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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章 請公子……饗食

  “什么?!”

  司徒不勝看著自己肩頭掉落下來的白羽,當即變了臉色,他自是識得此物的來歷……

  而短暫的驚訝過后,他又驚訝于眼前這人的實力了。

  眼前這小道士,分明看著像是個普通人,但這一手手段,卻很不平常。

  畢竟這白羽背后的,可都是養陽神的走陰人了。

  陽神走陰人的手段,就這么輕而易舉的被破解了?

  公子這是從哪收來的奇人……

  “公子,老奴在射覆堂拜入了跑山坊,這是我們坊主白羽尊者的手段。”

  “自從老奴過去后,他就一直懷疑老奴不對勁……老奴真的是處處小心了,可他一個養陽神的走陰人盯著老奴,老奴實在是防不住啊。”

  司徒不勝攤著雙手,言語也頗為激動,欲哭無淚的他生怕被柳白誤會。

  事實上對于這司徒不勝,柳白自是相信的,畢竟這可是娘親看過,又救活的人了。

  若是他都對自己有二心,那娘親怕是得羞愧的將小草打死。

  “沒事,你也努努力,養個陽神出來就不怕他了。”

  坐在主位上的柳白小手摩挲著椅子的扶手,還貼心的安慰道。

  “老奴定當盡力。”

  司徒不勝見著自家公子仍舊相信自己,也就放下心來。

  小算道長則是彎腰撿起了地面掉落的那片白羽,上下翻看了眼,也就放進衣袖收了起來。

  司徒不勝反應過來,連忙再度跟小算道長見禮。

  彼此告知了身份之后,司徒紅就站在了自家老祖身后,顯然是想著聯合老祖二對一了。

  司徒不勝久經坎坷,歷經磨難,還是從一個飯都吃不飽的破落小孩,一步步成長到了現在的司徒家老祖。

  甚至連生與死都經歷過一次了。

  豈會看不出司徒紅跟這小算道長之間的這點小心思?

  也就是看出來之后,他便不動聲色地走到了柳白身后站立。

  若是將柳白比作皇帝的話,那么此刻的他司徒不勝,就將是那最堅定的皇黨!

  而他也是想借機,點醒一下司徒紅。

  不管你們怎么爭奪,最終都是為了伺候公子的。

  所以斗爭是沒有什么用處的。

  柳白正想著問問司徒不勝,情況到底怎么樣了,可就在這時,他也察覺到了一絲氣息。

  旋即抬頭朝著門口看去。

  小算道長亦然。

  司徒紅跟司徒不勝,則是慢了半拍。

  “你司徒不勝也想當個陽神?那怕是只有投個胎再來一次了。”

  門口響起一道男子輕快的聲音。

  只見在這門口屋檐臺階下,倏忽多了一個身穿白色羽袍的中年男子,不止是身上穿了白羽袍,甚至連頭上發梢處,都是插了好幾根白羽。

  像是風騷,但更多的,還像是某種……術。

  “公子,他……他就是白羽尊者。”

  司徒不勝見狀臉色愈發難看。

  這自己事情沒辦成也就算了,竟然還給公子引來了強敵……畢竟公子再強,也只是個養陰神的啊。

  難不成,這次還要將娘娘喊來營救公子了?

  想到這,司徒不勝的臉色變得煞白。

  真要如此的話,自己可就算是死上一百回……都難以挽回這次過錯了。

  “司徒老狗,我早就說了伱有問題,可是堂口里邊沒人信。”

  白羽尊者說著往前走了幾步,踏上了這石階。

  “沒辦法,我只能跟堂主言說,將你調到了我這跑山坊,也好讓我有空盯著你。”

  “是你跟堂主說的?”司徒不勝好似這才知道,“我就說我怎么剛入射覆堂,就能在總堂當差了。”

  “不然你以為自己真有這么好的命?吃里扒外的東西。”

  白羽尊者見著嗤笑一聲,這才將目光轉移到了柳白身上。

  “公子?”

  “我不管你是哪來的公子,但只要你敢打我們射覆堂的主意……這不太行。”

  白羽尊者說著還認真搖了搖頭,又左右看了眼小算道長跟司徒紅。

  “這樣吧,我也不為難你,只要你主動跟我回去,向我們堂主解釋一下,這事我便不再插手,如何?”

  白羽尊者自能看出,司徒紅也是個養了陰神的走陰人。

  如此一來,一個能隨身帶著兩名養陰神隨從的公子,還敢明目張膽的打射覆堂的主意。

  那這公子家里,豈會沒點講究?

  白羽尊者不傻,這種事肯定不會自己扛。

  這自己扛得住的事情,替射覆堂扛扛也就算了。

  扛不住的也自己扛,那就是找死了……射覆堂,還不值得他賣命。

  柳白安坐主位,沒有動靜。

  那是因為,小算道長主動上前一步,攔在了柳白跟這白羽尊者之間。

  小算道長說話之前,甚至還朝著這白羽尊者打了個道門稽首。

  這讓柳白愈發滿意,這小算道長是個講禮貌的,跟自己一樣……

  畢竟娘親說過,出門在外不管是當人還是當鬼,不管是打架還是殺人。

  這該講的禮貌,還是得講。

  “不如換個說法吧,把寇立三喊來,在我們公子面前解釋解釋,如何?”

  小算道長微笑著說道。

  “小道士,能不能講講道理?你公子打我們射覆堂的主意,還要我們堂主過來解釋?”白羽尊者伸手指著柳白,然后緩緩搖頭,“天底下沒這樣的道理了。”

  小算道長臉上的笑意依舊不減。

  然后便直起腰身,撓撓頭,“我師父說過,不能講道理,那就講道法吧。”

  “既然你說沒道理,那就……”

  小算道長說著左手伸進右手的衣袖里邊,摸了摸,臉上表情倏忽變得正式。

  “小道剛免費給你算了一卦,你今天出門沒有看黃歷,恐怕會……死。”

  “牛鼻子老道,裝神弄鬼!”

  白羽尊者怒喝一聲,身上的白羽袍倏忽炸開,緊接著那一枚枚白羽就好像是他插上的翅膀一般,眼見著他整個人都要飛起,而且隨之還有好些白羽都好似化作了利刃短匕。

  招式很強,加之他點了命火,一股被熾熱加持的,滾燙的風席卷了進來。

  柳白也沒急著動手,甚至連點火都沒。

  先前大算道長就已經說過,小算其實也是已經養陽神了,而現在他又主動站了出來。

  自是有著露一手的打算。

  柳白也想借著這機會,看看小算道長到底有著幾斤幾兩。

  但想來應當不差。

  畢竟這大算道長,都是娘親的故人了,一個活了上千年的老登收下的弟子,能差到哪去?

  就像現在……

  小算道長抖了抖身上道袍寬大的衣袖,這白羽尊者吹出的那些滾燙的風,就盡皆被他裝進了自己衣袖里邊。

  隨之,他那伸進右手衣袖里的左手,終于是拿了出來。

  只見其手上拿捏著的,赫然正是他先前從地上撿起的那枚……白羽。

  那枚從司徒不勝肩頭,拍下來的白羽。

  小算道長拿捏著,神情輕松,將這白羽從左手換到右手之后,他左手也就順手開始掐訣。

  白羽尊者先動了手。

  那無數白羽組成的刃風便是席卷而來,同時其中還夾雜著諸多被命火加持過的白羽。

  威勢極大。

  而這,他還沒有急著動用射覆堂的射覆之術了……顯然是對自己的招數,有著極大的自信了。

  柳白穩坐如山,耳邊也是響起著小草的嘀咕,“公子,他那白袍是個好東西嘞,應該是從一個大山精身上挖來的,然后被他制成了這衣服。”

  攻勢到來,小算道長也是出了手。

  他倏忽點起了自己的命火,左手掐訣完畢,結了個柳白所不認識的手印,然后往前一蓋。

  剎那間,他兩肩以及頭頂命火處,便是盡皆有著一張張命火所化的虛幻符箓飛出,貼在了這屋墻四壁。

  旋即這泥屋好似鐵鑄,那些白羽打在這屋頂墻壁上,發出“叮叮”的聲響。

  小算道長嘆氣搖頭。

  “可惜了,貧道不擅斗法。”

  “還是測算一道,比較適合貧道。”

  說著,他右手命火燃起,直接點燃了他手上的白羽,依稀間,柳白好似在那燃燒著的白羽上頭,見到了生辰八字組成的命帖。

  隨著這火燒起,外頭當即便是傳來了那白羽尊者的一聲慘叫。

  再之后便是“嘭”地一聲悶響,那原先好似升到了半空的白羽尊者,跌落下來。

  渾身止不住的抽搐著,而且身上還冒著縷縷白氣。

  就像是在被……炙烤著一般。

  小算道長見狀搖頭,“貧道是真的不擅斗法,只是早就說了,你今天……怕是得死啊。”

  旋即,他右手一捏,那枚白羽便是在他手中變得粉碎。

  外頭蜷縮在地面的白羽尊者悶哼一聲,便是再沒了動靜。

  一尊養了陽神的走陰人,就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柳白倒是習以為常了,畢竟自己的陰神若是摘下面具,那情況只會更加詭異。

  但這情形落到司徒紅跟司徒不勝眼里,可就不是這樣了。

  他們看著眼前,神情輕松,好像只是做了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的小算道長,面露驚駭。

  這小道士年紀輕輕,竟然也已經養出了陽神?!

  而且這道法殺敵手段,更是神乎其神……小算道長轉身,朝著柳白打了個道門稽首,微笑道:

  “小道初次對敵,不擅斗法,讓公子受驚了。”

  “公子,這小道士好裝,但是真的挺有實力嘞,還挺有意思,嗯……比司徒紅這個悶葫蘆有意思。”

  興許是小草一開始就不喜歡司徒紅,所以哪怕過了這么久,直到現在,她還是不喜歡。

  但是對于這小算道長,小草一開始見著他那副“離經叛道,背叛師門”的行為,就很是對胃口。

  所以此刻也覺得他有意思。

  “他死了?”

  柳白從這椅子上起身,伸了個懶腰。

  這一晚上沒睡,還是有些不大習慣的。

  “死了。”

  小算道長微微欠身。

  司徒紅此刻也不敢多說什么了,反正……她殺不了陽神,但是這小算道長能輕而易舉的殺死。

  單就這一點,她就拍馬都趕不上。

  不等柳白出門,小算道長就已側身站立,然后倏忽彎腰而跪,朝著柳白行了個大禮。

  “信眾小算,請……請神饗食!”

  柳白腳下一頓,看著這朝自己下跪的小道士,而一旁的司徒紅跟司徒不勝,則是已經愣在了原地。

  他們甚至有些,不大敢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

  柳白腳步停了剎那之后,便是來到了小算道長面前,然后伸手輕輕摸了摸他的頭頂,和聲道:

  “不必這么正式,還有,喚我公子便是了。”

  小算道長聽著柳白的話,壓制著自己激動而激動的心情……神,沒有拒絕我的供奉,神,回應了我!

  小算道長深呼吸一口。

  在他看來,那些什么神教,與其說是在供奉著神,倒不如說是在供奉著最上邊的紫袍以及那些個掌教。

  他們掌控著神教內的一切,予取予奪,盤剝信眾。

  他們將神的恩賜拿到了絕大一部分,而從他們手中掉落的那么一星半點,才到了那些個信眾手里。

  但自己這可不一樣了。

  神……就在自己眼前,自己追隨神,信奉神。

  最后則是在神的幫助下,成為……神!

  “請公子食饗!”

  他再度叩首。

  “起來吧。”

  柳白說完也就轉身看向了門口那一具尸首,也沒過多的耽誤,畢竟自己再不吃的話,可就要被“祂們”爭搶了。

  一團陰影從柳白身后升起,然后化作丈高人形。

  柳白也能感覺出來,自己這陰神和先前相比,好像是真的多了一絲……威嚴與霸氣。

  小算道長見狀,則是已經對著柳白的陰神連連叩首了。

  背后的司徒紅跟司徒不勝,雖不知為何,但也是有樣學樣。

  但他們心中更多的還是在想著,小算道長剛剛稱呼自己公子為……神!

  而柳白則是看向了門外的那具尸首,也沒過多的動作,只是一眼看去。

  這小算道長的供奉血食,便是化作了絲絲縷縷的血氣,飄起,最終匯入了柳白的陰神體內。

  怎么說呢。

  享用過第二命的血食后,對于這陽神血食,柳白只想表示……就那樣吧。

  味道平平,滋味淡淡。

  至于這效果的話,約莫等于一點五個青衫園主,估摸著這白羽尊者的實力,也只是比其高出了那么一點點。

  看著他的尸首化作了干尸。

  柳白也就將自己的陰神收起,地面跪著的三人也在他的示意下起身。

  “去吧,看看他有沒有帶什么東西,能用的你們就分了。”

  言罷,他們三人都去摸了尸。

  司徒紅跟司徒不勝都是用得上的,至于小算道長,他自覺用不上,但是轉念一想,這是神的恩賜之后,腳步便是比他倆都更快了。

  屋內的柳白見著這情形,沒來由的生出一種感覺。

  他們就像是自己麾下的小鬼,殺了人,自己享用完了血食之后,他們才能上去瓜分。

  或許……最初的神,也是這樣的?

  柳白心中猜測著,但也不確定。

  這問題,哪怕是拿去問柳娘子,也都不一定能得到回答。

  他們三人瓜分了尸體,最終小算道長又用了點不知名的粉末,毀尸滅跡回來后,又在柳白面前顯露了他們各自的收獲。

  其中最值錢的也就是那件白羽袍服了,這件是被司徒紅拿了去。

  一些陰珠則是給了司徒不勝。

  至于小算道長,則是從他身上摘下了一枚普普通通的玉環,屁用沒有,說是當個紀念。

  各自坐好,只是這次司徒不勝也不敢坐在柳白身后了,而是老老實實地坐在了前頭。

  “殺了這白羽尊者,寇立三肯定會追查下來的。”

  “干脆這樣吧,直接找他詳談,這事……”

  “公子交給貧道便是,等著約好了地方,公子再來便是了。”

  小算道長再度攬了活計。

  “他要對你動手?”

  “無妨,殺不了修第二命的,但是自保的話,貧道還是綽綽有余的。”

  小算道長很是自信,柳白也就沒有多問了。

  “那行,你盡快去吧。”

  柳白說完,司徒不勝也是急忙起身,“寇立三這會應當還是在堂口里邊,他昨晚收到臘八教出事的消息后,就從峴山那邊回來了。”

  “我帶您去。”

  “有勞了。”

  小算道長依舊是那副講禮的模樣,朝其打了個道門稽首,手上拂塵微微甩動,轉身出門去了。

  他倆都走了,屋內便是只余下司徒紅跟柳白兩人在這。

  司徒紅看著眼前的公子,熟悉又陌生,猶豫了好一陣,她還是問道:

  “公子,這小算道長,以后都會跟在您身邊了嗎?”

  “應當是吧。”

  柳白心思一動,已是取出了周八臘的臘八碗,材質像是熟銅制成,顏色也是黃銅色。

  唯有這碗里邊,有些不大一樣。

  里頭裝了好些東西,有白色的蓮子,紅衣帶皮的花生,曬干的紅棗,瑩白的糯米和桂圓等等。

  柳白倏忽點火,命火灌注。

  這一刻,跟先前用那小山錐跟火靈幡不一樣的是,這次都不是命火灌注了。

  而是這臘八碗,像個帶著漩渦的無底洞一般,再瘋狂的攫取著柳白體內的命火。

  其速度之快,火量之大,甚至連柳白都為之駭然。

  他估摸著,若是司徒紅這樣尋常的陰神走陰人的話,只是一瞬間,可能就會被這奇寶吸成干尸。

  好在柳白不虛這些,等了片刻功夫,這原本在其手上的臘八碗,也就懸浮了起來。

  即是代表著,可以用了。

  柳白稍加感知也就清楚了,這臘八碗……是個攻防兼備的奇寶。

  攻的話,就是這臘八碗里邊的臘八粥了。

  臘八碗用的材質,跟臘八粥用的材質是分開的,甚至臘八粥的每一樣“原材料”,所用的材質都不太一樣。

  而每一樣材料,都代表著一次攻擊。

  攻的話,可用八次。

  防的話就更簡單了,將這臘八碗往身上一蓋,自己縮在這臘八碗下邊,就安全了。

  別的走陰人或是邪祟,要想殺了自己的話,就得先把這臘八碗打破。

  煞是好用。

  了解完了這臘八碗的作用效果之后,柳白也沒處施展,便是來到院子里邊,將這臘八碗往地面一蓋。

  命火傾瀉,也不知打下地面多深。

  總之是留下了一個深不見底的坑洞。

  柳白反手將其收起,司徒紅則是上前,眼神當中也是閃爍著一個個小星星,不停地夸贊著,說什么“公子好厲害”“好厲害的奇寶”“公子天下第一”之類的話。

  讓柳白聽了都是一陣頭皮發麻。

  應該是小算道長的突然出現,打亂了她的心境,讓她有些病急亂投醫的感覺。

  “你還是正常些吧,你這樣讓我有點不習慣。”

  柳白突然的出聲,讓司徒紅剎那間安靜下來,她低著頭,抿著嘴,看著有些委屈。

  柳白又已經從周八臘的須彌里邊,取出了臘八教的“臘八之術”。

  不是紙張書冊,也不是羊皮卷紙。

  而是編制起來的竹簡,前后線搭,但是這絲線也已經有些腐爛了。

  柳白拿起來都不敢用力,生怕崩壞。

  旋即攤開在這桌面,一一看去,朱砂字跡倒還算是清晰,至少識別起來沒什么困難。

  而只是看了一遍,柳白也就發現了。

  自己這奇寶臘八碗,跟這臘八之術是配套的,這臘八之術若是通過臘八碗施展出來,還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如此倒有必要學學了。’

  柳白看的仔細。

  耳邊則是響起著司徒紅的囈語,也好像是碎碎念,“公子啊,其實奴婢挺懷念當初在黃粱鎮的日子。”

  “當時我還沒走陰,也沒什么壓力,朝起日落,只需要陪伴著公子就好了。”

  柳白只是聽她說了兩句,就知道她是什么想法了。

  這是見著自己競爭小算道長競爭不過,想著打感情牌了,柳白抬起頭,略顯無奈的說道:

  “我又沒說不要你了,你在我身邊待著照顧衣食住行什么的也就行了,擔心這么多做什么。”

  “真的嗎?!”

  有了柳白的直言,司徒紅也恍然驚覺,原先她還一直想著有了這道士之后,自家公子會不會不要自己了。

  現在看來,都是自己想多了。

  “謝謝公子,謝謝公子。”

  司徒紅在經過短暫的驚訝過后,已是跪地磕頭連連了。

  “好了,我自己看會書,你下去吧。”

  “是。”

  司徒紅甚至有種喜極而泣的感覺,只是等著出了門后,她也算是想通了。

  這什么做飯照顧,都是次要的。

  自己這次能依仗著自己跟公子的感情留下來,但日后自己要是跟不上了……還留在公子身邊做什么?

  唯有實力,才能保證不被公子丟下。

  而自己這段時間,的確是有些懈怠了,都連著幾天,沒有主動吞吃陰珠了。

  思量間,司徒紅也就從長裙腰間取出了一枚青珠子,拿捏在手里,轉而去了自己的房間。

  司徒紅早就想過了,她自己沒什么機緣,而能留在柳白身邊,就是她最大的機緣,所以這機會,她自然不會錯過。

  更別說,剛剛小算道長對柳白的那個稱呼,始終在她的心頭響起。

  她去修行了。

  柳白也在屋內看著手上的臘八之術,一點點的嘗試著。

  這《野火》都能學會,更別提這區區臘八之術了,短短不過一個多時辰,點火后的柳白伸手朝前一指,剎那間,他身前便是出現了好幾碗命火燒制而成的臘八粥。

  這還是沒有動用臘八碗的效果,若是動用了臘八碗,那么這些命火燒制出的臘八粥,就會附著在臘八碗上,威力大增。

  “咚咚——”

  院門外傳來了輕叩聲,柳白揮手間散了命火,旋即門開,小算道長跟司徒不勝也就都走了進來。

  原本還在后院的司徒紅也是幾步來到了前院。

  幾人一塊進了屋。

  “如何?”

  “幸不辱命。”小算道長彎腰拱手,笑著回答道:“貧道已經跟寇立三說好了,一會在山水茶鋪會面。”

  “這會他應當是已經到了。”

  小算道長說著怕柳白不知道,又是補充了句,“州牧府正對面的山水茶鋪。”

  “哦?”

  “他應當是怕死。”小算道長猜測著說道。

  “沒事,我們都是講禮貌的,不殺人。”

  柳白說著也就起身拍了拍屁股,準備出門。

  這臘八教的術法沒什么新鮮,但是那射覆堂的術法,倒是有點意思。

  不管是先前的尊老人,還是后來的牛犇,柳白都見著他們施展過幾次。

  所謂射覆,就是蒙住一樣東西,要對方猜。

  猜對了就免于災禍,猜錯了……那就不好意思了,射覆之災降臨頭頂,然后就是吃你爺爺一悶棍。

  而這種術法,除非對方有什么頂級的透視之術,如若不然,基本上都不可能猜中的。

  “你來就在家中等著吧,我跟小道長去去便回。”

  柳白吃不準一會會不會真的動手,萬一動起手來……自己死不了,但他倆死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好。”

  柳白跟著小算道長出了門,才見著這門口竟然已經停了一輛嶄新的紙馬車。

  而且比之柳白的那架,還要好。

  畢竟柳白那個,也只是先前紅燈坊坊主的座駕,這在血食城算是頂尖的了。

  但是來了州府的云州城,還是不夠看。

  許是看出了柳白眼中的詫異,小算道長手捧著拂塵微微笑道:“這是貧道專門給公子買的,日后公子出行,貧道自為公子牽馬。”

  小算道長說著在這馬車的車轅上輕輕一拍,便有一道折疊的紙制梯子從上邊伸展了下來。

  這特么的……電動扶梯?

  柳白都有些佩服這世上的紙扎匠了,真就給他們一張紙,沒什么是扎不出來的。

  就像他從書上看到過的一般,好些走陰人,不喜女。

  但偏偏愛紙人媳婦這一口。

  而且他們喜歡的紙,也有講究,不是這普通的青沾紙,而是需要特殊的藕絲制作的紙人。

  說什么如此才有冰涼之感,柳白不懂,只是坐上了馬車。

  原本外邊還有些微涼的,但是進了這馬車之后,就變得溫暖,也不凍手了……還有空調制熱?

  一時間,甚至讓柳白感覺自己是不是回到了上輩子。

  “你這一趟消耗,怕是不少吧?”

  “嘿嘿,還好,一切都是為了公子,值當。”雖說明知道小算道長是在溜須拍馬,但是不得不說。

  這馬屁話,聽著是真讓人舒坦!

  “對了,還有這窗戶,公子若是徹底關上的話,也就聽不見外邊的聲音了。”

  “不僅如此,這馬車還用黃龍血畫了我們道門的驅邪祛祟符,哪怕是在野外,鬼影以下的邪祟,都是不敢靠近的。”

  柳白聽著這話,也就從須彌里邊抓了把血珠子遞了出去。

  “公子你這……”

  “收著吧,這東西你破費了,你的血珠子也寶貴,還是我出吧。”

  “嗯……貧道的意思是公子這些不太夠,還少了兩枚。”

  小算道長撓撓頭,尷尬的笑道。

  一來是這購置馬車的消耗的確是有點大,二來,他也想著試試柳白到底是什么性子。

  了解清楚些,以便日后相處。

  柳白背后的小草也是樂開花,哈哈大笑。

  柳白則是又抓了一把遞了過去,陰珠這東西,對于他來說,是真沒什么用處了。

  小算道長不卑不亢的接過,對于他來說,一切都是為了更好的伺候公子。

  這馬車跑起來柳白也感受不到,直到過了約莫兩炷香的時間。

  柳白終于是在這山水茶鋪的二樓包間里邊,見到了這射覆堂的堂主,寇立三。

  面容粗狂,頭頂兩側的頭發都剃光了,唯有正中間,留有一豎頭發。

  遍觀這云州城內的各大黑幫勢力,柳白覺得,唯有這寇立三,最符合他心中對黑幫老大的刻板印象。

  滿臉橫肉,大馬金刀的坐在這主位。

  見著柳白進來,眉頭一挑,微微仰頭用鼻孔看著他,“你……就是這柳公子?”

  “是我。”

  柳白毫無顧忌的來到他對面的位置,小算道長貼心的將椅子拉開,好讓自家公子安坐。

  “你這殺了我們射覆堂跑山坊的坊主,還敢這么光明正大的過來跟我談條件?”說著他忽然前傾著身子,探過頭來,壓低了嗓音說道:“莫非真的不怕死嗎?”

  柳白左手輕叩桌面,老神在在地說道:“小道長啊。”

  “屬下在的。”

  “點個火。”

  “好嘞。”

  小算道長倏忽點火,陽神境的命火烘烤著茶室,“你們射覆堂的那個陽神走陰人,是貧道殺的。”

  寇立三當即變了臉,整個茶室里邊的氣氛也陡然變得怪異起來。

  大有一種一言不合就要大打出手的架勢了。

  柳白臉上則是洋溢出了笑意,旋即,他也點了火,淡藍色的命火出現,炙熱氣息愈甚。

  寇立三原本暴怒的眼神也是稍稍清澈了些,他也識得柳白這命火,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旋即等了幾個呼吸的時間,柳白一抬手,被命火填充的臘八碗便是懸浮在了這茶室半空。

  “臘八教的事……寇堂主應當也是聽說了吧?”

  寇立三臉色陰沉的點了點頭,但是眼神卻更加清澈了。

  柳白又道:“周八臘,我殺的。”

  “什么?!”

  寇立三以為是媒姑動的手,畢竟現在這城內都這么傳,而且他們射覆堂在媒妁會的暗探,也是這么說。

  可現在……這臘八碗他可是識得。

  旋即在寇立三錯愕的眼神當中,柳白來到窗前,看著只隔了一條街道的州牧府,笑嘻嘻的問道:

  “范大人,我要是又想殺這寇立三的話……你應該不會再攔我了吧?”

  (還剩兩天,不知道能不能沖上4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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