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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六章 家母柳青衣

  此方世界的最高峰,名為蒼岳之山。

  其位置是在秦楚魏三國的交界處,或者說這三國就是以這蒼岳山為界的。

  小草曾經給柳白說過,說柳娘子曾經登上過這蒼岳山,在上邊撿到了一把會說話還知天下事的鏡子。

  柳娘子便問這鏡子,誰才是天下第一。

  鏡子說是禁忌深處,神廟門前的老廟祝。

  于是柳娘子一怒之下,就打碎了這面鏡子……

  “你是說,剛那個殘缺的鏡子,是蒼岳山上的那一面?”柳白低頭看著小草問道。

  “對,就是那面鏡子!”

  小草用力地點了點頭,“小草就說這氣息怎么這么熟悉哩,原來是那面鏡子。”

  小草說著又把自己的手指放進嘴巴里邊咬了咬,這才說道:“小草記得,那面鏡子是被娘娘打碎成了四塊,公子你剛得到的就是其中一塊,但是這鏡子不是在蒼岳山上邊……誰給帶下來了?”

  “而且其中一塊還流傳到了江州,被陰脈封著嘞。”

  小草有些疑惑,也有些好奇。

  但這畢竟是幾百上千年以前發生的事情了,誰知道柳娘子離開蒼岳山之后,這面鏡子在上邊經歷了什么?

  “我拿出來問問不就知道了。”

  “嗯,公子你到時候看小草怎么問就好了。”小草眼神當中閃爍著星光。

  它對這事情,上心的很。

  “好。”

  柳白說著左手一翻,那碎裂的銅鏡就出現他手心了。

  “咿呀,終于天亮了。”

  一道聲音從銅鏡傳出,就像是個嬌憨頑皮的女童伸了個懶腰。

  “桀桀桀,小鏡子,見到伱草姐熟不熟悉啊!”

  小草跳到這銅鏡上邊,雙手叉腰,很是威武。

  “你你你你……你是誰?我怎么感覺好像在哪見過你?”女童像是被驚嚇到了,說起話來都是結結巴巴的。

  柳白就這么看著,腦海里邊則是響起了小草的解釋。

  “公子,當時小草跟娘娘見到這鏡子的時候,它是一個老太婆的聲音,現在這殘缺的鏡子,就成了小女孩,估計好多事情也記不清了,看小草怎么忽悠它!”

  小草不知怎的,腦子忽然變得很好使。

  跟柳白說完后,它又跟這鏡子說道:“我是你姐姐小草啊,你這都不認識我了?”

  “我我我……我好像被玩壞了,身體都裂開了,記不清好多事情了,你真的是我姐姐嗎?可你長得跟我不一樣誒。”

  鏡子的聲音聽起來傻傻的。

  “我要跟你一樣,我不就成你娘了,怎么會是你姐”小草反問道。

  “好像也是哎。”

  眼看著這鏡子就這么被忽悠成功,小草便問道:“你之前不是在那很高很高的山上嗎?怎么到這來了?”

  “對呀,我就是在很高很高的山上,那里可冷了,姐姐你果然是我的姐姐!”鏡子聲音聽起來很是雀躍。

  “后來呢?”

  “后來……后來來了個人,把我們四姐妹都帶走了,后來……他死了。”

  鏡子像是在回憶著,所以這女童說起話來也很慢,斷斷續續的。

  “那后來呢?”小草追問道。

  “他是被好幾個人殺死的,我們四姐妹就被一分為四了,我……我跟著一個老頭,然后老頭也死了。”

  “我又被一個小女孩撿走了,但是我跟了那個小女孩沒幾年,小女孩也死了。”

  “我好像掉到河里了,嗚嗚嗚我被淹了好久,然后我好像是在哪停下了,我也不知道,我睡著了,睜眼就看見你們了。”

  女童啜泣道:“你,你們不要死好不好,要是你們又死了我就又要黑漆漆的了。”

  小草:“……”

  柳白則是抬手就將其又收回了須彌里邊,然后這才跟小草說道:

  “所以就是娘親之后有人登上了蒼岳山,將這幾面鏡子都帶下來了,然后死了又死,它也就不知怎么掉進陰脈里邊了。”

  “應該是……吧?”小草著急的撓撓頭,“可聽它這么一說,小草感覺它好像不太吉利啊,跟了的主人都死了。”

  “它跟的主人要不死,能流落到我們手上?”

  柳白翻了個白眼。

  “登上蒼岳山很難嗎?”他看了眼西北方向。

  “很難的,蒼岳山都有天一般高了,有罡風層,有冰雪層,有雷云層等等,上邊邪祟都沒有,只有走陰人才能上得去,還得實力很高很高的走陰人才有可能,能上去的,那都是冠絕三大國的大高手哩。”

  小草自豪的雙手叉腰,“娘娘就上去過,還將這鏡子打碎了!”

  “那后邊上去把鏡子帶下來的那個,也是大高手吧,不也死了,殺死他的那幾個人,不又被人殺死了,所以說……”

  柳白說到一半沒說了。

  “所以說什么?”小草被勾起了好奇。

  “所以說還是我娘厲害啊!”柳白更自豪。

  小草很是贊同的點點頭,兩人就像是柳娘子的狗腿子一般。

  “是嘞是嘞,娘娘是最厲害的。”

  “那這鏡子有什么用?別說什么用都沒有。”

  “公子你將她拿出來,我問她!”小草像是找到了好玩的玩具一般。

  柳白將殘鏡取出后,沒等它開始說話,小草就問道:“現在天底下最強的是誰?”

  “誰最強?”女童聲音疑惑,似是想了一陣,然后這才說道:“最強的是個大骨頭,天天睡覺打呼嚕,吵死了。”

  “嗯?”

  柳白有些詫異,他以為這鏡子又會說是老廟祝,或者說是柳娘子的,可這大骨頭……又是從哪冒出來的?

  比娘還厲害?

  “大骨頭是誰?”小草迫不及待的問道。

  “大骨頭就是大骨頭啊,渾身上下都是骨頭,沒有一點肉。”

  女童愣愣的說道。

  小草還想問,但是柳白卻已經猜到了點什么,問道:“是不是……天上的?”

  柳白伸手往上指了指。

  “肯定是呀,最厲害的都在天上呢。”女童一副理所當然的語氣說道。

  那這女童說的大骨頭,應該就是鬼神了。

  天上諸多真神里邊,它才是實力最強的那個。

  “可我問的不是天底下嗎?”

  “天底下……那,那我就不知道,我看不了這么遠呢。”

  女童有些委屈。

  “那你能看到的最遠是多遠……”小草還沒問完就被柳白打斷道:“你這么問它也不知道。”

  “你能看到的地方,誰最強?”

  等了片刻,這女童才說道:“往南,那條大河里邊有個穿黑衣服的,他很厲害很厲害。”

  柳白跟小草對視一眼。

  小草不知,但是柳白已經知道這女童說的是誰了。

  是那個在搞小輪回的楚河河神。

  這鏡子只剩下四分之一了還能看這么遠,看來還是有點用的。

  緊接著小草又問了這女童幾個問題,但她都說記不清了。

  想來這四分之一面鏡子還是沒什么用,若是能將四塊全部找見,那用處想來會有不少。

  只可惜,就算找全了也是散的。

  有時候柳白都不得不說一句,娘親真的太暴殄天物了。

  將這碎鏡子再度收起后,柳白轉而朝小草問道:“小草,這鏡子叫什么呢?只能看別人多強嗎?”

  “這鏡子啊……小草想想,小草想起來了!”

  “這鏡子叫做蒼岳照骨鏡!”

  “蒼岳照骨鏡不僅能看出誰最強,而且只要它照耀的地方,就沒人能隱匿身形,因為它能直接照出別人的骨頭哦。”

  這不就是跟照妖鏡差不多嗎……柳白心中呢喃,嘴上則是問道:“還有嗎?”

  “還有就是,它能照出來別人的弱點。”

  小草嘀嘀咕咕的說道:“如果你用這鏡子照一下張蒼,你就知道他身上的死穴命門在什么地方了。”

  “但是他那老東西詭的很,公子你想照出他身上的命門,恐怕得找齊這四面鏡子才行。”

  “那也還好了。”

  有這幾個用處在,對柳白來說,也都算一件好寶貝了。

  小草卻還沒講完,“這東西是一直在蒼岳山上的,別人也都知道,但是他們上去了蒼岳山也拿不下來,因為這東西是被別人釘在山上的,看起來就跟長在山上差不多。”

  “后來還是娘娘上去了,才將這蒼岳照骨鏡從山上取下來。”

  “哼哼,肯定是娘娘下來之后,后邊上去的那個人走了運,這才將這鏡子撿下來了。”

  但不管怎么說,柳白現在也只有四分之一,要在這茫茫人間找到余下的三份,那都是大海撈針的事情。

  解決完了這事,柳白又從須彌里邊取出了生死棋盤。

  自從來到江州后,他就發現這江州的棋子真的很不懂事。

  平日里不說話也就罷了,有人找的時候也不現身。

  或許就跟紅馬說的,外邊的人都不信任這生死棋盤,外加有人利用過別人的信任,謀得過對方的性命。

  所以敢在棋盤上說話的人就更少了。

  大家都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敢從這生死棋盤上做文章,將這棋盤當做機緣的人,還是少,太少了。

  喊了幾嗓子沒人現身之后,柳白也就將其收了起來,返回了這地底山縫里邊。

  所等沒多久,外邊也就擠進來了一絲光亮。

  天,亮了。

  恢復了一晚上的小算道長也是重新爬了起來,抖了抖衣袖,又左右打量了眼,好像是在確認自己的確是沒事了。

  旋即這才朝柳白兩人拱了拱手,“多謝公子,多些無笑道長救命之恩。”

  “小算道長乃是為了天下蒼生,無須如此。”

  無笑還跟他商業互捧了一下。

  小算沉吟了剎那,還是說道:“公子,道長,穩妥起見,小道還是看看我們此行有幾成的勝算吧。”

  小算道長歷來是個穩妥的人。

  “嗯……也行。”

  柳白預估此行怎么都得有六七成的把握,可穩妥起見,怎么都能有個底。

  小算打量了柳白跟無笑一眼。

  這算不得自己,那就只能在他倆之間選一個了。

  算公子是找死的行為,那就只能那無笑開刀了。

  因為算的界限本就寬泛,所以對于小算來說,這事也沒什么壓力,縮在衣袖底下的左手稍加掐算一二,就得了結果。

  可也就是這結果,讓他臉色大變,心神一慌。

  “嚇——”

  “嗯?怎么了?”柳白立馬問道。

  無笑也是一臉擔憂的看著他。

  “公子,道長。”小算緩緩伸出他掐算的左手,眼神當中也似有著難以置信,“小道剛測算的結果,我們此行的勝算是……零。”

  “零?這怎么可能?”

  柳白錯愕,以自己鬼體的實力,外加無笑那邊,怎么都不可能是零吧。

  無笑也是如此想法,但他稍加思量就想到了什么。

  “真要如此的話,那么礦脈那邊,應該是有神龕去了。”

  “那就是我離開時候,從城內出來來到驛館的那個神龕了。”

  柳白經過短暫的錯愕之后也是冷靜下來,小算道長測算的結果自是不必懷疑。

  那么真要自己這么貿然莽過去的話,成功幾率為零……那么說明這鬼神教勢必還有后手。

  不止是他,無笑也想到了這點。

  “公子說了您能對付那個神座,可這依舊不得成功,那就說明這鬼神教除了這神座之外,還有別的后手,可這連神座都不是后手……”

  小算緊接著就說道:“公子,貧道再算一次吧,看看這鬼神教的后手是什么。”

  “你不要命啦!!!”

  小草大聲叫道。

  在它看來,昨兒晚上小算道長都差點把自己算死了,這要再算……那不是得死的更快了?

  “有了。”柳白一合掌,“我有辦法了。”

  兩人目光看來,他就已然從須彌里邊取出了那殘缺的蒼岳照骨鏡。

  “你能看到的地方,除了河里的那個穿黑衣服的,是誰最厲害?”

  縱使這江州州牧,也不過神龕。

  彩風城內的神座,那都已經算是很強了。

  “我看看哦。”銅鏡里邊傳來那小女孩的聲音。

  小算跟無笑縱使疑惑,但也沒在這個時候發問,而是屏息凝神,默默等待著鏡子的回答。

  等了約莫兩三個呼吸的時間,聲音響起。

  “在你們北邊,有個跟娃娃一樣的山,那里邊有個老頭子很厲害哦。”

  “他是除了河里邊那個穿黑衣服的,最厲害的人了。”

  它這一開口,在場幾人都知道了。

  柳白也是有些心驚。

  娃娃山里邊竟然藏了個實力這么強的老怪物?那自己前天晚上豈不是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

  要是這么個老怪物對自己下手,那恐怕是真要喊娘了。

  “那除了他倆呢?”柳白追問道。

  “除了他倆啊……那就又是河里的了,河里有一頭老烏龜,也很厲害的。”

  不等柳白再問,這鏡子自己就往下說了。

  “除了他們三個的話,那就是這北邊城里了,也有個挺厲害的。”

  這個應該就是彩風城里的神座了……柳白聽完后也是有些心驚。

  還真是自己魯莽了。

  要不是有著小算道長跟這蒼岳照骨鏡,差點就直接莽上去了。

  “謝謝你了。”柳白說完將它放到了小草身上,“跟你姐姐去玩會吧。”

  都是幫了自己的功臣,總不能說用完就丟進須彌里邊吧。

  那也太不人道了。

  看著小草將其抱走,柳白這才收回目光看向了眼前的這倆道士。

  “計劃有變,只能暫時先推遲了。”

  “嗯。”

  三人回到小算道長剛剛躺過的位置上坐下。

  “鬼神教底蘊還是足啊,彩風城里一個神座了,現在看來這娃娃山里邊,應當還有個神座……本尊高坐了多半是。”無笑說著嘆了口氣。

  “這等存在,縱使是整個楚國也不多見啊。”

  “胡說身邊跟著的那個老婆子應當是本尊高坐。”小算跟著猜測道。

  他們口中這本尊高坐,柳白也清楚是什么意思。

  神龕之后就是神座,神座又分兩座。

  一是元神高坐,二是本尊高坐。

  現如今的猜測就是彩風城里邊的這神座是元神高坐,而娃娃山里邊的神座就是本尊高坐了。

  “找胡說不現實。”

  柳白聽出了小算口中的意思。

  “是。”

  小算連忙低頭。

  柳白則是在思考著,這事該找誰……一個元神高坐自己都夠嗆了,這要再來個本尊高坐。

  那自己是真不得行。

  不是自己實力不夠,只是對方太強啊。

  一群老逼登!

  思來想去這事也只能找張蒼,一來是找別人解決不了,本尊高坐……這誰能打得過?

  二來則是這事情本身就是張蒼管的,找他是最合適的。

  這可是鬼神教,除了張蒼,誰還能頂上去?

  但是找張蒼的話,該怎么找?

  自己也聯系不上他,嗯……南邊的楚河河神肯定能找的來張蒼,其次就是這江州的州牧了。

  肯定也行。

  河巡署的那個巡撫……不一定。

  柳白又回憶了下這江州的地形跟自己所在的位置,江州城還在這楚河的下游。

  要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張蒼,自是去找這楚河河神傳話最為合適。

  而且柳白也想借著這機會,見見這楚河河神,看看對方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物。

  竟然能走出小輪回的這條路。

  “我去找張蒼,這事只有他來才能解決了。”柳白沉聲說道。

  “好。”

  “那貧道先去礦脈那邊盯著,看有沒有別的事情發生。”無笑給自己事做。

  “那邊多半是有著神龕。”

  “嘿,公子放心吧,貧道不動手,只是遠遠盯著,出不了事的,再說了神龕而已嘛,貧道又不是沒從神龕手底下逃過命。”

  這點自信無笑道長還是有的。

  他既然這么說了,柳白就沒再問了。

  都一大把年紀了,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他肯定是拎得清的。

  “那貧道回城里盯著,順帶找阿刀聊聊。”小算道長緊跟著說道:“真要動起手來,他鐵定也是我們一大助力。”

  “好,那就各走各的路了。”柳白看著他倆,“就一點,我沒回來之前,都不要動手,就算別人動了手,也不要摻和。”

  “事情太大,攪活進去會死的。”

  “嗯,公子放心吧,都老江湖了。”無笑笑呵呵的說道。

  “行了,事不宜遲,差不多就走吧。”

  “走。”

  柳白收起照骨鏡跟小草,三人盡皆從這石縫當中走出。

  無笑是最先走的,他走入了西邊的叢林,頭頂僅存的一圈白發在這晨風中飛舞著,光禿禿的頭頂也在反著光。

  緊接著是小算道長,他一襲黑發被這道冠豎起,少年英姿勃發,大踏步走向了北邊。

  柳白雙目微瞇著看著他的背影,這是個有大愛的小道士。

  事情剛起時,也是他求著柳白說要管這事,他見不得這江州變赤土。

  “我們也走吧。”

  這話是柳白跟小草說的,說完他便是轉身走向了南邊。

  至此三人正式分開,一往西,一往北,一往南。

  此地離著彩風城最近,最先到達的自然也是小算道長了。

  他南面進城,徑直去了那臨著東門口的老城隍廟。

  門口小徑青石破裂,路旁荒草稀疏,他手捧著拂塵只是剛剛跨入,右手邊就傳來了阿刀的聲音。

  “昨晚上,是你們動了手?”

  小算道長扭頭看去,只見阿刀正坐在稻草堆上,嘴里吃著燒雞,旁邊還擺放著一壺黃酒。

  吃一口燒雞就配一口酒。

  “是我們,但是沒動手。”

  “沒動手就連神龕都出城了?你們本事倒是不小……說說?”

  阿刀將燒雞的雞腿塞進嘴里,再一拔出來,這雞腿就已經只剩腿骨了。

  “貧道算了一卦。”

  小算道長來到這阿刀面前,也不管地面臟不臟,他盤腿而坐,正聲道:“鬼神教想殺了江州所有百姓。”

  “哦?”

  正在進食的阿刀聽著這話,神色一凜,稍稍愣了愣,但很快又繼續了,他大口吃著,含糊不清的說道:

  “他們圖謀的不是江州,而是整個楚國。”

  “你看到的是他們屠了整個江州,但你看不到的是他們將這江州所有百姓都上供了。”

  “屆時天上的那位進食足夠,自會降下偉力,到時就算你們楚國的張監正布局再多,鬼神教都能一力破萬法。”

  阿刀知道的很多,讓前來嘗試鼓動他的小算道長聽了都微微皺眉。

  他覺得阿刀可能沒有他說的那么簡單,真要只是這魏國江湖上的一個閑散走陰人,怎么可能知道這么多事?

  小算道長想不通,也沒背著測算,而是選擇了當面問道:“阿刀你到底是誰?”

  “呵呵。”

  阿刀看著手里已經被吃完的燒雞,將這殘骨丟到一旁的角落里邊,“我是誰重要嗎?不重要的。”

  他說著雙手交叉伸了個懶腰,上半身的骨頭都發出了噼里啪啦的聲響。

  “你只要知道我是個專殺神教中人的走陰人便行了。”

  “也好。”

  小算道長微微頷首,沒有多問。

  就跟阿刀說的那樣,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阿刀松完了筋骨,目光這才再度落回了眼前的小道士身上,“行了,說說你們準備怎么動手吧。”

  他甚至沒問小算道長是不是準備動手了,而是直接問他,計劃是什么。

  小算道長就這么看著他的雙眼。

  現在柳白不在,只能他拿主意了,哪些該說,哪些不該說……

  “城內有個元神高坐的神座。”小算道長緩緩說道。

  “這我知道。”

  “娃娃山上有個本尊高坐的神座。”

  “什么?!”

  阿刀被嚇得立馬站了起來,“本尊高坐,小道長你當真?”

  他被嚇出了一身冷汗,有些事也只有他自己知道,好多次想過偷偷動手了……

  這要真動了手,自己可能就已經是一具尸體了這。

  小算沒回答這問題,只是說道:“公子已經去找張監正了。”

  “張蒼……”

  阿刀聽著這名字,才重新坐了回去,坐回了那稻草堆上。

  “有張蒼在的話,那這事確實可以不用擔心了。”阿刀自顧說著,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你們公子?”

  阿刀回憶了剎那,旋即像是想起了什么,臉上露出一絲笑意,“貴公子姓胡,莫非是那湘州胡?”

  湘州胡,那指的自然是天下九大家之一的胡家了。

  阿刀前不久還真聽說了這湘州胡出山的消息,而現在又在這遇見個實力底蘊如此深的胡家公子……

  那就怪不得他聯想了。

  小算道長左手持拂塵往前一甩,笑吟吟的說道:“你猜。”

  他沒說是,也沒說不是,反正是不是都是阿刀自己猜出來的。

  而且小算估計就算阿刀真的找到了胡說確認,胡說得知是柳白在借用他的身份……多半都會幫柳白圓這個謊的。

  “那就妥了!”

  阿刀露出笑意,自是猜出了他想要的答案。

  在他看來有九大家之一的胡家愿意出手,外加這名滿天下的楚國監正張蒼,那彩云城這事,真就妥了。

  再沒什么好擔心的了。

  “張監正要來是吧……我去城內通知那些個同道中人,也好讓他們早做準備,這彩云城也是時候該動起來了。”

  阿刀說完,小算道長跟著起身,正色道:“貧道與你同往。”

  “同往同往。”

  阿刀并未拒絕。

  楚河河畔。

  柳白落地之余便是化作了少年模樣,這一路南下,尤其是在經過楓葉城附近的時候,喊了好幾聲張蒼的名字。

  但都沒得到回應。

  想來是這么多天過去,他也早就離開了。

  沒有別的法子,柳白只好來這找楚河河神幫忙傳話了。

  他看著眼前滾滾東逝的楚河,這次不同于先前,他沒再見著行走于河岸的鬼差。

  也沒見著那往來于楚河兩岸的船使。

  他也不知怎么見這河神,但來都來了,他便對著這楚河河面喊道:

  “我,柳白,還請河神大人出來一見。”

  聲音過后,河面上依舊風平浪靜,沒有半點跡象。

  柳白也不知是這河神沒聽見,還是故意不出來見自己,于是他又試著喊了幾句,可都沒有回應。

  他沒什么感覺,小草倒是急了。

  “你這河神,別給臉不要臉啊!”小草哇哇叫道:“公子,告訴他你是誰!嚇死他!”

  柳白覺得也只能如此了,不然屬實是喊不出來正主。

  他看著楚河江面,輕聲道:“家母柳青衣。”

  聲音還未落下,他背后就已經響起了人聲。

  “竟然真是柳家公子。”

(好久沒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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