目光看向吉崎川；
“對了，還沒問你她的身高。”
“呃……大概，這么高，很瘦。”
吉崎川比了一下自己胸口的位置，下一刻，齊藤飛鳥直接將選出的裙子貼在吉崎川的身上：“來比一下。”
“……好的。”
雖然被人拿裙子按在自己身上有些奇怪，但為了伽椰子，自己也就忍了。
而在門外，電線桿處；
伽椰子看見那個女人和吉崎川老師走進服裝店，是打算買衣服么？
老師早上還問過自己買不買衣服……原來是約定好了下午跟那個女人一起看衣服，順帶給自己買一套；
但，即使在與那個女人約定的時候，老師的心里都有著自己。
他沒有違背諾言，
在這時，前方那個女人走近老師，似乎……她在抱著老師？
因為不敢靠近的原因，伽椰子站在比較遠的地方裝作不經意看向店內，所以只能看見簡單的背影。
她看見齊藤飛鳥走近了吉崎川，張來了雙手；
可自己都還沒抱過老師，頂多就是牽了手而已。
老師……也伸直了手，他要將那個女人抱住么？
——要是現在在那個位置的是自己就好了。
“前輩，別動！”
“你感覺這袖口在你小臂這個位置，長度合不合適？”
伽椰子是偏瘦的類型，均碼其實并不合適，至少也得請店員幫忙修建一下。
作為一個唯一知道后者身體大致數據的吉崎川，便成了模板；
“稍微長一點吧。”
“行，店主，這個幫忙從這個位置剪一下。”
“好的。”
經過一番奮戰，終于將衣服選完，在吉崎川想要結賬的時候，被齊藤飛鳥攔住；
“這一套是我買的，我給錢。”
看著后者目光堅定的模樣，吉崎川點了點頭，笑著說道：“我會跟她說的。”
想必伽椰子知道了有這么多人在乎關心她，肯定能改善不少陰郁性格吧？
付完錢，將衣服打包；
吉崎川在路上告別齊藤飛鳥，這才提溜著衣服往家里走去；
到時候也算是給伽椰子一個驚喜吧！
回到家，家里燈有些昏暗；
吉崎川看見伽椰子在廚房忙碌，便走向前，后者的目光一如既往的陰郁，此刻似乎還有些傷感？
怎么回事？
是發生什么事情了么？
“老師。”
“今天晚上吃拌飯哦。”
她將米飯放進鍋里面，沒有回頭看吉崎川一眼。
雖然察覺不對勁，但也不知道為啥不對勁的吉崎川想不明白，索性也懶得想，他拍了拍伽椰子的肩膀；
“跟我過來。”
伽椰子不知道老師想要干嘛，但她已經盡量讓自己不再去想下午的事情，但腦海卻遏制不住這種沖動；
她已經盡量克制自己的語氣不要那么怪，但本能卻無法克服，她騙不了自己。
此刻——
甚至她還有更惡毒的想法，但那種念頭怎么可以有？
自己不能讓老師陷入不幸。
可就在這時——
她看見吉崎川從袋子里面掏出一堆衣服，
“因為不知道你具體尺碼的原因，老師就按照平時你的身高幫你挑了，快來試一試合不合適。”
“這是……給我的？”
伽椰子愣在了原地，
看著伽椰子的模樣，吉崎川走到她的背后，比對了一下她的身高，發現差不多后，松了口氣；
“不是給伱的，那還能給誰？今天齊藤飛鳥老師幫了大忙呢，要不是她知道我要給你買衣服，特意自告奮勇來幫我，我還不知道會買一堆怎樣的衣服。”
“幫忙？齊藤老師不是……”
“之前她過來送文件，得知我要買衣服，后面不得已將你的事情跟她說了，對了，這件衣服是她買給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