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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4章 仇妙音的小心思

  域外天魔咆哮的同時,鄭毅等人就清晰地感受到了,有一股莫名的力量,正在沖擊自己的神識。

  這股力量如同怒濤一般聯綿不絕,一波接著一波地拍打著他們的精神防線。每一次沖擊,都仿佛要將他們的意識徹底淹沒。

  這股力量如同粗糙的磨盤,正在不停地摩擦著自己的神識。

  那種刺痛感從太陽穴一直蔓延到后腦勺,就像有無數細小的針在扎著腦仁。

  這種感覺非常不好,但是因為幾人早有防備,盡管很難受,卻也沒給他們造成太大的傷害。

  烈火不屑地冷笑道:“什么域外天魔,也就只會這些上不得臺面的拙劣手段罷了。”

  他說話時嘴角帶著輕蔑的弧度,但握劍的手卻微微發抖,顯然并不像表現出來的那么輕松。

  劍十三面無表情,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但眼神中閃過一絲戲謔:“也不知道是誰,差點被這種拙劣的手段干掉。”

  烈火的笑容,直接凝固在臉上,離火劍的火焰暴漲半尺來高,暴露了主人的心虛:“我那只是一不小心大意了而已。”

  那些怪物突然之間停止了攻擊。它們齊刷刷地停下腳步,僵立在原地。

  隨后同時轉身,向著最中間的怪物沖了過去。

  動作整齊劃一,沉重的腳步聲震得地面微微顫動,揚起一片塵土。

  兩個怪物重重地撞在一起,發出一種讓人很是難受的軟趴趴的撞擊聲,像濕漉漉的肉塊拍打在案板上,夾雜著骨骼碎裂的脆響。

  撞擊的力量非常大,甚至產生了肉眼可見的沖擊波,將周圍的碎石都掀飛起來。

  鄭毅等人看得清楚,兩個怪物身上的肉瘤一個個爆開,膿血四散飛濺,他們巨大的身軀直接都給撞扁了,骨頭刺破皮膚,白森森的斷骨上掛著碎肉。

  其他怪物不停地從四面八方沖過來,撞上這團碎肉。

  每一次撞擊都讓這團肉球變得更加龐大,表面蠕動著,像是有生命一般吸收著新的血肉。膿血在地面上匯成一條條小溪,散發出令人作嘔的腐臭味。

  沒多一會的功夫,一座比合歡宗最高的宗門大殿,還要高上四倍的巨大肉山,就出現在了鄭毅等人的面前。

  這座肉山表面布滿了扭曲的血肉和蠕動的肢體,時不時鼓起一個巨大的膿包,然后又破裂開來,噴濺出腥臭的液體。

  “這家伙是要干嘛?”烈火皺著眉頭問道。他下意識地后退了半步,離火劍上的火焰不安地跳動著。鼻翼微微抽動,顯然被那刺鼻的腐臭味熏得夠嗆。

  劍十三重新祭出了一把通體銀白的飛劍:“總之不管他想要做什么都不能讓他成功。”

  他的眼神變得銳利如刀,周身開始凝聚起凌厲的劍氣。

  下一刻,劍光沖天直奔肉山而去。銀白色的劍氣如同一道閃電劃破長空,所過之處空氣都被撕裂,發出尖銳的嘯叫聲。

  劍光精準地命中肉山頂部的一個巨大膿包,頓時膿血四濺。

  可惜,劍十三的攻擊雖然犀利,似乎并沒有給肉山造成什么實質性的傷害。

  “前輩說得沒錯,可不能讓這個惡心的東西出現呢,妾身最不喜歡這些丑陋的東西了,風華之舞!”仇妙音咯咯嬌笑一聲,悠揚輕舞起來。

  她的身姿輕盈如燕,衣袂飄飄間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腕。

  伴隨著仇妙音的舞蹈,一股狂風將肉山直接籠罩其中。

  狂風剛好罩住那座肉山。

  呼嘯的風聲如同萬鬼哭嚎,卷起漫天塵土與碎葉,在肉山周圍形成一個巨大的風之牢籠。

  那些蠕動的肉塊在風刃面前如同豆腐般脆弱,被整齊地切成薄片。隨后被狂風攪成粉碎,化作漫天血霧,又被后續的風刃徹底蒸發。

  肉山表面頓時出現無數縱橫交錯的傷口,膿血如泉涌般噴濺而出。

  明明如此強橫可怕的狂風,控制的卻無比精準。

  每一道風刃都像是長了眼睛,只攻擊肉山而絲毫不傷及其他。風勢雖然狂暴,

  但運轉軌跡卻暗含某種玄妙韻律,顯示出施術者高超的操控能力。

  哪怕鄭毅等人距離狂風的邊緣,只有不到兩丈的距離,他們也絲毫沒有受到這狂風的影響。

  他們的衣袍,甚至發絲都紋絲不動。

  就仿佛狂風外面,有一個無形的屏障,將兩個世界分割開來。

  這邊是平靜的港灣,那邊是毀滅的風暴。

  劍十三與烈火兩人,互相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震驚。

  他們對仇妙音這個女人的實力,又有了新的認識,之前小看了這個看似嬌弱的女人啊。

  劍十三回憶起三年前那場正邪大戰,當時仇妙音只是遠遠地站在后方撫琴助陣,并未真正出手。雖然也知道仇妙音這女人的實力不弱,卻也沒太過放在心上。

  畢竟在他們看來,音修終究只是輔助,難登大雅之堂。

  說起蠱惑人心,又或者協助其他修士戰斗,天音閣的音修的確厲害。

  可要是一對一的廝殺,他們與離火宗這種專精殺伐的宗門還是有差距的。

  卻沒想到,仇妙音竟然還有這樣一手。

  毅看著這一幕,差點沒笑出聲來。他強忍著嘴角的抽動,眼中閃過一絲玩味的光芒。

  都是東荒最強大門派的宗門領袖,他們每個人都代表著東荒最頂尖的勢力,手握重權,一言可決千萬人生死。

  盡管現在需要精誠合作,共抗外敵。

  但鄭毅很清楚,這種合作不過是形勢所迫。就像現在,雖然四人并肩而立對抗眼魔,彼此之間卻始終保持著微妙的距離,誰都不肯完全將后背交給他人。

  之前只有劍十三的時候還好。鄭毅回想起最初與劍十三并肩作戰的場景。

  那家伙雖然冷著一張臉,但至少行事干脆利落,心里沒那么多彎彎繞繞。

  這家伙很明顯是那種醉心劍道,對其他事情都不怎么關心的武瘋子。

  劍十三專注地盯著眼魔,那眼神就像在看一個難得的練劍靶子。像他這種人,無論做什么事,都更傾向于直接動手,不多說廢話。

  離火宗宗主烈火過來支援的時候,他們正處在生死攸關的時刻,誰也沒心思想那些有的沒的。當時情況危急到連喘口氣都是奢侈,哪還有精力鉤心斗角?

  劍十三跟烈火兩人斗嘴,不過是多年對手的習慣罷了。

  直到仇妙音出現,這場戰斗的局勢,力量對比終于改變。

  域外天魔丟下來的那些怪物,數量雖然多,卻也擋不住,東荒四大宗門的宗主聯合絞殺。四人各展所長,那些怪物損失慘重。

  一旦壓力降低,有些人自然而然地會轉而考慮自己宗門的事。

  烈火傾全宗門之力,打造地階靈劍的消息,并不是什么太大的秘密。

  鄭毅早就從合歡宗的情報網中得知此事。據說離火宗為了這把劍,幾乎掏空了半個宗門的庫房,連弟子的月例都削減了三成。

  仇妙音自然不可能不知道。作為天音閣宗主,她的情報網同樣不容小覷。

  在這之前,仇妙音雖然重視,卻也不覺得,一把靈劍能夠掀起多大的波瀾。畢竟天音閣屹立東荒數百年,什么大風大浪沒見過?

  畢竟,六大宗門在東荒根深蒂固,誰家沒有點壓箱底的東西?

  天音閣的鎮派之寶“天音琴”同樣威名赫赫,據說一曲可令山河變色。

  直到今天,親眼看過這把離火劍,感受到地階靈劍上,所蘊含的強大靈氣,仇妙音就有壓力了。

  有如此神劍在手,哪怕只有一人一劍殺上天音閣,他們恐怕也難以抵擋。

  即便是擋住了,也不知道要付出多少代價。天音閣數百年的基業,說不定就要毀于一旦。

  因此,仇妙音顧不得再隱藏手段,直接拿出了自己苦心鉆研數十年,總算是小有所成的法術,風華之舞。

  她旋轉的身姿優美如畫,卻帶著致命的殺機。掀起的狂風,連域外天魔從天上丟下來的怪物,都難以抵擋。

  這么做的目的非常簡單,就是震懾烈火。

  仇妙音要用實際行動告訴對方,天音閣不是好惹的,你有離火劍又怎么樣?我也有自己的底牌。

  劍十三跟烈火沒看出來仇妙音的小心思,鄭毅站在局外人的角度,看得卻是清清楚楚。

  他嘴角微微上揚,這種鉤心斗角的戲碼,對他來說簡直比看戲還有趣。

  不停被狂風撕扯的肉山,發出一陣如同受傷幼獸一般的哀號。

  音凄厲刺耳,像是無數人同時發出的慘叫糅合在一起。聲音中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絕望感,仿佛在承受著世間最痛苦的折磨。

  眼魔的碩大瞳孔瞬間鎖定肉山。那只巨大的獨眼中閃過一絲暴怒,瞳孔收縮成一條細線。

  眼白上的血絲如同蛛網般蔓延開來,顯示出它極度的憤怒。

  下一刻,一個足有房屋大小的紅色眼球砸了下來。那眼球通體赤紅,表面布滿猙獰的血絲,拖曳著長長的神經束,如同隕石般呼嘯而下。

  空氣中彌漫起濃重的血腥味,令人作嘔。

  這紅色眼球,直接擊穿了仇妙音的風華之舞。眼球與風壁接觸的瞬間,爆發出刺目的紅光,

  將青色風刃盡數染成血色。籠罩肉山的狂風,就好像被擠破的氣球一般,嘭的一聲驟然爆開。

  狂暴的氣流四散飛濺,將周圍的地面犁出無數道深溝。

  仇妙音也因此受到反噬,俏麗的臉龐驟然之間變得蒼白如紙。

  嬌軀一晃,纖細的手指死死按住胸口。隨后猛地吐出一口鮮血,那鮮紅的血珠濺落在衣襟上,如同雪地中綻放的紅梅。

  擊穿仇妙音的法術之后,血紅的眼睛去勢不減,如同一顆隕石般徑直貫穿肉山,砸進了最深處。

  那眼球在肉山中,拖出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那肉山快速蠕動,如同活物般將紅色眼球包裹其中。無數肉芽從傷口處生長出來,交織成密密麻麻的網狀結構,將眼球牢牢固定在內部。

  肉山的表面開始泛起詭異的紅光,仿佛有什么可怕的東西正在孕育。

  “仇宗主,您傷勢如何?”鄭毅匆忙問了一句。他的目光在仇妙音蒼白的臉上掃過,注意到她額角滲出的細密汗珠。

  仇妙音服下一顆丹藥,白玉般的喉結輕輕滾動。她搖搖頭,嗓音之中帶著一點嘶啞:“我沒事,只是沒想到這域外天魔如此厲害,才沒有做好防備。否則的話,也不至于受傷如此之重。”

  說話時,她的指尖微微顫抖,卻強撐著挺直腰背,不愿在眾人面前示弱。

  “如此就好。”鄭毅表面上仿佛松了一口氣的樣子,嘴角掛著恰到好處的關切微笑。

  心中卻是暗笑不止,這仇妙音明明剛才已經盡了全力。他清楚地看到,當風華之舞被破時,仇妙音眼中閃過的驚駭之色。

  法術被迫的反噬,絕對不會好受。可仇妙音又要在劍十三跟烈火面前,裝出一副什么事都沒有的模樣。這份倔強,倒是讓鄭毅對她高看了幾分。

  此時的仇妙音因為受傷,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原本明艷的面容此刻蒼白如紙,纖長的睫毛微微顫動,唇角還殘留著一絲血跡,卻更添幾分凄美。

  格外有一種,惹人憐惜之感。

  烈火幸災樂禍道:“都說我輕敵大意,仇妙音也沒比我好到哪里去嘛,這不也輕敵吃虧了?”

  他抱著離火劍,嘴角揚起得意的弧度。眼中閃爍著戲謔的光芒,顯然很享受看到仇妙音吃癟的樣子。

  劍十三身邊的白色飛劍,悄無聲息的飛到烈火身后,劍柄在他的屁股上不輕不重的拍了一下。

  力道掌握得恰到好處,既不會真的傷到烈火,又能讓他感受到明顯的疼痛。

  “開玩笑也不看看現在是什么時候?我們要一致對外,對付強敵,少說兩句話你會死嗎?”

  烈火驟痛呼一聲,然瞪大了眼睛,臉上的肌肉因為憤怒而扭曲。

  他恨不得,活活掐死劍十三這個道貌岸然的家伙。這話說的就喪良心啊,剛才調侃自己輕敵大意的,不就是這個老混蛋嗎?

  正想辯駁幾句,劍十三已經踩著飛劍,人劍合一沖向肉山。他的身影化作一道白色流光,劍氣縱橫間帶起尖銳的破空聲。

  “聚靈之舞,琴膽劍心!”剛剛服下丹藥的仇妙音,只是簡單地恢復了一下,就咬著牙接連使用了兩個法術。

  她纖細的手指,在虛空中劃出玄妙的軌跡,每一個動作都帶著說不出的韻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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