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而言元旦是要放假的，學校都沒排課，但蘇淮反而更忙了。
1號早上，帝都終于飄落今年冬天的第二場雪。
大數據班的同學們商量好了要去景山玩，一大早上就開始在群里嘰嘰喳喳。
蘇淮就很納悶：莫名其妙的，怎么忽然就約起來了？
貓在群里偷窺了一陣兒才發現，感情是這幫女生想拍照片，瘋狂給男生們灌迷魂湯，騙苦力。
黃夢婷：“大高哥二高哥，沒有你們保護，倫家怕怕……”
哥倆被釣成了翹嘴，呵呵傻樂：“放心，安全方面交給我們！”
丁奕：“蘇淮，班長，你能來嗎？”
陳瀾：“蘇淮，集體活動，沒你不行，快來快來！”
蘇淮沉住氣，一聲不吭，隨便她們怎么艾特都不接茬。
對不起，人在北美，剛下飛機，謝邀。
然后沒多久，電話直接摟過來了。
靜音，往邊兒上一扔，回頭誰問都是在開會。
額，小顧例外。
果然，不久后她也給蘇淮打來電話，一接通就什么都明白了，笑呵呵問：“你不想去啊？”
“我哪來的時間？你也不許去。”
蘇淮沒好氣的嗶嗶她：“雪還沒停，看天氣預報這次會很大，你跟著湊什么熱鬧？乖乖在家呆著！幾天沒病就要飄？”
“噢！”
顧久玥奶萌奶萌的答應著，但是仍然有暗搓搓的小想法。
“可是今天家里肯定會來很多人，會好悶的……”
蘇淮對此表示理解，想了想，提出新辦法：“那伱跟我去上班？辦公桌旁邊給你安一小板凳，你演我秘書”
“那，是不是真要干活啊？”
明明語氣已經很雀躍了，可她偏偏還要演一下。
蘇淮笑道：“不用，你就負責美美的，震懾一下我那些不省心的女主播好了。”
狗東西是真知道她愛聽什么，小顧當場就被忽悠瘸了。
“那好吧，那我就陪你去待一小會兒”
“行，那你來接我，開商務車吧。”
狗淮不想開那兩輛超跑，于是武姐開著家里的賓利，帶著王安迪和圈圈，陪顧久玥一起來酒店接人。
昨天他睡在了香記總統套房，顏學姐回學校了，乖女兒也沒來，淮哥又是一個干干凈凈的好淮哥。
到車上一看，蘇淮被小顧逗樂了。
她外面套著一件連帽斗篷，淺白色的毛皮料子，里面外套、絨衣、高領保暖內衣，又裹了三層。
而她身旁的圈圈就一件大衣，里面配著襯衫長裙，兩個人根本沒有活在同一個季節。
蘇淮一笑，小顧立即就知道怎么回事。
“她可抗凍了……我不行，我看著她都感覺冷。”
圈圈驕傲挺胸：“那是，我們家的冬天可是魔法攻擊，我從小一直生抗到現在！”
蘇淮可不想聊什么南北冬天哪里更冷，更不想讓小顧有樣學樣，于是嘲諷道：“別挺了，一馬平川的，別人靠脂肪抗凍，你靠肋骨是吧？”
“呀！”
圈圈簡直要氣死了，漲紅著臉，賣力解釋著：“你懂不懂女演員上鏡胖十斤啊？我是為了藝術夢想而控制體重！我的那些女同學，一個個的還不如我大呢！”
“藝術夢想”四個字，可把狗淮給笑完了。
“咯咯咯……哈哈哈……噗！”
最后那聲是忍了又忍，到底沒忍住。
狗淮斜眼瞥著圈圈：“來來來，你給我解釋解釋，藝術夢想這四個字到底是怎么跟你掛上關系的？”
“我……”
圈圈還想硬犟，但只是一瞬間，她就泄了氣，挺直的腰板塌了下去。
“那也不是我不想啊……那我就是學不會怎么辦嘛……”
狗淮正要繼續趁勢追擊，可小顧心疼了，摟住她一頓哄：“好圈圈，不難過，咱們不跟皮了噶幾的外行小男生一般見識，以后咱們慢慢來，機會有的是”
“機會？算了，我不指望了！”
圈圈癱在那里，跟條咸魚似的，又喪又萌。
“單有機會有什么用嘛！我的臉和演技根本撐不起來的，沒意思，你別跟我操心了……”
于是小顧氣呼呼的白了蘇淮一眼，那意思大約是：瞧你干的好事，你欺負她干嘛呀？
蘇淮倒也不是只想欺負她，而是打算看看她的真實想法。
馬上要把大堆資源大把心思往她身上堆了，總得確認她自身的積極性和理想路徑吧？
否則好不容易推出名氣了，然后她一轉身奔向娛樂圈，哥們殺人的心都有了……
現在看來，她挺理智的。
但是顧久玥沒想到蘇淮是故意試探，就很單純的納悶：“資源怎么會沒用呢？現在那些什么頂流，我看著也沒什么演技，不是一樣火？”
“那不一樣的。”
圈圈搖搖頭，巴拉巴拉的跟她掰扯起來。
“娛樂圈不缺漂亮精致的好看新人，一抓一大把，缺的是那種有辨識度的好看。
比如你，現實生活中，誰看到你都得一呆，就感覺好受沖擊，哇！怎么會有這么好看的女孩子啊？
但是咱們已經看過生日那天的視頻了，在視頻里面，你就沒那么好看了，不單單是不上鏡的原因，更重要的是，你的臉太精致太完美了，缺乏辨識度，然后又因為你的表情很少嘛，所以動態美展現得也不完全，最終上鏡效果就一般般。
我和你是一個類型的，小頭小臉看著挺美，其實拍完什么東西之后，別人一看，哇，好美！再過10分鐘，咦？那個誰長什么樣子來著？
所以我這種臉在影視劇里根本演不了女主，灌多少資源也沒用的。
正常人在屏幕里看到我會臉盲，明白嗎？
你知道的那些小花小草，人家都是有辨識度的帥和美，現實里的素顏不一定多能打，但是帶妝上鏡之后可以被記住。
我啊，大概率是只能活在硬照里了，開直播都沒什么記憶點……
算了算了，我早都放棄火了。”
咦？她怎么這么聰明？
蘇淮真是有點驚了，事實上，早在看到她的第一眼，蘇淮就感覺這姑娘怕是不適合直播，只能走特殊路線。
現在她有了自知之明，不用自己費力氣去勸，就還挺舒服的。
“噢……”
顧久玥壓根不在乎自己好不好看上不上鏡，只是不理解：“那你還考中戲？”
“之前不知道啊！”
圈圈特別抓狂：“那會兒就想著反正學習也不好，學學表演也不錯，結果排作業的時候差點沒哭死，看到作品視頻之后更是徹底垮掉……發！”
“也挺好的。”
蘇淮忽然接口，壞笑道：“看來你可以安心給我打工了。”
“嗚……哇！”圈圈嘴一癟，咧開就哭。
噯你還別說，她的哭戲看著可像那么回事了。
“討厭！”小顧輕輕拍了狗淮一下，嗔怪的眼神跟撒嬌似的，“你少欺負圈圈，我交個朋友容易嗎？”
蘇淮拱手示意我服啦，再不吭聲。
然后圈圈嘻嘻一笑，瞬間收功，倆小丫頭就著上述問題繼續聊，越聊越八卦，越聊越邪乎……
“你這演技不是挺好的嘛？說哭就哭。”
“什么啊，哭是基本功，隨便哪個科班都會，真正難的是哭的時候給準情緒，更難的是哭出層次感，巴拉巴拉……”
“你們班女生有比你漂亮的嗎？”
“有啊！我們班總共只有9個女生，全都可好看了！”
“能混出頭？”
“那夠嗆。”
圈圈掰著手指頭給她數：“楊楚楚本人也特好看，大個兒漂亮白，但是和我一樣，缺乏辨識度，到現在也沒有公司簽她。
代露娃就好一些，但是也很吃妝造。
最有出息的可能是羅秋韻吧？演技上有潛力，嘴唇也挺有記憶點的，班主任特看好她。
別人應該都沒什么機會了。
如果想得嚴重點，我感覺我們這幾屆都白給，95花除了林允宋祖兒關曉彤，剩下的誰不被上面的大花壓到崩潰啊……”
顧久玥聽得一愣一愣的：“哇，你們的生存條件太慘烈了吧？”
“可不是嘛！”
“那你應該換個角度想，你才是最聰明的，畢竟你早早找好新賽道了對吧？”
“別給我掛BUFF！現在還不知道怎么樣呢！”
“不怕不怕，我對蘇蘇有信心！”
“唉，其實如果有機會，誰不想在圈里混出點名堂啊？當明星還是比做網紅有排面……”
“那怎么辦？再努力努力？”
“不了，真不是那塊料，其實早該清醒的，像劉亦菲、范冰冰、古力娜扎那種超有辨識度的頂級顏值，幾十年來才出了幾個啊？都是天選之女好吧。”
蘇淮忍不住想要插口：你把娜扎混在那倆中間，是在侮辱誰呢？
不過呢，如果只以目前的眼光來看，她倒也沒說錯，娜扎這會兒確實飽受期待來著，不簽唐人真不一定還是那結果。
給一個戀愛腦炒作從來沒有處過對象的清純玉女人設，你們顛不顛啊？！
蘇淮忍住了沒吐槽，不想在小顧面前提起別的美女。
但小顧聽到胖劉的名字，自己來了精神。
“你見過劉亦菲嗎？本人是不是特別好看？”
“沒，我一個在校小糊咖，最多只見過幾個中戲的學姐，章學姐反正是不怎么好看，不過她身上那個勁兒真的是為了電影而生的。”
蘇淮差點又沒忍住吐槽：等到她去偶像劇里演少女時你再看，簡直媽惹法科。
然后她倆聊著聊著，又扯到了整容。
“那你們學校整容的多不多啊？”
圈圈跟做賊似的，縮縮著脖子小聲嘀咕：“中戲學表演的在校期間不能大動，do了臉是真的會影響表演狀態的，但是肯定有人微調啊！怎么可能都那么老實嘛……”
“哦，那也沒比咱們星虞好哪里去。”
小顧一句真情實感的咱們星虞，讓三個人都笑了起來。
圈圈猛猛點頭：“混娛樂圈和當網紅都一樣，顏值才是第一生產力！”
頓了頓，她忽然瞄了蘇淮一眼，然后趴到小顧身上，對著耳朵講起悄悄話。
“我跟你講哦，我們學校往上數三十屆，都沒有比BOSS更帥的男生，有時間我帶你看看尊龍那幾部片子，特像！”
“我交朋友從來不看臉的。”小顧笑了下，隨后好奇問道：“尊龍是誰？”
“哎呀，你就理解為小蘇淮吧，超性感的！”
“噢，那應該是挺帥的……”
一直八卦到下車，這倆姑娘還摟在一起嘀嘀咕咕，攔不住，根本攔不住！
不過蘇淮也懶得管，她倆自娛自樂，還怪省心的。
到了辦公室，第一件事就是喊人來開小會，把對圈圈的炒作繼續推行下去。
她已經證明了自己死心塌地想當網紅，那么是時候加籌碼了。
芝士、劉忠良、羅強鏹、王璐娜、時澤宇，總共就這5個人明確知道圈圈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中戲表本生。
大家暢所欲言，方案越辯越明。
“剛好今天雪大，中午用賓利去送她一趟，回校，王璐娜陪同，帶什么你們仔細想想，在她的同學中建立起一個她的家境非常好、在帝都有關系的印象。”
王璐娜馬上舉手：“今兒剛好降溫，帶一些口服的滋補品吧！我知道幾個超級貴的小眾牌子，在同學中建立形象，沒必要弄一堆奢侈品搞得那么浮夸，最好讓她們去猜，我懂女人，這樣是最有效果的。”
羅強鏹補充道：“再過一陣子直接搬出來吧，理由是大二終于可以外住了，用一點時間慢慢放風，這樣不突兀。”
時澤宇對著數據開念：“網上，輕掛鉤王思明的策略很有效果，數據漲幅……下一步，是寒假的海南島度假計劃。”
王璐娜提及重點：“那從開年起，她就得去持續性的看秀、參加奢侈品牌晚宴了。”
小顧急忙舉手：“邀請函找我拿，所有的非公開活動都OK！”
王璐娜小心翼翼的問：“您是不是口誤了？非公開？”
小顧有點懵：“沒有啊？公開活動不是隨隨便便直接去的嗎？他們只在舉辦非公開活動的時候才會往我家里寄邀請函……”
所有人面面相覷著，不知道怎么接茬兒了……
公主殿下，有沒有一種可能，其實公開活動我們也混不進去？
您隨手掏出來的資源有點過于高端了……
“那就這樣定了。”
蘇淮忍著笑，打斷了沉默的氣氛，然后提出了最重要的環節——
“既然已經確定咱們會大規模轉向熊貓，那么就可以安排圈圈提前刷起來了。楊雨和張媛媛的培訓快結束了吧？把她倆提前安排過去。”
“啊？還刷啊？”
圈圈有點麻，有點怯，就感覺這么花錢實在是個負擔。
“別怕。”蘇淮輕聲鼓勵她，“花費我個人承擔，回頭我去找王大少結算，跟公司沒關系，也不計入你的培養費，你正常玩就好。”
楊雨和張媛媛是上次招聘來的90分大美女，蘇淮預訂的工具人。
只要錨定她倆，那么，圈圈用蘇淮充值的錢去熊貓打賞，仍然可以原路奉還。
充1000萬到手1250萬熊貓幣，多出來的那250萬刷給不相干的主播，誰也不會認為她是公會號，富婆人設不就建起來了？
等到差不多的時候，再暗戳戳暴露微博，聯動一下，慢慢的水就混了。
蘇淮是打算用十年時間來維護她的白富美人設，開頭做得足夠周全，以后火了之后想扒都沒得扒。
圈圈今年才20歲，獨立白富美的戲能唱到至少35歲，細水長流的割韭菜，能把整條賽道堵死五代人。
嗯，三歲一代，沒毛病。
當然，具體怎么割還得慢慢摸索，想穩定擴大影響力，就不能像東北雨姐那樣干一錘子買賣，連根兒噶。
蘇淮有點想不通那些傻嗶到底在急什么，一例又一例，出點名之后恨不得一口把一輩子的飯都吃到嘴里，是真想不明白影響力的重要性嗎？
格局這個詞兒雖然沾點忽悠，但確實太重要了……
用了整整一上午，把圈圈的小會開完，全年活動就有了一個初稿。
后面再根據實際情況慢慢調整，她也要忙起來了。
下午蘇淮繼續開會，這回是跟張大奕。
用一下午時間把原本的服飾規劃整理了一遍，修訂調整后，她的工作排期也排到了4月份。
爭論時很激烈，結束后很放松，創業期大家激情澎湃眾志成城的氛圍讓小顧也跟著繃緊了神經。
“真好。”
她牽著蘇淮的手，等到眾人走后，發出一聲感慨。
“什么？”
蘇淮有些愣神，腦子尚未歸位。
她抻了個懶腰，明媚笑道：“你的員工們很好，工作氛圍很好，你掌控的這一切都很好，我超喜歡！”
“嗷。”
蘇淮輕輕一笑，用力握住她的手：“等到換股之后，這也是你的事業了，喜歡的話，歡迎加入。”
“那我做什么？”
小顧躍躍欲試，期待肉眼可見。
“暫時肯定是做我秘書了。”
狗淮發誓，他在說這話的時候真沒想別的，但是小顧的耳根忽然就莫名其妙的紅了……
眼看著事態要往曖昧的方向發展，老顧又來礙事。
鈴鈴鈴……
“寶貝兒，該回家了。”
顧同書溫柔的聲音只持續了一秒鐘，很快變得郁悶：“另外，叫那小子也過來吧，大過年的，咱家不差他那一副碗筷！”
顧久玥仰頭，用眼神問蘇淮：去么？
去啊！
蘇淮用力點頭，一想到好幾天沒有看到老顧，思念之情就溢滿心胸。
缺了我，這個家怎么完整？
走著！
最近幾天吃的太好，先拉肚再便秘，我是真完蛋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