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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什么品種的小笨蛋

  太子為人儒雅溫和,做起事來卻雷厲風行。

  第二日早上,太子府先送來了一批機靈穩重、能管事的下人,摸清了楚王府的事務,下午將剩下的送來,跟著原來的下人熟悉事務,傍晚將楚王府的下人領走。

  只用一日,就完成了全府的更換。

  更換途中和之后,夏遠沒有感覺到任何不便,不由驚嘆。

  雖然各家王府的事務都差不多,下人們本就可以快速上手,但陌生的辦公場所、重構的團隊、心態的變化,絕不是容易克服的東西。

  太子府送來了一位管家,母妃新派來了一位管家,夏遠將自己僅剩的管家也留下了。這三個管家都用歲月寶鑒照過,沒有問題。

  后院里,太子送來的侍女果然都年輕貌美,數量比楚王府原有的還多一半。

  這多出的一半,一半能歌善舞,一半撫琴弄畫。

  夏遠新鮮了兩日,便膩了。

  含月不放心新來的侍女們,忙著四處考察,常常在夏遠身邊待一陣,消失一陣,像穿堂風,來了又去,去了又來。

  “殿下可是要小解?”

  清晨,夏遠醒得早了些,窗外蒙蒙亮,含月誤以為是起夜,要去外屋拿壺,伺候他放水。

  這對夏遠來說有些刺激,有種剝離了生育功能,只剩生理功能的閹割感,往日里嬌羞扭捏的含月,這時候卻落落大方了。

  他覺得有必要讓含月瞧瞧自己的厲害,更正她的觀念。

  “嗯。”他點點頭。

  含月拿來瓷壺,壺嘴寬大,形如漏斗,壺內墊著帶香味的干草。

  她撩開床簾,遞過夜壺,忽地紅了臉,慌慌張張地退出去。

  “殿下!”她嗔怪地瞧簾后的少年。

  夜壺是平放的,不是豎放的!

  簾后傳來得意的笑聲。

  將瓷壺放回原處,含月在水盆里浸了雙手,拍拍臉頰,將雙手的寒氣與雙頰的熱氣中和。

  臉上的紅消去了,心跳一時緩不下來,那畫面一直在眼前閃。

  她又拍拍額頭,念一念清心咒,將記憶淺淺埋起來。

  她卷起簾子,去給殿下更衣。

  春日的早晨尚有些寒冷,含月剛剛的反應撩人心癢,夏遠貪戀被窩的溫暖與可期的未來,琢磨片刻,有了計劃。

  “把桌上的石頭拿來,大哥送的那個。”他對含月說。

  含月送來石頭,他一手握著盤轉,神神秘秘地說道:“姐姐可知道這塊石頭的神奇之處?”

  “不知。”含月盯著石頭,左瞧右瞧,瞧不出什么奇特,反而覺得有些丑陋。

  太子不會送一塊普通的石頭來,一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東西。

  她的好奇心被勾起來了。

  “這塊石頭的玄妙,要在黑暗處才能瞧見。”

  說著,夏遠望向窗戶,含月跟著看去,朝陽的光芒已很明亮,驅散了屋中的黑暗。

  “姐姐來我被窩,我們遮住光。”夏遠循循誘導。

  含月向前兩步,坐在床邊,探身進那漆黑被窩的前一刻,反應過來了。

  她隔著被子,點點夏遠的腰,笑道:“殿下還是留給王妃看吧!”

  誘騙失敗,夏遠拒絕起床,含月笑一會兒,出去查看他的早膳。

  早膳到之前,隔開內外屋的門簾后面,探出一個小腦袋。

  小冷秋看著床上的少年,眨巴眨巴雙眼。她沒有說話,話語順著目光,直接進入了夏遠的腦海。

  殿下,該起來喂我啦!

  幾日相處,或者說幾日喂食后,小女皇與夏遠的關系親近多了,也活潑多了。

  活潑是相對而言,女孩能主動掀開門簾,朝夏遠眨眨雙眼,已經是最大的親昵。

  夏遠倒不沮喪,和他眉目傳情,總比用長劍捅他胸膛,把他吊在城門上好。

  游戲里,永夜女皇被玩家們戲稱為渣女,因為她不主動,不靠近,不負責,小冷秋倒是已經有了未來高嶺之花的氣質。

  他向小冷秋招招手。

  小女皇擠開門簾,小跑向床榻,儒裙淡紫色的衣帶飄飄蕩蕩,像一對翅膀。

  夏遠捏捏她的小臉,將被子往上一掀:“來我被窩里,我……”

  他還沒有說完,女孩已經踢掉鞋子,縮在了他的胸前。

  她可愛的臉頰上沒有表情,情緒都在愈發明亮的眸子里,醞釀期待和疑惑的光。

  被這雙眼眸瞧著,夏遠心一顫,感動不已。

  他精心設計,耐心誘導,含月姐姐不為所動,他順手招一招,餌都沒撒,冷秋妹妹就主動上門了!

  他將心中的含月踢出,換上小冷秋。含月什么時候答應鉆被窩,他什么時候換她回來。

  “來,我給你看個大寶貝!”夏遠將被子放下,蓋住外面的光亮。

  漆黑的空間里,一道青色的光芒亮起,依稀照亮了一大一小兩張臉頰。

  “看,白云藍天!”

  小女皇沒有表情。

  “再看,綠茵云鹿!”

  小女皇眨了眨眼睛。

  “必殺技,云鹿飛奔!”

  小女皇看看他,再看看夜光石,試探著抬起雙手,拍了兩下。

  謝謝你捧場。

  夏遠悲痛,擁有這種新奇玩具的最大樂趣,就是看到別人羨慕、驚訝的目光,小冷秋雖然配合,但完全沒有情緒反饋!

  他意興闌珊,將夜光石塞給女孩:“送你了。”

  小冷秋盯著石頭看一會兒,青光映在她的眸中,照出打量、疑惑和躍躍欲試。

  沒等夏遠明白她雙眸的含義,小女皇張開雙唇,咬在了夜光石上。

  “……?”

  這不是吃的啊!

  含月聞聲趕來,捏著手絹,擦女孩磕破的嘴唇。

  還好她用力不大,牙齒完好無損。

  夏遠戳她的腦袋:“你是什么品種的小笨蛋,石頭都吃!”

  小冷秋瞧瞧桌上的點心,再看夏遠。

  蓮花一樣的蓮花包能吃,海棠一樣的海棠酥能吃,黏土塊一樣的豌豆黃能吃,紅黃綠的水餃能吃,我哪里知道石頭就不能吃了?

  “不要狡辯,”夏遠敲她的腦袋,“那些點心是放在碟子里讓你吃的,我哪里讓你吃石頭了?”

  可是它看起來很好吃。

  “日后不是碟子里的東西,吃之前要問一問。”夏遠叮囑。

  他可不想自己辛辛苦苦拐來的永夜女皇,死于食物中毒。

  小冷秋點點頭,目光看向碟子里的正經糕點。

  夏遠捏著喂她。

  嘴上的傷絲毫沒有影響小女皇的發揮。

  她將自己那份糕點一掃而空,又吃了夏遠碗里的兩個桂圓,往榮嬤嬤院子里跑去,沒忘了帶上那塊不能吃的石頭。

  “殿下真是寵她。”含月瞥一眼桌角,夜光石剛剛就放在那里。

  “姐姐吃醋了?我也送姐姐一樣東西。”夏遠摟住含月。

  “是什么?”含月將手掌覆在他的手上。

  她剛剛只是感嘆,并無索要禮物的想法,可殿下許諾,她不免心動。

  將她摟到懷里,夏遠嘴唇貼在她的耳邊,笑道:“一個小王爺怎么樣?”

  屋內倏地安靜下來。

  耳后的氣息滾燙,如同草原野火滾起的熱浪,殿下貼在她腹上的手掌,如同燒紅的火鉗,熱量透過她的皮膚和肌肉,要在她的肉體深處留下火紅的烙印。

  殿下近日來總是戲弄她,她已經習慣,可以自然地用姐姐般的身份,用寵溺和關懷去化解那些親昵和調戲,可這次的話語太赤裸,她一時消解不了,只能匆匆逃離殿下的懷抱。

  “我去給殿下泡茶!”

  她逃到院子里去,在火爐旁,將灼熱的心,泡在清水壺里。

  這壺水因此燒得格外快,她磨磨蹭蹭地回到屋子,給殿下倒上茶水。

  遞茶時,夏遠摟住她的肩膀,將一支簪子插在她的頭發上。

  原來這才是禮物。

  含月有些失落,隨后渾身輕松。

  “我去嬤嬤那邊瞧瞧。”夏遠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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