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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百日筑基

  沒過多久。

  待到李慕玄將吞下的甘露徹底消化,睜開眼睛便朝洞山磕頭拜謝。

  “多謝先生指教。”

  雖說洞山是受左若童所托,但這份傳道恩情值得他誠心禮拜。

  而此時,原本處在震驚當中的洞山,被李慕玄的聲音叫醒,旋即,他目光牢牢鎖定在李慕玄身上,眼神格外復雜。

  有一說一。

  他昔日修為雖然不高,但好歹是大派弟子,自忖見過幾分世面。

  然而,他還從沒見過或是聽過,有哪家弟子能在第一次嘗試筑基時就直接進到心無雜念,六根清凈的禪定狀態。

  不僅如此,還整整保持這個狀態長達一刻鐘,直到吞服下完整甘露。

  這實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雖不能說是絕無僅有,但至少他洞山活了大半輩子從沒見過。

  畢竟只要是人,在接觸修煉以前,難免會被后天環境所影響,心中或多或少都會存在雜念,導致心神無法快速集中。

  而且!

  就算真的天賦異稟,心思淳樸,直接就進到坐禪的狀態。

  但因為是第一次。

  難免會生出喜悅、興奮之情。

  而隨著心念妄動,氣便會散開,甘露也就無法凝聚,失了原本的清甜意味。

  這也是為什么洞山對李慕玄第一次坐禪,就煉化了一口真氣而感到震驚,因為這就像一個小學生剛接觸到高等數學,然后轉眼就把題目給解開了,

  這已經不是天才能形容的了。

  簡直是妖孽!

  “李慕玄。”

  “這真是你第一次嘗試坐禪?”

  洞山一臉嚴肅的問道,同時帶有審視目光的盯著李慕玄。

  “不是第一次。”

  聞言,李慕玄出聲否認道:“之前夜里睡覺經常睡不著。”

  “有時就會進到這種狀態,不過那時不知道這就是坐禪,只是覺得好玩就偷偷練了起來,久而久之就養成習慣了。”

  他自然不可能說出前世的事。

  但承認自己這是第一次,也違背了事實,所以才尋了這么個借口。

  “原來如此。”

  聽完李慕玄的講述,洞山心里略微釋然了些,但還是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倒不是他不相信李慕玄的說辭,而是坐禪一事,難的不是第一次,是每一次咽津納氣都要進到那種心無雜念,六根清凈的狀態。

  而這,需要長年累月的持戒修行,一直保持本性才能做到。

  正因如此。

  一想到自己當年過的有多苦,再回頭看李慕玄這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當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你要花費無數努力才能練就的事。

  別人睡個覺就行。

  天賦帶來的差距簡直令人絕望。

  如此想著,為了不使李慕玄因此事生出驕狂之心,洞山還只能強裝無事道:“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

  “你倒是好機緣,誤打誤撞下就成了。”

  “僥幸而已。”

  李慕玄趕忙自謙一聲。

  他從不認為自己是什么萬中無一的修道奇才。

  畢竟他前世也是花了不少工夫才進到坐禪狀態的,而且之后還不是想進就進,往往要坐上半天,才能摒除雜念。

  而這一世。

  不知道是這具身體的資質本就不差,還是兩世靈魂融合的緣故。

  他很順利的就進到坐禪狀態。

  甚至隱約有種感覺。

  只要自己愿意,隨時隨地都能再次進到剛才那種心神俱靜的狀態。

  正想著。

  洞山的聲音再度響起。

  “不必過謙,這件事我心里有數,你接下來按此法門勤加練習便是。”

  說完,洞山端起茶杯小抿一口,接著繼續道:“之前和你講過,人身有三百六十五處大穴,每個穴位至少需要填進九道真氣。”

  “礙于每個人資質不同。”

  “將此數去零化整,也就是至少需要三千五百口真氣。”

  “一口甘露,即是一口真氣。”

  “每次坐禪一刻鐘,便能產生一口甘露,一天有十二個時辰,每個時辰八刻鐘,理論上最多能生出九十六口真氣。”

  “但去掉行住坐臥、日常雜事,以及進入坐禪前所耗費的時間。”

  “每日可用功四至六個時辰。”

  “差不多兩個七七之數,共計百日便可完成筑基。”

  “晚輩明白。”

  李慕玄起身朝洞山行禮,接著問道:“先生,若是我日夜用功,每日精進,是否可以縮短日期,早些完成筑基?”

  前世他被生活所累。

  柴米油醬醋茶,水電、房租、車貸每個都要他去操心。

  真正用來修道的時間其實不多。

  而這一世。

  他重生為富家少爺。

  不敢說家財萬貫,但卻脫離了靠自己養活自己的處境。

  可以說,現在的李慕玄什么都不多,就時間最多,而他自然不想虛度光陰,浪費時間,所以想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修行上。

  “可以是可以,但是...”

  洞山話鋒一轉,表情陡然變得嚴肅起來,“修行貴在持之以恒。”

  “最忌一日曝之,十日寒之。”

  “你突然連著幾日精進七八個時辰,覺得勞累,難免會滋生出惰怠之心。”

  “當惰心生起時,又會為自己尋找借口,隨意應付了事,事后又覺得不該如此,從而生出慚愧、悔過之心。”

  “如此一來,心神左右搖擺不定,反而有礙修行。”

  洞山語重心長的對李慕玄說道。

  他自忖是個過來人。

  在他看來。

  修行路上永遠不缺驚才絕艷的天才,缺的是能持之以恒走下去的人。

  這也是為什么大門派收弟子,往往更看重心性的原因,一個門派想要傳承下去,靠的不是幾個天才,而是能沿著道路一直走下去的有恒者。

  “慕玄明白了。”

  李慕玄一臉認真,知道對方這是把自己當晚輩關照才會說這么多。

  只是話又說回來。

  一日曝,十日寒會生出倦怠憊懶之心。

  那要是每日都勤奮精進呢?

  換句話來說。

  只要自己每天都堅持不懈的卷,持之以恒的卷,是不是就沒有問題了?

  “嗯,你明白就好。”洞山自然不知道李慕玄的真實想法,見他一副把自己話聽進去的模樣,不由滿臉欣慰。

  他之所以說這么多。

  一來李慕玄是師父左若童看重的人,二來也是真把對方當晚輩對待。

  如今,該教的他都教了,該叮囑的他也叮囑了,而看李慕玄的樣子,也不像那種不聽人勸的人,所以也就沒再說什么。

  “走吧,我給你安排住所。”

  “嗯。”

  李慕玄恭敬的答應下來,而后背起行李,緊跟洞山先生腳步。

  .......

  與此同時。

  趁著太陽還未落山。

  左若童和水云二人回到了三一門。

  剛走進大殿,左若童便看到陸瑾坐在蒲團上,一副心神不定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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