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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 鬼體再晉級

  “公子,小草記得你之前也說過一次這句話嘞,你好裝啊,早知道公子你是這樣的,小草我不如爛在地里了哎。”

  小草把腦袋托在柳白的肩膀上,瞪著遠處的那三尊神龕走陰人。

  怒目而視,顯得自己威風凜凜。

  柳白沒有放出元神,但身上元神的氣息不怒而威,他同樣在腦海里邊說道:

  “我哪裝了,這不本來就是實話?”

  “這境界本身就不是我的,所以我說這境界于我無意義,不是大實話嗎?”

  “那那那那……”

  小草辯駁不過,話也說不出來了。

  “至于他們怎么想,那是他們的事了。”柳白雙手攏袖,看著范元益三人,微笑道:

  “伱們跑這么遠做什么?我又不會殺你們,畢竟……我也沒殺過神龕不是?”

  吳破子聽著這話,背后神龕對聯字跡顯化,似是有些蠢蠢欲動。

  畢竟就像是柳白自己說的那樣,先前沒殺過,這次真殺得了?

  這元神跟神龕,可不是元神跟陽神那般。

  鑄神龕……可謂是走陰路上的一道分水嶺。

  其難度之大,所需天資之高,自不是陰陽合一生元神可比的。

  陰神、陽神和元神,不管再怎么說,那都還是在自己身上做文章,還在螺螄殼里做道場。

  但鑄神龕呢?

  那就是要自己平地起高樓,在自身之外做文章了。

  這等難度,自不是元神可以相比的。

  也正因為次,吳破子覺得柳白這新晉的元神,還真不一定能拿下自己。

  在這來說,其陰神一步養陽神。

  陽神再一步,陰陽便已合一生出了元神。

  這看似強大無比,嗯……的確也是強大無比。

  但是,這樣晉升來的境界,真的穩定嗎?他真的能發揮出元神的全部實力?

  凡此種種,所以吳破子也并不會覺得柳白能殺得了他。

  至少元神的柳白是斷然不行的。

  眼看著吳破子蠢蠢欲動,柳白也笑了,雙手攏袖的他微微笑道:

  “你猜,我還能原地鑄出神龕不?”

  這話一出,剛準備有所動作的吳破子又停下了。

  已經眼睜睜地看著柳白從陰神到了元神,接連跨過了兩個境界,而且他自己也說了……境界對他沒意義。

  那能否在來個一步鑄神龕?

  元神殺不了自己,但要是同為神龕的話,吳破子就不敢賭了。

  他猶豫不決,背后那蠱神教的神龕走陰人劉鬼就不猶豫了。

  “想那么多作甚?能不能殺,殺上一殺不就知道了?”

  “這才對嘛。”

  柳白笑著回答道。

  隨即這劉鬼的神龕之上,原本是那元神安坐的位置,倏忽飛出一只飛蟲,柳白沒見著是什么,只是覺得其飛的很快,一閃而逝就已經到了自己面前。

  像是個獨角。

  柳白沒有絲毫猶豫,身形霎時散開化作野火。

  一招鮮,吃遍天也已經足夠了。

  這蠱蟲撲了個空,但旋即柳白的野火卻已經將它包裹,還是團團圍在了最中間。

  蠱蟲甲殼堅硬,被圍在最中間,柳白也終于得見這蠱蟲的真身。

  外表看著就像是一只屎殼郎,長著獨角的屎殼郎。

  甲殼堅硬,柳白的野火上去都站不住腳,他只得不斷縮小著野火灼燒的范圍,欲要將其一把煉化。

  可就在這時,這蠱蟲頭頂的獨角倏忽亮出一道黑芒,然后身影直直刺入黑火之中。

  這讓身化野火的柳白都感覺到了一陣刺痛。

  但旋即,這蠱蟲也是殺出了柳白的包圍,重新回到了這劉鬼身邊。

  后者急忙拿出一裝著水的玉瓶,這蠱蟲立馬鉆了進去,發出“嗤——”的一道聲響。

  就像是一顆燒紅的火炭丟進了清水里邊一般,激起一道白色的水汽。

  “行行行,公子實力高深,這血靈山,我蠱神教就不摻和了。”

  劉鬼看著那泡在水中的蠱蟲,連忙將其收起。

  旋即對著柳白笑了笑,一掀身后的披風,蓋住自己的身形,霎時消失在了原地。

  柳白自是看出了這劉鬼的意思。

  蠱蟲,還是六轉蠱蟲,豈會只有這么頭生獨角一頭鉆的本事?

  哪怕只有三板斧,他這也只是施展了一板斧。

  其本事……遠沒有施展出來。

  他的此番行為,就是用自己的臉面充當綠葉,反襯出柳白的實力高強罷了。

  他一個六轉蠱蟲,都扛不住柳白這一招。

  說明什么?

  說明柳白這修第二命的境界,實力極為高深。

  ‘這世上……還是聰明的人多啊。’

  見勢不妙想跑也就罷了,臨走前,還要給自己賣個人情。

  果不其然,這劉鬼走了之后,吳破子也就沒了動靜,只是看著這范元益,沉聲說道:“這筆賬,鬼神教會跟范大人好好說的,呵呵,神龕不上自有神座安身。”

  吳破子說完,也是拔高身形徑直去往了北方。

  像是去了那蜃龍澤。

  畢竟那里才是這神龕的主場。

  至此,這三個鑄神龕的走陰人,就只剩下范元益一人在這了。

  情形也是再度變為了柳白跟這范元益對峙。

  “怎么,范大人也想分一杯羹嗎?”柳白笑問道。

  范元益早已做好了得不到的準備,就像此刻,“不敢,恭喜柳公子了。”

  言罷,他臉色愈發難看。

  布局千日,沒有謀得半城。

  自己……可真廢啊!

  他隨即落在這日落山的山頭,身上輕輕一抬,一座青石小山就從這山體之中被他抬了出來。

  柳白低頭看了眼,這小山跟他須彌里邊的小山錐倒是挺像的。

  所以石像鬼跟涂山芊,就是進了這小山里邊?

  但是這范元益卻好像并沒有將他倆放出來的打算,取出這“日落山”之后,他身形也是跟著去往了北邊。

  至此,這血靈山下就只剩下柳白一人了,再沒人爭搶。

  他抬頭看著這近在咫尺的血靈山,遠山之上,那些個修第二命的走陰人也都紛紛瞪大著雙眼看著。

  柳白沒有遲疑猶豫,而是直接一步登高,到了這血靈山之頂。

  只見這山頂凹陷,就像是一個火山口一般,但這火山口里頭,卻是個血池。

  里邊血液猩紅,除此之外則是有著一朵血蓮飄在上邊。

  其莖干由濃稠血液凝結,葉片厚重,邊緣銳利,泛著幽紅光芒。

  花瓣血紅欲滴,每一片都像是承載著無數走陰人的怨念,中心花蕊漆黑如夜,散發著誘人的芬芳與死亡的預兆。血池中暗流涌動,與血蓮的詭異氣息交織,構成了一幅令人心悸的畫面。

  柳白只是多看了幾眼,就感覺自己的目光都好像要被這血蓮吞噬一般。

  整個人都好似陷入進去。

  另外這血池旁還立有一塊石碑,上頭刻有字跡,柳白強行轉移著自己的目光看了過去。

  他娘的白家山上的那死婆娘真惡心,養著一池子的血靈蓮,老子只是搶了她一顆種子,她都將我追殺了整整三年。

  日她祖宗的!等老子吃了這血蓮,實力突破之后,一定要將她干翻!

  柳白原以為這石碑上邊寫著的,會是什么典雅優美的古文。

  又或者說什么“得贈后來人”之類的話,可誰曾想……言語竟是這么粗狂?

  這么的……真實!

  但不得不說,刻下這字跡的,一定是個性情中人。

  “白家山……小草,你知道這白家山在什么地方嗎?”柳白在腦海里邊詢問道。

  這只是一株血靈蓮,但是從這石碑上的字跡來看,白家山上有個婆娘,可是養了一池子的血靈蓮!

  這要是全被自己吃了,那自己的鬼體能強到什么地步?

  “啊?白家山好像是在東邊的朝州吧,小草記得是,那里有個白家,實力很強的,當年小草跟娘娘去過那,白家山應該就是在白家的領地里邊。”

  小草思索著回答道。

  柳白也是默默的在自己的去向表里,增加了一個位置。

  朝州,白家山。

  旋即他看著腳下的血靈山,這是個好東西,就跟小草說的那樣,這東西能讓走陰人多出第二條命。

  別說是他這個陰神走陰人,就算是鑄神龕的將其煉化之后。

  只要一念尚存,那就不管再重的傷勢,都能瞬息恢復,也正是因為此,吳破子跟范元益他們,才會在這搶奪這血靈山。

  但是此刻,都是自己的了。

  柳白心念一動,這偌大的血靈山便是直接被他收進了須彌里邊。

  煉化……柳白還沒找到怎么煉化的法門,既然如此,直接先收走便是了。

  至于能不能裝下,別說這血靈山,就算是整個日落山,只要柳白想著收走,那也不過是一念事。

  而他這直接“搬山”的手段,自是引得這底下圍觀的走陰人們驚駭。

  借來的元神讓他憑空虛立,他低頭俯視一圈,也沒再下去停留,而是筆直南下,消失在了群山之中。

  至此,這喧囂熱鬧了許久的日落山。

  好似落下了帷幕。

  不多時,峴山一處深山荒坳里邊。

  柳白闖進了一個山洞里邊,隨手將這冬眠的熊一拳打殺了。

  這熊不是山精,自是沒有化作陰珠消失,而是留在了原地,小草見狀探頭說道:

  “公子,你可真好心嘞,知道這熊在這滿是山精邪祟的峴山里邊不好生活,就送它去死了。”

  柳白抖了抖身子,當即化作了鬼體,頭頂的雙角甚至都已經頂到了這山洞的最頂部。

  “小草,這血靈蓮怎么用呢?直接吃下去就好了嗎?”

  柳白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讓自己的鬼體進化了,自己接觸的層面越來越高。

  只能殺元神的五級鬼體已經不夠用了,多少都得是個能殺神龕走陰人的六級鬼體吧?

  就算殺不了,能與之抗衡也行啊。

  借來的境界也終究只是借來的,唯有自己的才是實力才是真的。

  柳白深知這一點。

  “對呀,公子吃下去就好了。”

  小草說著也是連忙從柳白后背上下來,然后跳著踩在這熊頭上,大聲叫喊道:

  “公子放心突破,自有小草為你護法!”

  “嚯嚯嚯。”

  說著它還在這熊頭上邊打了一通王八拳。

  柳白看著失笑,但是事情都到了這地步了,他反倒也就不急了,甚至還將這熊掌切下,美滋滋的吃了頓烤肉,這才一雷劈下,將這山洞封閉,或者說是將自己徹底封在了這山洞里邊。

  等著忙完這些,他心念一動,原本在那血靈山血池里邊的血靈蓮,就到了他手上。

  除卻最底部的那點根須,其他的連帶莖干,都到了他手上。

  入手便是猩紅一片,除此之外,便是一股清涼的感覺。

  就像是剛從冰窖之中拿出來一般。

  “媽的,上次是吃蛋殼,這次就是吃荷花了,下次又得吃什么?”

  柳白吐槽了句,也沒再遲疑,囫圇吞棗一般,三兩口就將這血靈蓮吞入腹中。

  一株血蓮吞入腹,我命由我不由天!

  柳白心中中二的喊著,下一瞬,他也的確是感覺到一股極致的冰冷從自己體內朝著四肢彌漫散開。

  幾乎是剎那間,他就感覺自己如墜深淵,然后渾身上下都變地冰冷。

  而在體外,一縷縷血氣則是從其體內滲出,化作絲線。

  短短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便是將其身體包裹,成了一個血繭。

  下一瞬,柳娘子的身形則是憑空出現在了這里。

  守在這血繭身前。

  是日清晨。

  云州城,城西。

  徐小二提著幾個用油紙包好的大肉包,興沖沖的往家里走去。

  臨著到了家之后,他見著收拾整齊的徐母,便是皺眉道:“娘,你這是又要去給人家洗衣去?”

  “去啊,昨兒個跟你劉嬸他們都說好了,今兒個去黃家。”徐母帶著喜色說道。

  徐小二將大肉包放在桌上,“娘,前幾日不都說好了,你以后也別去干這臟活累活了,你這去一趟才能掙幾個錢。”

  “你兒我現在也是走陰人了,走一趟差事下來,一顆白珠子換成銀兩,都夠我們家吃喝一年還有盈余了,你何苦去干這事。”

  徐母一聽,當即拿出了母親的威嚴。

  “怎了,成了走陰人就了不起了?難道就要坐吃山空?”

  “你娘我先前身子骨不好沒辦法,現在得柳公子治好了,難不成還得吃白飯不成,徐小二你也是,走陰點火才幾天,這尾巴就翹到天上去了?”

  徐母說著上前,用手指點著徐小二的額頭,逼得他連忙低下了腦袋。

  只是等著徐母說完,他這才小聲說道:“娘,我也到了該娶妻的年紀了,你這總是去干這些活,以后哪個姑娘愿意來咱家啊。”

  一聽說徐小二要成婚這事,徐母也就糾結為難了起來。

  畢竟徐小二說的也在理,她也想找個好女子……

  “那,那娘再去最后一天,明日里就不去了。”

  “嗯。”徐小二放了個肉包在這桌上,然后問道:“胡丹呢?起來了嗎?”

  “起來了,在后院呢。”

  “我去尋她。”

  徐小二拿著剩下的兩個肉包進了后院,他一走,徐母也就反應過來了。

  這徐小二都走陰點火了,哪能這么快成婚……成婚就要破身的,這怎么行?

  所以剛凈被這小子忽悠了,但是轉念一想,這徐小二都走陰了。

  自己好像也的確要換個活了,不然以后等著徐小二將自己走陰的朋友領回家了。

  一個洗衣的娘,好像也的確是給他掉面子。

  徐母吃著大肉包,心里美滋滋的想著,總覺得這生活好的像一場夢。

  后院,林丹丹見著徐小二進來,也就收起了手上的陰珠起身。

  “昨晚給你分派的什么活呢?”林丹丹起身問道。

  “觀音廟那邊巡夜。”徐小二笑著搓了搓手,畢竟若不是林丹丹給的那些陰珠,外加帶自己接觸了些陰物,自己這輩子也別想點火了。

  而且聽著她的說法,自己天賦其實也不差的。

  “嗯,那邊比較安全。”

  林丹丹沒說徐小二能被分去觀音廟那邊,是自己打了招呼。

  不然每個剛進堂口的,都得去蛇口坳那邊打個滾才能回來。

  “謝謝你,胡丹。”

  徐小二知道,但沒多說。

  “沒事,等你去觀音廟那邊巡夜一段時間,我會想辦法把你調到走陰堂,到時就能跟著我一塊去外邊走陰了,活雖然辛苦些,但自由,對實力提升的也快。”

  林丹丹一邊說著,一邊吃著肉包。

  徐小二看著眼前的胡丹,看著不過十二三歲的少女,但是處事為人,就算好多大人都不及她。

  “怎么?不想在外邊走陰?”

  林丹丹抬頭疑惑的看著他。

  “不是。”徐小二連忙坐下,“想別的事去了,這樣挺好的,留在堂口里邊雖然安全,但那不是我想過的日子。”

  “嗯。”

  “胡丹,你把自己逼得這么緊做什么?你這現在也燒靈體了,沒必要把自己逼得這么緊吧。”

  徐小二吃著手上的大肉包問道。

  林丹丹聽見了,但卻沒有回答,只是問道:“臘八教那事,你打聽清楚了嗎?”

  說起正事,徐小二連忙將嘴巴里干巴的豬肉咽了下去,“問清楚了,現在外邊流傳的都是說周八臘被一個小孩殺死了。”

  “然后州牧府那邊趁機清繳了整個臘八教。”

  “而且我覺得那個小孩,九成就是柳公子。”

  “嗯?為什么?”林丹丹這下打起了精神。

  “因為說那小孩身邊跟著個年輕俊逸的小道士,很像是……像是小算道長。”

  林丹丹回想著上次見到柳白的情形,所以說,這是黑將大人幫自己報了仇,滅了這臘八教?

  林丹丹深呼吸一口,默默記下這事,然后一口口的吃完了早飯,也就轉身回去了自己的房間。

  有些事,自己知道就好,沒必要事事言說。

  就像那離開的弟弟。

  事實上,不止自己一個的天賦會極高,被帶走的弟弟,若是點火成功,也是如此。

  因為這是林家血脈里邊藏著的秘密……族人越多,血脈越分散,那么族人的天資也就越差。

  與之相反的是,如果族人越少,那么族人的天賦就會越高。

  這也是當時那位“先人”留下的另一封信里邊說的,林丹丹覺得這手段太過于殘忍,自己這天賦得之也不正,就沒敢跟黑將大人說。

  看著胡丹回去的背影。

  徐小二一口吃完了手上的包子,然后起身含糊不清的喊道:“胡丹你放心吧,你的恩情,我徐長生一定會還的!”

  媒妁會總堂。

  寇立三還是頭一次來到此處,他見著眼前淡定喝茶的媒姑,原本緊張的心情也稍稍平靜了些。

  “媒姑能否給說說,這柳公子到底是什么來頭?”寇立三摸著自己兩側的光頭,厚著臉皮問道。

  “打聽公子的底細?要不我跟公子說說?”

  媒姑看也不看的說道。

  “沒……沒。”

  寇立三尷尬地扯了扯嘴角,“也不瞞媒姑,我這最開始其實跟……跟公子有些不愉快,但現在都已經解決了,現在……”

  他說著朝斜上方拱了拱手,正色道:“現在我一心只想服侍在公子左右。”

  “呵,這是得知了公子不是神教的,然后你又怕鬼神教他們報復,所以迫不及待的想先找個大樹靠著?”

  媒姑絲毫沒有顧忌什么臉面,撕下了寇立三的遮羞布。

  寇立三先前還有些不好意思,但話說開了之后,他索性也不裝了,直接攤牌。

  “沒錯,就是這樣。”

  “媒姑你也別扯著個臉,你想的必定也差不多,咱不是周八臘那等人,能不加入神教,自然就不加入的好。”

  “所以此刻有著柳公子這等人物冒出來,自是早點投奔的好。”

  媒姑白皙的右手把玩著這青瓷盞,然后緩緩開口道:“其實你真要只是想對抗神教的話,也沒必要投奔在柳公子門下。”

  “哦?”

  “媒姑的意思是……”

  “州牧府,或者準確的說,是老監正,是姬家,是整個大楚。”

  媒姑說到這,寇立三也就明白了。

  神教出世,想在這人間立足,就勢必會跟如今的三大國產生沖突。

  這點……乃至包括范元益的這些布局,其實都是神教跟大楚之間矛盾的具象化。

  媒姑跟寇立三這樣的存在,只是這兩個龐然大物斗爭當中夾雜著的小魚小蝦。

  “這……”

  寇立三有些猶豫糾結,皺著眉頭想了好一會,才問道:“媒姑,真不能透露一下柳公子的底細嗎?”

  “這真要投了官家,你也知道,雖說不會像神教這樣交出自己的信仰,把自己變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但是這投了官家,也就不是自由身了啊,相比之下,還是柳公子這樣的隱世家族比較好。”

  媒姑依舊搖頭,沒有過多的言語,只是簡簡單單的倆字。

  “不能。”

  為何不能?

  因為媒姑也不知道柳白的底細,只知道……很大,連范元益都不得不低頭。

  “也行吧。”寇立三端起手上的茶盞一飲而盡,“反正左右都已經表態了,不管柳公子到底是什么出身,都跟定了。”

  見著再度表態的寇立三,媒姑眼中終于有了一絲笑意,然后轉移了話題。

  “云州出了這么大的一趟子事,范元益怕也干不下去了。”

  “接下來可能會有個新的州牧過來,咱倆也還是準備準備比較好,到時不管如何,三把火總有一把是要燒到我們身上的。”

  說起這事,寇立三也是來了精神。

  “對了媒姑,這新來的那個紅姐跟斧頭幫,是什么來頭?”

  “你得罪她了?”

  “沒,我見你們媒妁會處處幫襯著……沒敢。”

  寇立三還給媒姑拍了個不大不小的馬屁,但是媒姑顯然是沒放在心上,“她是公子的長輩。”

  “什么?”

  寇立三一拍額頭,“娘嘞,還好沒得罪,不然我老寇這腦袋是怕真的要搬家了……還是說說范元益的事情吧。”

  “還有這日落山,真是一把好算計啊,差點咱都陷進去了。”

  蜃龍澤返回云州的官道上。

  范元益小心翼翼的跟在一個花白頭發的老者身后,這老者看著像是上了年紀,但是精神矍鑠。

  若是柳白在這的話,勢必是能認出,這老頭就是當年在黃粱鎮的張蒼。

  此時幾年過去了,他除卻眉心的懸針紋加深了些,其余的都和當年沒多大差別。

  “小范啊。”

  “卑職在。”范元益急忙拱手行禮。

  “不必拘禁,不必拘禁。”張蒼左手背后,右手捋須,“這事你的確辦的差了些。”

  “是卑職能力不行,卑職甘愿受罰。”

  范元益沒有絲毫的怨言。

  “但這事也怪不得你,只能說……是你時運不濟。”

  兩人在這泥巴路上走了一陣之后,張蒼又是說道:“但這事你多少得擔點責,不然不足以服眾。”

  范元益執禮愈恭。

  “這樣吧,你先去西邊長城,守一段時間吧,你這這么多年過去了,始終只有元神安坐,真身沒有神座下去……還是差了些。”

  “希望那邊能讓你有所感悟吧。”

  張蒼背負著雙手,喟然道。

  “是,卑職即刻就去。”

  “即刻?”張蒼搖搖頭。

  “監正大人還有何吩咐?”

  “我倒是沒什么吩咐,只是你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啊。”張蒼說著也有些苦澀。

  這讓原本低著頭的范元益也是抬起頭來,似是有些難以置信的說道:“監正大人的啥意思……柳公子?”

  范元益回想著自己得罪過的人……有點多,但能讓老監正都這么說的,估計也只有那個能喊得動大算道長的柳白柳公子了。

  “嗯。”

  “連……連您都得罪不起?”范元益有些難以置信。

  張蒼聽了卻是頭一次變了臉,“得罪?我怎么可能會得罪柳公子?”

  范元益意識到自己失了言,急忙彎腰拱手。

  “還請監正大人相救。”

  連張蒼都得罪不起的人……范元益這才知道,自己到底得罪了一個什么樣的存在。

  背后激出一陣冷汗的同時,范元益也才明白過來,自己先前的想法,到底是有多么的愚蠢。

  “等過幾天吧,時機到了我帶你去給人家磕幾個響頭,能不能原諒,就看你的命了。”

  “是。”

  眼見著范元益再度彎腰拱手,張蒼轉身,“這說完了你的第一過,這就帶你去見見你的第二過吧。”

  “第二過?”

  范元益先是一愣,旋即目露驚慌,這第一過自己還能明白,可這第二過……自己可就完全不清楚了。

  這第二過又是哪來的?

  兩人原本還在這山外山,可下一眼,范元益卻發現自己已經來到了一處閣樓上邊。

  還是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閣樓,聽雨樓。

  到了這,他見著張蒼站在那畫卷前頭,他就明白了。

  他這次都沒再多言,而是直接跪地一叩首,甚至都不用解釋。

  監正既然說了有問題,那就必然是有問題的,不可能說冤枉自己。

  “這是你當年還沒發跡時候,就結識的黃大仙,所以一直信任到現在,我也都能理解。”

  “但你的問題就是,太信任他了。”

  張蒼說著回頭,看向那跪在地面的范元益,輕聲說道:“你總覺得,他對你沒有絲毫的圖謀,事實上這么多年過來,他也的確沒有圖謀過你什么。”

  “但你忘了,這世上有一群人,叫做喪葬廟眾,又叫做……癲花信眾。”

  “什么?!”

  范元益抬頭,他怎么都沒曾想,這個看似如此正經,實際上也的確是很正經的黃大仙,竟然會是……癲花信眾??

  張蒼沒有說話,抬手間,這掛在墻上的畫卷便是無火自燃,最后在這墻上飄落的,只是一撮黃皮子毛。

  他拿捏在手里,笑著伸手搓了搓,毛發再度燃起,最后化作灰燼落在地上。

  霎時間,一個渾身像是脫了毛的黃皮子虛影就出現在了地面,匍匐跪倒在地。

  “監正大人饒命,監正大人饒命啊。”

  這黃大仙急忙磕頭求饒。

  范元益聽著這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聲音,咬牙切齒,恨不得自己一巴掌掄呼過去將其拍死了。

  但實則……也只是惱怒自己的無能罷了。

  竟然沒有識破這廝的真身。

  “你跑?”

  張蒼捋須而笑,“壞了我張蒼的大計,還以為自己能夠一走了之?”

  張蒼說著呵呵笑道:“別說是你,就算是你們癲花神教那幾個穿紫袍的在這,今兒個也得留下一個來。”

  黃大仙聽著這話,打了個哆嗦,自知算是逃不了了。

  所以……他又樂呵了起來。

  “嘿,這臨死前的最后一鬧,竟然能壞了監正大人的大計,我這條命,也算是值了,還是大大的值了。”

  這就是癲花信眾的教旨,就算是死,這條命也得死的有價值!

  至少要鬧騰出足夠大的樂子。

  黃大仙笑了,于是張蒼也笑了,他伸手直接從這灰燼虛影當中,掐出了這黃大仙的真身。

  然后他緩緩說道:

  “若是我說……你反倒是幫了我大忙呢?”

  黃大仙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沒有水,云州要收尾還要鋪墊接下來的楚國走向,柳白也要接觸三大國跟神教了,所以要寫的地方有點多,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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