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鄭毅運氣不佳，碰上的是碧瑤這樣在金丹以下堪稱天之驕子的人物，其強大的實力甚至足以抗衡一般的金丹后期修士。
如此巨大的實力差距，跨越了整整一個大境界，讓鄭毅實在是回天乏術。
鄭毅身形晃動，以較為狼狽的姿態落到地面，隨后快步來到周彤彤的身前。
看到周彤彤并無大礙。
他心中的一塊石頭算是落了地。
接著。
他抬起頭，看向此時懸浮在半空之中的碧瑤，試圖與她繼續交涉。
希望能討價還價，商量出一個解決的辦法。
“前輩的靈力，怕是也消耗得差不多了。”
鄭毅緩緩笑道。
“收拾你，足夠了！”
碧瑤的丹鳳眼微微一挑，下一刻，眉宇間一股結晶期的威壓陡然釋放，瞬間，一道道凌厲的勁氣再次如猛虎下山般俯沖而下。
鄭毅瞇起雙眸，運轉金丹期的強大神識，將自身筑基圓滿的修為提升至半步結晶的境界，這才勉強將那股威壓消解于無形。
然而，鄭毅雖能輕易應對，可身處瀑布一角的周彤彤，臉色卻再次變得蒼白如紙。
鄭毅見狀，身影一閃，如同一道黑色的閃電般瞬間來到周彤彤身前。
他周身凌厲的氣浪翻滾，形成一道堅固的氣罩，這才勉強將這一輪沖擊隔絕化解。
“看來是無法談妥了。”
鄭毅沉聲道。
“或許有朝一日你能突破到結晶期與我抗衡，但絕對不是今天！”
碧瑤身影一閃，從高空瞬間來到鄭毅身前，“我對你的耐心已經夠多了，鄭毅道友，希望你不要辜負我對你的期望。”
“是嗎？”
鄭毅嘴上說著，臉上卻忽然浮現出一絲詭異的笑容。
就在這一刻，身為結晶期大能的碧瑤心中警鈴大作。
不知為何。
她總感覺接下來會有極其恐怖的事情發生。
更讓她心驚的是，掌心內的鎖情蠱蟲，竟然有隱約要離她而去的悸動。
要知道，鎖情蠱蟲可是她的本命靈物，一旦離體，若不能在短時間內找到合適的宿主。
她便會直接身亡。
究竟是何等危機，能讓這靈物做出如此“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舉動？
碧瑤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鄭毅。
周彤彤不過是練氣期修為，根本不可能威脅到她這個結晶期大能。
反觀鄭毅，雖然修為與她有差距，但身上的秘密實在太多。
無論是方才能與她分庭抗禮，還是那特殊靈體以及可能存在的后手，都顯示出他的非同一般。
“既是如此，今日便對不住了，前輩。”
鄭毅眼中閃過一絲冷冽，沉聲說道。
“哈哈哈哈……”
就在碧瑤原本打算活捉鄭毅之時。
她卻忽然改變了主意，“道友何必如此？
雙修之法對我們二人而言，百利而無一害。
我合歡宗的陰陽秘典，既能采陰補陽，又能共修陰陽大道。”
碧瑤的態度瞬間變得和藹起來，甚至對鄭毅有了幾分討好的意味。
“前輩確定嗎？”
鄭毅舔了舔嘴唇，直接將丹田內的法寶小劍取出。
這一刻。
他決定不再隱藏。
再繼續裝下去，萬一被眼前的結晶期碧瑤秒殺，那可就追悔莫及了。
就在法寶小劍取出的瞬間，一股恐怖的劍道氣機陡然釋放，如同一把無形的利刃，直接鎖定了碧瑤。
而這氣機的源頭，正是操控著小劍的鄭毅。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碧瑤心中震驚不已，眼神死死地盯著鄭毅手中的法寶，簡直不敢相信，一個筑基期修士僅憑這一件法寶，就能輕易威脅到她這個結晶期的前輩。
這種事傳出去，在這東方大地恐怕都沒人會相信。
如此荒誕的一幕，此刻卻真實地發生了。
碧瑤的靈覺告訴她，如果繼續與鄭毅拼殺，下一刻鎖情蠱蟲極有可能離她而去，甚至她自己也只有香消玉殞這一個結局。
種種念頭在碧瑤腦海中飛速閃過，僅僅片刻。
她便做出了決定。
“我已經考慮好了。
若不信，今日小女子可立下天道誓言，絕不再與道友為難。”
碧瑤的誠意十足，鄭毅的態度也緩和了一些。
但下一刻，鄭毅目光一凜：“前輩忽然對晚輩如此關照，晚輩心里實在有些不安。
不如讓前輩見識一下晚輩的真正實力。”
說著，鄭毅動用全力。
金丹期的強大神識如洶涌的潮水般從體內散發而出，神魂操控著神識，如天神降臨般出現在碧瑤頭頂上方。
自成一方天地，將碧瑤如同甕中之鱉般死死鎖定。
“金丹境的修為？
怎么會出現在這年輕人身上？
難道他是金丹老怪奪舍轉世重修而來？”
意識到這一點，碧瑤心中大驚。
她終于明白，為何鄭毅不過是筑基期，卻能給她帶來如此大的威脅。
如果鄭毅真是金丹老怪奪舍重生，那他展現出的這些天賦也就說得通了，也只有這樣，才能解釋為何鄭毅能以筑基之境與她這個結晶期修士對抗。
甚至有將她斬殺的可能。
那法寶小劍，必定是這金丹老怪轉世重修前留下的底牌。
或許斬殺她，鄭毅需要付出極大代價。
但那時她已身死道消，這代價對她而言又有何意義？
就在碧瑤驚愕不已之時，鄭毅眼中閃過一絲冷意。
“難道他真要殺了我？”
碧瑤臉上露出驚恐之色，心中對鄭毅滿是怨念，“我都已經投靠于他，為何他還要這樣對我？
難道真要拼個你死我活？”
無論碧瑤如何想，都無法阻止鄭毅。
只見鄭毅手中的法寶小劍，一道金燦燦的劍意驟然襲來，這劍意直指修仙大道的奧秘。
劍意如流光般向下輕輕一劃，金光瞬間便來到碧瑤身前。
碧瑤意志堅定，即便面對死亡，也死死地盯著那道金光。
她看到，法寶小劍只是在她身前輕輕一劃，但其上那股好似凌駕于金丹境之上的恐怖氣機，再次讓她深刻體會到鄭毅的利害。
鄭毅收回法寶小劍。
金丹期的強大神識也隨之收回，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
他看著碧瑤，神色淡然地說道：“今日你助我一臂之力。
他日老夫自會還你人情。
金丹之境，老夫從未放在眼里。”
鄭毅眼神中透著傲然，周身散發的自信絕非虛假。
鄭毅所言非虛。
昔日在星辰海，元嬰期修士不過是他眾多同修中的普通存在，就連元嬰之上的化神期修士。
他也多有接觸。
甚至還曾與化神期的蒼月炎黃生死相搏。
最終，雖然鄭毅落得如今這般境地，但蒼月炎皇也直接暴斃而亡。
這么算來。
他鄭毅其實并不吃虧。
鄭毅收回所有威壓，面不改色，目光卻緊緊盯著碧瑤：“你可曾考慮好了？”
法寶小劍雖已被鄭毅用神識牽引收回丹田繼續溫養，但只要碧瑤有絲毫異動，鄭毅絕不會心慈手軟。
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碧瑤眼神陡然一凝，臉上的寒意瞬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如花般的嫣然淺笑。
“前輩這說的是哪里的話。
前輩對晚輩有這般大恩，晚輩怎敢恩將仇報？”
鄭毅并未理會碧瑤的奉承之詞，面無表情地說道：“那就立下天道誓言，碧瑤前輩。”
碧瑤恭敬地拱了拱手。
隨后當著鄭毅的面，鄭重地發下天道誓言：“我碧瑤在此立下誓言，以天道為證，日后若有半分背叛前輩之舉。
必遭道途斷絕，雷劫降臨，死無全尸，真靈消散！”
有了這天道誓言。
雖然不能完全保證碧瑤不會背叛，但鄭毅心中也多了幾分踏實。
他沒有再過多關注碧瑤，而是轉身走到周彤彤面前，輕聲說道：“此次倒是委屈你了。
你可有什么想要的？
我和這位合歡宗的前輩，會盡量滿足你。”
鄭毅的話語中蘊含著豐富的信息，這讓一旁的碧瑤心中也不禁一動，對眼前這個看似平凡的女子周彤彤。
竟生出了一絲羨慕之情。
畢竟，能得到一位轉世重修大能的承諾，這份人情可是無比珍貴的。
但她也明白，鄭毅之所以會這么說，是因為剛才面對她這個結晶期大能的威壓，周彤彤依然能堅守忠心。
對于這樣的人。
無論從情分還是道理上講，都理應給予獎賞，否則很容易寒了手下人的心。
周彤彤看了看鄭毅。
又瞥了眼旁邊的碧瑤，朱唇輕啟，臉上露出一抹輕松之色。
她跪地叩拜，柔弱的面容上多了幾分堅毅，眼神也變得格外堅定，不再像從前那般怯懦。
她的聲音清脆悅耳，“奴婢只愿跟在公子身邊，服侍公子一生一世，這便是奴婢的心愿。”
此話一出。
鄭毅目光微微一瞇，沒有立刻做出回應。
而一旁的碧瑤聽了，內心對周彤彤的評價又高了幾分。
周彤彤的這個要求看似沒什么特別，實則巧妙，既表達了忠心，又能贏得鄭毅的好感，這姑娘著實不簡單。
鄭毅沒有再給周彤彤選擇的機會，只是身形騰空而起。
自顧自地朝著遠方飛去，離開了落淵谷。
如今。
他已經得到了彼岸花，又暫時收服了前來追蹤的合歡宗圣女碧瑤，雖然在這過程中暴露了不少底牌，但能將一位結晶期修士納入麾下，也算是一場不小的勝利，勉強可稱得上是大獲成功。
瀑布前，水花飛濺，打在附近的青石上。
周彤彤站在那里，一臉無辜的神情，這模樣對男子來說頗具吸引力。
碧瑤身姿婀娜，如桃花般嬌艷。
她裊裊婷婷地走到周彤彤身前，微微一笑，說道：“之前從未想到，鄭毅前輩竟有如此來歷。
而最讓我意外的是，周彤彤姑娘你竟能如此恰到好處地跟隨在鄭毅前輩身邊，這份福緣，連我這個合歡宗的圣女都羨慕不已。
日后，你我還需相互扶持。”
此時的碧瑤，與周彤彤說話時語氣平等，這待遇可不是一個曾經在柳春樓做三等雜役的人能享有的。
而這一切自然都是看在鄭毅的面子上。
碧瑤深知這一點，周彤彤也心里明白。
周彤彤低眉順眼，躬身行禮。
眼神中沒有絲毫對碧瑤之前舉動的怨恨，只有滿滿的忠心。
她說道：“碧瑤前輩今日與我家公子不打不相識，而且前輩身為合歡宗的圣女，身份尊貴。
日后，公子必定會有需要碧瑤前輩相助的地方。
這才是碧瑤前輩真正的機緣。
奴婢不過是沾了碧瑤前輩的光罷了。
若不是碧瑤前輩追尋公子而來，奴婢恐怕至今還在柳春樓里，連自由都沒有，更別說什么福緣了。”
周彤彤娓娓道來，將自己的處境分析得十分透徹。
碧瑤定睛看了周彤彤一會兒，露出滿意的笑容，拿出一瓶恢復靈力的靈液遞給她，說道：“服下這個。
盡快恢復靈力，然后跟上來。”
說完，便追蹤著鄭毅的氣息，迅速追了上去。
直到兩人的身影先后消失在視野中，站在瀑布前的周彤彤那稚嫩的臉上才浮現出一絲笑容。
誰能知道。
她周彤彤此前在柳春樓經歷了多少磨難，有好幾次甚至寧愿一死了之。
或許是老天憐憫，給了她一次救贖的機會，所以她必須小心翼翼，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也或許是她運氣好，熬過了那些艱難的日子。
她深知。
這天下沒有誰能永遠做自己的靠山。
周彤彤緊緊握住手中的小鈴鐺，眼中閃爍著喜悅的光芒。
如今只是練氣中期的修為。
只有跟著公子。
她才有希望順利突破到筑基境。
剛才公子與合歡宗的結晶期前輩對抗，僅僅是筑基期的修為卻能不落下風，還有公子最后施展的神通法術。
這一切都表明公子的來歷遠比她想象的要深厚。
而越是如此。
她作為奴婢，就越要小心謹慎，絕不能讓公子嫌棄。
“萬萬不能錯失這改變命運的機會。”
周彤彤喃喃自語，不斷告誡自己。
或許正是因為如此。
她才放棄了自由身，只為能擁有更好的未來。
返回鎮北郡縣的半空。
碧瑤憑借著結晶期的修為，速度果然更勝一籌，很快就追上了鄭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