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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6章 狗咬呂洞賓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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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對啊!

  林叔說燕京的房價漲了,那他買的那些房子不是也漲價了嗎?

  聯想到林二春說的“能省三四萬”的話,豈不是說他手里這些房子現在至少已經漲了三四萬塊錢?

  再加上這兩年他賺的錢,加在一起有七八萬了吧?

  這收入可不低了啊!

  陶玉成再看林二春,見老同志正悠哉悠哉的喝著茶,眼睛笑瞇瞇的看著他。

  仿佛在說:小伙子還是年輕啊!

  陶玉成突然感受到了什么叫老奸巨猾。

  夜晚降臨,迎新辭舊的鞭炮聲在夜空下響成一片。

  小臉凍的通紅的孩子們樂此不疲的放著鞭炮,胡同里蕩漾著他們明亮的笑聲。

  吃大飯的時候,陶玉成問了林朝陽一個很嚴肅的問題。

  “朝陽,你說燕京的房價還能漲嗎?”

  林朝陽當然知道大舅哥剛才是如何被老父親涮了一頓的,他認真的回答道:“大概率還是會上漲的。”

  “為……”

  陶玉成剛想再刨根問底的問問,卻被一旁的趙麗懟了一下,“大飯,你老聊這些事干什么?”

  “不聊這個聊什么?”

  陶玉成正說著話,就見兒子陶希文興奮的喊了一句:“春晚開始了!”

  去年因為當時國人剛剛經歷了洛杉磯奧運會的勝利和閱兵這兩大盛事,自然對即將到來的85年春晚抱有了更大的期待,這也給央視和春晚導演組帶來了很大的壓力。

  于是,為了能夠展現更宏大的場面和更震撼的節目效果,春晚導演黃一鶴決定將春晚演播廳搬到了燕京工人體育館。

  這個想法的初衷當然是好的,但導演組顯然高估了央視的直播設備和現場調度能力,85年春晚最后辦的一塌糊涂。

  嚴寒下數千名觀眾在寒冬中瑟瑟發抖了一個晚上,演員凍的臺詞都說不出來,收音話筒里全是吸鼻涕的聲音。

  巨大的舞臺呈現到電視屏幕之上,現場燈光昏暗,打光效果不足,電視機里的畫面都是黑乎乎一片,音響效果就更別提了。

  一場巨大的失敗讓之前兩年春晚積攢的口碑消失的無影無蹤,事后雪花一般的批評信寄到了央視。

  央視不得不在公開道歉,作為導演的黃一鶴也遭受了停職半年的處分。

  今年的春晚導演依舊是黃一鶴,吸取了去年的教訓,春晚又走回了老路。

  找來了趙忠祥、王剛、姜昆、方舒、顧永菲、劉曉慶六個主持人,開場就是歌曲大聯歡,然后相聲、魔術、京劇、小品……

  還是熟悉的配方,還是熟悉的味道,千家萬戶的老百姓們這才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今年春晚,陳佩斯和朱時茂的小品《羊肉串》被放到了快零點的時候。

  家里老的、小的這會兒都已經熬不住睡了,只有林朝陽他們一群人還坐在沙發上看著電影。

  他看著跟陳佩斯一起在舞臺上插科打諢的朱時茂,感嘆了一句:“朱時茂可惜了啊!”

  陶玉書說:“可惜什么,人家現在多有名啊!”

  陶玉成說道:“朝陽說的應該是他的電影事業。現在他知名度是有了,但恐怕也不會有哪個導演敢用他了。看著他那張臉,觀眾得多出戲啊!”

  陶玉書點了點頭,對林朝陽說,“誒,服裝城開業的時候要是能把他們倆請來就好了。”

  作為本山之前的最強小品王,陳佩斯和朱時茂這對搭檔的觀眾緣自不必說,要是能請過去,效果肯定是杠杠的。

  大年初三,林朝陽和陶家人照例去石景山腳下的軍區大院聚會,杜峰一見林朝陽就拉著他說起服裝城的事。

  亞歐服裝城下個月就開業了,前些天他的招聘廣告已經發出去了,效果出人意料的好。

  短短不到半個月時間里,就有超過2000人到公司去面試。

  這么多人當然不可能都符合要求,不過杜峰也著實沒想到,他們提出那么嚴苛的要求,竟然真的有許多人是符合要求的。

  經過一番嚴格的篩選,最后成功錄取了40名營業員,用杜峰的話說:個個盤靚條順,比空姐還漂亮。

  去年王碩在《當代》發表了一篇中篇《空中小姐》,講述一個退役水兵和空姐的戀愛經歷,引起了不小的反響。

  說好聽點是講帶有浪漫主義基調的愛情故事,說難聽點就是意淫,因為這廝就是水兵退役。

  在這個年代的普通人看來,空姐絕對是美麗和氣質的代名詞。

  最關鍵的是這些營業員不光是外型條件好,學歷還高、普通話也標準,穿上制服往那一站,確實不輸空姐多少。

  這段時間杜峰還按照陶玉書說的,專門找人來給這些營業員培訓,從外型到禮儀全方位對標空姐。

  說到招聘的這些營業員,杜峰眉宇間滿是得意。

  “姐夫,我敢說咱們服裝城的這批營業員,絕對是燕京城個人素質最高的的一批營業員了。”

  高薪招聘營業員還有一個好處就是幫亞歐服裝城打響了名氣。

  亞歐服裝城在《燕京日報》整版打了半個月的招聘廣告,光是廣告費就花了三萬多,效果也是出奇的好。

  招聘廣告的苛刻條件不出所料的吸引了相當多讀者的眼球,要光是條件苛刻,大家看個熱鬧說幾句風涼話后可能也沒那么關注了。

  但亞歐服裝城的苛刻條件對應的是優渥的薪資待遇,遠超當前燕京普通人收入的薪資標準看的許多人眼熱不已,自然也對這則招聘廣告上的“亞歐服裝城”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雖然還未開業,但亞歐服裝城在燕京城的知名度已經打響了。

  杜峰唾沫橫飛的說著這一個多月來亞歐服裝城籌備的種種進展,可謂躊躇滿志。

  另一邊,正跟陶父聊天的杜若林眼神瞥到杜峰那一臉志得意滿的樣子,冷哼了一聲,以示不滿。

  “成天凈鼓搗些歪門邪道的東西,你看看在報上登的那些東西,說是招聘,不知道的以為是選美呢!

  賺了幾個錢就不知道東西南北了,他一個沒結婚的大小伙子,招那么些漂亮姑娘干什么?我看是沒安好心!”

  陶父笑呵呵的說道:“大哥,杜峰已經很好了。這兩年做生意都是本本分分的,一點沒有逾矩的地方,不比跟那些攪和到海南去的強多了?”

  陶父提到海南,杜若林眼中閃過精光,“他敢!我打斷他的腿!”

  “行了行了。他現在干的不是挺好的嘛,你別總拿自己的標準去要求他。

  玉書都跟我說了,他們那招聘也相當于是打廣告。

  你想想,連你都關注到他們服裝城的廣告了,這燕京城得有多少老百姓都知道了。”

  杜若林微微頷首,“杜峰說這都是玉書的主意,這大學生的腦瓜子就是好使。”

  杜峰要是聽到兩人的對話,估計會郁悶的要吐血。

  他搬出陶玉書來是為了堵父親的嘴,沒想到卻印證了父親那赤裸裸的雙標。

  我打廣告就是不安好心,她出主意就是腦瓜子好使。

  沒這么欺負人的!

  學歷歧視啊!

  聚餐結束,臨離開前,杜峰不忘提醒林朝陽,“姐夫,別忘了請明星的事。”

  “忘不了,劉曉慶嘛!”

  林朝陽輕飄飄的回了他一句,還特地說了個“劉曉慶”,讓杜峰的表情不禁有些扭捏。

  多么純真的八十年代啊!

  次日,林朝陽跑去了陳懷愷家,一見到他,陳懷愷驚喜萬分。

  “哎呦,你可是稀客啊!”

  互相拜了個年,陳懷愷又叫來兒子、女兒來給林朝陽拜年。

  林朝陽笑瞇瞇的當了一回長輩,從兜里掏出了兩張大團結,“來,壓歲錢!”

  陳凱戈兄妹倆啼笑皆非的接過了壓歲錢,他們倆都三十歲的人了,沒想到有一天會收到壓歲錢。

  “老陳,虎父無犬子啊!”林朝陽恭維了陳懷愷一句。

  去年陳凱戈借調到廣西電影制片廠后被委以重任,執導了劇情片《黃土地》,先是在金雞獎上小露了一臉,下半年又在國外參加了一圈電影節。

  先后在東京電影節、美國夏威夷國際電影節、英國倫敦國際電影節、洛迦諾國際電影節等電影節上斬獲了獎項。

  雖說都是些名氣不大的電影節,但架不住這玩意也算是為國爭光啊!

  跑到國外刷了一堆獎項,陳凱戈儼然已經是中國電影行業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青年一代導演中的領軍人物。

  陳懷愷滿懷笑容,看子敬父,夸他兒子比夸他本人更讓他高興十倍。

  “嗐!都是貴人扶持,他就是有個好運氣。”替兒子謙虛了兩句,陳懷愷問林朝陽,“你怎么有空來了?不會是專門來給我拜年的吧?”

  “確實有點事,我想請你們廠的五朵金花參加個活動。”

  林朝陽把服裝城開業典禮的事講了一下,因為之前的電影他倒是認識劉曉慶、張金玲她們這幾個燕影廠的明星,但都不熟。

  陳懷愷是燕影廠的功勛人物,讓他幫忙出面請人更適合。

  聽完林朝陽的話,陳懷愷沉吟著說道:“請人沒問題。不過你也知道,單位里挺忌諱這事……”

  “我明白。”

  拜托了陳懷愷后,林朝陽又準備給謝靳打個電話,沒想到電話還沒打,謝靳卻出現在了他們家。

  他一身風塵仆仆的敲開林朝陽家的門,林朝陽看到他驚訝不已。

  “老謝?你這什么情況?”

  今天才大年初五,林朝陽著實沒想到會在這個時間段見到謝靳。自從《高山下的花環》過后,他們已經兩年多沒合作過了,見面和通信的次數也遠不如前幾年勤。

  “朝陽,你可得幫我一把呀!”

  謝靳一見林朝陽,就跟落難的窮親戚找到了城里的親人一樣。

  林朝陽不明所以,“幫你?啥事啊?”

  他將謝靳請進了屋,等謝靳歇了一會兒后,才說起了他這次來的目的。

  原來過去這半年時間里謝靳一直在籌備《芙蓉鎮》。

  《芙蓉鎮》改編自古樺的同名,當年發表時也曾紅極一時,82年跟林朝陽的《棋圣》同獲第一屆茅盾文學獎,成為了傷痕文學的代表性作品。

  自從謝靳做出決定要拍攝《芙蓉鎮》的電影后,外界的關注就一直沒斷過,結果電影籌備了半年,進展卻一直不順利。

  外景選好了、演員都敲定了,可現在卻連劇本都沒搞定,急的謝靳最近這段時間滿嘴起泡。

  林朝陽納悶兒的問:“你不是找了阿誠嗎?他還搞不定一個劇本?”

  “唉!別提了,阿誠寫了幾稿劇本,都不是很理想,我就找來了原作者古樺幫忙。

  可古樺那段時間說要去瑞士訪問,等1月份他回來我再找他,他卻說自己有要事,說什么也不想參與劇本修改的事。”

  有事這種話當然只是托詞,古樺一方面是不想接阿誠的爛攤子,一方面也是怕得罪人。

  謝靳想的明白這個道理,林朝陽也明白。

  謝靳一臉苦悶的說道:“我要拍《芙蓉鎮》這事的風早就放出去了,準備的時間也夠長了,那些媒體幾乎三天兩頭就要炒一回《芙蓉鎮》,這么長時間卻沒什么動靜,閑言四起啊!”

  《芙蓉鎮》講的是嗡嗡嗡期間的事,就跟當年謝靳要拍《天云山傳奇》、拍《牧馬人》一樣,消息一出便有人開始攻擊他。

  現在電影遲遲沒有動靜,使得一些原本就對《芙蓉鎮》抱有成見和敵意的人再也忍耐不住了,紛紛地亮出自己的觀點來。

  這段時間以來有人對謝靳表示公開的反對,有人則施以譏謔和嘲諷,更有人開始在背后使手段。

  輿論的壓力讓謝靳疲于應對,但更讓他焦心的是劇本的難產。

  阿誠年輕經驗淺,古樺這個原作者沒擔當,謝靳沒想到當初他給自己上的雙保險竟然變成了勒死狗。

  去年他為了劇本的事,特地將古樺和阿誠找到了一起,待了好幾天,就為了捋順改編的事。

  “唉!誰能想到,好好的事怎么就弄成這樣了呢?”

  謝靳一邊搖頭,一邊嘆氣,臉上寫滿了惆悵與難堪,他當了這么多年導演,還是第一次為劇本這么發愁。

  見林朝陽一直沒說話,謝靳朝他靠了過來,臉上的表情轉為一種殷切的期待。

  “朝陽啊,你可不能見死不救!”

  “誒誒誒,干嘛?還要搞道德綁架啊?”林朝陽立馬抗議了起來。

  謝靳握住了他的手,一張溝壑縱橫的老臉上表情諂媚,“這怎么能是道德綁架呢?我這是向你求助啊!事到如今,就得你出手了,別人我信不過啊!”

  要不說姜還是老的辣呢,一句“別人我信不過啊”當真有一種托孤寄命的意味。

  這要是碰上個沒什么經驗的小年輕,恐怕當場就得肝腦涂地、鞠躬盡瘁了。

  “少來這套啊。古樺都知道是爛攤子,你還要甩給我。”林朝陽格外清醒的說道。

  “古樺是什么水平,你是什么水平?他眼里的爛攤子,在你這不過是舉手之勞。”

  “你們滬影廠那么多編劇。”林朝陽垂死掙扎的說了一句。

  “他們我信不過。”

  “你是認準了我坑啊!”

  為了劇本,謝導也算是放下了包袱,馬屁拍的震天響。

  他一番死纏爛打,林朝陽也無可奈何,大家都是老朋友了,總不能見死不救。

  “那你想怎么著?讓我重新給你寫個劇本?”

  一見林朝陽松了口,謝靳來了精神,“那當然最好。”

  “你想的倒是挺美!”

  林朝陽可不打算在這件事浪費太多精力,況且《芙蓉鎮》的劇本是阿誠寫的,都是熟人,抬頭不見低頭見,把人家的東西全部推翻了重來,人家面子上也不好看。

  謝靳是導演,可以不在乎阿誠這個編劇的面子,林朝陽卻不想這么干。

  他說道:“劇本呢?我先看看。”

  謝靳急忙把劇本拿了出來,林朝陽說:“我先看看,明天咱們再聊。”

  “好。”

  林朝陽把謝靳安排到了西院。

  次日上午,謝靳來找林朝陽,“劇本看的怎么樣了?”

  林朝陽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問起了謝靳對于改編的一些想法,謝靳滔滔不絕。

  “……的內涵、思想和藝術感染總體是立體的、多元的,時間跨度長達十五年,還有里那五年倒敘的內容也要有所體現。

  我過去的電影就是講一個故事,比較好的電影展示了一些人物的性格,這在我們國家已經是比較好的電影。

  可現在很多年輕的觀眾,特別是大學生不滿足這些,他們要求電影把人物性格的內心世界更豐富化、多元化地展示出來。

  挖掘人的性格的復雜性,是這部電影的首要任務,畫面、音樂這些倒在其次……”

  在謝靳眉飛色舞的闡述著他對電影改編的想法的時候,林朝陽一直安靜的聆聽著,神色認真。

  等到謝靳終于講的差不多了,停了下來,他坐在那里思忖著,慢慢的消化著謝靳的想法。

  過了好半天,他才慢條斯理的說道:“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其實阿誠的本子寫的不是不好,只是文學性太強了,反而忽略了你重視的東西。”

  謝靳聞言立刻點頭,“沒錯沒錯。哎呀,還是你了解我呀。朝陽,我找你就找對了。”

  林朝陽拿起鋼筆,將劇本上的一場戲抄下來,圈出其中“秦書田”的臺詞,秦書田就是姜文飾演的男主角。

  然后他又寫下了兩句臺詞,將原有的臺詞和自己寫的臺詞放在一起,問謝靳,“這么改的話,怎么樣?”

  謝靳認真的審讀著兩版秦書田臺詞,沒有對比的時候阿誠寫的臺詞也看不出什么問題。

  但有了林朝陽這一版臺詞,短短兩句話就一下子把Y派秦書田的那股癲狂急切給寫出來了。

  相比之下,阿誠那兩句臺詞,克制隱忍有余,但卻少了些血氣。

  別看只有幾個字的區別,可差距往往就在其中。

  “好!”謝靳贊了一聲,“這就是我要的感覺。”

  他興奮的看著林朝陽,眼神閃著虎視眈眈的光芒。

  這小子,可真是個寶貝啊!

  才幾年給功夫啊,怎么有種越老越成精的感覺?

  林朝陽說:“那我先照著這個感覺改改。”

  謝靳喜不自勝的答應下來,見林朝陽忙著改劇本,他不去打擾,但也不走,就坐在一邊,怕林朝陽有什么想法要跟他溝通,他要是不在那不是浪費時間了嘛。

  謝靳這一坐就是一天,林朝陽也改了一天。

  到傍晚吃完飯,他讓謝靳去西院休息,他自己則進了書房關緊門窗,心無旁騖的改起了劇本。

  如此過了四五天,過年這陣子西院沒人光顧,謝靳就自己住在那里。

  白天到東院來逗逗林朝陽家的兩個孩子,晚上就在西院待著,盡管有電視、有書籍、有報刊,可他卻有種度日如年的感覺。

  正月初十這天一大早,謝靳一早跑到東院來,見著林朝陽就問:“怎么樣?怎么樣?改完了嗎?”

  這是他這幾天每天早上的例行公事,平時林朝陽的回答都是“等著吧”。

  可今天不一樣,林朝陽往客廳茶幾上甩了一個眼神,謝靳頓時會意,滿臉狂喜。

  他迫不及待的走到茶幾處,捧起新鮮出爐的劇本翻了起來。

  《芙蓉鎮》的開篇,古樺用幾百字描繪了芙蓉鎮上胡玉音擺米豆腐攤子過程中與周圍食客打交道的劇情,絕大多數都是敘述性文字。

  但在劇本里,這些文字就變了一番樣子。

  “(芙蓉鎮上臨青石板街的胡玉音米豆腐攤,人來人往,客人不斷。)

  吃客甲:芙蓉姐,給我的多放點辣子。

  吃客乙:我要醋。

  胡玉音:(招呼剛來的客人,熱情地)來了。

  吃客丙:芙蓉姐子,給我多放點蔥花。快點。

  胡玉音:桂桂。

  吃客丁:芙蓉姐子,我等了半天了,快點。

  胡玉音:哎,來了。

  吃客甲:放了沒有?

  胡玉音:放了。保險辣得你肚臍眼疼。

  吃客甲:(開玩笑地)我肚臍眼疼,姐子你給治治。

  劇本寫作和文學寫作之間最大的差別就在于抽象的文學性的敘述被具體的視聽語言所取代。

  看起來干巴巴的,甚至沒多少文采,就像小學生作文一樣。

  產生這種區別的原因主要是文學寫作是服務于人的主觀想象的,而劇本寫作服務的卻是人的視聽感受,或者再直白點說,它是服務于鏡頭語言的。

  因此它必須具有畫面和聲音、時間和空間相結合的特性。

  一個鐘在滴滴答答地走動、一個窗子正在打開、一個人在看、兩個家伙在笑、一輛汽車在彎道上拐彎、一個電話鈴在響等等。

  一個電影劇本就是由畫面講述出來的故事,當然,這其中也包括語言和描述,但它們的重要性顯然要排在后面。

  林朝陽并沒有推翻《芙蓉鎮》劇本原本的內容,而是在原有的基礎上進行改動。

  這就好比老師傅在已經雕飾好的玉佩上重新進行雕琢,若非有足夠精湛的技藝,絕不敢如此操作。

  “藝高人膽大!哈哈!好好好!”謝靳看完了劇本,回味良久,而后忍不住爆發出陣陣爽朗的笑聲。

  他的臉上滿面春風,再不見這幾天以來的焦灼與急躁,欣慰的對林朝陽說道:“朝陽,你沒讓我失望,真是藝高人膽大啊!”

  謝靳連著強調了兩遍“藝高人膽大”,在他來找林朝陽之前,并不擔心林朝陽會拒絕他的求助,畢竟大家都是老相識了。

  但《芙蓉鎮》的劇本卡在了一個不上不下的尷尬境地,連古樺這個原作者都不愿意接手,謝靳已經做好了林朝陽會推翻這一版劇本的準備。

  可他沒想到,林朝陽竟然選擇了對他自己而言最有挑戰的辦法,而且還完成的如此出色。

  謝靳當然明白,林朝陽之所以會這么做,很大程度上是想為他謝靳和劇組節省時間。

  還有一個可能的原因是,林朝陽顧忌阿誠這個熟人的面子。

  不管怎么說,劇本改完了,謝靳滿意的不能再滿意,縈繞在他頭上的難題總算是解決了。

  “今晚咱們一定要多叫幾個人好好喝一杯!”謝靳如此說道。

  “喝酒不忙,先把稿費給結一下。”林朝陽語氣輕快的說。

  謝靳聞言不禁大笑了兩聲,“你啊你啊!什么時候都忘不了你的稿費。”

  然后他痛快的說道:“你說吧,這回要多少稿費?”

  林朝陽一臉戲謔的看著謝靳,“你讓我出價?我怕你遭不住呦!”

  謝靳了解林朝陽,知道他對稿費一向看的重,真讓他隨便喊,他真可能喊個天價出來。

  不過話都說出去了,他也不好露怯,強裝鎮定道:“你還能喊個十萬?”

  說完這話他心想,大不了漫天要價,落地還錢嘛。

  林朝陽嗤笑一聲,“瞧把你嚇的。行了,這回就算是義務幫忙了。”

  謝靳懷疑自己耳朵出問題了,“義務幫忙?”

  他又特意往外面看了一眼,“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林朝陽:狗咬呂洞賓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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