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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螟蛉觀,明日觀

  “確實,我也感覺挺熱鬧的,可能是城里安靜了兩天,神霄觀那邊的消息也都發酵的差不多了吧。”

  柳白說話間抬起左手,這胖嘟嘟的鴿子也就落在了他手臂上。

  他熟稔的從這鴿子腳上的信筒里邊抽出那小小的信紙,也在猜測著到底是誰寫的信。

  大弟石像鬼有點可能,先前柳白在神霄觀地窖給它傳信的時候,就已經透露過了神霄觀螟蛉觀的事情,也讓它不用在林家那邊蹲守了。

  后續……柳白也不知它去了什么地方。

  指不定就是從哪摸來點消息,然后來問真假。

  二弟二笑道長不大可能,他現在被紙傘會追殺的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甚至就連神霄觀大戰時他都不敢露面。

  所以他沒什么事,也不大可能傳信。

  最可能的就是老四那騷蹄子了,指不定又想把自己喊去找機會看能不能白嫖自己。

  只是柳白抽出信紙后,沒再聞到那熟悉的狐騷味,他就知道不是那狐女傳的信了。

  拆開,字跡顯現。

  “三弟,貧道先走一步了。”

  只這一句話,柳白就知道是誰了,二笑道長他竟然跑路了?!

  而后柳白也沒急著看后邊的內容,而是用那金色的口哨在這信紙的右下角輕輕刮了刮。

  印記還在,說明信使真的沒再看自己的信了。

  想來也是,不管是自己的威逼還是他自己的狗命,他都應當是不敢再看這信箋了。

  柳白這才往下看去。

  “今天這封信,貧道只寫給了你,所以有些事三弟你知道就行了,也不必與別人言說。”

  “神霄觀的事情……想必三弟你已經知道了,貧道的師父無笑道長受了重傷,加之師兄一笑又不在,如此一來只能由貧道長侍師父左右了,故此遠游。”

  柳白起先第一眼見著這信的時候,他還以為是二笑道長藏身的禿鷹嶺又被紙傘會發現,所以只能被迫逃命了。

  沒曾想,他竟然是跟著無笑道長一塊跑路了。

  如此一來也算好,至少這一路上,無笑道長也是有人照顧著了,而且師徒倆分別許久,想來也是能一敘師徒舊情。

  信上的內容還很長,柳白接著往下看去。

  “接下來的內容,貧道也是第一次得知,而且還是師父叮囑,讓貧道只告知伱一人,所以還請三弟保密。”

  柳白瞬間打起了精神。

  大事……要來了。

  “師父說,螟蛉之子指的就是這神霄觀的三位開山祖師,他們盡皆都是螟蛉之子,至于是誰的義子……三弟你絕對猜不到的,甚至就連貧道都從未敢想。”

  柳白剛激起的熱情就被澆滅了,若是昨天收到這信,他興許還能激動期待一下,可現在……這事柳娘子昨晚都已經猜到了。

  果不其然,這二笑道長的后一句話就是。

  “開山的祖師爺,竟然會是黑墓的螟蛉之子!那神霄祖師就是當年大名鼎鼎的東仙!

  無量那個天尊,貧道剛從師父口中得知這消息時,差點沒被嚇暈過去。”

  在二笑道長看來足以把他嚇暈過去的消息,但是在柳白看來……就這?

  他接著往下看去。

  “后邊為了掩蓋螟蛉觀的存在,便將螟蛉觀改名為了神霄觀,至于為何如此……貧道從師父口中得知,這是為了掩蓋另一座道觀的存在。”

  還有道觀?

  柳白這下終于來勁了,果不其然,有些話無笑道長還是沒有說出來。

  還是得二笑道長來才行……但他又說了,這是無笑道長叮囑,讓他只告訴自己一個人的。

  難道說,無笑道長發現了點什么?

  “那座道觀便是叫做……明日觀,師父告知,木家真正的寶藏,是藏在了明日觀里頭。”

  “至于這日落山到底存不存在,師父說或許真的有,或許真的沒有。

  他也不知道,興許只有當年的木家老祖木人可才清楚了。”

  “明日觀的地址,師父也不曉得,他們只是為了守護這秘密而生……

  好吧,師父也告知了,實際上我們螟蛉觀這一脈都是背負了咒魘,但凡知道這秘密的,都不能去窺探明日觀的秘密。

  否則就會暴斃而亡,甚至為此死過一個觀主了。”

  “完蛋,貧道還想著去找找明日觀在哪,但貧道現在知曉了這秘密,也就中了咒魘。

  據說這還是黑墓當年親自定下的咒,沒救了,除非實力強過黑墓,否則就破不開這咒魘。”

  “所以這秘密只能交給三弟你了,你不是我們螟蛉觀的人。

  但現在知道了這秘密,快去吧,三弟!

  速速將這明日觀找出來,到時若是有機會就跟貧道……不,不,別跟貧道說,貧道還想活著。”

  “只是貧道依舊好奇,這可是天大的秘密,師父為何會讓貧道告訴你呢?”

  “莫非你是我師父的私……不,不可能。”

  “好吧,貧道去求了師父,他不說,他只是說等你找到明日觀的寶藏之后,自然就會知道,他為何會將這秘密告訴你了。”

  “不得不說,三弟,師父對你可真好啊,你日后若是飛黃騰達了,可不能忘了你還有個二哥,不,你現在已經飛黃騰達了,但是二哥又得走了。”

  “唉,說再多,貧道也都已經走了,也罷也罷,山高水長,愿他日還有再見的機會。

  三弟,珍重。

  記得替我跟大哥還有四妹道個別,希望他們能原諒我的不辭而別吧。

  二笑。”

  柳白這次沒再停,而是一口氣將二笑道長寄的這封信一口氣看完了。

  可也就是看完后,他遲遲難掩驚訝。

  所以這日落山……哦不,這木家最大的寶藏,竟然就這么,被自己得知了?

  螟蛉觀其實是木家寶藏的守護者,他們守護了明日觀的所在。

  世人皆知日落山,卻無人去尋明日觀。

  日落山或許存在,或許不存在,但從二笑的這封信來看,這日落山就算是真的存在,里頭放著的東西,也不是什么值錢的貨色了。

  至少和明日觀相比,肯定是這樣。

  只是這明日觀……又在什么地方?

  柳白念頭剛起,他就想到了一個地兒,那是他第一次去云州城的時候。

  紅卒鬼約的那地方。

  蛤蟆山上的“日日見”,那就是一處道觀。

  最后一個字是“觀”,從前頭兩個‘日’字來看,倒也對得上明日觀這個地方。

  所以說,這木家最大的寶藏,真的會在那蛤蟆山上?

  就在那個,自己第一次進城時所待過的地兒……一時間,柳白只覺得有些恍惚,甚至有些不大敢相信。

  不管如何,到時去看看就知道了。

  “你去這神霄觀的時候,是用人體去的吧?”背后倏忽響起了柳娘子的聲音。

  柳白點了點頭,“對。”

  “那這無笑應當是發現你聚的氣了,他知道你是用黑墓的法門聚的氣,至于他口中的寶藏……多半就是黑墓用來遴選弟子的。”

  柳娘子對這一切好像都手拿把掐。

  “啊?那就是說我是黑墓的弟子了?”柳白有些詫異。

  “呵,他一個走斷頭路的還沒資格當你的師父。”柳娘子冷笑道:“等你先找出他留下的那些東西看看,他要選弟子沒這么簡單的。”

  “多半這后續還有別的事宜。”

  “到時真要選中了你,我給你樣東西便是了,他不敢收你的。”

  “好嘞,我聽娘的。”

  柳白說完便是準備給二笑回個信,可等著他一開口,這信鴿便是立馬說道:

  “我找不到他了,我找不到他了。”

  這即是說明,二笑已經跟著無笑離開了云州境內了。

  超脫了信使所能送信的范圍,信使也找不見了。

  只是如此看來,也還好事先找到了這信使,并且跟他好好交流了一番,如若不然就這么任由他繼續翻看自己的信箋。

  指不定這秘密還會被他知曉。

  但也大意不得,等著去了城里,還是可以去他鋪子里看看,若是敢騙……那就對不住了。

  真神會原諒你的。

  “嗯,沒什么事你就早點走吧。”

  柳娘子又要開始趕人了。

  柳白看著身上已經看不出傷勢的娘親,依舊說道:“再過一晚吧,等著明天一早孩兒就走。”

  “隨你。”

  柳娘子說完后,也就轉身回去了。

  說呆一晚就是一晚,等著第二天早上起來,見著柳娘子果真像是沒什么事了,柳白也就告辭了。

  他準備先去那蛤蟆山上的道觀看看,看那到底是不是明日觀。

  等著他反應過來時,才發現已經被柳娘子送到這山嶺之中了。

  稍稍辨別了下方向,不過半晌,他就已然看到了那位于山窩窩中央的蛤蟆山。

  和第一次來的時候沒什么兩樣,看著一切照舊,依舊是那“聚寶”的風水位。

  想來那木家把東西藏在這,那也倒算是合理,至少從風水的角度來看……還行。

  他身形落下,來到這破爛道觀門口。

  抬頭看去,那塊老舊的牌匾依舊在上邊吊著,風吹晃蕩卻始終不見落下。

  “日日見……還是說明日觀?”

  柳白心中呢喃了一聲,而后走入了這道觀里頭,空空蕩蕩,依舊不見神龕神臺神像,只有四角掛著的布滿灰塵和蛛網的幡布還在。

  道觀正中央那個被挖出來的火塘子里邊,還有未曾燃盡的炭火。

  想來是昨晚還有人在這露宿了,柳白多看了眼,發現那炭火里頭還有個燒成了黑炭的地瓜。

  嘖,浪費糧食。

  柳白行走在這道觀各處,全力感知著這四周的一切,企圖找出一點蛛絲馬跡。

  可臨著等他繞著這道觀轉了一圈,也沒發覺絲毫的異樣。

  他不信,又去了外頭,繞著這道觀外邊轉了一圈,甚至都還將那牌匾卸下來看了看,可依舊什么都沒發現。

  柳白最終回到了這道觀前頭。

  三級的鬼體被人稱之為鬼物,能溶于黑暗不被人察覺,四級的鬼體就跟走陰人當中的陰神一樣,擁有鬼影。

  而五級的鬼體,則是被人稱之為“鬼鑄身”。

  等到了六級,柳白也了解過一些,這個相當于走陰人當中修第二命的邪祟,便是叫做……穢。

  單純的,就是叫做穢。

  鬼鑄身的話,即是說這邪祟到了這地步,不管有沒有鬼身,都能鑄就自己的鬼身了。

  有的則更強,沒有的也能鑄造自己的鬼身。

  鬼身一旦鑄就定型,也就不能更改了,柳白打小從鬼嬰時候開始就有著自己的身體,而且還是極為純粹的鬼身。

  所以哪怕是到了這個境界,他也沒怎管。

  反正依舊能飛,還多了個放陰雷的能力。

  他站在這,背后一道陰影走出,旋即這陰影往地上一躺,便是好像水滴一般滲入進了這泥土之中。

  這也是柳白鬼影的一個能力。

  他不知道別的鬼會不會,反正他是會,旋即鬼影穿梭在這地底,里里外外繞了一圈。

  卻也沒個結果。

  所以說……難道這蛤蟆山上的“日日見”,不是“明日觀”?

  并不是沒這個可能……但只能說,這個可能性極小。

  因為柳白還想起來了另外一點,他當時是怎么在茫茫群山之中找到這個道觀的?

  是因為紅卒鬼的邀約,而紅卒鬼這個老東西吧……娘親只是第一次露面,就說了他是木家的鬼。

  雖然當時這紅卒鬼矢口否認,但柳白依舊相信自己娘親的判斷。

  如果真要不是的話,他當時為什么會挑選在這地方見面?

  而且從他跟黑象的對話來看,他都已經在城內被囚禁了許多年了。

  試問這樣的一個鬼,隨口一說就能說中“日日見”這個地方。

  一次意外是意外,接連幾次的意外……那就是人為了。

  所以說柳白還是覺得,這“日日見”就是明日觀的可能性比較大。

  想到這他掏出了棋盤,他覺得如果真要是這樣的話,那么紅卒鬼肯定是知道一些什么的,如若不然,他當時就不會選中這地兒。

  只可惜,這棋盤沒有“私聊”功能,不然就能跟他說明的,看他如何招架。

  但是沒有“私聊”,只能“群聊”。

  柳白依舊在棋盤上顯化了自己的棋子,然后喊道:“紅卒。”

  “黑將大人有什么吩咐?”

  紅卒鬼一如既往的能隨時回復。

  柳白剛想開口,紅馬又出現了,但是黑象則不在,估摸著是有事忙去了。

  “我又路過了這熟悉的地方。”

  “哪……哪呢?”紅卒鬼聲音好像有些顫抖。

  “蛤蟆山啊,還能是哪,要不紅卒你現在過來,咱倆敘敘舊吧,如何?”柳白帶著面具說道。

  “呵……呵呵,黑將大人說笑了。”

  不知他事先想起了約架不敢來的事,還是其他的什么,總之他就是看起來有些不太自然。

  “怎么?你們之間是不是還有點什么呀?紅卒哥哥,跟我說說唄。”

  紅馬又開始用那副嬌滴滴的語氣說話了。

  紅卒沒有搭理,紅馬又轉而對柳白說道:“黑將大哥哥,那你跟小女子說說嘛。”

  不等柳白開口,紅卒立馬義正言辭的說道:

  “黑將大人,只要你不將那件事告訴給紅馬,你欠我那次就算了,如何?”

  看著這個不知是想隱藏蛤蟆山,還是想隱藏自己黑歷史的紅卒鬼,柳白也覺得挺有意思。

  “行,成交。”

  眼睜睜地看著柳白就在自己眼前被紅卒收買,氣的紅馬哇哇大叫,然后說道:

  “黑將大人,你也欠小女子一次的,只要你將這件事告訴小女子,那次就免了好不好嘛?”

  紅卒義正言辭剛想開口,紅馬兇道:“你閉嘴,我跟黑將大人說話,哪有你說話的份!”

  紅卒還真就沒敢開口了。

  柳白見狀則是笑著說道:“這一次……怕是不太夠吧?”

  意思很明顯,得加點次數。

  紅馬也灑脫,繼續柔柔弱弱,就像是在柳白耳邊撒著嬌一般說道:“那就小女子欠你一次嘛,好不好呀,黑將……爹爹?”

  柳白還沒什么感覺,他背后的小草就打了個哆嗦,然后再柳白腦子里邊說道:

  “公子,這紅馬指定是個狐貍精,好生惡心,惡心死小草了,嘔——竟然說這話,太惡心了。”

  柳白也是沒想到,這紅馬竟然會這么說,這跟上輩子喊別人“爸爸”有什么區別?

  這么看來,這紅馬指不定真的是個狐貍精……

  “你這就有點離譜了吧紅馬……”紅卒鬼好像有種無可奈何的感覺。

  “怎了,有本事你也喊呀?”

  紅馬不以為恥,反而很是自豪。

  紅卒沒轍了。

  好在柳白也沒打算將這事說出去,不管如何,知道這地方的人還是越少越好。

  “行了,玩笑到此為止,散了吧。”

  “這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一點信用,總不能被我們幾個玩沒了。”

  說起正事,紅卒跟紅馬都還是拎得清的,紛紛說了是,也就散了。

  只是柳白散了棋子后……也沒走遠,而是就在這附近尋了個山頭等著。

  他在棋盤上點醒了紅卒,還有一層意思就是……想看看他會不會過來看看。

  畢竟越緊張這里,就會越害怕出事。

  而且順帶著柳白也想看看這白天的日日見和晚上的日日見,有沒有什么不一樣。

  于是他又在這等了一天,其間他還用人體進去,放出肺金蛟跟心火猿來試了。

  可結果都是如此。

  沒能見到半點線索,即至夜晚,這山林子里邊還真來了幾個過路的走陰人到此借宿。

  柳白居高臨下看著,都是趕山的,有個甚至還是養了陰神的也在這趕山。

  他又讓鬼影過去盯了一宿,也沒發覺他們有什么異常。

  所以說,紅卒鬼這么心大,都不來這地兒看看,還是說他太穩健了,不敢來?

  柳白不得而知,只是暫時發現不了他也沒辦法。

  他準備進城去找找別的道觀的消息,總不能真就在這一個道觀上邊吊死了。

  所以等著天剛蒙蒙亮,他就北上進城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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