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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狼狽為奸

  妖女的擔心倒是不無道理。

  以她目前擁有的各種手段,用于渡劫確實都有些不順手。前世很多修士遇到這種情況,第一個反應自然是去借。

  既然不順手,那就去借點順手的玩意兒來,臨時用用,過后就還。

  對出借方而言,最大的風險就是萬一對方渡劫的時候,把我這法寶或者飛劍什么的給天雷劈壞了,到時候豈不是血本無歸?

  只是以趙元真如今的地位,要說陸國會讓放任她渡劫失敗,也怕是沒幾個人會相信。

  因此,燕裕很快便開始結合前世記憶,到處奔走起來。

  首先,拉個清單!

  他找陳天明要了一份名單,乃是現今所有嶄露頭角的、已經被體制收編的民間修士,在其上很快就找到了許多記憶里的人名。

  排行第一位的,依舊是老熟人李志康,以七十多歲的高齡踏入修行之道,前世被人成為“茍王”的李老茍!

  這位老爺子如今已經入籍定北軍,卻不在現役作戰序列之中,顯然是定北軍上層按照固有思維,覺得一個七十多歲的老爺子不大適合東征西討全國到處亂跑,因此給了他一個千金市馬骨的職位:

  民間修士管理辦公室主任,專門負責定北軍的民間修士入籍管理。

  李志康對此自然是樂見其成。他跟其他民間修士不同,加入體制的原因并非是圖那點資源發配,而是要個能合法修行的許可而已。

  他每天就是準點打卡,按時下班,工位上喝喝茶,看看報紙,給人一種已經完全退休的閑適感覺……直到燕裕找上門來打斷他的平靜生活節奏為止。

  “老李,老李!”平時與他要好的一個年輕同事,興沖沖地跑過來道,“你猜我在領導哪里看到了誰?”

  “誰啊?”李志康慢條斯理地問道,“劉龍韜?”

  這同事是定北軍劉龍韜的粉絲,李志康當然也是一清二楚的。雖然如今在外頭社會上,燕裕的粉絲數量呈現壓倒性的優勢,但定北軍內部依舊有不少劉龍韜的死忠。

  李志康自己并不是任何人的粉絲,只是為了避免在職場被人當做異類,因此也就淺淺粉了一下京爺。

  “是燕裕啊,燕裕!”年輕同事激動說道。

  陸國神將燕裕,全國第一位金丹修士,也是目前陸國當之無愧的第一修士,履歷戰績堪稱是金碧輝煌,哪怕是京爺的死忠粉絲,對燕裕也很難生起多少惡感。

  李志康心里卻是咯噔一聲。無需上手卜卦,便有種極其不妙的預感油然而生。

  他正要再次開口詢問,就看見他的直屬上級,以及直屬上級的直屬上級,前呼后擁圍著燕裕進來了。

  “誒,找到了!”燕裕哈哈大笑,“有勞各位帶路了。接下來的事情,我跟李志康同志談話就好。”

  “有需要您隨時開口。”周圍眾人識趣地走了,就連李志康身邊的年輕同事,在領導的眼神示意之下,也識趣地迅速溜號。

  “燕隊,您有什么事呀?”此時辦公室里空無一人,李志康也收起受寵若驚的樣子,謹慎問道。

  “找你借個法寶。”燕裕說道。

  李志康立刻苦起臉來,無奈說道:

  “我的法寶在官方都登記造冊了,您看上哪個直接遠程找我們領導,我乖乖上交就行。”

  “我要周天易數分光星盤。”燕裕說道。

  李志康的表情立刻垮了下來,眉頭緊皺,語氣疑惑:

  “你說的這個勞什子盤……”

  “周天易數分光星盤。”燕裕強調說道,“就是真元注入其中,可以算出各種各樣的東西,比如特定時間特定地點特定人物的氣運……”

  李志康聽他說的如此詳細,便曉得裝不下去了,嘆氣說道:

  “你是從哪里知道的?”

  “你有秘密,我也有。”燕裕言簡意賅地道,“不白借你的,有利息。”

  “不是利息的問題。”李志康嘆了口氣,“這玩意借出去,多半就拿不回來了,我知道的。”

  他拉開辦公桌下面的抽屜,取出一個鐵皮煙灰缸來,將周圍一圈鋼邊去掉,隨后拿紙擦去上面的煙灰,露出下面銘刻的各種紋路和符號。

  燕裕:………………

  “你拿著法寶當煙灰缸?”他難以置信地問道。

  “裝煙灰又不影響這法寶的使用。”李志康淡淡說道,“我姥爺家里曾經有個祖傳的玉佛頭。當年戰亂頻發,兵匪猖獗,為了防止被人看見惹出禍事,直接在外面糊了泥巴,里頭挖空,做了幾十年的夜壺……你要不要?不要我收起來了。”

  “你還是好好洗干凈先,把這三手煙味去除干凈再給我吧。”燕裕捏著鼻子說道。

  他轉頭看向桌上的鐵皮盒子,忽然只見李志康眉頭一挑,迅速將其拿起,放到抽屜里面鎖上了。

  “你那偽裝成茶葉盒子的又是什么法寶?”燕裕好奇問道。

  “我閨女寄給我的茶葉,真就是普通盒子。”李志康連忙說道,“這可不能給你。”

  “誰要你那茶葉啊。”燕裕嘴上說著,神識從抽屜縫里往里頭掃了幾圈,倒也沒發現有什么法寶靈光之類的東西。

  他跟李志康聊了幾句,隨后便轉身出門去了。

  周天易數分光星盤,放在擅長術算的修士手里,可以輕易算出各種各樣的復雜結果,比如什么地方什么時候有秘境出世的概率最大等等。

  至于對術算一竅不通的修士,就只能用來發揮一些簡單功能,比如預測天劫波次和天劫威力,下一波天劫什么時候抵達等等。

  對燕裕這種能夠輕松一心多用、感知極其敏銳的修士,這種功能聊勝于無。但若是換做趙元真那種憨憨,此寶就能極大彌補她沒有腦子、無法思考的缺陷。

  接下來,還要去找一些能施展大范圍攻擊的法寶,用來作為擊破劫雷的主要手段。

  在這方面,燕裕也根據記憶里的情況,列了一個詳細的優先級清單,接下來便按著名字一個個找過去就行了。

  燕裕這邊東奔西走,趙元真也沒有閑著。

  她雖然在燕裕面前空口白話許下承諾,事后回想起來卻又猛地意識到,其他妹妹還未必會如她答應的那樣,為了隊長什么事情都愿意做。

  還得想辦法說服她們才行!

  趙元真選擇的第一個目標,便是她的好姐妹若溪——從最簡單的說服對象開始。

  謝若溪其實早早就表明過態度。她的第一次經歷太過可憐,以至于讓她有種“我一個人根本不是隊長對手”的先入為主的認知,因此對于其他姐妹的加入舉雙手歡迎。

  反正不能我一個人被隊長折騰欺負!

  然而,當趙元真說出來意后,謝若溪卻是毫不猶豫就搖頭拒絕了。

  “趙姐,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她神情驚恐地說道,“什么叫‘答應隊長任意一個要求’啊!這種諾言也是可以輕易亂許的嗎?”

  “你不要急,這點我早就想到了。”趙元真滿不在乎地道,“我跟他說了,必須是跟那方面有關的事情。否則他如果只是單純想羞辱我們,比如要我們學狗叫怎么辦?”

  “那也不行啊!”謝若溪驚惶說道,“要是隊長讓我們一邊被他欺負,一邊學狗叫,你又能怎么辦?這樣不就不違反諾言了?”

  趙元真瞠目結舌,半晌才道:

  “他為什么要這么做啊?!這種事情……難道不是應該真刀真槍的公平對決嗎?”

  “趙姐你太純潔啦!”謝若溪抓狂說道,“哪怕是那方面的事情,也有很多超級變態的知識啊!”

  “沒事,他還沒有答應呢。”趙元真飛快補救,“那我們就更改一下具體內容,嗯……比如說,只能是不帶任何羞辱意味的正常交流呢?”

  “那樣倒是可以。”謝若溪思索起來,“變態行為是絕對禁止的。另外,既然是大家一起,那也要設立對應的規則吧。比如說,每人每次要多久,不許只盯著一個人欺負之類的?”

  “有必要那么復雜嗎?”趙元真不解問道,“我累了換你,你累了換我,他累了就得求饒,否則不讓他休息。哈哈,我看他到時候怎么向我們求饒。”

  謝若溪聽了也有些心動。要知道她上次可是反復認輸,依舊還是被折騰蹂躪,這次不就能狠狠報上次的一箭之仇了?

  想到燕裕跪倒在自己面前,大喊“若溪老婆,我不行了”的模樣,謝若溪的心里就生出小小的幸福感,輕聲說道:

  “也可以吧,不過還要看其他人怎么想的。”

  “這也有些麻煩啊。”趙元真抓了一下頭發,“我感覺云錦和檸檸都不會答應的。”

  “靈韻姐應該會同意,她對沒試過的事情都有興趣。”謝若溪分析說道,“檸檸姐……只要我們說服云錦姐加入進來,再讓她知道自己沒被邀請,她肯定會想要主動加入的。”

  “所以問題在于如何說服云錦。”趙元真突發奇想,“不知道她上次有沒有被燕裕狠狠欺負。如果有的話,就可以用同仇敵愾的理由,讓她跟我們一起報復回去。”

  “沒用的。”謝若溪嘆氣說道,“云錦姐對隊長幾乎是逆來順受,她只在乎隊長對她的好感度,說不定欺負得越狠她反而越開心,覺得這是隊長喜歡她的表現。”

  “按照你這個說法,我們其實不需要說服云錦。”趙元真不愧是魔門妖女,立刻便想到毒計,“只要讓她知道,我們兩個打算聯手霸占燕裕,她肯定會試圖插手干預的。”

  “原來如此。”謝若溪的小腦瓜也轉得很快,“我們要跟隊長交流,她如果袖手旁觀,就意味著她在刷隊長好感的比賽中落后了。”

  “而我們就是要設法讓她往這個方向去想。”趙元真得意說道。

  “哼哼哼。”謝若溪壞笑起來,“趙姐,不愧是你呀。這種直指人內心弱點的陽謀,也只有你能想得出來。”

  “哈哈哈。”趙元真也是邪魅一笑,“若溪,你也不差。對云錦和檸檸的資格都了若指掌嘛。”

  兩人相視而笑,一切盡在不言之中。

  門外的走廊上,剛好經過的林檸沉默了一會兒,心說我要不要進去提醒下,若溪你房間門虛掩著忘了關了,你們剛才的交流全都被我聽見了呢?

  她心事重重地回了自己的房間,腦海里也是一團亂麻。

  局勢進展實在是太快了。換做幾個月前的自己,絕對想象不出如此混亂的人際關系。

  只是因為自己喜歡隊長,同時也需要隊長來幫忙沖擊金丹品階,所以才答應和隊長雙修。

  雙修之后,就又希望能獨占隊長的喜歡,以至于更加不可能就此當做什么事情都沒發生過而退出……結果競爭升級實在太快太離譜,如今居然到了“必須多找人一起上”來討好隊長的程度,單打獨斗的模式反而要被淘汰了!

  難道比起雙宿雙飛,男人總會更傾向于選擇齊人之福嗎?

  “這跟男人沒什么關系吧。”鏡中仙銳評說道,“歸根結底,是他的選擇實在是太多了,而你們幾乎不考慮其他選擇,結果自然是無限往有利于他的方向發展。”

  “有個成語叫‘待價而沽’。既然是大家都想要的寶物,那賣方自然樂得看你們互相提價,所謂的拍賣不就是這樣來的嗎?”

  “問題是我們現在并不是在出價啦!”林檸頗為苦惱地吐槽道,“大家都已經確確實實地付出了,現在也都被沉沒成本套牢了。這種情況下,趙姐和若溪還要全盤押注,我不跟就是輸,跟了……那我又能得到什么呢?”

  “跟了,你就能得到不輸。”鏡中仙說,“既然你不可能選擇放棄他,去找一個你不愛的男人在一起,那剩下來的選擇只有一個了。”

  “加進去,跟她們耗著,然后等她們犯錯誤。”

  “我知道。”林檸沉默了很久很久,終于緩緩說道,“我只是需要一點時間來說服自己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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