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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八章 無敵的娘親

  在這轟鳴巨響連連的白家山上,胡說拼了命的推搡著他老爹胡懋,大聲喊他快去救自己大哥。

  胡懋也想去救。

  可面對那個好似瘋癲了的白家老祖……胡懋也沒底,生怕引火燒身。

  天地之間的震顫一聲響過一聲。

  若非整個白家祖地都有著法陣守護,這白家山也早都被白緋打砸干凈了。

  天邊的另一處,柳宗已經攔住了白庭仙,兩人懸停在這半空。

  白庭仙想上,但又打不過這柳宗,所以只得被迫留在這了。

  另一邊,鄧黑天猶豫了數個呼吸的時間,終究還是選擇冒著這白家族老以及白家老祖之威,沖了上去。

  鄧家與柳青衣之間的恩怨,他知曉一些。

  他想管但卻管不了,他這次只是想嘗試著救一下這個喊自己“家主”的少年。

  救……他肯定是沒實力救的。

  他只是鄧家家主,不是鄧家老祖,遠沒涉及到那“道”境。

  他救,只是求個心安,求個念想。

  另一邊,胡懋見著鄧黑天沖出去的那個場景,眼神有些錯愕,緊跟著他就想明白了什么,也是跟著想要沖出去。

  可就在他念頭稍起的那一刻,他只覺自己腳下好像是僵住了。

  又或者說是陷入了泥沼里邊,連提腿都變得極為困難,不,遠不止如此,連念頭轉動都是極為緩慢了。

  這種情況是……

  不是他慢。

  而是時間變慢了。

  甚至是接近于……時停!

  胡懋只是剛想明白這一點,他就見著一道血色身影憑空出現在了這高臺上邊。

  那身影渾身上下都在滴著血,只是出現在這的那一刻,刺骨的寒冷席卷四周。

  連胡懋都感覺自己的血液好似僵住了。

  他再度想著抬眼,看看這憑空出現的身影到底是誰。

  可就這么恍惚間,念頭徹底停下。

  站在虛空的柳娘子俯視著這九家家主,雙眼眼角不斷有著金色星芒浮現溢散,不是主動,而是……壓制不住的被動溢散了。

  她目之所及,便已明白了一切。

  她看到了時間停止之下的白家山,也看到了那個在竭力想要從時停之中掙脫的白家廢物,更是看到了那些熟悉的“家人”。

  她心念一動,神光包裹著的柳白就已經飄在了他面前。

  此時的柳白胸口已經愈合,只是臉色慘白的有些難看,不像是在活命了。

  小草“嗖”地一聲回到了柳娘子身后,抱著她的肩膀大聲哭喊道:“娘娘,草哥以為再也見不到你……”

  它話沒說完,柳娘子就已經讓它閉嘴了。

  柳娘子也沒去管柳白,就這么俯視著那個像是落入水中的蒼蠅一般的白緋。

  她抬起右手,手中似有一滴血液滴落。

  可就在這將要滴落卻未曾滴落之際,一個花白頭發的老者憑空出現,終于是來到了近前。

  他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胸腔劇烈起伏著,就像是要把整個心肺都吐出來一般。

  可也就是隨著他的出現,那滴血液還沒掉落,停住了。

  張蒼也不管疲憊不疲憊了,他連忙抬頭說道:“柳……柳神,這事,這事交給我來吧。”

  “交給你?”

  血肉模糊的柳娘子看著眼前的張蒼,笑了。

  笑的沒有絲毫暖意,笑的張蒼滿心荒涼,緊接著他就看到柳娘子微微前傾了點身子,好似是湊到自己近前一般說道:“交給你……然后讓我過來給我兒收尸嗎?”

  張蒼身軀霎時冰冷一片,時停降臨己身。

  柳娘子旋即冷笑著直起腰身,再隨手一掃,張蒼的身形就已經化作碎片消散。

  沒有一絲一毫的阻礙和停留。

  緊接著張蒼的身形又出現在了更遠處的位置,他看著柳娘子的身形,如臨大敵!

  他畏懼驚訝于柳娘子的實力,可同樣的,他又欣喜于柳娘子的實力!

  柳娘子也沒再去管那出現在遠處的張蒼。

  她身形落下,來到了這天驕戰的戰臺之上,來到了柳白剛剛躺過的位置,自然也就是來到了白緋的面前。

  她看著這個竭力想要掙脫卻已經七竅流血的“老朋友”。

  “柳……柳青衣……只……只可惜啊,沒讓……沒讓你也……也體會到……到失去……失去至親的……痛苦。”

  白緋咬牙切齒七竅流血的說道。

  柳娘子就這么面無表情的看著眼前這個所謂的九大家的老祖,看著當初的這個九大家的天驕。

  “你知道當年我為什么殺你爹嗎?”柳娘子說話了。

  白緋兩眼圓睜,血珠滾滾而落。

  “你知道,你從一開始就知道,但你依舊不會覺得你爹錯了,你只會覺得我不該殺他。”

  柳娘子依舊是那副淡漠的神色。

  只是說著,她又有些哭笑不得的語氣說道:“千年前你就已經斗不過我了,為什么覺得千年以后還能行?”

  言罷,柳娘子態度猛然大變,她猙獰著面容猛地伸手掐住了白緋的脖子,獰笑道:

  “你千不該萬不該打我兒的主意!”

  “你要記得,白家是葬送在你白緋的手里了!”

  白緋眼神之中滿是難以置信,這一切的一切,都有些超乎了她的意料。

  她沒想到柳青衣的實力已經強到了這個地步,更沒想到其余幾家竟然一句話都不敢說。

  更沒想到已經到了近前的張蒼都不阻攔!

  旋即柳娘子就這么掐著她,身形直奔無盡海。

  血星貫過,天地之間響起陣陣雷鳴,海面化作滾滾血海。

  柳娘子走了,張蒼看著這連時間長河都避過了的白家山,深呼吸一口,也是絲毫不敢停留。

  他身形接連閃過,先是將柳宗以及柳汝芝送出了白家祖地。

  一旦離開了這范圍,柳宗也就反應過來,眼神錯愕的看著張蒼,“老監正,這……”

  “速速離去吧,記得尋求柳文之庇佑,速去速去!”

  張蒼揮了揮手,轉身又進了這白家祖地。

  柳宗留在原地,深呼吸一口,耳邊則是響起柳汝芝的聲音。

  “家主,柳青……”

  她話還沒說出口,柳宗就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走!”

  只是想起一事,柳宗就覺得有些羞愧難當,畢竟當年夸贊柳汝芝乃是第二個柳青衣的人,是他。

  可現在看來,柳青衣第二?

  誰他娘的配啊!

  兩人身形朝著西北遠去。

  不多時,張蒼又一次次的將雷家,司馬家,石家等等,將他們一個個都送了出來。

  至于白家人,張蒼那是一個也不敢碰啊!

  救人可以,但要是賠上自己的命,那可是救你娘的救!

  可也就是張蒼最后將鐘離芝還有鐘離弦送出來的那一刻,整片天地之間忽然響起了劇烈的震動。

  天幕之上滾滾血云泛生。

  悶雷聲驚響。

  張蒼猛地抬頭,在他的視野里邊,他看到了一條橫跨了半個天幕的血色大道在崩塌!

  在他的視線里邊,則是好像真正的天崩地裂。

  他心中忍不住的喊了句“我滴親娘!”,然后抽出一絲神念上天。

  此時,在這天幕穹頂之上,有個繡花娘正不斷的以云絲穿線,似要將這一切異象都縫合起來。

  突兀出現的張蒼不斷催促著。

  “快啊,再快些!”

  “不然就被祂們看見了!”

  繡花娘被氣得破口大罵,“有本事你來啊,催催催,催你娘的催!”

  “再逼逼,老娘不干了,要死一起死!”

  張蒼連忙捂嘴,示意不再催促了。

  繡花娘手中動作更快了。

  能看到此異象的人,自不止他張蒼一個。

  楚河上空,歲至也是仰頭看著大道崩塌的場景,只是他看到的……卻更多些。

  他看到大道崩塌后,血雨灑落人間,看到每一滴落下的血雨都滋生出了一頭邪祟。

  他更是聽到了天幕穹頂之上傳來的陣陣咀嚼聲。

  死了個白家老祖,有人吃了個大飽。

  魏國境內,在那破敗老舊的茅草屋前,鬼神教的三位掌教也都紛紛仰頭看著這天崩的一幕。

  “柳無敵的實力……到底有多強啊?”麻芝難掩心中震驚問道。

  米斗則是不停的深呼吸,似是想一次次提起自己心中的那口戰意。

  可不管他怎么提,心中都是死寂一片。

  面對柳青衣,竟是讓他連一戰的勇氣都沒有……

  孟人抬頭看了眼之后,則是說道:“切記,所有的布置都是出自那老陰人之手,還有,局勢未能明朗之前,不可再輕舉妄動了。”

  秦國靈山之上,自有菩薩抬頭。

  曠野之上,也有那行走人間的老者側目。

  柳家祖地,一襲青衫,斑白頭發的柳文之也是揣著雙手抬頭,看到如此場景后,他心中倏忽出現了一副場景。

  那是一年中秋,一個少年推開了那扇人憎鬼厭的大門,看著那個面無表情的少女。

  少年遞過手里用油紙包著有些掐碎了的月餅,似是有些畏懼的說道:

  “青衣姐……姐,中秋節要吃……吃月餅了。”

  少女沒有接,反倒是重重的合上了門。

  至此之后,少年再也沒敢去送過吃的,甚至都沒敢靠近過那扇大門。

  只是后來再度聽到那少女名字的時候……已是她殺死白家家主之子了。

  禁忌深處。

  老天師持斧站在死尸般的張蒼和半殘的黑木身前,一言不發。

  正西面那腐尸爛肉堆砌的王座上邊,正坐著一具渾身泡發了的尸體,它身上掛著一塊爛布,到處都是起著褶子。

  若是柳白在這,勢必就能認出,眼前這水鬼,便是參與了當年圍殺柳娘子之戰的那頭水鬼!

  亦是這天下所有老水坑之主!

  正北邊則是飄著一棵月桂樹,月桂樹已然枯死,也并不高大,僅有的也是在那右手邊生出了一根橫枝。

  橫枝下方則是有人系掛著一個秋千,無人坐在上邊,可是秋千也在晃晃悠悠,依稀間好像能看到一個少年站在這秋千后邊,輕輕推搡著。

  禁忌深處的王座之一,被譽為月宮貴人的“秋千鬼”。

  正東方向則是有一條長河蔓延而來,直抵這老水坑的邊緣,在這長河之上,赫然有著一雙頭蛟龍翻滾不斷。

  只是這雙頭蛟龍……并非是在那脖子上邊長了兩顆頭顱,而是那原本長著尾巴的位置,也是一顆頭顱。

  它便是禁忌深處的那條哭喪河之主,名為“取水”。

  南邊的王座則就是一尋常王座,金色璀璨好似龍椅一般,其上坐著的則是一副身披龍袍的白骨骷髏。

  它正襟危坐,只有頭頂處好似缺失了一道皇冠。

  禁忌王座,其名為“陛下”!

  東西南北四王座,四面皆敵的老天師只想等著張蒼起來后,揪著他的頭發問上一句。

  選的到底他娘的是什么鬼地方。

  兩人四王座以及不知道多少鬼,就這么原地僵持了小半天的時間。

  直至天上大道崩坍。

  西北方向才有一石人披甲而來,它一過來,其余鬼物盡皆低下了頭,甚至就連那四位王座都齊齊后退了些。

  石人左手放在胸口微微欠身后說道:“三位遠道而來的客人,廟祝大人有請。”

  老天師回頭看了眼還沒醒來的張蒼,淡淡的說道:“回去,讓你家老廟祝等著。”

  白家山。

  柳娘子左手拎著一具老嫗的尸體返回,一步一個腳印,那尸體上邊卻也沒有半滴血液落下。

  只是在回到這白家山上空時,張蒼的身形從白家祖地之中走出,站在柳娘子面前的他,笑容有些諂媚。

  柳娘子看了眼這里邊,就已經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她又收回目光看向眼前這受傷頗重的老頭,忍不住問道:

  “值得嗎?”

  張蒼眼神稍有錯愕,但很快就被遮掩過去,依舊陪笑著說道:“天生就是這泥瓦匠的命,沒法子。”

  柳娘子冷哼一聲,一腳跺下。

  時間長河再度從這白家山上沖刷而過,原本陷入時停的所有人都在這一刻恢復了正常。

  白庭仙在察覺到沒有了柳宗的阻攔后,連忙一步跨出回了原先的位置,回了那天驕戰的高臺上邊。

  此時,白家祠堂的那些個族老,斷臂的白大椿,白秋白冬姐妹倆,手上的術法齊齊落下。

  只是這次的術法卻是落了空,全都打在了地面。

  他們也是才反應過來,不僅是柳白失蹤了,甚至是連自家老祖都一塊消失不見了。

  這幾個族老自以為是老祖帶走了柳白,但是白庭仙的臉色卻有些難看。

  時停的那一刻,他其實是有所感覺的。

  所以此刻,他匆忙之間抬起了頭,恰巧看見一個什么東西從天上掉了下來。

  白大椿下意識的就打出一道命火,想把那東西打碎,白庭仙急忙將其攔下。

  于是這好似破爛一樣的東西就結結實實的落到了這戰臺上邊,落到了幾人面前。

  附近其余的白家子弟也都驚覺看去。

  只一眼,他們都看清了那個躺在地上好似死狗一樣的尸體是誰。

  是……竟是自家老祖!

  白庭仙猛地抬頭看向天幕,直至此時,他才瞧見那道血色身影。

  他幾乎沒有絲毫猶豫,雙膝一軟就跪倒在了地面,他連連磕頭不止。

  “嘭——”

  “嘭——”

  “嘭——”

  一聲響過一聲,嘴里還連忙說道:“饒命,還請柳無敵大人饒命啊。”

  他打著哆嗦說道:“冤有頭債有主,老祖白緋既然已經身死,還請……還請柳無敵大人放過我們啊。”

  柳娘子俯視著這一切,有人跟著跪地求饒,有人明明怕的不行還裝出一副嘴硬的樣子,還有人則是不屑的看著自家家主,好像覺得他不該下跪。

  白庭仙還在叩首,耳邊也是終于響起了聲音。

  這是他第一次聽見傳說中的柳無敵的聲音,清冷之中帶著無盡的冷漠。

  “我兒柳白說過一句話,我始終覺得很有道理。”

  “像你們這樣的人,不是知道自己錯了,只是知道自己快要死了!”

  隨著這聲音落下的,還有一滴血。

  從畫皮鬼身上掉落下來的一滴血,這滴血直直落向這戰臺,白庭仙抬頭之際看見,正想起身阻攔。

  可等著他起身之際,他忽然覺得,朝自己落來的這不是一滴血,而是……一整片血海!

  堪比無盡海的血海。

  白庭仙甚至連反抗的心思都沒有了,完全生不起來反抗的想法。

  于是這一滴鮮血就這么結結實實的滴在了石面。

  細細聽去,還能聽到一絲“滴答”聲。

  “轟——”

  那一滴鮮血轟然炸開,整個戰臺瞬間化作一個血池,將所有人都淹沒其中。

  在這血池當中,上至已是顯神的白家家主白庭仙。

  下至匆忙趕來的陰神子弟。

  所有人齊齊都在這血池當中,一身命火熄滅,一身術法齊喑。

  所有人都跟普通人沒多大區別,在這血池當中沉浮,有些會水的還想著掙扎一二,從這血池當中游出。

  可這血池底下卻是有著一只只血手,好似那冤死的水鬼一般,不斷的再拉扯著他們的雙腳,不讓他們離開。

  得饒人處不饒人,柳娘子覺得他們有必要淹死,才足以沖刷他們的罪惡。

  也不再看他們,柳娘子一步從高空來到了這白家山山頂的白家祠堂門口。

  她還沒進入,里邊就已經傳來了一道道怒不可遏的聲音。

  “邪祟豈敢!”

  “可惜吾等早逝,竟讓你這邪祟在此逞兇!”

  “九家老祖何在?!”

  “白家后人休矣!”

  聲音嘈雜,使人心情煩躁,柳娘子聽了同樣感覺如此,所以她微微蹙眉,然后身形從這山頂緩緩飄起。

  她高高舉著自己的右手,猛地拍下!

  剎那間,塵煙盡起,萬音消失,所有的嘈雜都伴隨著這一聲巨響消失。

  至此,九大家之一的白家,上至老祖白緋,下至這山頂的祖宗祠堂,盡皆化為了烏有。

  可這……真就已經夠了嗎?

  遠遠,遠遠不夠。

  半晌,柳娘子將這白家山上上下下都走了一圈,拿了自己所需要的些許東西后,再度回到了這山頂。

  此時張蒼也已經出現在了這里,他臉色頗有為難,神色也有著些許糾結。

  “怎么,還要攔我?”

  柳娘子冷笑道:“忘了當年青州的事了?”

  聽到這話,張蒼臉色瞬間一白,急忙說道:“不可啊柳神,現如今這天下局勢,要是……”

  張蒼本想說要是再來個青州死傷三十萬,那這天下可算是完了!

  “要是什么?”

  柳娘子輕而易舉的洞悉了張蒼的想法,然后嗤笑道:“想要我以天下為重?”

  “可是這天下……與我何干!”

  柳娘子冷笑,“我要天下幫我時,天下棄我如敝履。現如今我有實力了,反倒過來要我幫這天下?”

  “滾!”

  一言出,張蒼終是確信,現在的柳青衣……什么都聽不進去了!

  他神色慌張,他也一路盯著柳白的行蹤,也設想過白家會失心瘋的對柳白下手。

  只是他數次推演得到的結果都是不可能。

  可現在在他看來,完全不可能的事情,卻是實實在在的發生了。

  這說明什么?

  說明有人遮蔽了天機!

  這一場針對于柳白的圍殺,遠不止表面上是白家動手的這么簡單。

  他再度看了柳娘子一眼,深深一揖。

  終是退去。

  現在的柳青衣什么都聽不進去,說了也是白說,能做的只有在她發泄完怒火之后,再謀其他了。

  張蒼心中更是知道,自己能偷偷將其余八家的家主送出去,就已經是柳娘子手下留情了。

  不過呼吸時間過后,天地轟響間,原本那高聳入云的朝州最高峰白家山,就已經沉入地底了。

  高山變通途。

  云端之上,柳白眼皮子只是動了動,小草就已經激動的喊出了聲,“娘娘快看啊,公子醒了,公子沒死嘞。”

  柳白原本還有些混沌的念頭,瞬間清醒,睜眼即是喊道:“娘!”

  他看到了坐在自己眼前的娘親,長發披散,依舊穿著那粉白色的長裙。

  她背對著自己,沒有回應。

  醒來后的柳白覺得胸口有些悶,還沒完全恢復,他又想到了自己被打出來的心臟,連忙一摸胸口。

  還好,心臟還在跳,還活著。

  他手腳并用的爬到了柳娘子身邊,也是這才注意到,自己現在正在云朵上邊。

  柳娘子就坐在這云朵邊緣,雙腳垂下微微晃蕩著,很是悠閑。

  柳白低頭看了眼,地面不知多遠,他下意識的就往回縮了縮,也是這才想起,自己會飛。

  于是這才爬著來到柳娘子身邊坐下。

  柳娘子不說話,柳白也就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娘倆就這么坐了許久。

  直到大日西斜,柳白看到無盡海上都有著金波瀲滟了,他才問道:“娘,白家呢?”

  柳娘子依舊沒說,只是伸手指了指地面。

  柳白再度看去。

  地面……已是一片平地。

  柳娘子這才轉頭看向柳白,“你怪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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