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鐵,掌廚,如此循環反復,每天瞅著技藝進度往上蹭蹭漲,白啟內心無比充實。
技藝:打鐵(小成)
進度:47/800
效用:精雕細琢,鋒芒初露 技藝:掌廚(小成)
進度:14/800
效用:色香味俱全,可稱為佳肴 “瓦崗村真是個好地方,這才半月不到,就讓我有種家的感覺了。”
白啟嘴角微微上揚,右臂筋肉奮張發勁,一錘又一錘砸在磨盤大小的沉水銅上,敲得哐哐作響。
他這些天,吃的是精怪靈物,打的是珍稀好料。
閑著無聊就與何敬豐、祝靈兒上山狩獵,順便剿一剿流竄的赤眉賊,刷下各門武功。
舒坦啊!
白啟渾身氣血膨脹,單手握著百來斤大錘,耍著玩也似,震落沉水銅表面剝離的焦黑雜質。
“我入匠行好些年,頭一回見到越打鐵越樂呵的主兒。”
旁邊打下手的輝叔表情復雜,心想道:
“黎師傅不收其為徒,委實太可惜了。這份對于打鐵的癡迷熱愛,簡直是天生的大匠苗子!”
千錘百煉鑄兵造器,乃是極為累人的活計,不僅受著融金煉鐵的高溫酷熱,還得忍受掄錘的枯燥,以及耳邊叮叮當當沒個消停的嘈雜。
試問天底下的正常人,有誰會喜歡吃苦?
可從這位白小哥兒的眼中,輝叔切實看到一種裝不出來的酣暢快意,仿佛酒鬼飲瓊漿,老饕吃御宴的享受樂趣。
“每天打鐵,嘴都笑歪,這種人不是匠行奇才,誰才是?!”
進到火窯做工最長久的鐵匠輝叔,深深感嘆于黎師傅的定力。
換成他見到這么一顆好苗子,那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比自家兒子還心疼。
話說回來,黎師傅這幾天人呢?
“羊伯,白哥他對自己也忒狠了!”
每天準時被拖到大刑窯受折磨的何敬豐,搖搖頭:
“都道世間三大苦,撐船打鐵磨豆腐,白哥又是打漁、又是打鐵,怎么越吃苦越來勁。”
原本自詡從天水府而來,開闊過眼界的羊伯,眼中閃過欽佩之色,由衷道:
“老爺曾說,天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
這位白七郎出身微末,歷經風霜,卻能甘之如飴,實在令我肅然起敬。
有徒如此,其師必定也非常人!”
黑河縣的許多人,都因為白啟是寧海禪的徒弟,從而高看一眼。
唯獨不曾見過寧海禪本尊的羊伯,因為白啟的種種表現,心里開始改觀,覺得那座通文館興許當真不凡。
“痛快!”
敲完一千下,白啟放下大錘,抹去額頭上的汗水,心滿意足:
“輝叔,今天我就到這兒了,剩下的,交給你。”
他像積年的老匠人撈起水瓢,一頓咕咚咕咚的狂飲,再拿著汗巾胡亂擦拭,好幾日的打鐵鍛鋼,筋骨似乎更加結實,綻出分明的精悍線條。
任誰瞅上兩眼,都得贊一聲“好皮肉”。
“白兄弟,今天就不留你了,火窯攏共養著幾頭靈羊、靈狍子,都宰殺干凈。”
陸十平面露苦相,自家師傅出門之前,說要好好招待白啟,結果就此不見蹤影。
等不回黎遠,這位陸窯頭兒只能繼續管飯,可一頭靈羊就夠吃兩頓。
連番幾日,火窯的獸欄已經空空蕩蕩,連根毛都沒剩下。
“還未謝過陸窯頭兒的盛情款待,我正打算從渡口坐船歸返黑河縣,叨擾這么久的時日,也該趕著年前回家。”
把“打鐵”、“掌廚”兩門技藝肝到小成,白啟見好就收,后續進度再想漲動,便不是幾頭精怪、幾塊好料所能解決了。
陸十平也未過多挽留,只是遺憾自個兒師傅眼界太高,連白兄弟這種打鐵奇才都能做到熟視無睹。
“有空再來瓦崗村,我對白兄弟你上次所說的鎮窯形制頗為好奇,等趕完祝家的單子,我便把青花窯推倒再建,務必爭一爭御用官造的名頭!”
白啟欣然頷首:
“明年開春之后,我必定造訪。”
他還想著叫上宋其英,摻和柴市、火窯的買賣,再做大做強,開辟一條商路。
客棧的地字號廂房,何敬豐眉頭緊鎖,踢開祝守讓那塊絆腳石,卻未能請動黎師傅出手,大兄交托的差事,始終沒辦成。
這讓何家長房的七少爺很犯愁:
“眼瞅著年后在即,縱使以大匠的手藝,打出堪用的法器粗胚,也得兩月左右。萬一耽誤大兄參加道試,可就慘了。”
羊伯在旁出謀劃策:
“黎師傅人都沒影兒,想令他松口,不容易。七少爺不妨從別處入手,比如,你的那位白哥。”
何敬豐眼睛一亮:
“言之有理,白哥打鐵如此刻苦,正討黎遠的歡心。如果他幫我美言幾句,此事八成妥了。”
羊伯獻計被采納,滄桑老臉浮現笑意:
“打動一位大匠何其難,但以七少爺與白小哥兒的交情,籠絡他開一次口,還不是手到擒來。”
何敬豐連連點頭,當即就讓羊伯請白啟晚上吃酒。
但沒想到后者速去速回,神色尷尬道:
“白小哥兒跟祝家二小姐有約了。”
何敬豐大為驚訝,滿臉寫著不敢置信,要知道,這些天那個祝靈兒屢屢湊到跟前,白啟都是不假辭色,從未理睬。
“枉我還以為白哥非同俗流,沒把女色放在眼里。”
羊伯雙手插在袖里,低頭道:
“依我看,是因為祝二小姐弄來一頭靈麋,白七郎他不止癡迷打鐵,看到精怪血肉也手癢難耐得很,下廚熱情高漲。”
“原來是這樣。”
何敬豐這才恢復正常神色,大大松了一口氣,直接命羊伯取筆墨紙硯:
“我何家光數百人的大莊子就有七八座,豢養的精怪靈物也不少。
讓爹多送一些,也算給我在黑河縣辦事增加經費了。
只要白兄他不是貪圖美色,其余的,本少爺都能解決!”
畢竟祝靈兒是女兒身,真要爭搶白啟其人,她占大便宜。
羊伯眼角抽動,心下腹誹道:
“黑河縣的一介打漁人,竟能讓義海郡兩大家輪流伺候,這是啥福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