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少是個不信邪的人：小爺窮得只剩下錢了，來來來，讓我看看你們有多難搞！
連看虞姬三天，刷了100萬人民幣，終于受邀來到長青大廈總部。
芝士用心接待，把他哄得眉開眼笑的。
然而，即便如此，他也是在第五天才見到蘇淮的。
一進辦公室，大少就有點懵：“怎么是你？！”
蘇淮冷著臉點頭：“你好，王大少，又見面了。”
小王是個挺記仇的人，仍然記得在海南時那次不愉快的見面，表情頓時有點控制不住。
“草，原來星虞是你的公司啊？”
他可能沒有罵人的主觀意愿，只是在發泄情緒，但此刻的他就是這么牛嗶哄哄口無遮攔。
蘇淮也沒慣著他，張口就罵了回去：“瞅瞅你那逼樣，花錢上我這兒找罵來了？能聊聊，不能聊滾！”
王大少指著蘇淮，手指頭直哆嗦，當場翻臉，轉身就走。
“臭傻逼！你TM等著！”
然后……隔一天又去給虞姬刷了20萬。
狗子虐我千百遍，我待虞姬如初戀，就是這么愛！
其實他也是沒辦法，現在熊貓太缺一個臺柱子了，流量其實尚好，但流水拉胯到覆蓋不了成本的程度，根本開啟不了新的融資談判。
他后來為什么跟人對賭？
就是因為沒有投資人，只有讓他簽署回購協議的借款人。
而現在，虞姬是最火的主播，所有主流平臺都聯系了星虞，想把虞姬挖過去。
爆辱舞蹈主播，哪個平臺都不缺，但是這種類型沒有太火的，玩家愛看不等于愛刷。
嚴格來講，虞姬不是靠舞蹈拉動GDP的，而是靠整體直播風格和土狗大爹力挺，所以名義上扛的是舞蹈主播的大旗，實際上扛的是娛樂主播的大旗。
有意思的是她這個人，那顫巍巍的性感舞蹈只是加分項，不是唯一項。
所以各大平臺給的條件都特別好。
斗魚開出的價碼是：3年1億簽約費，每月100小時直播時長，月禮物流水過千萬拿全獎勵，每月應和指定目標互動至少15場，積極參加各種官方活動……等等等等。
錢是真沒少給，對標年初的miss大小姐了，但苛刻也是真的苛刻。
最苛刻的那部分條款藏得極其隱蔽，叫做“罰流水機制”。
大意是：主播必須積極配合官方各種活動，如果消極對待，或者不能很好完成任務，那么官方有權力對主播的流水總額進行鎖定和懲罰。
斗魚的法務和蘇淮解釋道：懲罰不是扣錢，而是暫時鎖定，不能提取，直到完成罰流水任務，錢還是伱們的。
確實，他們不扣錢，他們只要求你干出三倍流水……
后來，猴子等部分主播明明不想搞抽獎，但是必須配合平臺去搞，就是因為這個流水任務。
蘇淮在行業里看到過很多天坑，但是，能把主播坑進去踩縫紉機的，還真就這一家。
不簽不簽，滾蛋！
拒絕了斗魚之后，能開得起價的也就只有虎牙和快手了，這兩家相比，自然是快手更加財大氣粗。
其實要論圈錢，哪里都比不上快手容易。
這地方的粉絲是真死心眼兒，只要主播咋咋呼呼的帶他們打牌面，你搞的那些假冒偽劣產品他們是真愛買。
閉著眼睛買。
那辛巴，前腳罵別人“賣預制菜這幫人真他媽喪良心”，后腳猛猛改口“其實預制菜是最安全，最應該給老人孩子吃的”。
結果硬是賣了十幾萬單你敢信？
這地方和拼夕夕一樣，是蘇淮直到最后都沒搞懂的商業邏輯。
真的，那些什么二狗家族二驢家族二美家族，蘇淮從始至終都只看清了表層現象，梳理不清楚稱霸平臺的根本原因。
不懂的地方，千萬不能去。
家里那幾個A簽倒是可以塞過去兩個，紋身妹、MC李可，這都是比較適合混快手的，蘇淮準備把她倆派過去開疆擴土。
正好借著虞姬的談判，可以要來不少有利條件。
“虞姬暫時恐怕沒法和快手合作，但我們公司非常看好快手的發展，準備派人去打個前站，如果能夠做出一定的成績，我們才好去跟土狗哥開口……”
瘋狂扯虎皮拉大旗，手法雖然簡單，但是管用。
快手方面來的人給了星虞最惠公會待遇，并且盛情邀請土狗哥去玩，保證倒履相迎云云。
可惜，蘇淮早都打定主意了，裴姝虞最好的一年半時間要搭給熊貓TV，先當一姐再當股東最后引導合并……
能不花錢拿下熊貓是最理想的，實在不行，讓老王賣點什么來給小王還債，那也OK。
狗淮最想要的是萬達影業。
哪怕只有5的股份，那也是一條縫兒，萬事開頭難，鉆著鉆著就松了嘛……
至于熊貓，垮塌之前蘇淮會啃上最后一口，咬到什么是什么。
星虞的自有平臺計劃自狗星始，至斗魚終，專注娛樂，和抖音進行差異化競爭。
拼流量肯定打不過抖音，但抖音天生有一大弱點——娛樂化程度低，管理監控極其嚴格，玩得太正經了。
所以生存空間大大滴有，基本盤是能夠保證的。
娛樂盤口的流量沒那么值錢，轉化率偏低，但好處是自家的流量完全受控，不像抖音，誰火，張一明就限誰的流，這大哥真是生怕被網紅綁架平臺。
蘇淮不可能把希望都寄托在抖音中，哪怕他能拿到字節的股份，也改變不了抖音的整體戰略，所以要基本盤外置，同頻分流。
換言之，一面吃著抖音淘寶的帶貨紅利，一面發展自己的娛樂平臺，做中間鏈條上的霸主，而不是單純仰望某個平臺的附庸。
為了實現這個目標，必須得足夠獨立。
因此，斗魚、虎牙、快手等大平臺尚未進場就被pass掉了，星虞只是利用他們來倒逼狗星和熊貓。
戰略層面的清晰，帶來的是戰術層面的精準克制。
狗星的高管們被芝士用保證穩住了，而王大少則被裴姝虞本人的“高度看好”吊得像翹嘴一樣。
“你們平臺的流量是最有潛力的，但是，很多方面讓我難以決斷……”
這事兒不是一天能聊完的，熊貓的團隊正在據理力爭，然后王大少數度拍板：這個不重要、那個不重要、你們到底行不行？
所以，沒多久，談判就被推進到了最后兩步。
確定裴姝虞的價值，以及給出相應特權。
到了“定價”的時候，時澤宇帶著他的數據閃亮登場了。
“這是虞姬的吸金能力分析報告，這是虞姬的影響力轉化報告，這是‘虞姬現象’的底層邏輯分析……”
以一敵十，唇槍舌劍，把熊貓團隊干得掩面而逃。
“你們太不專業了，恕我直言，和你們討論這些深層次問題，讓我感覺受到了很大的侮辱……”
小王明明沒有參加談判，但也被刮得灰頭土臉。
他悄悄問自家主事：“虞姬到底能評到什么級別？”
對方滿腦子都是時澤宇的嘲諷聲，猶豫了一下，回道：“比miss強一個大段位，遙遙領先斗魚三騷，各項數據等于50多個咱家的米娜，個別數據在百倍以上……”
“挖來就能撐起流量？”
“能！”
“那個土狗哥能帶過來嗎？”
“能！”
“那你們還等什么呢？”
極度渴望鎮臺王牌的熊貓一潰千里，敗不成軍。
他們用各種讓步在決賽夜之前“搞定”了裴姝虞本人，取得了她的個人認同，然后，轉頭對蘇淮進行最后的攻略。
王思明躲不下去了，腆著大臉，請蘇淮出來喝酒。
三里屯那邊新開了一家酒吧，小王訂了卡，又約了好幾個好朋友——林更新、楊穎、伍聲2009、京圈某公子、一堆小網紅，專門招待蘇淮。
其實你看他經常玩在一起的人就知道，這哥們的層次真不高，離開了爹就沒啥人脈了。
蘇淮往那一坐，眼瞅著10分鐘不到，就比他受歡迎了。
最主動的是楊穎這大姐，好感度嗖嗖漲，眼神也不咋對，感覺是想找個機會吃一口年輕小奶狗。
蘇淮心里直納悶：你和小明哥現在應該沒出問題啊？
確實沒有，正好著呢，但這娘們早在港島時期就是一個玩咖，隱藏的顏狗。
蘇淮沒怎么搭理她。
那些小網紅也喜歡撩撥蘇淮，但是檔次更低了。
他總共只待了半個小時，面子給到了，拍拍屁股回家。
王大少后來又是一頓罵娘，嗶嗶嗶嗶，全是消音節目，恨蘇淮恨得要死。
但是這種情況反而加劇了他一定要把虞姬簽下來的決心。
然后就開啟終極談判，拿出了一套史無前例的框架。
第一點，給多少錢。
簽約費4年三億，基本工資每年3000萬，禮物提成70。
第二點，怎么給。
簽約30天內支付第一年簽字費3000萬，以及第一年基本工資的1000萬保底部分，禮物提成每10天單獨結算一次。
其后，每年結一次當年簽約費和上一年基本工資。
第三點，福利。
888號房間，每天上播時封面第一位，明確的一姐地位，每年一部最起碼是女二號的影視劇，每年一次娛樂圈主流綜藝主要嘉賓，三級流水獎勵，合伙人計劃，股權激勵，直播自主權……
差不多是能給的都給了，不能給的也吹出去了。
比斗魚有誠意，最起碼暗地里沒藏坑。
第四點，違約金相關。
與狗星產生的任何違約相關責任均由熊貓解決，包括敗訴賠付在內。
而裴姝虞新合同的違約金是3億工資3倍實際損失，接下來沒啥漏洞可鉆了，只能……等平臺黃。
熊貓沒有給裴姝虞挖坑，但是，狗淮給熊貓挖坑了。
虞姬的合同是帶有一定對賭性質的，第一筆3000萬簽約費生效后，她的KPI必須達標，對直播時長、流量、流水、粉絲牌用戶等等數據都有要求。
但若是她保住了KPI，那么第二年就要支付6000萬，第三年9000萬，第四年1.2億。
每年一個臺階，每年都要努力，看上去，是讓熊貓的每一分錢都不白花。
但問題是——誰違約誰擔全責，如果熊貓因為經營不善而不能支付未來幾年的簽約費，那就要按照實際損失的N倍系數來進行賠償。
所以，其實她只需要熬滿一年，保住KPI，第二年熊貓就會事實違約，倒賠星虞違約金。
熊貓從流量大隊到樓倒房塌，只用了兩年多一點點，快得讓人反應不過來。
但那不關蘇淮的事，反正第一年他給裴姝虞花的錢肯定能到她手里，第二年開始小王想欠就欠著，老王是個講究人，利息都沒賴過。
決賽開始前，談判終于看到曙光，王大少一高興，把星虞請Tara的出場費都給免了。
狗淮又省了一百多萬，美滋滋。
但他的生活不是只有工作，額，他倒是想，但是那群娘們不干啊！
剛進11月中旬的時候，班里女生就吵吵著要給他過生日了，然后隨著時間推移，陳暖晗和顧久玥全都開始蠢蠢欲動。
小顧多少還講點矜持，每天跟他匯報一次：你的車子已經準備好啦！生日那天就能到你手里啦 那意思，蘇淮肯定懂。
但是陳暖晗更有才——她有蘇淮母親莫紅娟的微信，于某天忽然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阿姨提醒我你快過生日了，我怎么回她啊？”
蘇淮看著她舉著手機滿臉苦惱的假樣，心里陣陣發冷。
你這么玩可就太不要碧蓮了！
然后，蘇淮剛剛嘲諷了她一句，當天下午母親的電話就追了過來。
“兒砸！馬上生日啦，你打算怎么過啊？”
蘇淮捂著腦門回道：“不過，男孩子過什么生日？和我同寢哥們吃頓飯就得了。”
“那也中。”莫紅娟口風一轉，“順便帶上暖暖，不差那一雙筷子。”
“我……”
蘇淮敷衍了過去：“再看吧，興許有別的安排。”
莫紅娟氣得破口大罵：“你想個屁呢？你有什么資格猶豫？錯過這個村可不會有下個店了，她難得瞎一回，媽也懷疑她是不是腦瓜子被驢踢了，但是原因不重要，趁她病要她命，你抓緊把生米煮成熟飯，別等她醒過味兒來再后悔……”
巴拉巴拉，絮叨了一大堆，倒讓蘇淮腦瓜子嗡嗡的好像被驢踢了一樣。
然后陳暖晗又悄悄發動了學生會里的同事，碰到就問：“淮哥，聽說你快過生日了？怎么安排的啊？禮物我都給你準備好了！”
鬧得沸沸揚揚的，大半個管院都知道蘇淮11月18號過生日，誰逮著誰問。
某種意義上，這是他的排面，想貼上來的人足夠多。
但從另外一個角度講，擴大化的結果一定是麻煩，辦不辦都有問題。
原本他只想悄悄帶著顧久玥出去兜兜風，開一圈新車，現在這還怎么藏？
沒等他想好到底怎么辦，18號終于還是到了。
一大早上，男寢就被那輛毒藥給炸了個翻天覆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