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毅劍法已然達到大成圓滿之境。
腳下踏著七星步,先是施展一道劍道法術,隨后手持太白劍,后發先至。
煉體管事舉劍全力抵擋,卻如同蚍蜉撼樹。
下一秒,鄭毅的身影出現在他左側,太白劍看似輕緩,實則迅猛地架在了他的脖頸上。
劍意附著在劍身上。
只要再輕輕用力,就能輕易劃破煉體管事的肉身。
只需再下壓三寸,便能取其性命。
“如此,可算是本公子贏了?”
鄭毅眉眼間滿是自信,那股狂妄之態絲毫未減。
但此刻。
他展現出的強大實力,讓這份狂傲成了他的資本,周圍的人不僅不覺得不妥,反而對他的看法徹底改變。
眾人實在沒想到。
這個看似隨意的公子,竟然有如此真才實學,大大出乎了他們的意料。
此時,一樓大堂內鴉雀無聲。
老鴇最先回過神來。
臉上堆滿笑容,扭動著豐腴的身軀,急忙靠到鄭毅身邊。
她爆發出來的氣息。
居然也是筑基境的實力,這讓事情變得比鄭毅預想的更有意思。
“公子說笑了,您既然已經完成了我們柳春樓的規矩,那一切自然聽您的。
我們柳春樓還是要些名聲的。”
“公子還是先收了神通,不然可要把樓里的小姑娘們嚇壞了。”
隨著老鴇的話音落下,在柳春樓拋頭露面的姑娘們心領神會,紛紛嬌聲說道:“公子,奴家們心口都疼了。”
“公子大慈大悲,快把劍收回去,在這醉生夢死的時候可不該這樣。
“公子……”
一聲聲嬌呼,讓鄭毅有些飄飄然,沉浸在這溫柔鄉的吹捧中。
他臉色一板,佯裝蠻橫地哼了一聲:“既然如此,今日就給你們個面子。”
只聽“鏗鏘”一聲,太白劍被收回。
鄭毅身著白衣,氣質出塵,“今日在這也沒什么意思,日后再來。”
他大步朝樓外走去,掃視了周圍眾人一眼。
周彤彤這時才意識到自己已經恢復自由身,望著鄭毅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感激,隨后也顧不上其他。
急忙跟了上去。
她知道這是她惟一的機會。
鄭毅從柳春樓出來后,步伐不緊不慢,剛好能讓身后的周彤彤跟上。
“前輩,等等我。”
周彤彤輕聲呼喊。
鄭毅的腳步又放慢了些,在這四通八達、曲折蜿蜒的巷子里。
他不斷轉彎,一直走進了自己在鎮北郡縣租下的小院。
憑借著金丹期強大的神識。
他始終沒有察覺到合歡宗圣女碧瑤的蹤影。
確認安全后,鄭毅才松了口氣。
他可不想無緣無故地與一位結晶期的女修士結下梁子,平白增添許多麻煩。
“你先在這里住下。”
鄭毅看了一眼身后的周彤彤,眼神中沒有絲毫眷戀,仿佛剛才在柳春樓里的所作所為都只是逢場作戲。
說完,鄭毅迅速離開了小院。
周彤彤沉默了片刻,沒有再多想,只是聽從鄭毅的吩咐,走進了一間耳房,開始收拾整理、打掃房間。
不管怎樣,現在有鄭毅替她擺脫了柳春樓的控制,那些人暫時不會對她動手。
換句話說,如今她只需聽從鄭毅的安排,已經算是半個自由身了,這可比她在柳春樓時的處境好太多,未來也有了一絲希望。
離開修行小院后,鄭毅身形如幻影般迅速離開了鎮北郡縣。
一路上。
他始終沒有發現有人跟蹤,這才真正放下心來。
直到夜幕降臨。
他才重新回到修行小院,一切看起來風平浪靜。
然而。
不知為何,鄭毅心中始終縈繞著一股淡淡的不安。
他腦海中靈光一閃,立刻意識到這鎮北郡縣不能再待下去了。
于是。
他叫醒了住在耳房里還在睡夢中的周彤彤,面無表情地說道:“今晚我們就離開這里。”
剛醒來的周彤彤臉上還帶著一絲羞紅,聽到鄭毅的話,心中那點隱秘的心思瞬間消散得無影無蹤。
鄭毅的語氣雖然平靜。
但周彤彤能感受到他們如今的處境并不像表面看起來那么輕松。
她默默地收拾好行李,很快就和鄭毅一起離開了鎮北郡縣,朝著落淵谷的方向疾馳而去。
此時。
在柳春樓內,鎖情蠱蟲在碧瑤的掌心緩緩蠕動。
夜深時分,鎖情蠱蟲又恢復了平靜。
這一幕讓幾乎把柳春樓翻了個底朝天的碧瑤臉色微變,美麗的臉龐上滿是怒火。
“既然已經離開了,難道是哪里出了疏忽?”
碧瑤身材曼妙,前凸后翹。
她站在那里,身后柳春樓的所有管事,包括白天的老鴇,都嚇得不敢出聲。
碧瑤毫不掩飾地釋放出結晶期的威壓,心想如果今天找不到一個合理的解釋,就算把柳春樓的所有人都殺了。
也在她的考慮范圍之內。
“今天,柳春樓里有什么異常情況嗎?”
碧瑤開口問道。
老鴇咬緊牙關,聲音顫抖地回答:“和往常一樣,圣女大人。
如果真要說有什么不同,就是柳春樓里以往從來沒有人能成功贖身,今天卻有人把那個小姑娘帶走了。
不過那姑娘只是柳春樓里的普通女子。
靈根也只是上品,沒什么特別的。”
在上品靈根都能成為三流家族如飄渺山王家未來希望的情況下,在合歡宗這樣有金丹期高手坐鎮的大勢力里。
確實不算什么。
碧瑤仔細琢磨著老鴇話里的意思,臉上的表情不斷變化。
突然。
她腦海中靈光一閃,“難不成是他?”
說時遲那時快,碧瑤運轉結晶期的靈力,身影如同一道閃電般沖出柳春樓,開始在鎮北郡縣內大肆搜尋鄭毅的蹤跡。
憑借著合歡宗圣女的身份。
她在鎮北郡縣里鬧出了不小的動靜,當地官府也迅速配合。
很快。
他們就找到了鄭毅在鎮北郡縣的臨時落腳點,并開始破解那里的陣法。
夜色越來越深,月明星稀。
碧瑤面若寒霜,吩咐身邊的官府人員動手。
官府人員面露難色。
碧瑤冷哼一聲,結晶期的靈力凝聚在掌心,重重地拍了出去。
她實在不想再浪費時間了,以她結晶期的實力,眼前這小小的筑基期陣法又怎能抵擋得住?
陣法瞬間瓦解,化為無形。
碧瑤走進院內,用神識探查了一番,很快就發現小院里早已人去樓空。
“回稟前輩,這院子里沒人。”
官府人員開口說道。
碧瑤不但沒有生氣,反而笑了起來,俏麗的臉上露出一絲得意。
她沒有回應,只是自顧自地抬起手,在月光的照耀下,鎖情蠱蟲沾染了院內殘留的氣息,再次活躍起來。
這一變化足以說明她這次找對人了。
碧瑤俯瞰著四周,嘴角微微上揚,輕聲喃喃道:“無論你逃到哪里,我都一定要把你抓回來。”
說著。
她從儲物袋里取出一件物品,那是一顆極品靈珠。
上面靈光濃郁,如同羅盤一般。
她將結晶期的靈力注入其中,然后又滴了一滴自己的鮮血在上面。
靈珠上的指針瘋狂轉動,最后鎖定了一個方向。
上一次在天南坊市,碧瑤就因為疏忽錯過了機會,這次她怎么可能不留下后手?
如今正好派上了用場。
她沒有理會身邊的其他人,迫不及待地化作一道流光,再次追了上去。
落淵谷內,先天生長著大量的落煙花。
這些花朵結果后,便是最下品的靈物——落淵果。
落淵果具有巡查保護、收斂靈氣的功效,果實多汁飽滿。
而且,每到傍晚。
山谷在碧云天空的籠罩下,宛如一道深淵,因此得名落淵谷。
鄭毅此次前來,是為了尋找彼岸花。
落淵谷外有一處小坊市,與天南坊市相比,這里只是一個小小的交易區。
坊市周圍是一排排用茅草或石板搭建的簡陋房屋,只能勉強遮風擋雨,租金也很便宜,一塊下品靈石就能住上將近半個月。
鄭毅租下一間屋子后,從儲物袋里取出一些住宿用品,給了周彤彤一個眼神。
周彤彤立刻上前,專心地鋪好床鋪,然后開始打理房間,把窗戶全部打開。
屋子里頓時揚起一陣塵土味,周彤彤沒有出聲。
她走出房間,去外面提了一桶清水,回來后又開始清洗打掃。
其實,鄭毅完全可以用一道除塵術瞬間清除屋內的灰塵,但他覺得讓專人打掃更能增添一些生活氣息。
更重要的是。
他想給周彤彤一個自由的機會。
周彤彤只是他臨時找來的一個“擋箭牌”,雖然沒怎么派上用場,但鄭毅也無意把她直接帶回龍血礦地的鄭家。
之后。
也不會讓她自生自滅,而是會妥善安置她。
周彤彤打掃完畢,床鋪鋪得整整齊齊,房間內整潔如新。
鄭毅走進房間時。
看到她正彎著腰,拿著雞毛撣子,認真地清掃著角落里的蜘蛛網。
鄭毅目光一閃。
一道靈光閃過,那些房梁和角落里難以清理的地方,瞬間被清理得干干凈凈。
“看不出來我是在耍你。”
鄭毅坐到床鋪上,淡淡地說道。
“公子替奴婢贖了身,奴婢自然是公子讓做什么就做什么。”
周彤彤弓著身來到鄭毅面前,低眉順眼,聲音清脆地說道,“雖然奴婢不知公子為何要裝作那般模樣。
但公子并不像當日在柳春樓里表現得那樣荒淫無度、無所事事。
公子或許只是隨性而為,但對奴婢而言,公子確實救了我的命。
打掃房間不過是花些時間和力氣,算不了什么。”
“那我若放你自由離去?”
鄭毅看著面前的周彤彤,極其認真地說,以此表明他并非在開玩笑,也不是在試探她。
沒想到周彤彤“撲通”一聲跪下,轉眼間眼眶就紅了,聲音帶著哭腔:“還請公子不要拋棄奴婢,奴婢做什么都可以的。”
說著。
她扯了扯自己的衣裳,似乎在這一刻就打算獻身給鄭毅。
見此情景,鄭毅沉默了一會兒,索性把話挑明:“那一日在柳春樓里那么做,是因為有個仇家追來,我是在利用你。
如今利用完了,作為報酬,我會還你自由身。
你完全不必擔心這是什么惡趣味,更不用擔心我在拿你尋開心。”
即便鄭毅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周彤彤依舊低著頭,額頭貼地,聲音一次比一次大。
鄭毅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數息時間,見這姑娘性子如此倔強,也只能嘆息一聲:“你既然想留在我身邊。
那接下來是福是禍可就由不得你了。
我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你當真確定要留下嗎?”
周彤彤不假思索地回答:“只要能待在公子身邊,哪怕只是過些尋常日子,服侍公子,奴婢做牛做馬也心甘情愿。”
這下可讓鄭毅有些無奈了,周彤彤話都說到這份上。
他實在趕不走人,只好勉強接受:“實在不行就把你帶回天玄劍宗或者無名山莊,就當是身邊可用的奴婢。”
在心里安置好周彤彤后。
鄭毅也就順理成章地享受起她的服侍,但也只是讓她簡單地敲敲腰、捶捶背而已。
一夜很快過去。
第二天早上醒來,鄭毅從儲物袋里取出不少靈石,放進周彤彤的儲物袋里:“我要進落淵谷一趟,去尋找彼岸花。
這幾天你就先在這里待著,這些就當作你的日常所需。”
見周彤彤還算乖巧,鄭毅思索了一下,又拿出幾份通體蒼翠的玉簡,繼續說道,“到現在,你應該也能猜出我是筑基期修士了。
這里面每份玉簡都灌注了我的力量,在筑基期境界中,足以保你平安。
當然。”
鄭毅語氣稍作停頓,補充道,“你要是想用這些東西謀生然后離開,也隨你。”
把一切都交代完后,鄭毅沒再理會身后的周彤彤,以極快的速度離開了這座小小的坊市。
看著鄭毅的身影漸漸遠去。
周彤彤面無表情,緊緊地抓著小儲物袋,不敢有絲毫大意。
隨后她轉身走進屋子,數了數靈石,又去坊市買了些東西,把玉簡系在手腕上,用紅繩子輕輕拴住。
這樣一來,若有人欺負她。
她能第一時間捏碎玉簡來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