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那個大哥”
邁特冷著一張臉和自己的老父親在惡土中蹲著，后者甚至在瑟瑟發抖——惡土的夜間氣溫是很低的，現在還是冬天，每年都有失去補給的流浪者凍死在冬天。
但邁特的爹只覺得心里的顫抖比天氣的冷更讓人無法忍受。
邁特完全沒想和自己的老爹講話，相反，他更專注那朵巨大的蘑菇云，心里的崇拜都快溢出眼睛來了：
大哥還是牛逼啊，一天之內炸了柏林歐羅巴尖塔，當場擊殺兩個中心執行委員，轉過頭來就把華盛頓旁邊的新美國軍事基地給炸了.
這已經超越傳奇的范疇了，這完全就是傳說，做夢都不敢夢的那種。
邁特雖然戰斗力也不錯，但畢竟是個體育明星，還有其他用處，況且他這個老爸還得他看著，所以他們在中途就彈射跳傘了，一路落在了更遠一些的地方。
從夜之城到墨西哥再到歐洲，這趟旅途確實實現了邁特的體育之夢，但卻讓他總覺得心力憔悴.
但好在回家的路很好走。
麥基諾在惡土中狂奔，被爆炸掀起的塵土在后面追逐，邁特在內心想到：
這才是真正的男人。
想著想著，邁特也沒忘記自己老爸，單手直接把他抱在了腋下——
一句話都不說的兒子讓這個中年男人內心惶恐，曾經那個追在自己屁股后面的小孩也成了他要小心翼翼對待的存在.
不過這又能怪誰呢？
想著想著，邁特說道：“你去后備箱里。”
邁特的爹臉都憋紅了：“好”
“蕪湖！”
V兩手朝天，盡情歡呼，然后好奇地在車子里摸來摸去。
“大麥.你能感覺到我在摸你嗎？你真活了？這是什么技術.半人馬阿爾法座地死靈技師？！
你是外星人！！！”
如果這話對大麥說的，那確實是沒有問題，雖然腦回路很奇特，但也算是說對了。
問題是這話是對里爾說的。
好像也沒問題。
里爾拆開了杰克身上變形的裝甲板，小心翼翼地撬開檢修口——
“.腦子燒壞了吧你，那個神神叨叨的流浪漢還在老維診所前面喊話？”
V甩了甩腳，把鞋子摔到了車外，腳直接搭在了前面板上。
驚奇的是大麥還主動變形給她挪了挪位置，雖然之前也有這個功能，但也就用過一次，之后就沒那個空間讓她奢侈了。
忽然，V兩只手都狠狠拍在了里爾身上，金屬和生物混合的軀體發出悶響。
V兩只眼睛大大地瞪著里爾的側臉：“你他媽就這樣消失了兩年，回來之后好像什么都沒發生一樣，你.沒有什么想說的嗎？”
杰克身上的裝甲又卸了一塊下來。
里爾沒有回頭：“當時信號不好，沒辦法，出來混就是這樣的。”
很明顯這并沒有打消V的情緒，相反她還繼續瞪著里爾——
空氣中，小章魚忽然出現，狠狠地在里爾的身上蹭來蹭去，顯然是非常喜歡這具新的軀體。
小章魚：大哥，你好香.比媽還香V眼疾手快一把捏住小章魚，它的觸須還戀戀不舍地在里爾的身上纏著 理論上V當然扯不下來小章魚，她的腦子理解高等數學都成問題，更別提用黑客手段把小章魚給摘下來了——
不過小章魚還是大眼婆娑被V給扯了下來，然后狠狠地瞪了一眼。
這個時候里爾說話了：
“唉，不過確實挺想你們的，以后的日子還長著呢，你不會抓著我說這兩年給你造成什么不可磨滅的心理創傷了吧？”
V聽完哼了一下，躺回了椅子上，然后悄悄捂著自己的兩只手，小聲吸氣——
“我去.這兩年不見怎么給你整了個鐵疙瘩身子”
這下好了，不好欺負了。
雖然沒什么實質性的卿卿我我，不過V還是感覺十分滿足：確實，以后的日子還長著呢。
“嗬嗬嗬嗬.”
里爾敲開了杰克身上所有的裝甲板，這個大個子不停發出奇怪的笑聲，顯然杰克也很懷念這樣的日子。
仿佛里爾不在的時候，他們的日子總是活在一種強顏歡笑的陰影中，雖然也有好的東西，也有同樣真摯的情感、親人、朋友、夢想.
但就是有一層陰霾揮之不去。
里爾回來之后，他就覺得，這些東西都變得實在了，陰霾一掃而空。
畢竟他們是漢堡國王買賣傻逼大人物嘛。
“還笑——再笑真讓你成蜥蜴頭了。”
撬開裝甲，里爾才知道為什么杰克一直以來一句話都不說——
他的腦袋布滿了綠色的鱗片，眼睛也幾乎變成了豎瞳，喉嚨更是完全脫離人體結構，但又沒有完全蜥蜴化，導致聲音非常的奇怪，難以發出人類的語言。
而系統里記錄的最近一次體檢報告顯示，杰克的細胞壽命透支非常嚴重，雖然端粒長度不是決定壽命的唯一因素，但端粒短一定會提高細胞分裂中出現問題的概率 從細胞層面看，杰克就好像老了二十歲。
里爾搖搖頭：“沒救了，準備換機械義體吧。”
杰克聽了不笑了，甚至有點急，兩只手瘋狂擺動，嘴巴里發出奇怪的嘶嘶聲——
杰克：別啊！米斯蒂都答應和我結婚了！我要是變成了機器人呃，mano，我不是對機器人有意見，我是說.我還是想里爾敲了敲杰克的腦袋：“杰克，都這樣子了還惦記那玩意兒呢？而且我說的是替換喉部結構 你的身子，不是，你的身子什么狀態你心里沒數嗎？米斯蒂也受不了啊。”
杰克漲紅了臉，急得都要變身了。
等到杰克急了，里爾才笑了起來：“逗你玩的——什么都不用換，不過準備和你的大雕說再見吧。”
蜥蜴血清是有解藥的，一旦使用將會完全解除蜥蜴化，對那些本來就殘疾的人來說會重新恢復殘疾。
不過對杰克又沒有肢體殘缺，最多就是可能會出現肌肉萎縮的情況，需要一些時間修養.
這些修復起來都不是無解的，只是失去里爾之后，夜之城的科技工業水平就像是互聯網大崩潰一樣發生了倒退，沒辦法做出修補。
杰克松了口氣，但很快又覺得古怪：和大雕說再見感覺怪怪的，自己松一口氣干嘛？
緊急檢修完畢，里爾回到了座位上——
雖然這兩個家伙都不怎么愛惜身體，但相比于他們這兩年一直做的事情來說，還算問題不大。
亡命之徒之間有一種默契，只要活下來，明天就是美好的。
就在里爾和V之間也有一種默契。
“.你在看什么？”
坐回座位的里爾感覺V似乎在盯著自己的身子上下觀察，非常詭異。
“我沒看什么。”V收回了目光，暗自啐了口唾沫。
奔跑在惡土上，杰克想起了他們第一次干活也是在惡土上，那時候他還會害怕面對荒坂和軍用科技的小隊.
而V，V想得就更遠了：她想起自己在亞特蘭大和里爾見面的時候，那時候她還救了里爾一命呢。
里爾也想到了一起：“這下咱們兩清了？大名鼎鼎的V？”
“兩清你個頭！你的欠款已經漲到一千萬了！大名鼎鼎的.漢堡王！”
夜之城的傳奇回來了。
強尼：哎喲我草，你他媽怎么不直接抱上去啃？
小章魚：你是誰？你不要說話！
賽博空間里的沉默是有原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