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白眼尖,也是注意到了今日天驕戰九家落座的位置,跟昨日議事時候的方位其實是一樣的。
鄧家依舊是在這偏西北的地方。
只是高臺極大,連帶和左右兩邊的人都相隔極遠,柳白看了眼左邊黃上觀的距離,也就沒大喊著打招呼了。
心底深處,小草也是在激動的說道:“公子公子,這可是天驕戰嘞,娘娘當年都沒參與過!”
“怎么樣,還是跟著公子我比較長見識吧。”
“嘁,那公子你沒得比。”
小草很是自豪的說道。
也就在這時,東道主白家的白庭仙站了出來,朗笑聲傳遍這高臺上下各處。
“這次的天驕戰,也都是老樣子,抽簽分四組,一人輪空。”
言罷,他右手輕輕往前一揮,一道金光從其袖中飛出,打在了這高臺半空,最終停下。
其上金色流光盤繞,能清晰的看出,那是一個由四枚青銅羊頭抬起的玉瓶。
玉瓶上邊還有一道道血色紋路顯現。
“我來第一個。”
黃上觀大笑著一躍而起,已是修出第二命的他,輕而易舉的落到了這玉瓶前頭,伸手往里一摸,抽出一枚玉簡后,低頭看了眼。
“沒這好運氣,諸位請。”
他笑著飄落回來,倒也沒說自己抽中的是什么。
柳白身邊的鄧黑天則是解釋道:“一共四組,各自抽到一二三四的對決,抽到五的則是輪空。”
也就這么一會功夫,雷序跟鐘離弦也是同時起身前去抽了玉簡。
這也沒什么難度,更不會爭搶,柳白正欲起身,卻是見著對面的白計生也是飄然而起。
“今年的天驕戰……都是好苗子啊。”
鄧黑天不禁感嘆。
柳白也是看出了這點,先前還在江州的時候,他從胡說口中聽來的消息是,九大天驕里邊,可能有五六個會是元神,修出了第二命。
余下的三四個則還是陽神。
可今年呢……一眼望去,連胡說都是修出了第二命了。
沒有一個還是陽神的。
不愧是九大家的天驕啊……柳白感嘆之余,也是跟著這白計生一塊躍起。
沒有絲毫畏懼。
直至到了這近處,白計生停下,極為有禮的朝柳白拱了拱手,微笑道:“柳兄請。”
“還是白兄請吧。”柳白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客人在此,怎么能主家先請,還是柳兄來吧。”白計生還在客氣著。
柳白身形一步上前又退回,已是從這玉瓶里邊拿出了一枚玉簡。
他低頭看了眼。
“二。”
沒有輪空,可是對面的白計生看著自己手里的玉簡,卻是哈哈大笑道:“諸位,僥幸,僥幸。”
他朝著四面作揖,最后還朝柳白歉笑道:“實在抱歉了柳兄,運氣如此。”
“運氣也是實力。”
柳白意味深長的看了這白計生一眼,也就轉身返回了鄧黑天身邊。
在場的其他人可能會覺得白計生這是運氣,可柳白卻是知道。
自己這第二場,多半會是遇見這白計生了。
“幾?”
鄧黑天問道。
柳白將手上的玉簡遞給他看了眼。
鄧黑天也就轉而打量起了其他人,在好奇柳白的對手到底是誰。
玉簡抽完,半空飄著的玉瓶轟然炸開,化作星芒點點,四尊青銅羊頭則是落在了這戰臺的四角。
法陣籠罩覆蓋,將整個戰臺都隔絕出來了。
“規矩你們都清楚,今年也沒什么特殊。”
“抽到第一組的,上臺吧!”
說完他身形后退一步,高臺上邊則是有著兩道身影適時飛起落入場中。
石家石山峰。
雷家雷序。
在這幾家人里邊,雷序跟柳汝芝基本上是公認最強的兩個了。
只是石山峰發現自己的對手是雷序,竟然也沒什么畏懼,臉上依舊是那憨厚的微笑。
“見過雷兄。”
“石兄請。”
雷序看著衣著整潔的石山峰,臉上也是帶著笑意。
他一手負后,一手虛引上前。
也不用喊什么開始,兩人各自入場的那一刻,便是意味著開始了。
雷序說了請,石山峰果真就已經請了。
他俯首抬頭的那一刻,就已然點火,再一起身,好似在這臺上撈起了一輪水中明月。
整片戰臺之上都化做了一湖面,水光瀲滟。
雷序恰好便是位于這圓月中間。
高臺上,柳白看的很認真,生怕錯過一點細節。
因而此刻他也是一眼就看清了,中等之術。
石山峰這起手就是中等之術!
好如那翩翩佳公子的雷序也不驚慌,只是他身周卻是憑空泛起了陣陣海浪。
湖面起波濤。
陣陣海浪拍岸。
海州雷家,連這術法也都是參悟無盡海而得。
柳白瞇眼更是看的仔細,此術法乃是攻防一體。
石山峰的水中明月要想傷到雷序,就先得破開他這護身海浪。
可要想破開,又得抗下他這海浪的希冀。
兩兩出手不過剎那間,整片戰臺就已經震顫如地龍翻身。
正當柳白想著先發制人的石山峰要怎么破開這局面時,卻見他身形微微后仰,伸出右手朝前輕輕一撥。
高臺上的柳白只是聽見“叮”地一聲輕響。
旋即這雷序喚出的海浪便是如同被抽掉了支架一般,“啪”地一聲稀碎落地。
一招,輕而易舉的被破解。
柳白也是下意識兩眼一瞇,石家奇術——命數之弦!
沒了術法格擋,雷序也不敢托大硬抗這中等之術,只是見其伸手在眉心一點。
從中飛出一道銀白流光,起先好似銀針絲線,緊接著絲線瞬間化開。
一生二,二生四,四生八……不過眨眼間,銀針密布了整個戰臺。
多如牛毛。
“開!”
雷序輕叱一聲,銀針席卷戰臺,這水中明月霎時被破開。
雷序的本命奇寶出!
石山峰被這銀針威逼,接連后退幾步,直抵這戰臺邊緣。
“他也動用奇寶了。”
柳白耳邊響起了鄧黑天的聲音。
他“嗯?”了一聲,再看去,終是發現這石山峰的雙手上邊竟是多了一雙薄如蟬翼的手套。
石山峰身形止住之后,左腳上前一步,右手緊跟著握拳遞出。
“拳法?”
鄧黑天聲音有些疑惑,似是詫異。
石山峰一步往前,身上拳架拉開,剎那間,他身上一道極強的意思便是跟著散開。
戰臺上所有的銀針都是齊齊后撤,被這拳法逼退。
柳白先前在江州的時候,就見人有過意,甚至還幫那人明悟了真正的刀意。
除此之外,柳白再沒見別人有過意。
意這東西,很難。
首先便是要對一樣武器有著極致的喜愛,比方說那人練刀,比方說眼前的這石山峰在打拳。
柳白看他那打出的一道道拳法,甚至不覺得他是在打拳。
就像是在看著一場極有意思的表演。
這石山峰的拳法時而剛猛,時而溫和,但每次轉換都極為絲滑。
與之相反的是雷序的這本命奇寶竟被石山峰的這拳法逼得連連后退。
雷序不是沒嘗試過的奇寶攻擊,但是每次那銀針還沒靠近,便已然被這石山峰攔下。
其拳或掌總能出現在合適的地方,將那一枚枚銀針擋住,極為恐怖。
“這石山峰在拳法上的天賦,怕是高得離譜。”
鄧黑天眼神之中都閃過一絲驚詫,“石家是真出了個天驕啊。”
話里有話,柳白也能猜出一二。
如果說石山峰只是明悟這石家的奇術,縱使再強,那也只能算是一般的天驕。
可現在石山峰能在石家的奇術之外,在拳法上有這等造詣。
那說明天驕才是真正的天驕。
雷序依舊在憑借著自己的奇寶與石山峰纏斗,可卻依舊止不住的后退。
不單單依靠奇術,能和雷序打成如今這模樣,也足以說明他的實力了。
相鄰的黃上觀更是說道:“看來還低估了這石家的。”
察覺到柳白的目光看來,他轉頭說道:“這石山峰的實力,怕是都能跟上雷序了。”
眼見著雷序也要被逼到這戰臺邊緣了,他右腳后撤一步,止住身形,他臉上依舊沒有絲毫的驚慌,甚至還微笑著提醒道:“石兄,小心了。”
言罷,石山峰猛地止住身形。
原本遞出的雙拳收回,自身外放拳意也是瞬間收斂,好似化作一個烏龜殼一般將他護在中間。
雷序四周的那萬千銀絲也是環繞匯聚,最后化作了一枚銀針,懸停在他頭頂。
鄧黑天生怕柳白看不明白,還出聲提醒道:“雷序要動用奇術了。”
雷家的奇術……名為熵變之雷。
很是恐怖。
柳白心底也是響起著小草的聲音,“公子,你看仔細點,看能不能學會,到時你的鬼體要是也能學會這雷,那可就厲害了。”
“這是雷家的奇術,我怎么可能看一遍就學會了。”
柳白心底回復著小草的話,眼神也是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也就是這么眨眼功夫,雷序抬起右手,食指中指并攏指天,然后猛地揮下。
“落——”
剎那間,高臺之上的虛空竟是破開一道縫隙。
空間……裂開了!
一道灰色神雷從中打出,直直的劈在了石山峰的頭頂上空。
起先速度極快,可等著這熵變之雷落入石山峰拳意籠罩范圍之內時,這雷明顯就慢了許多。
可縱使是慢,也不是石山峰能避開的。
這雷法意思好像極重,他甚至被壓得大口大口的喘息著,可這熵變之雷的去勢依舊未減,他迫不得已之下,也只好抬起雙手去攔。
用奇寶去攔。
鄧黑天昨天就跟柳白說了,這本就是應對熵變之雷的大忌。
石山峰不可能不明白這個道理,他只是自己沒得選!
抬起雙手之際,終是將這即將落到自己頭頂的熵變之雷攔下。
可也就這么一刻,這拳套接觸到熵變之雷的那一刻,這拳套竟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虧損著。
原本豐盈的拳套,不過眨眼間,就好似變成了老舊的蟬蛻。
石山峰的本命奇寶幾近破碎,他臉色當即煞白一片,可好在這熵變之雷也是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小著。
“叮”地一聲再度響起。
遠處竭力催動著這熵變之雷的雷序小腹猛地蜷縮,吐出一口鮮血的同時,他原本昂揚的氣勢也是瞬間萎靡下去。
他心神失守,肉體受傷之際,熵變之雷也是被石山峰用自己的本命奇寶擋下,徹底消失。
兩人身形也是極有默契的齊齊后撤出去數十丈,一南一北到了這戰臺的邊緣。
至此一個本命奇寶幾近崩壞,受了重傷。
一個也被波動了命數之弦,身上止不住的溢出鮮血。
雖然沒有半分仇怨,但這一來一回之間也是打出了真火,雷序吐出一口濁氣,再度抬起了右手。
顯然,一道熵變之雷并非是他的極限。
眼見著頭頂虛空好似再度被開了一道橫眼,石山峰一陣糾結,終于是朝著雷序稍稍拱手。
“我投降。”
這話一出,雷序也是長舒了口氣,心神一動散去了這即將落下的熵變之雷,極為知禮的朝著石山峰還禮。
“石兄承讓了。”
白庭仙上前一步,揚聲道:“雷家,雷序勝!”
站臺上的兩人身形各自飛起,返回了自己所在的高臺。
柳白驚嘆于熵變之雷恐怖的同時,也在想著自己要如何才能抵抗得住這一招,難道得用處那個法子?
可那應當是當做底牌來用才對。
而且一旦動用,柳家恐怕是會發瘋的。
“公子,這石山峰應該是沒有動用全力的。”小草忽然在他腦海里邊出聲道。
“嗯?”
柳白疑惑,“我沒看出來。”
不僅如此,他覺得連鄧黑天恐怕都沒看出來,如若不然他肯定是會跟自己說的。
“他第二次撥動命數之弦的時候猶豫了,他在考慮要不要一次把雷序的命數徹底打亂,最后他放棄了這個打算,只是讓其受了傷。”
柳白不知小草是怎么看出來的,但既然小草這么說了,那多半就是真的。
如此看來,在這九家天驕里邊,石山峰也是第一檔的存在。
藏得真深,都已經是天驕戰了,竟然還在藏!
“接下來就是你了,你放寬心,盡力廝殺便是,實在不行就跟石山峰一樣,認輸便是了,當然,要是能遇見胡說就更好了。”
鄧黑天一不小心說了實話。
柳白:“……”
雷序贏了自然就能進入勝者組,明天與另外幾人抽簽。
柳白再度看了他一眼,這熵變之雷……的確是有點講究,將來得看看有沒有機會,去雷家學了這奇術。
這要是能跟自己的陰雷結合起來,恐怕會有奇效。
“第二組!”
白庭仙再度出聲喊道。
鄧黑天輕輕拍了拍柳白肩頭,“去吧,盡力便是了。”
原本還有些議論聲的高臺,霎時再度安靜下來,柳白身形一躍而起,落入場中之際,他也看到了自己的對手到底是誰。
司馬家,司馬鏡!
同樣也是九大家里邊,跟雷序等人齊名的第一檔存在。
柳白自是沒有什么驚慌,反倒是高臺上的白計生,在看到柳白的對手后,扭頭看了眼白庭仙,眼神當中的意思很是明顯。
柳白抽中了這樣的對手……他要打不過司馬鏡,進了敗者組,那自己還怎么跟他打?
白庭仙有些后悔也有些糾結。
早知道就多在那些玉簡上邊動下手腳,好讓柳白遇見鐘離家這樣的貨色,可是又擔心動的手腳太多,被柳宗他們察覺。
“看著吧。”
白庭仙說著抬頭看了眼山頂祠堂,自己已經盡力,其余的就交給老祖了。
戰臺之上,柳白也是不禁深呼吸一口。
自己來這白家只有三個目的,一是湊齊奇寶材料,這個已經完成,其二是白家山血池里邊的血蓮,可自己跟白家的關系處成了這樣,已經不用指望了。
其三便是與這九大家的天驕交手一番。
現如今,這司馬鏡就將會是第一個。
昨日議事司馬鏡一直不敢抬頭,但今天在這他可就沒有絲毫畏懼了。
他大大方方的打量著對面的柳白,只是抬頭之際,柳白就再度有了那股被洞悉心靈的感覺。
但很快小草就隔絕了一切,司馬鏡所洞悉到的“真相”,也就成了小草想讓他看到的真相了。
“我愛說實話……”
他話音剛落,柳白就已經點起了無源火。
再之后雙手抬起,左右手各自一把鈴鐺就被他丟了出去,停在了這司馬鏡的左右兩側。
對付這九大家的天驕,下等之術起手就太沒用了。
所以柳白早先時間學會的《朱紫鈴》就很合適了,兩盞鈴鐺懸浮。
起先還想著說實話的司馬鏡也就反應了過來。
他只是剛一點火,拿了先手優勢的柳白就已經敲響了這朱紫鈴。
“叮鈴鈴——”
一道清脆的聲音在司馬鏡的身邊響起,回蕩。
他臉色也是稍稍一白,變得有些難看,左腳往前一步,左右手各自撐開。
兩面明鏡被他握在手心之際,這朱紫鈴的所有聲音就盡皆被這鏡子彈開了。
而早在司馬鏡往前踩出一步之際,柳白就已經催動《咫尺》之術遠遠避開了。
果不其然,就在司馬鏡拿出明鏡之際,柳白先前站著的地面,就再度出現了一面鏡子。
不知具體是什么手段,但勢必極為不凡。
若是一旦被這鏡子纏上……受傷肯定是在所難免了。
此時,站在高空的柳白看著地面的司馬鏡,心中有個強烈的想法,出其不意的變身鬼物邪祟,然后幾道陰雷劈下去,效果肯定是會出奇的好!
甚至一把拿下這司馬鏡都不是沒有可能的。
“中等的遁身之術?”
白庭仙隔絕一切,與白計生說道:“看來這小子在外邊的確是有著不小的機緣。”
“中等的攻伐之術和遁身之術,都有了。”
白計生也是心頭一沉。
且不論柳白是怎么得來這些的,他呢,白家可是有著這些術法,不用他自己去搜尋。
可就是這擺在他面前的了,他連學都沒學會!
一時間,縱使白庭仙沒有說,白計生都覺得有些羞愧難當。
“的確是有幾分天賦。”柳宗看著柳白用出這中等遁身之術,難得有了一絲夸贊。
“可也僅限于此了。”
鄧黑天同樣焦急的看著場中的這一幕,他不求柳白能打敗這司馬鏡,只求他能多堅持一會了。
“你這中等之術,好像差了些哈。”
司馬鏡不知怎么好像收起了“被動”,不再窺探柳白的心境了。
他兩面鏡子倏忽打出一道光芒,破開柳白這朱紫鈴的同時,也是抬頭微笑道。
柳白記得先前鄧嬰走的時候提醒過自己。
雷序,柳汝芝還有司馬鏡三人,都學過這中等遁身之術。
柳白自知自己的這《咫尺》只是下等之術,當時之所以會被鄧嬰認為是中等之術,是因為有本命之焱的加持。
可現在只是無源火催動,速度自然也就慢了一絲。
柳白只是稍稍愣神,司馬鏡便是一閃而逝到了自己近前。
三面明鏡合一,被他握在手中。
這是他的本命奇寶。
眼見著這鏡子就要照向自己,好似那照妖鏡一般,還沒真正照上,柳白就已經有了一種元神都要被定住的感覺。
難纏。
不愧是九大家的天驕。
面對如此情況,柳白只能拿出自己的底牌了。
《野火》自是不能現在動用。
鬼體也不行,不然這足以和神座交手一二的鬼體拿出來,解決這小小的司馬鏡是輕輕松松。
蝶仙果夢境當中學來的手段,自然也不行。
既然如此……本命之焱,出!
剎那間,柳白身上幽藍色的命火轉為金色,熊熊燃燒之際,將近在眼前的司馬鏡都嚇了一跳。
本命之焱再度催動《咫尺》,柳白身形霎時消失。
先前還只是無源火催動,咫尺都有了接近中等之術的速度,現在本命之焱催動,速度自不是司馬鏡可以比的了。
只是如此一來,就相當于柳白是放棄了鄧家奇術了!
他身形眨眼間出現在了法陣最高處,俯視著還在半空的司馬鏡。
此刻他肩頭燃起跳動著的金色命火,使他如同大日般照耀著整個白家山。
連帶著這九家家主,都得仰視著他,看著他肩頭跳動著的金色火焰。
“什么?!”
這些家主心中都是一個念頭,竟然,然后覺得……這怎么可能!
唯有鄧黑天,他享受著這些人的目光。
“本命之焱?!”
“這柳白竟然有本命之焱!”
胡懋錯愕的看著身旁的胡說,后者反應過來也是搖了搖頭,“不知啊,當時他和我打的時候,沒有用過這本命之焱,只是有本源之火。”
完了,你連讓他動用本命之焱的資格都沒有……胡懋心里冒出這話,但也沒說出來打擊自己的娃。
對面,白庭仙錯愕之后,也是反應過來。
他與白計生耳邊齊齊響起著老祖白緋咬牙切齒的聲音,“本命之焱,肯定是柳青衣給他弄的。”
“真是遭天殺的好命鬼!”
“等著,明天我親自將他打成肉泥!”
柳宗抬頭看完柳白肩上的本命之焱后,也就低頭看向了他身邊的柳汝芝。
“能在外邊成長起來的天驕,的確是有幾分實力。”
“不出意外的話,他應當會是你的勁敵。”
柳汝芝微微抬頭看著天幕上的柳白,她依舊是那副淡漠的神色,“當年柳青衣能用本源之火殺死本命之焱。”
“我也可以。”
向來被稱為柳青衣第二的她,甚至覺得這是上天對她的……禮物!
當年柳青衣殺死本命之焱,名聲徹底傳遍天下。
只要她能殺了柳白……那么她也可以!
一時間,柳汝芝心中甚至生出一種沖動。
等著遇上柳白的時候,要不要和他簽個生死狀……
說時遲那時快,柳白升上高空之際,司馬鏡經過短暫的錯愕也是反應過來。
他不敢再拖了,兩人都是修第二命的境界。
若是比拼命火術法……先前柳白動用無源火的時候他都占不到什么優勢了。
更別說柳白現在還有著本命之焱。
現在該做的就是盡快將柳白拉入他的靈墟幻界里邊去,只有在那里邊,他才是真正的主宰!
眼見著他開始靠近,柳白就已經看出了他的打算!
根據胡說的提醒,對付靈墟幻界最好的辦法就是不要被拉入靈墟幻界之中!
所以在司馬鏡靠近之際,柳白身形就已經從高空落下地面,《咫尺》催動霎時逃離。
好的是這戰臺的范圍還算寬,有著騰挪的空間。
避開這一擊的柳白回首之際,雙手合攏再拉開,剎那間便是一道命火弧光朝著追來的司馬鏡打了過去。
他甚至記不清這術法到底是什么名了,學的太多,只知道這只是一門下等之術。
司馬鏡側身避開,兩個人的身形不斷在這法陣之中閃爍著。
柳白速度比司馬鏡快,司馬鏡的靈墟幻界又籠罩不了這么寬,只有近身才能有合適的機會,可偏偏又追不上。
現在他就在賭,賭柳白的本命之焱燒的很快,根本持續不了多久。
等著柳白的速度慢下來,他就有機會了!
“公子,依小草看你就應該一把野火將他燒死得了。”
“不急。”
柳白同樣在等,在等一個機會,一個動用《囚邪指》的機會!
這門攻伐的中等之術同樣極強。
先前的鄧嬰扛不住,這司馬鏡勢必也扛不住,畢竟他強只是強在靈墟幻界,強在也會這么多術法。
只是一直沒有機會……那就得自己創造機會了。
柳白不缺搏殺經驗,所以只是稍加遲疑,他就有了決斷。
原本正在半空逃離的他,肩頭的金色命火瞬間化作幽藍色,就好似命火不夠了!
他速度稍稍一頓。
可也就是這片刻功夫,司馬鏡抓住了這機會!
他身形跟上,只是剎那間,兩人的身形就齊齊消失在了原地。
靈墟幻界……籠罩。
只是他并未注意到的是,他帶走的柳白……
雙目緊閉。
場中只是空蕩了片刻功夫,柳白的身形就再度浮現。
“這……”
司馬家的家主司馬壽見狀,忍不住都從龜甲上邊站了起來,在他看來,司馬鏡都沒從幻界之中走出,柳白是怎么走出來的?
離他最近的雷火見狀,忍不住呵呵笑道:“司馬兄,看來你這晚輩也是遇到勁敵了啊。”
柳白自是沒事,因為就在剛剛熄滅本命之焱的那一刻,他的本尊和元神就已經切換了。
別人自是沒辦法,可他的本尊都能藏在元神之中,這點小事對他來說,自然不過是一念事了。
靈墟幻界籠罩他元神的那一刻,他的本尊就已經脫離了。
所以司馬鏡帶走他的,只是他的元神。
他身形孤獨的漂浮在這半空,大袖飄搖的他默默感知著他元神的情況。
靈墟幻界……有點意思。
只可惜,現在并不是好好體驗的時候了。
身處半空的柳白肩頭再度燃起了本命之焱,緊接著他緩緩伸手,朝著身前的虛空,輕輕一摁……
半晌。
柳白身形飄然回了高臺之上,他朝著身前嘴巴都要笑歪的鄧黑天微微拱手,笑道:
“幸不辱命。”
鄧黑天拍著柳白的肩頭,大笑著連說了好幾聲的好!
斜對面,司馬鏡雖然渾身浴血,但并非是什么致命傷,跟本命奇寶都快崩壞的石山峰自是沒得比。
而這也是柳白最后時刻留了手。
司馬鏡心神沉浸在靈墟幻界之中,也即是說他完全沒有抵抗的機會。
柳白那一指下去,完全能一下將其碾死。
可以,但沒必要,所以在司馬鏡回去的那一刻,司馬壽還不得不朝鄧黑天遙遙拱手。
至此,第二場天驕戰結束,柳白進入了勝者組,只等著明日的那一戰了。
他估摸著有九成的把握,會對上白計生!
第三場是柳汝芝跟鐘離弦打的,這一場自是沒有絲毫意外。
鐘離弦甚至都沒有將柳汝芝的“時回”打出來,戰斗就已經結束了。
最后一場自是余下的黃上觀和胡說了。
這一場……胡說心不夠定,兩人只是交手沒多久,他就“夢蝶”去了。
也是連他的“尸體”都沒喊出來,戰斗就已經結束了。
黃上觀也是很留情,最后將呼呼大睡的胡說丟回了高臺,戰斗便算結束。
白庭仙自是出來說了幾句場面話,公布了下勝者名單,然后說明天繼續。
只是臨走之際,柳白感覺背后似乎有人在看著自己。
那股感愈發堅定了他的想法。
不出意外,一切的結果……都在明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